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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麻辣牛肉

  163、第163章麻辣牛肉…

  “福寿全?果然是个好名字。”长公主听得笑了起来,转瞬又奇道,“怎么又叫佛跳墙?”

  梅娘微笑说道:“这道菜是用鲍鱼、海参、鱼唇、蹄筋、墨鱼、瑶柱、鹌鹑蛋等食材,加入高汤和花雕酒,文火煨制而成。只因为蒸好的菜一揭开盖子,便浓香扑鼻,令人垂涎,有人便写了一句诗,叫做‘坛启草香飘

  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所以这道菜的别名就唤作佛跳墙了。”

  长公主听得忍不住笑,说道:“本宫只道是自己嘴馋,没想到这样的香味,连佛子都受不住呢,果然贴切!”

  “多谢殿下夸奖。”梅娘恭顺地答道。

  长公主心情大好,向一旁的侍女说道:“梅姑娘做菜辛苦了,堂。”侍女应声而去,长公主侧过头,目光再次落在梅娘身上。“梅姑娘的厨艺如此精妙,本宫很是喜欢,以后你就留下服侍本宫,如何?”

  梅娘早有准备,忙行礼笑道:“能服侍殿下,那是民女几辈子也修不来的福气,只是家中尚有寡母幼弟,民女实在放心不下,待弟弟长成,母亲能安度晚年,民女定来服侍殿下。”古代最重孝道,就算是皇族也不好压着孝道行事的,梅娘这么一说,长公主虽然遗憾,却也不便强求。

  “也罢,那这事日后再说吧。”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拿起银汤匙,舀了一块鲍鱼放入口中。

  既然梅娘不肯留下,她就不能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了,还是先抓住机会,尝尝这道佛跳墙吧。趁着长公主吃饭的机会,一旁的桑落皱起眉头,走到梅娘身边。“你这小厨娘,怎么如此不识好歹?”

  长公主是何等人物,想要什么东西得不到?这个卑贱的小厨娘,竟然敢拒绝长公主!梅娘似是吓了一跳,不由得一脸惶恐。

  “桑落姑娘,我是不是说错了话?真对不住!”她似乎刚回过神来,连忙转向长公主的方向,“殿下,民女年轻,不懂规矩,冲撞了殿下,请殿下恕罪!”长公主正沉浸在鲍鱼那软嫩柔润,浓郁荤香的滋味中,听到这一声,不由得眉头一皱。

  她看向始作俑者,桑丽的眉眼中难得露出几分严厉。

  “桑落,你对梅姑娘说了什么?”

  桑落见自己扰了长公主用饭,吓得立刻跪在地上。

  “殿下恕罪,奴婢只是想让梅姑娘留下,跟奴婢一起侍奉长公主……”

  长公主没好气地说道:“梅姑娘已经说了要侍奉母亲,抚养幼弟,本宫怎么能强人所难?”她可是堂堂长公主,难道还要做强抢厨娘的勾当?

  长公主的神情逐渐严厉:“本宫已经说了不提此事,你怎么还逼着梅姑娘进府?难不成你想要做本宫的主?”这话可就重了,桑落吓得连连磕头,哀泣道:“殿下恕罪,都是奴婢想得不周到,奴婢一心只想着殿下,只盼着殿下好……”

  长公主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出去,自己去领十个手板,这个月不用上来当差了。”桑落大惊失色,还要苦苦哀求,早被其他人拖了出去。再转向梅娘,长公主又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

  “本宫驭下不严,让梅姑娘见笑了。”她看向眼前的炖盅,笑道,“虽然你如今不便服侍本宫,可若是本宫又想吃你做的菜,请你过来,你可不要推脱呀。”梅娘心知长公主这是借着桑落立威,忙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

  “是,民女万不敢辞。”

  这些皇家的人,果然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

  长公主见状,这才满意地点点头。

  她又吃了两口菜,似是闲聊般问道:“听说你开着一家酒楼,有很多官员都喜欢你做的菜?”

  梅娘斟酌着说道:“来者都是食客,是官员还是平民,民女也不曾仔细打听过。”

  长公主微笑道:“本宫不过是好奇问问,你别多心。”

  “民女不敢。”

  “哦对了,听说你还会做女真菜和天竺菜,这又是从哪儿学的?”

  长公主笑语晏晏,梅娘却觉得如履薄冰。

  “不过是听说过,看过几个菜谱,就试着做做看,味道肯定是不正宗的,不过是街坊邻居捧场罢了……”不过说了一会儿的话,梅娘就紧张得后背都快汗湿了。

  倒不是她胆子小,只是总觉得长公主话里有话,让她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就在她紧张得如芒在背的时候,外头传来丫鬟的声音。“启禀殿下,顾大人求见。”顾大人,是哪个顾大人?长公主听到这句话,脸上的笑容顿时扩大了。

  “是箫儿来了?快叫他进来!”

