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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4 页

  胤祉唇角微微挂着一丝浅笑,十分的阴邪莫测,“我可没说过这样的话儿,自有皇阿玛圣断呢。”

  康熙听了许久一直未曾发话,此时终于开口道:“胤禩,那靳南的底细可曾查探过?”

  胤禩眉头微皱,低头恭敬道:“回皇阿玛,他曾说他是云南人氏,自小在中原长大。因是何先生引荐的朋友,儿臣并不曾起疑,况且这些年靳南只一心为了惠宁调理身子,尽心尽力,从不曾与儿臣谈起任何朝堂之事。若是单凭一家之辞就断定他是乱党,恐怕也太武断了些。”

  谁知胤祉听罢之后并未有一丝慌乱,不紧不慢的说道:“前一阵子缉拿乱党的时候,正巧捉了两个活口,他二人俱已指认了靳南的画像,而这两人也已交由皇阿玛亲审,皇阿玛也知我所言非虚。”

  胤祉这阵子频频受挫,在康熙跟前的分量越发不比从前了,如今让他抓着了这样好的一次机会,如何能不好好诋毁一番胤禩呢?更何况又是这样牵系重大的事,胤祉当日获悉之时,笑的几乎都合不拢嘴了。勾结乱党,单是这四个字,就足以置胤禩于死地了。

  “老八,有什么话要说的?”

  胤禩听康熙的口气甚是淡漠,似乎并非怒不可遏的模样,只低声道:“靳南是否真为乱党儿臣确实不得而知,只是这几年儿臣绝未同他说过一句朝堂之事,他也未曾问过儿臣一个字儿。儿臣愿对爱新觉罗氏先祖之灵立誓,方才所言绝无半句欺瞒,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西暖阁中顿时沉静下来,康熙在上头一言不发,目光深沉的盯着面前的这个儿子。这已是他第几次跪在自己面前赌咒发誓?每每有了风波之时,似乎总是要将他牵扯其中。康熙想着想着便顿觉疲累,不经意瞥到了胤禩微微轻颤的右手,心中忽觉一震,静默了半晌却也是重重的叹了口气。

  “罢了,此事也被蒙在鼓里,倒也不能然怪。只是既然钦天监说近日天象不稳,那这两日就且先别去工部了,在府里好好休养两天吧。”

  这话,便是要禁他的足了?胤禩听康熙如是说罢,忍不住狠狠攥住了拳头,心中百味陈杂。最后却仅是化作深深一拜,语气同平时无异,“儿臣谨遵皇阿玛旨意,谢皇阿玛恩典。”

  待几人退了出来之后,胤祉向胤禩冷笑道:“八弟真是好福气,这么大的事儿竟也就是个禁足之罚一带而过,这份荣宠,旁人可真是望尘莫及。”

  胤禩深深的吁了口气,几乎是废了极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个儿没向那脸上挥去一拳,“三哥还有些什么把柄?不妨一起说出来吧,总归我行径端正,不怕那些谗言秽语。”

  “一件两件是无妨,可若是再多几次呢?八弟以为那救驾之功真能护得了一辈子不成?”胤祉笑的十分畅快,眉目间都是一股子狠辣的味道,“八弟如今还是好好在家闭门静思的好,免得再冲撞了皇阿玛,那可就是大罪过了!”

  一直未曾开口的胤禛此刻终于出声道:“三哥费劲心机,思虑周详,看来是不打算顾惜那手足之情了?”

  胤祉笑道:“老四啊老四,这话若是我拿来问,会不会也觉得十足的好笑?跟三哥这儿还装个什么呢?还不如将话都说破了更痛快些!”

  胤禛微微一笑道:“既然三哥这么说了,那咱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胤祉见他虽是笑着说的,只是眸子中却冰冷的让人胆寒,不禁竟生了几分惧意,强自定了定心神后道:“话已至此,多说无益,就不奉陪了。”

  胤禛睨着胤祉的背影,狠狠道:“放心吧,今日我虽不能奈他如何,却可遏他来日!”

