【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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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桃试着跟对方互动，便故意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谢云歌一边洗碗一边回答道：“此地是随云观。”
“随云观，是道观吗？那，你是道士？”季桃反问道。
“不是道观，只是随云观，我也只是这里的主人，不是道士。”谢云歌回答道。
确实，他看起来也着实不太像是道士，既没有穿道袍，也不太像是会修道的人，比起道士，更像是个书香世家的贵族公子哥。
贼高冷的那种——季桃琢磨着。
“那你会法术吗？就是庙祝用的那种？”季桃继续问道：“庙祝说可以教我，我还拜师了呢。”
谢云歌：“他的路，不适合你。”
“嗯？”季桃不解：“为什么？”
“因为你的个性与他的路不相符，就算走上那条路，也不过是牵强附会，也难以寸进，所以，他不会收你为徒。”谢云歌解释道，他的话音很平静，没有任何情绪在里面，只是冷淡的描述一件可以看清楚结果的画一样，没有丝毫的涟漪，让人觉得怪异。
“为什么会不相符？学法术跟个性有什么关系？”季桃不懂了，他忽略了谢云歌那不怎么正常的疏冷音调。
谢云歌道：“他走的路是‘以诚待人’，克己复礼为仁，少动干戈为美德，待人以诚为目的，你，能以诚待人吗？”
这句话像是询问，但是语气却更像是肯定句。
季桃想了想，说道：“人有好有坏，对于坏人，我自然不会对他诚实，但是对好人的话，我会。”
“所以我说你不适合他的路。”
“我不适合他的路，那适合谁的路，你的吗？”季桃好奇反问，因为在他看来，不论是李洛熙还是谢云歌，都不像是普通人，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李洛熙那样一个骄矜的公子哥，会是一个庙祝，他爹妈没意见吗？
古代庙祝不禁婚娶吗？
话说庙祝是道教还是佛门？
季桃满脑子的问题，却又不好直白的问，怕冒犯，引得这位npc好感度下滑。
“你也不适合我的路。”谢云歌将碗筷收好，擦了擦手，回了一句。
“你的路是什么？”季桃好奇的接着问。
“我的路是人间，我剑红尘，我剑此生，于人世得因果。”谢云歌回道。
“什么意思。”季桃觉得谢云歌在装x，说话像是谜语人，换了现实的朋友这么跟他打机锋，他就要上去打人了。
谢云歌：“不懂不要紧，你只需要明白，我的路不适合你。”
季桃继续追问：“那我适合什么路？”
谢云歌：“那就要看你想走一条怎样的路了”
季桃问出了心中最在意的问题：“那我还能拜师吗？他之前说过会教我术法。”
要知道，这是游戏，能不能拜师是非常重要的，说不准拜师后就开启职业路线，能愉快的学习技能干架了呢？
季桃可还记着那群人贩子，那天晚上死的只有一个王老二，把他带去的马老大还活着呢。
“法术可以教，只要你能学会，但若是你入不了门，学不了法，自然也施不了术，况且他的法术大多与天赋相关，你没这种天赋，人生在世，修行路上，几乎都是依托于天赋为线索，想要不依靠天赋，而单纯靠后天的努力入门，会很难很难，不仅事倍功半，难有寸进。”
“你是李庙祝的道友吗？还是同门，我该怎么称呼你呢？道长？还是观主？”
“你可以叫我谢先生。”
“哦好，谢先生。”
“那什么才是适合我的路呢？我又如何知道自己的天赋在哪里？”
“与其说是适合你的路，不如说，你想学什么，是救人之法，杀人之法，变幻之法，取巧之法，抑或者是别的什么，这其中总会有适合你的地方，需要你自己选，我观你这番选择，不曾为旧情所困，虽然报复，却也适可而止，未曾滥杀无辜，下手极有分寸，爱憎分明，你，想做什么样的人呢？宽厚之人，仁慈之人，有仇必报的人，善恶分明的人，相通这一点，然后找一条符合你本性的路就是了，这并不难，难得是选择时的取舍。”谢云歌解释道，顿了顿，看了一眼季桃，补了一句：“毕竟你太弱了。”
“……”
季桃：果然啊，弱者是没有选择权的。