  顾南箫一身朱红官服,头上的冠帽也没有摘,似乎是从衙门直接过来的。他大步流星地进了门,环视一圈就看到了梅娘。

  见梅娘安然无恙,他紧锁的眉头才松开了,上前给长公主行礼。“臣顾南箫,问长公主殿下安。”

  长公主笑容满面,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多礼,快快起来。来人,看座。”顾南箫告了座,长公主又叫人盛一份佛跳墙给他。“这是一道新菜,你尝尝。”

  顾南箫只看了一眼佛跳墙,便猜到是梅娘做的。

  他尝了一口,不由得微微一笑。

  “荤而不腻,味中有味,滋味果然绝妙。”

  长公主本以为他口味挑剔,拿佛跳墙出来也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顾南箫居然给了如此高的评价,顿时觉得面上有光。

  顾南箫又状若不经意地问道:“不知是府上哪位大厨做的?”

  长公主笑眯眯地说道:“你定是猜不着的。”

  顾南箫笑了笑,沉声道:“若是臣猜到了,殿下能不能答应臣,让臣带走这个厨子?”

  长公主胸有成竹,说道:“好!不过你若是猜不到,就要答应我,以后还像在宫中那样,随着太子叫我小姑姑,可不许再叫我殿下了,让我听着都觉得生分!”

  长公主势在必得,想着顾南箫肯定猜不到,因为做出这菜的厨子,压根就不是长公主府的人!

  “一言为定。”顾南箫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便抬眼看向梅娘,“这道菜,定是这个小厨娘做的。”

  长公主的笑容还没等落下,就瞬间凝固了。

  “你……箫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顾南箫望着梅娘,目光难掩温柔。

  “姑姑忘了吗,我在南城做了这几年官,难道连南城最好吃的酒楼还没去过?”“好哇,原来你是早有预谋!”长公主听到顾南箫主动改了口,心里那少许不快顿时烟消云散。她在宫中长大,心思比旁人灵敏许多,不过转眼的功夫就猜到了几分。能让顾南箫连官服都不脱,就匆匆赶到她这来的事,能有什么了不得的事?

  这个箫儿,十有八九是冲着武梅娘来的!

  想到这里,长公主眼中燃烧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箫儿,你也二十有三了,表哥表嫂可曾为你定下亲事了?”

  顾南箫面不改色,说道:“多谢姑姑关心,此事箫儿已经禀过父母,相信很快就有好消息了。”

  此言一出,不但长公主目瞪口呆,一直不曾出声的梅娘也是一脸惊讶。

  他说他禀过了父母,这是什么意思?

  当着长公主的面,梅娘只觉得心跳加速,却又不能开口询问。

  长公主万万没想到顾南箫答得如此干脆,下意识地问道:“定了谁家的姑娘?”顾南箫却不答,而是说道:“方才打赌,是我赢了,姑姑,我能带她走了吗?”长公主回过神来,重新露出微笑来。

  “那是自然。”她目含深意地看了一眼梅娘,又看向顾南箫,“原来箫儿也是热血方刚少年郎,自打你三岁以后,我还没见过你这么着急的模样呢!”梅娘被长公主看得脸红心跳,头埋得越发深了。顾南箫走到梅娘面前,温声道:“梅姑娘,请。”梅娘强忍住羞涩,向长公主行礼。“民女告退。”

  她跟着顾南箫一直走到二门外,顾南箫才停下脚步。“梅娘,你没事吧?”

  他一听说梅娘被长公主府请来,就放心不下,没等下衙就赶过来了。直到看到她好端端地站在那里,一颗心才算是落在地上。

  梅娘轻轻嗯了一声,说道:“你怎么就这么不管不顾地跑来了?要是被人知道……”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越发低了下去。

  顾南箫却笑了起来,道:“怕什么,早晚都会被人知道的。”梅娘越发觉得脸颊滚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夕阳余晖落下,将她的侧颜映衬得越发秀美绝伦,顾南箫摸了摸手,忍住将她拥入怀中的冲动。“时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去。”梅娘应了一声,忽然想起一件事。

  “对了,还有云儿和周帽呢,她们是跟我一起来做菜的。”顾南箫叫了个管家过来,让他们安排送周帽和云儿回去。下人都知道顾南箫跟长公主情谊匪浅,不敢怠慢,连忙满口答应。只是在顾南箫离去的时候,他们都忍不住多看了几眼。那不是长公主府今日请来的小厨娘吗?怎么却被顾大人接走了?