  胤禩轻轻吁了口气,颔首道:“罢了,早知前两日便不去那庄子了,那会儿还要告了假去,现如今我却是真正的自在闲人了。”

  胤禛知道他心中甚是苦楚,连忙劝解道:“放心吧,这事儿不会拖得太久,如今只当是在府中休沐几天吧……皇阿玛今日既然都不予追究那靳南之事,想必日后也不会再提,也别想太多了。”

  “四哥放心吧,我没事儿的。”胤禩轻轻笑了笑,仿佛真的与往常无异,“操劳了这么些日子,一旦歇下来还真是犯些懒意。如今倒是正好顺了我的意思,我是十分愿意的,四哥不必为我操心了。”

  胤禛深知他秉性,如何不懂这是他勉力安慰自己之言,一时间心头感慨万千,竟也不知再说什么,最后只得轻叹道:“那便好,我先送回府。”

  胤禩回府之后远远便瞧见惠宁急切的迎了上来,十分焦急的问他:“怎么样?皇阿玛可发火了么?”

  “无妨,皇阿玛并不追究,只是念着我今日太过劳累,暂且赋闲在家几日吧。”胤禩笑的很是轻快,拉起惠宁的手向屋里走着,“这是好事儿呢,如今最难不就是偷得浮生半日闲么?嗳,瞧瞧,好端端怎么抹上泪了?”

  “哪儿是好事儿了,爷心里头不痛快同我说说便是,何苦强装着。”惠宁一边低头拭泪,一边怨愤的为胤禩抱着不平,“堂堂的亲王阿哥,怎么会去勾结乱党呢?说出来简直是天大的笑话!凭什么就因为这个将爷发落了,这委屈受的好没道理。”

  胤禩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痕,温声道:“我却不觉得委屈,既是天象所言,那为了皇阿玛的龙体安康我暂且在家中避一阵子倒也无妨。更何况瞧瞧,这段日子老三已经冲我发难多少次了?如今我闭门不出,他又如何还能再生出事端来呢?我能在家多陪陪和两个孩子,难道不欢喜么?”

  惠宁心头苦涩难止,哽咽道:“我就是替爷委屈……这样的日子,也不知何时才是个头……”

  “莫要哭,如今我也不过是禁足而已,比起大哥和十三弟已不知好上了多少倍呢。这事儿有利有弊,咱们总得往好的一面儿看,若是日日苦闷,那不是更难过了么?”

  胤禩只是笑着一味安抚惠宁,并无一丝失落的模样。此时东珠已有四岁,长的玉雪可爱十分喜人。胤禩这几日一得了空儿便逗她摆弄着一个七巧板。东珠平素甚少和他这个阿玛玩耍,开心的拍手道:“阿玛以后都在家里头陪着咱们么?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

  胤禩笑了笑,捏捏她柔滑细嫩的小脸蛋,“东珠这么喜欢和阿玛呆着?那阿玛以后就天天在家里头陪着东珠好了,东珠高不高兴?”

  东珠用力点了点头,笑的如仙童下凡一般可爱异常,弘旺在一旁听了却不似她那般欢喜。如今他已渐渐长成,心性稳重了许多,自然知道胤禩这是受了申斥,绝非什么好事。

  “阿玛,您就不急么?”

  胤禩见他终于忍不住出言询问,不禁笑道:“急又有何用?便是我日日心急如焚,难道皇玛法便可下旨解了我的禁足不成?此刻焦躁,不过是庸人自扰。恬儿,要记得,看人看事不能只顾眼下,须放眼往日后瞧去,明白么?”

  弘旺点头道:“阿玛的话我记下了,只是钦天监的人不过是说不易祭祀罢了,也亏得三伯竟能扯到阿玛您的名讳上来。如此的牵强附会,皇玛法怎么竟信了呢?”

  胤禩瞧着面前越发俊朗的儿子,寒星般的眸子中尽是不忿之意,不禁摇头道:“还是太小了些,许多事儿明白不过来。皇玛法虽然推崇西洋人的许多说法,只是现在年纪毕竟长了,这人一旦到了岁数上,便对鬼神不由敬畏起来。更何况这些年下来事情纷扰烦乱,皇玛法难免就多留心了几分。”

  弘旺略一沉思,点头道:“是了,儿子毕竟还是懂的太少了些,若是哥哥必定不会说出这番话来。只是,我听哥哥说,仿佛三伯又在御前进言,说是对阿玛您太宽贷了些。四伯许是怕您听了心中不快,就没同您说,我却觉得,还是告诉您的好。”

  “弘晖可有同说,皇玛法是如何说的?”

