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天气有点阴晴不定，中午还是艳阳天，晚上就阴雨连连。
苏镜刚泡完自习室回来，正在线上帮学生改作业，收到消息赶忙下楼。
以为是有什么事需要外出，对帮着开车门的人道谢后乖乖上了车。
沈星湛把烟吸了两口，在碾了树下的垃圾桶上，回到车里。
苏镜拉上安全带，准备出发，一边客气道：“有什么事学长喊我一声，我自己过去就行了。”
似乎很过意不去让挺忙的一人还专程来接自己。
沈星湛撑着头对着会错了意的人微微笑了笑，逗他：
“外套也不穿，这么急着见我？”
苏镜见人没有要开车的样子，又被这撩人的话，熏红了耳根。
讪讪地松了手上的安全带。
他内心一度无语。
校友，您那人神勿近的高冷人设呢？
给人开了空调，沈星湛收敛了几分笑意问到：“还冷吗？”
暖气带着那股熟悉的香氛扑鼻而来，苏镜镇静地摇头：“谢谢，不冷。”
沈星湛言行合一伸手去探。
想知道小耳朵是冻的还是热的。
苏镜察觉到了对方的意图，侧过脸去，面对面地直视，把人瞪着：
再继续，就不礼貌了。
一个如此明示的抗拒动作，把还想撩人一把的沈星湛尬住，手往下抓起了苏镜受伤的左手，看了看伤势，已经拆了纱布，贴上了创可贴，等缝针的线吸收完就差不多能痊愈。
“疤痕膏记得抹。”
“好的。”
苏镜乖巧应答，不动声色地把手抽回来。
刚放回腿上，就听到一句冒着两分寒气的话。
沈星湛自己都不知道他的表情多了分不悦，“怕我？”
苏镜摇头：……怕，倒是不怕。
最后选择了诚然地解释：
“我们不熟，有点尴尬。”
这份坦诚，把沈星湛逗笑了。
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
明明是你自己凑上来的，现在说不熟。
这到底是什么型号的小狐狸！恃宠而骄？纯欲天花板？
沈星湛决定也逗逗他，把灵柯国际送来的档案袋打开，里面是苏青在筑金的原始资料，有艺人照片还有拍摄的作品简历，捡了一张定妆照，似笑非笑地比对着打量起来，“是不熟。”
照片是游戏角色真人装扮，游戏厂商拍的，没什么问题。
问题是这个角色是双重人格，他幻想出自己有个双胞胎妹妹。
因为甲方爸爸加钱，苏镜体验了一把女装大佬。
苏镜红着脸甘拜下风，影帝附体猫猫作揖：“哥，我错了，跪求保密。”
只要滑跪的速度够快。
黑历史就追不上我。
沈星湛也不想把人逼急了，见好就收。
“说说吧当初为什么签了合同出道。” 既然不是为了出名，肯定有别的原因。
苏镜继续诚然，坦白说：
“因为钱，我爷爷病重需要钱。”
这个早前就听周扒齐提过。
沈星湛点点头示意苏镜继续。
“他们前期的工作也是非常正常的拍摄，我接拍了两个广告，还去横店客串了两三部戏，在三四个月的时候，让我参加了一个局，一时没忍住把一个毛手毛脚的导演摁王八汤里了。”
“呵，你还会还手？没看出来。”
沈星湛将人上下打量了一圈，这次忍住了想伸手逗人的小动作。
被打趣的苏镜知道这话是在嘲他，没有现场干翻徐胖子。
为了三斗米折腰。
就当时的场况来说，退一步，五万到账；忍一时，皮肉苦而已。
值的，而且因为经济独立，才能更有底气地面对养父母。
“之后经纪人停了我的工作，逼着我去赔罪，为了接活我只能同意，但没想到他们要我去酒店道歉，然后没忍住又当场把人开了瓢。”
听到酒店二字，沈星湛暗骂了句该死。
打得好！
“这下彻底把人得罪了，然后就被雪藏，我以为熬到合约期满了就行，结果我还是太年轻，把事情想简单了。”
苏镜没有悔不当初。
但也幽幽一叹。
沈星湛对这失落的小表情表示了他的安慰：
“你已经很聪明了，找到周扒齐，合理地利用了你的资源。”
苏镜愣了愣：“齐老师非常奈斯，为什么是周扒齐？”
沈星湛自豪地笑了：“你知道外面想请我，是什么价吗？”
虽然只是实习律师，可他姓沈，是首富的那个沈。
请他是因为他有解决问题的能力，都是冲他手上可运作的人脉和资源来的。
苏镜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调动大脑里储存的关于法律板块的知识点，一板一眼地答：
“小案应该不能入您法眼，大案应该是根据合同标的来按点抽佣。”
沈星湛：嗯哼，所以呢？
托了人情的苏镜：所以，真心感谢，我会支付佣金的。
眼前人一副又要公事公办的样子，沈星湛岔开了话题：“小小年纪，懂得倒多。”
苏镜眸含幽光，感叹：“吃一堑长一智。”
瞧着小狐狸这泄气的小表情，都快变成委屈巴巴的表情包了。
于心不忍的那个主动找话说：
“徐家是最近这几年才冒出头的，他们早前发迹在国外，靠的就是各种灰产生意，回来是想漂白。”所以就一直盲目自信地想蹭我家。
“原本我认为他们对你的这步棋挺蠢，你是能捧得出来的那种，这也是星传愿意签你的原因。但随着我查出徐氏的债务，改变了这个看法。
他们没有避开那轮大的金融危机，几个项目都破了产，国外收紧国内就更不愿意砸钱捧人了，可想而知。
你应该也听过娱乐圈小红靠捧大好靠命的说法，更何况他们本来就专做暗网那些地下影院的片子，加上国内严打，他们也收敛了很多，现在走官司途径，是想用软逼迫的手段让你服软。”
大致的逻辑点苏镜早就猜测过，听到沈星湛如此说来，证实了他猜得差不多。
不过话里话外暗暗的赞誉，实在愧不敢当，苏镜不好意思地更正道：
“其实我不一定能捧得出来，说到底我也就一张脸，又非科班出身，怎么可能和人家影视戏剧学院专业的学生抢饭吃，我猜是他们一早就看出我志不在此，所以才使了手段把我往另一条道上逼。”
沈星湛不可置否地颔首，海外市场喜欢亚裔，是挺有市场的。
想起小黄片这事，两人都气不打一处来，被变态盯住了真就挺恶寒。
没继续这个关于小黄片的话题。
毕竟才被人说了不熟，这点绅士风度沈星湛还是要装一装的。
“解约的事，星传在跟进，你不用担心，有事打我电话。”
“大概会是多少？解约费。”
“应该是这个数。”
沈星湛伸出五个手指头比划了一下。
500万。诉讼违约金的金额。
苏镜虽然觉得很亏，如果能赎回卖身契获得自由身，这钱就当买教训吧，如是安慰自己。
对于既定事实的接纳能力，苏镜一直都很强，提出了自己的还钱规划：
“那以后我的片酬我不要，还完星传这笔我就解约。” 原因刚才说过了。
“着急解约，怕我把你卖了？”
“您要脸，应该不会，学校这边也说不过去。”
“那你还怕什么？”
“怕欠更多的人情，不好还。”
某人玩笑话开始试探：“你要是无以为报想以身相许的话，我倒也可以考虑考虑。”
知道接梗第一步，不能怂的小苏：“过分了噢，但好像倒也不亏，学长的脸比我更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