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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蝉鸣声此起彼伏,炎热的夏天在这呱噪的叫声中更显烦躁。

  破破烂烂的篱笆墙围不住什么,哪怕是一头野猪都能叫它支离破碎,难得的是看起来破旧的篱笆墙竟然一直□□在地上,将一个面积不算小的农村院落圈的严严实实,哪怕从远处看它已经栽出了波浪线。

  季了了不算低的声音逐渐盖过外面的蝉鸣声,几只羽毛鲜亮,喙部尖利的红色大公鸡听到季了了气急败坏的声音互相对视了一眼,紧接着迈开大长腿一窝蜂地堵在了泥土房的门口抢占最优位置。

  “谁要种地?我要去打工!”季了了中气十足的声音透过门口传出来,光是那吼声都能让大公鸡缩着脖子抖一抖。

  那边开着免提,声音不太清晰,几只大公鸡重新伸长了脖子想凑得近点听,门缝小,不一会就缠起了几只鸡脖子,大家谁也不让谁,翅膀的扑棱声和斗殴的鸣叫声几下子就让门口四散了一地鸡毛。

  里屋完全顾不上这些斗红了眼的大公鸡,电话里一道男声嗓门比季了了还大,“打什么工?你打工咱家那点地谁继承?打下的大片江山谁继承?消停给我种地。”

  “江山?哪的江山?房檐后那两个矮山头?”

  “山头怎么了?山头就不是山了?......哎?我信号怎么不好了?不说了,老头子找个有信号的地儿再说......嘟......嘟。”

  季了了无语地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眼睛都瞪大了,那个无赖师父。

  外面的蝉还在嘶叫,不停地喊着“热”,“受不了了”,“蝉要炸了”,季了了听了也想出去喊一嗓子,

  “无良师父,我大学毕业是要打工的,不是回家种地的!!!”

  郁闷归郁闷,老头子叫她回来干的事还是一件不能拉,手机扔到一边,季了了认命地准备鸡鸭吃食,临了还得给她家外出疯玩的包子田园犬准备狗粮。

  什么事啊这是?!!

  季了了华南农业大学毕业,励志要当袁爷爷那样的伟大科学家,品学优良成绩优异,大四那年老师抛出橄榄枝,她准备继续深造,以后的方向都想好了,农业科研所,那就是她的归宿。

  今年研究生毕业,原本是在考虑博导的事,师父一个电话把她召回来,等她回来那个老顽童却是不在家,打电话一问说是在忙国家大事,家里就靠她撑家了,那几亩大豆玉米,那两个矮小山头全是留给她继承的江山。

  季了了:“呵呵,我信你个鬼。”

  端着准备好的鸡鸭食盆,季了了走出身后的土坯房,一边往石槽里放一边吐槽:“都住了多少年的土坯房了,也不让换,冬天......还是暖和的,夏天热的,你要是三个月不回来我就把你的房子翻修了。”

  几只缺了毛的大公鸡左右摇摆着跑过来,一口啄上野菜,扑棱了两下翅膀开始附和,“盖新房子,盖新房子,太阳也要新房子,那个草棚下雨漏水,冬天刮风,老头子不给换,了了给换。”

  季了了听着笑了,“太阳,你毛哪去了?怎么这个样子?包子啃得?”

  季了了回来后院子里一共七只鸡十只鸭还有一只包子狗,其中她只认识两只大公鸡两只老鸭和包子,都是在家里待了两年的。

  季了了每年只过年回来一次,山高路远,回来一趟不方便,假期的时候她还得帮导师做实验,家里的其他几只都不认识,大概都是老头子今年养的。

  叫太阳的大公鸡昂了昂脖子,翅尖指了下门口的位置,一边说还不忘嘬两口玉米,“太阳打江山,总得付出点什么。”

  季了了回头看了眼门口一堆鸡毛,刚才没注意,其他几只大公鸡也是破破落落的。得,都是跟老头子学的。

  鸭子还没回来,其他的几只鸡和季了了也不熟,全都闷头干饭,季了了熟悉的另一只鸡话不多说,干的比其他鸡都狠,季了了都怀疑它能把石槽啄个窟窿。说了句“小红慢点。”起身去收鸡毛。

  扫院子的空隙一群嘎嘎嘎和一只汪汪浩浩荡荡地进了门,包子打头,后面的十只鸭呈三角形排开,看着还真有点滑稽,见季了了站在院子中央,包子眼睛一亮嗷呜一声就冲了上去。

  “了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包子想死你了,还以为今天又得去前村蹭饭。”

  季了了和她师父住在一个偏远山区,她是在没记忆的时候被师父收养,等能记事的时候老头子就一直让她喊师父。

  六岁那年老头子知道她能和动物沟通后就教了她一些辨物识气的东西,季了了不爱学,属于学艺不精那一挂,老头子看她不感兴趣也没强求。

  他们还住在山里的山里。

  简单说就是外界沟通大桥村是要走二十里山路的,但进了大桥村还得弯弯绕绕走个四五里才能到季了了和她师父住的地儿。

  也不知道她师父用了什么法子,后面的几个山头都归他师父管,像个园林管理员,季了了电话里说是矮山头,其实一点都不矮,峭立的岩壁只要是见过的人就不会认为这里会有人类居住。

  季了了撸了两下包子短短的毛发,回答道:“早晨坐大庆叔的车进山,回来你们都不在。”

  两只大鸭过来蹭了蹭季了了的腿打招呼,其他的鸭子都远远观望着,包子开心地蹦了几下想让季了了抱一抱,季了了应了,抱着包子转圈撒欢。

  院子里欢声笑语,季了了放下包子正要继续打扫院子,一只白毛鹦鹉飞到了房檐上,刚站定就开始清嗓子:

  “谁是季了了?谁是季了了?”

  包子站在季了了身边,歪了歪头:“长毛鹦鹉,你找我们家了了干什么?”

  “你喊谁长毛鹦鹉?”白鹦鹉不高兴了,它最讨厌别人叫他长毛,尾巴长点怎么了?正要飞下去啄包子,一个转身飞到了季了了肩膀上,“你是不是季了了?这就你一个两脚兽。”

  带着些尖利的嗓音在季了了耳边叽叽喳喳,季了了侧了侧头,揉了两下耳朵,还真是魔音灌耳。

  两脚兽?季了了想了想这确实只有她一个两脚兽。

  “你找我干什么?”季了了观察这只白鹦鹉,尖尖的向下弯起的嘴像个小钩子一样,纯黑色的喙部和鹅毛般白色的羽毛形成鲜明对比,一根长长的尾羽飘逸在空中,简直好看的挪不开眼。

  白鹦鹉梳理了下右边的毛发,含糊了句:“老大说了,让你去拜山头。”

  季了了:“......”

  就是说,扫黑除恶还没普及到大桥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