  梅娘本以为叫周帽和云儿回来,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却没想到此刻长公主府的厨房早已热闹非凡。

  听说梅娘被长公主叫去,有经验的便知道梅娘做的菜十有八九是得到长公主的认可了。

  要不是长公主喜欢,怎么可能还把人亲自叫去,早就让下人把她们赶出府去了。

  因此便有那惯会见风使舵的人主动凑过来跟周帽和云儿搭话,又是给她们倒茶水,又是给她们拿果子,旁敲侧击地问她们学了梅娘的几成手艺,借机奉承讨好她们二人。周帽和云儿牢牢记着梅娘的嘱咐,半步不敢多走,也不敢跟人闲话,不过是含糊答应罢了。

  正被众人围着的时候,方才领她们进来的那个小丫鬟来了。

  云儿连忙从人群中挤了出来,拉着那小丫鬟一阵道谢,又把梅娘留给她那份盖浇饭给她。

  长公主府富贵无双,自不会为了一点儿吃食克扣小丫鬟,而且梅娘专门挑了方才做菜的边角料做了这一份饭,看着不显山不露水,正适合小丫鬟这种身份的下人吃。当着一众人等的面,那小丫鬟只觉得又惊又喜,小脸都跟着扬得老高。

  “多谢云儿姐姐,听说梅姑娘正在殿下跟前呢,我听房里的姐姐们说,殿下可喜欢梅姑娘做的菜了!”

  听到这话,周帽和云儿都放下心来,又追问起长公主都夸了梅娘什么。

  那小丫鬟也不过是在院子外头听了只言片语,少不得又添了几句夸大其词的话,一众厨子厨娘听了不禁人人自危。

  长公主最喜精致膳食,这些厨子厨娘谁不是使了浑身解数,才留在长公主府里过着清闲又富足的日子,要是来了新人,他们这些旧人可怎么办?

  还没等他们想出法子来,就听那小丫鬟说,长公主果真想要把梅娘留下来。

  这下他们更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个屏气凝神,生怕漏了一言半语。

  然后他们就听说,梅娘竟然婉拒了长公主!

  这让他们大大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就是疑惑不已。

  长公主府这么好,那个梅姑娘都不想留下,难不成她还想进宫伺候皇上吗?不过别管她想伺候谁,目前对他们是没什么影响了。

  既然听说梅娘不会留下,回过神来的人们便赶紧又去巴结周帽和云儿,还想跟她们打听,梅娘方才做的到底是什么菜。

  周帽和云儿知道梅娘得了长公主的赏识,心就落下了一大半,想着这事儿没什么好隐瞒的,便说梅娘用那些食材做了一道菜,叫佛跳墙。听到这个名字,那些厨子厨娘都面面相觑。

  哪怕是年过七十的那位资历最老的厨子,都没听说过这道菜!

  众人实在好奇不已,有胆子大的索性进了小厨房,想要找到蛛丝马迹,看看梅娘到底是怎么做的菜。

  那小丫鬟说完了话,便喜滋滋地端着盖浇饭坐在灶台旁边。

  揭开盖子,一股香味立刻飘了出来。

  正在厨房内外嗅来嗅去的人们闻到这个气味,顿时眼前一亮。

  “就是这个味儿!”

  “海参,鲍鱼……还有什么来着?”

  “真鲜啊,我这辈子都没闻到这么鲜的味道!”

  循着气味,众人立刻就发现了小丫鬟面前的盖浇饭。

  他们赶紧争先恐后地跑过来,似乎生怕晚了一步,那盖浇饭就要长翅膀飞走似的。

  “快看看,这菜里还有什么食材?”

  “人家这汤是怎么熬的?这才叫真正的顶汤!”

  “要是咱们也能尝一口就好了,肯定能咂摸出都用了什么调料!”小丫鬟举着筷子,愣愣地看着将自己围得水泄不通的人。

  其中有府里最得宠的厨子厨娘们,还有大厨房里的管事妈妈们,外层还有数不清的人。这么多的人死死盯着她,她怎么吃得下去?小丫鬟艰难地咽了一下唾沫,万般不舍地把盖浇饭往外推了推。

  “你们……要不要尝尝?”

  打头的几个人自然不会把这小丫鬟放在眼里,听到她这一声推让,便毫不客气,连忙纷纷取了筷子,迫不及待地伸向那一盘盖浇饭。熬得香浓无比的顶汤,配上其中各种海参鲍鱼瑶柱的碎粒,裹上晶莹喷香的米饭,这一口下去,香得人几乎要魂飞天外。更有甚者,吃完这一口居然哭出了声。“我从没想过这世间竟然还有如此美味的食物!”

  “呜呜呜,我浸淫厨艺三十载,自以为已有大成,吃了这道菜,才知道什么叫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这是怎么做出来的啊?我为什么就做不出这么好吃的东西!”