季桃何尝不明白这一点，他恨啊，为什么他是个乞丐。
就他现在这个小身板，得养上一两个月脱离营养不良才能好好干活，今天爬个山他都差点没命，要不然他还真想下山去村里看看，跟其他玩家碰个头。
这游戏真尼玛现实。
就不能跟其他游戏一样，一个技能下去满血复活吗？
季桃有些不开心。
但是很快他就没有心情想其他的事情了，因为谢云歌对他展开了一系列的操作。
比如说接下来，季桃就被谢云歌投喂了补药，然后又被提溜着去屋子里泡药浴。
出来时，季桃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被腌透了，身上一股药味。
而且他身上的那条小白蛇也被谢云歌发现了。
但是谢云歌只是把小白蛇拎到一边放着，并没有在意，似乎早就知道了一样，对季桃说道：“这条蛇已经有了灵性，修为已有百年，你要养它，就要小心别让它走上歪路。”
季桃闻言一愣，他只是觉得这条小白蛇有些奇异，还真没往这方面想，于是追问道：“那它，以后可以化形变成人吗？”顿了顿，季桃找补的说了几句：“就是，我听那些故事里，不是都有狐狸啊，变人之类的。”
谢云歌说道：“化形需要机缘，而且并不是化形了就是好事，这个你现在操心还太早。”
然后又被投喂了两次药汁，最后吃了午饭，到了下午，也就是未时，快到三点，李洛熙终于起床了。
李洛熙出来时，正好看到季桃被谢云歌摁头灌药。
李洛熙嘴角微微抽搐，然后别开眼，全当没看见。
没办法，谢云歌为了省积分，给这些玩家们准备的载体，都是那些刚刚断气不到五分钟的死人空壳。
这也是为什么十个内测玩家，大半都是孩子的原因。
因为这年代孩子的夭折率特别高。
比如说季桃的载体就是饥饿和寒冷之下死去的。
而村子里的那几也是溺死活着饿死的，因此这些载体都有一个很明确的特征，大多都是皮包骨，头大身子小。
村子里的那几个吃了百岁桃，增加了神魂的稳定性的同时，也有固本培元的作用。
毕竟是死过一次的身体，想要恢复生机需要大补。
好再村子里精怪多，还有个万年桃树妖，给那些玩家吃了百岁桃之后，另外还有村民帮忙调养。
但是季桃的身份是个乞丐，要不是李洛熙带他回来，加上季桃自己足够聪明，这段时间一直有偷偷吃肉，否则他那载体早就死了第二次了。
因此，所有玩家一进入‘游戏’，就需要先解决两个debuff，一个是‘借尸还魂’造成的神魂不稳，一个是载体的虚弱。
季桃就被灌了不少补药，主要弥补他的亏空，而另一个debuff借尸还魂，在他放火之前就已经自动消失了。
李洛熙坐到一边，摸出一个小酒壶，给自己倒了杯酒，慢慢喝。
那边季桃被灌完了药，吧唧嘴吐舌头，皱巴着一张脸，一扭头就看到了在一边喝着酒看乐子的李洛熙。
季桃当时就整个人精神了起来，刷的一下站起来，对着李洛熙汗了一声：“师父。”
李洛熙挑眉，放下酒盏说道：“就那么想当我徒弟吗？”
季桃点头。
李洛熙笑道：“也不是不行，不过做我的弟子，是不可以滥杀无辜的，直接和间接的都不行呢。”
季桃愣了一下，顿时就有些难受，他一个第四天灾，不能砍砍砍，那还算是哪门子的玩家？
季桃面上的喜色几乎是瞬间就消失了，他反问道：“为什么呀？难道对方想杀我，我也不能反杀吗？”
李洛熙答道：“不可以哦。”
这个桃源村，其实并不是活人村落，说的直接一点，这个桃源村应该被称之为‘枉死城’。
是李洛熙本体，迦罗摩诃利用虚空夜叉虚空造物的能力，造出来的一处类似于秘境的地方。
介于虚实之间。
所以桃源村里没活人，就算有，也不过是借尸还魂的‘玩家’。
至于为什么李洛熙说做他的弟子不能随意杀人，也是有原因的。
说白了，李洛熙这个马甲现在并不是单纯的一个人类，而是为了符合玩家对游戏的期望，设置了门派之类的隐藏职业。
每个职业都有一些限制，而这些限制就是用来筛选弟子的。
不然，所有玩家都往一个门派里冲，李洛熙会烦死的。
李洛熙为什么会被迦罗摩诃设定为城隍庙的庙祝？
这就是跟李洛熙开出来的职业相关。
毕竟，这是个灵异世界，妖魔鬼怪满天飞。
玩家的新手村就是枉死城。
有个城隍职业，不是很好理解吗？
城隍下面是什么？
是阴差啊。
而阴差只负责勾魂，可不负责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