  看到几个平日最傲气的厨子厨娘都是哭丧着脸或者一脸挫败,其他人更加好奇了,更多的筷子伸了过来,有后来者没抢到筷子的,居然用手指捻着饭菜品尝起来。不过几下眨眼的功夫,一盘盖浇饭就连汤汁都没剩下一滴。小丫鬟拿着筷子,看着空荡荡的盘子,眼泪都快掉下来了。这么香的东西,梅姑娘专门留给她的,她居然连汤都没尝到一口!而那些有幸分吃到一口海鲜盖浇饭的人,则都是满脸的心醉神迷。这才是真正的厨子,这才是厨艺的巅峰!尝到这一口盖浇饭,再回忆之前吃过的那些美食,都只觉得索然无味。

  等他们品过滋味,又不由得神思恍惚起来。

  梅娘只是用边角料就做出了如此美味绝伦的盖浇饭,那之前奉给长公主的,那份名叫佛跳墙的菜,又该是何等的美味啊!

  只怕他们绞尽脑汁,也想不出那样的美妙滋味!

  原本对梅娘还抱着不屑或者看热闹心理的人们,这会儿恨不能给梅娘跪下,只求她能传自己一招半式。

  虽然梅娘此刻不在,但是她的徒弟在这里啊!

  周帽和云儿再次被人群团团围住,这次大家的讨好变得毫无忌惮,还有人居然掏出银票和玉佩首饰,只要周帽和云儿能教他们几个厨艺的绝招。

  两人被逼得退无可退,欲哭无泪。

  梅娘不在,她们哪里敢自作主张?

  再说,这些人都是长公主府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她们两个小学徒,能教他们什么绝招啊?

  就在两人无计可施的时候,管家来了,说是要送周帽和云儿回去。

  她们俩如逢大赦,逃一般地离开了厨房。

  长公主府很好,可是她们再也不敢来了!

  周帽和云儿坐着长公主府的马车,才回到南华楼,就又一次掀起了轩然大波。

  长公主府的下人自然不可能低调行事,那马车又挂着长公主府的标识,一路招摇过市地穿城而来,早已被无数好事者看在眼中。

  再看长公主府的马车居然停在了南华楼门口,又有两个女学徒跳下来,众人就不由得一阵惊讶。周姑娘和云姑娘可都是南华楼有名的小厨娘,难不成长公主府竟然请她们去做菜了吗?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又是一大堆礼物从马车里办下来,流水般送入了南华楼。那穿着绸缎长衫的年轻管家则站在车辕上,趾高气扬地说道:“这些都是殿下赏给梅姑娘的,你们可要捧好了!”

  长公主赏梅姑娘的!

  这句话清清楚楚地传到街上人群的耳朵里,人群顿时一片哗然。梅姑娘是什么身份,不就是个普通的小厨娘嘛,她竟然能去给长公主做菜!连保甲和里老人都被惊动了,纷纷来到南华楼一看究竟。

  毕竟,这可是整个南城的荣耀!

  当着一整条街的人的面,梅娘落落大方地收下礼物,向长公主府的管家道谢,又亲自送他们离开。这下大家不信也得信了,梅娘竟然得了长公主的青睐,这可是极大的脸面!

  不过半日的功夫,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南城。

  随之而来的便是各种谣言,到后来甚至成了梅娘马上就要被长公主送到宫里当御厨了,他们想要再吃到梅娘做的菜就吃不到了。

  可想而知,这种谣言让一众食客心慌不已,急匆匆赶来南华楼,一来打听消息,二来则是真怕梅娘走了,他们这辈子就再也吃不上梅娘做的菜了。梅娘听了这话也是哭笑不得,一开始她还会耐心跟客人们解释,后来索性也不解释了,反正她日日都在南华楼,客人们来了看到她在,自然就会安心。好在这谣言没传上几天,就被其他消息盖过了风头。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自然就是春闱放榜的消息。

  梅娘对古代科举不感兴趣,可是如今街头巷尾都在聊这个话题,南华楼更是日日宾客满座,不管她在大堂还是楼上,听到的都是关于这次春闱的各种新闻。无意之中,她居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李韬竟然是本次春闱的探花!

  听说能得到探花之位的都是年轻俊朗的学子,梅娘回忆了一番李韬披红游街,被无数怀春少女丢手绢的情形,不禁失笑。

  笑过之后,她才想起来一件事来。

  李韬似乎有一阵没来过南华楼了。难怪,他最近忙着考试,又怎么会有空出来逛街。

  如今他高中探花,估计很快就会来南华楼吃一顿,犒劳他这些年的辛苦了。只是接下来的日子,梅娘却一直没有见到李韬来吃饭,反倒等来一个令她意外的消息。

  “二姐,二姐你快回家去看看吧!”

  这一日下午,武兴突然跑到南华楼来,一见到她就大声喊了起来。梅娘吓了一跳,连忙起身。

  “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她立刻追问道。武兴一路跑来,早就气喘吁吁。

  “没……没什么大事……不对,是大事!”武兴紧紧攥着书袋,语无伦次地说道,“我一下了学,就看见家里来了客人……反正娘说了,让我赶紧叫你回去!”梅娘听他说得颠三倒四,只听明白是家里来客人了,便想着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她让武兴摘了书袋,坐下歇歇,又给他倒水喝。

  武兴生怕误了事,也不肯坐,咕嘟嘟喝光一碗水,就拉着梅娘往回跑。

  一家人刚搬到新买的宅子住,不过片刻功夫就到了,还没进屋,梅娘就听到房间里传出一阵阵陌生的笑声。

  “武太太,这可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的好亲事,你就答应了吧!”亲事?难道来的客人是来说亲的?梅娘听了这话,心里就奇怪起来。

  自己的亲事连番受挫,武大娘早就熄了给自己说亲的念头,哪怕后来再有媒婆上门,武大娘也都直接打发走了。如果这次来的又是媒婆,武大娘为什么不能自己把人打发了,还偏偏心急火燎地叫她回来?梅娘心思一动,便不忙着进去,打算先听听屋里人怎么说再说。

  只听武大娘语气无奈地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嘛,梅儿的亲事,我做不得主,等我问问她的意思……”

  “这还要问什么呀!”媒婆快言快语地打断了武大娘的话,“我可是听说,李公子跟梅姑娘相识已久,彼此都再熟悉不过了,李大人还说,之前是因为李公子没有功名,怕配不上梅姑娘,这才一直拖着没提,如今李

  公子中了探花郎,才叫我来上门提亲!”

  “武太太,你可要想清楚啊,这可是堂堂探花郎!我说句话你别爱听,那春闱的榜一张出来,李探花家的门槛都要被人踏破了!全天下哪个女子不想嫁给探花郎呀?更别提梅姑娘和李公子早就——”许是想到这事儿事关两人的名声,媒婆打了个哈哈,笑着说道:“搁我说呀,这李府的人可真是重情义的,如今正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时候,竟然还想着梅姑娘,真真儿是难得!武太太,您是梅姑娘的亲娘,难道这亲事还做不得主?再说这李公子您也见过,当真是年少得志,又有情有义,须知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梅娘再也听不下去了,推开门走进了屋。

  “娘,我回来了

  一看到梅娘进来,武大娘像是见到了救星,连忙把她拉到身边。“梅儿,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事儿我实在是没法帮你拿主意……”若是别人家,武大娘也就直接拒绝了,可是媒婆说的人是李韬!被媒婆那张巧嘴说了半天,连她都动摇起来,心里直犯嘀咕。难道梅娘真的跟李韬情投意合,只等着李韬高中就来议亲吗?若真是如此,她可不能替梅娘回绝了。再说,听说李韬中了探花,她也是心动不已。

  那可是探花郎啊,要是梅娘能嫁给探花,那就是正经的官太太,这辈子都不用愁了!

  梅娘知道武大娘的为难,她向武大娘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便转向媒婆。

  “是李韬让你来的?

  媒婆眼睛一亮,连忙笑眯眯地凑上前。

  “可不是嘛,李探花说——”

  “他自己怎么不来?”梅娘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媒婆笑容一滞,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这说亲事,自然是由我们这些媒人来说,才合规矩……”

  梅娘不等他说完,便说道:“那你跟他说,这门亲事,我不答应。”

  媒婆张着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怎么跟李韬之前说的不一样?

  他不是说,自己跟梅娘早已熟识,一等到春闱放榜之后就让人上门提亲,请她来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媒婆想着这谢媒钱好赚,乐颠颠地就来了。谁知她跟武大娘说了半天,武大娘硬是不松口,好不容易等到正主回来,更是干脆地一口回绝。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梅娘也没看她脸色如何,走过去拉开了门。

  “既然话说完了,就请回吧。”

  人家都开口赶人了,媒婆脸上挂不住,只得悻悻离开。

  她得赶紧去李府问问,这是怎么个意思?

  送走了媒婆,武大娘脸上却丝毫不见喜色。

  “梅儿……”她欲言又止。

  她是见过李韬的,虽然在她眼里,李韬未免轻浮和嘴馋了些,可是以李韬的出身,梅娘要嫁给他那绝对是武家高攀了。

  更不用说,李韬是新鲜出炉的探花郎!

  这么好的亲事,梅娘怎么想也不想就回绝了呢?

  梅娘转向她,微微一笑。

  “娘,这事儿你不用管了,回头我会去跟李韬解释的。”

  她不想再谈这件事,目光看向刚刚喘匀气息的武兴。

  “近来功课怎么样?都在看什么书?”

  武兴一脸苦相:“二姐,我才刚到家,你能不能别急着查我的功课?”

  武大娘瞪了他一眼,说道:“不让你二姐查,难道叫我给你查?你大哥大姐都忙着呢,更没空儿管你,难不成你让月儿帮你?”

  武兴撅着嘴,只得进屋去拿书本和字帖了。

  武大娘趁机小声说道:“自打你那次说过他,他比之前用功多了,我给他买零嘴的钱他还攒了起来,说要买一本什么食记的书……”说了没几句,武兴拿了书本出来,梅娘见他的字果然比之前写得好了,也不再错字连篇,这才满意地笑了。

  “有进步就好,兴儿,一会儿我给你做个炸鸡柳奖励你。”

  一说到吃,武兴顿时高兴起来。

  一家人说笑着,默契地把李韬提亲的事撂下不提。

  次日一早,梅娘就在南华楼门口看到了李韬。“梅娘!”

  李韬显然早早就等在这里了,看到梅娘就快步迎上来。梅娘却绕开他,径直进了南华楼。

  “李公子,请进。”

  李韬憋了一肚子的话,见到梅娘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跟着梅娘进了大堂,又随她一起上了二楼。

  梅娘引他在一个雅间落座,这才开口说话。

  “李公子,从前你帮我仗义执言,我曾答应给你做三桌好菜,当做谢礼。只是后来的日子各种阴差阳错,现在还欠着你一桌,请李公子略坐一坐,今日我便把这欠你的一桌菜做好送来。”李韬怔怔地看着梅娘,心里升起一种不安的预感。

  “你……梅娘,你等等!”

  他见梅娘转身要走,赶紧站起身来。

  “你是不是怪我了,怪我没亲自来……来跟你提亲?”李韬涨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我爹说,咱们私下见面,不合礼数,我娘也说,要请媒人来说亲,才合规矩……”梅娘听他满嘴都是我爹说,我娘说,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

  “李公子误会了,昨日送媒人出去,我也想了许久,许是曾经我让做了什么,让李公子对我有了什么误会。”

  梅娘声音不高,却十分果断。

  “所以我想当面跟你说清楚,我向来当你是个普通客人,从未有过什么其他想法,所以议亲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李韬听得脸色发白,却还想努力挣扎几下。

  “没关系,我……我可以等你,等你想要……呃,想要嫁人的时候,你可以……可以考虑我吗?”

  李韬鼓足了这辈子的勇气,才把这句话断断续续地说完。梅娘望着他,轻轻而坚决地摇摇头。“不能。李公子,实不相瞒,我已心有所属。”

  到底是女孩儿家,梅娘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也不由得微微红了脸颊。李韬听到这话,顿时如遭雷劈。“你……你喜欢上别人了?他是谁?”梅娘沉默不语。

  李韬等不到答案,待回过神来,不由得苦笑。他算是什么身份,凭什么要逼问梅娘的心上人是谁?李韬面如死灰,强撑着问道:“那……你们在一起很久了吗?”想起顾南箫,梅娘的脸上露出一丝甜蜜的笑容。

  “也没多久。”她显然不想多说,不等李韬再问,便说道,“李公子,我先下楼做菜了。”

  看着梅娘转身离去,李韬颓然坐倒。

  他们才在一起,没多久……

  他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啊。

  四下寂静无声,他呆呆地看着空荡荡的房门,心里只余酸楚。

  他为了她日日苦读,可是等他高中,她却告诉他,她已心有所属。难道命里注定他们有缘无分吗?难道这就是命运的捉弄吗?坐在南华楼的雅间里,李韬第一次不再期待即将到来的美食。若是不能娶她为妻,再美味的食物,对他来说也是苦涩难咽。

  梅娘下楼进了厨房,正好瞧见杜秀正在从一大盆料汤中取出几块酱牛肉。

  眼看着天气一日日暖了,梅娘生怕冰窖里的牛肉化了,昨天便将一部分牛肉取出来,做成了卤牛肉。

  如今这牛肉已经在料汤里泡了一夜,想来定是入味十足,正好拿来做菜。

  梅娘将牛肉切片,放入锅中油炸,直至牛肉片表面微微焦黄。

  将牛肉片捞出,锅中留少许底油,下入蒜末和辣椒面,炒出香味。

  接着放酱油、盐、糖、五香粉、花椒粉等调料,再放两大勺油泼辣子,将所有调料翻炒爆香。

  最后倒入牛肉,撒上少许白芝麻,就可以装盘了。

  梅娘又做了几盘菜,让伙计送到楼上去。

  雅间里,李韬看着一桌子红彤彤,香气扑鼻的菜着,却连筷子都提不起来。

  辣子鸡丁,剁椒鱼头,酸辣粉,麻辣香锅,都是他平日里爱吃的那些菜。

  昨天他听媒婆回来说梅娘拒绝了亲事,就着急万分,一夜都没睡好,天一亮就直奔南华楼,自然也没有吃过早饭。

  可是本该饥肠辘辘的他,看到这一桌子菜却只觉得喉咙里堵得慌。

  梅娘是真的很想把这份人情还清吧,所以做的全是他爱吃的菜。可是此时此刻的他,又如何吃得下去?直到四九进来问他可要喝酒,李韬才回过神来。他连忙摇头拒绝,同时掩饰般地拿起了筷子。一口酸辣粉下去,他才发现,眼前的菜着已经变凉了。李韬不想叫伙计拿下去热菜,索性就这么一口一口吃了起来。所有的菜还是那熟悉的味道,可是他的心境却完全不一样了。

  直到看到那盘麻辣牛肉,他才提起了那么一点点精神。这道菜,以前他从没吃过,想是梅娘又特意为他做了一道新菜。他夹起一块牛肉,放入口中。

  先卤后炸的牛肉外焦里嫩,滋味十足,外头还裹着油泼辣子和芝麻,更是越嚼越香。吃着吃着,李韬忽然觉得手背上落了一滴冰凉的水珠。他低头看去,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流泪了。他用手背用力地抹了几下眼睛,自嘲地笑了笑。定是这辣椒放得太多,居然把他辣哭了。

  除了梅娘之外,谁还敢放这么多辣椒做菜,谁还能如此明白他的口味?只可惜,亲事不成,以后只怕再也没有机会吃梅娘亲手做的菜了。李韬手中的筷子停在半空,怔怔地看着桌上的每一道菜着。辣子鸡,酸辣粉,剁椒鱼头,每一道菜都有着满满的回忆。

  可是现在,他和梅娘之间所剩的,也就这些回忆了。

  想到这里,李韬再也吃不下去了。

  他猛然站起身,走到房间门口。

  “伙计,过来打包。”

  这些菜,他要拿回家去,慢慢地吃,细细地品。

  哪怕他知道这么做只是徒劳无功,甚至只会让自己更加煎熬,却依然舍不得丢弃。

  毕竟,这是他吃过最好吃,也是最永生难忘的一顿饭。

  这日是顾南山的生辰,顾南箫特意抽空回来,参加靖国公府的家宴。

  待散席回房已是夜深,顾南箫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一个青衣小厮蹑手蹑脚地进来,将一盏醒酒汤放在桌上。

  “三爷,三爷?”小厮叫了几声,见顾南箫动了动眼皮,忙说道,“三爷喝了这醒酒汤,早点儿歇下吧。”

  顾南箫睁开眼睛,说道:“哪里就醉了?这醒酒汤若是喝了,就更睡不着了。铜炉,怎么今儿是你进来伺候?”

  铜炉连忙答道:“其他人都让小人打发出去了。”

  顾南箫微微壁眉,立刻抓住了事情的关键。

  “有事?”

  铜炉见问,忙应道:“是。”

  他看了看身后,见没有动静,这才压低声音说道:“那日夫人唤小人去问话……”

  那天靖国公夫人叫了铜炉过去,细细地问他可知道顾南箫在外都做些什么,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书信或是没见过的女子物事,可听顾南箫提起过哪家的小姐。

  铜炉听着这话头不对,只觉得脊背一阵阵发冷,还没等回答就先给靖国公夫人跪下了。

  他重重地磕下头去,只说自己不过是打理院子的小厮,一年到头见三爷的机会都屈指可数,哪里知道三爷外头的事,至于靖国公夫人问的书信和信物,那更是连个影子都没有。

  靖国公夫人问不出什么来,只得让他走了。

  虽然后来靖国公夫人并未再叫铜炉过去问话,可是铜炉揣着这么一个大秘密,吓得天天连觉都睡不好,一心想着把这件事告诉顾南箫。可是顾南箫太忙,从那以后就一直没回府,这种事铜炉又不敢写信,又不敢叫人传话,只能生生忍到了今天,才找到机会告诉顾南箫。顾南箫听得好笑,看他愁眉苦脸的样子,笑道:“知道你是个嘴上严实的,这次就做得很好。”铜炉见他不以为然,急得都快哭了。

  “三爷,夫人要是再问小人一次,小人就不一定能圆上了!这事儿您还是……您还是早些过了明路吧,让小人心里也踏实些!”见铜炉焦灼的模样,顾南箫笑容一顿,不由得瞟了铜炉一眼。

  “夫人查过我这儿的账了?”

  铜炉抹了一把汗,小声说道:“就是问了一嘴,三爷您也知道,年底都是算总账的时候,咱们这儿的账,夫人虽然不细问,只怕心里还是大约知道数儿的。这次过年,小人给糊弄过去了,下次就不知该用什么法子了……”

  顾南箫笑了笑,说道:“就算老爷夫人知道了也没什么,若是你瞒不住,那就实话实话吧。”

  铜炉这回是真急哭了,委屈道:“爷说得倒轻巧,我们这些人是做什么的?连爷这里的账本也管不好,要是坏了您的事,小人就是风箱里的耗子,两头都受气!”

  靖国公夫妇俩都觉得亏欠幼子良多,平时私下里便多有补贴,顾南箫从小在宫里长大,得到的各种赏赐更是不计其数,靖国公夫人偏疼小儿子,早早就把这些产业和资财都挂在顾南箫名下,又专门拨了人替他打理,

  这些年各种田宅铺子的收益,也都由顾南箫自己收着。

  多年累积下来的财产,只怕连顾南箫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

  这些账本都是铜炉兢兢业业地管着,若是出了什么差错,第一个就是对不住顾南箫,只怕是靖国公夫人也要狠狠治他一个办事不利的罪名。可那几笔账都是顾南箫吩咐的,他是报上去也不对,瞒下来也不对。思来想去,他只能把这个难题交给了顾南箫。顾南箫听得好笑,起身拍了拍铜炉的肩膀。

  “我这个当主子的都没急,你急个什么劲儿?”

  铜炉哭丧着脸,说道:“趁着这会儿没人,小人就把话说明白了吧,其实铁甲早就告诉小人了!爷,您有了心仪的女子是好事,只要告诉老爷夫人,他们一定会答应您的!您就快点儿把人娶回来,这样我们也就安生了!”

  顾南箫忍不住哈哈一笑,走到床边坐下。

  “你放心,今年年底算账之前,爷一定把人娶回来,不叫你再为难!”

  “当真!?”铜炉眼睛一亮。

  顾南箫点点头,说道:“既如此,你也趁早把手里的账都理清楚,等……等她进了门,就交给她管着。”铜炉没觉得有丝毫不对,兴高采烈地应了下来。

  “那是自然!那……爷,那两个铺子,以后还是爷的吗?”

  顾南箫皱了皱眉,道:“什么我的她的,既然给了她,哪有再要回来的道理?”

  铜炉急了,忍不住说道:“那可是南城顶好的两个铺面呢,爷就这么写了……梅姑娘的名字,小人也是替爷心疼……”顾南箫的笑容散了,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怎么,我这儿少了你的月钱了?”

  铜炉顿时脊背发凉,扑通跪倒在地上。

  “不敢,是小人说错了话,求爷饶了小人吧!”

  顾南箫却没叫他起来,依然是波澜不惊的语气。

  “我看你这么千辛万苦地俭省,还以为你是管久了账,把这些东西都当你自己的了呢!”

  铜炉吓得肝胆俱裂,连连磕头如捣蒜。

  “小人绝不敢有这样的心思!爷,小人真的知道错了!”

  顾南箫哼了一声,冷声说道:“不过是两个铺子罢了,日后还有送出去旁的东西的时候呢,你也这么跟主子说话?”这次铜炉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只顾着拼命磕头。

  “行了,若是磕破了相,你不怕被人看见,我还嫌麻烦呢!”

  铜炉这回连头都不敢磕了,哆哆嗦嗦地说道:“都是小人的错,都是小人的错!”顾南箫瞟了他一眼,道:“做好你分内的事,旁的事少打听!”铜炉再也不敢多嘴,连声答应下来。直到出了顾南箫的院子,铜炉才敢抬头抹去额头上的冷汗。

  他自己也知道,顾南箫身边金银铜铁四个随从,只有他胆小又嘴笨,不是个能上得了台面的,所以顾南箫出门也极少带上他,都是带着金戈铁甲出去。顾南箫能让他留在身边,还把整个院子和名下所有产业都交给他打理,完全是看在他跟着顾南箫多年的情分上。

  今日之事,的确是他逾矩了。

  他越想越是不安,想到顾南箫说过的话,便在心里牢牢记住。

  他得老老实实地管好账本,等着那位梅姑娘进了府,他就把这些账本都交上去。

  三爷说得没错,不管是爷的还是奶奶的,那不都是一家人的嘛!

  是他傻了,还要分什么亲疏内外,还多嘴多舌地管主子的事,三爷没罚他就算宽厚了!铜炉想通了这一点,不由得期盼起来。

  不知铁甲口中夸得天花乱坠的梅姑娘,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