  弘旺摇了摇头道:“皇玛法未作理会,只是同为兄弟,阿玛您同四伯便可兄友弟恭,三伯却是那样的……”

  胤禩见他神色之中颇有些落寞之意,遂将东珠放于一旁,走上前去轻抚上弘旺的肩膀,温声道:“恬儿,要记得,天家之中,这亲情二字乃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我同四伯是缘分,和弘晖能够一直交好也是莫大的缘分。这王室之中,兄弟阋墙、煮豆燃萁之事多不胜数。如今见着的,不过是稍许一些罢了,他日待入了庙堂之中,所见所闻多了,心中自然也更会计较几分。”

  弘旺乖巧的点头应了,父子二人又说了几句便听外头吕联荣过来通报,“爷,九爷和十爷过来了,正在书房等着呢。”

  胤禩同胤禟自那日起了争执便再未往来,如今一听他来了也是有些讶异,便让弘旺先带着东珠玩耍,自个儿同吕联荣去了书房。

  刚一进屋,胤禩便瞧见胤禟和胤誐二人正背着身低低商议着什么,他微咳了两声,引得二人立时回过身来。胤禩笑着招呼两人坐了,“今儿个怎么想起过来了?可是有事不成?”

  胤禟迟疑着想要开口,却每每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如此反复了许久,胤誐在一旁终是看不下去抢白道:“八哥,九哥说他有话要同说!”

  “哦?是么?”胤禩笑眯眯的托起茶盏抿了一口,悠悠道,“什么事?说罢。”

  胤禟忍不住脸上有些发红,狠狠的瞪了胤誐一眼,轻咳了两声起身正色道:“八哥,弟弟今儿个是来同八哥赔不是的。上回那事儿我回去想明白了,八哥确实是字字都为我着想。如今局势动荡,稍有差池便是性命攸关的大事儿,我这一时糊涂险些将前程都搭了进去。往后八哥说什么我便听什么,绝无二话了!”

  胤禩闻言忍不住笑了两声,抬头道:“坐下坐下,站着做什么,来同我说说,怎么又想明白了?”

  胤禟颇有些不好窘迫,低声道:“也……也没什么,就是一时开了窍罢了。”

  他虽不说,却不代表胤禩不懂,“是瞧着我这儿好端端的,却一朝变为如此,这下子才明白了人心险恶,明白了阴谋权术的可怕之处吧?我这多年小心谨慎,到头来还是着了道,现在虽无碍,只是却要明白居安思危的道理,免得招致祸端。”

  胤禟听罢难得明理的一一应了,又听胤誐在一旁说道:“八哥知道么?皇阿玛昨儿个将那魏顒封为两准盐漕监察御史了,也算是接了他父亲的缺。这职务自魏东亭过世之后一直让他的继子魏疃プ牛缃窕拾⒙瓴恢趺戳耍蝗唤夤俅透怂!?&a;a;a;

  “是么?”胤禩微微一怔,旋即笑道,“这是好事儿啊,皇阿玛顾念旧恩,予他高官恩典,可不是皆大欢喜么?”

  “可是,皇阿玛将他放出来了,十三弟却仍被圈着,皇阿玛那儿连句话儿也没有呢。”

  胤禩听了这话,不知为何心头忽而有几分不安之意,皱眉道:“那魏顒何日启程?”

  “今儿个一早便启程上任去了,八哥怎么了?”

  “无事,只是突然觉得皇阿玛这恩典下的时机,有些怪异。”胤禩自个儿却也说不上哪里不对,却就是冥冥中觉得这事儿不好,然而是怎么个不好,他却又说不上来。

  这厢同胤禟冰释前嫌,胤禩心中自然是甚为欢喜的,待二人走后又自己琢磨了片刻,终是觉得有些放心不下,便命吕联荣去将胤禛请来。偏巧这会儿胤禛还不在府里,足等到入了夜才见他匆匆赶了过来。

  “今日这样忙?这个时辰了竟才回来。”

  胤禛皱眉摆了摆手,“别提了,遇上个极怵头的事儿。”

  胤禩惊奇道:“竟还有什么事儿能让觉得棘手么?”

  “我又不是神仙,自然有许许多多的难办之处。”胤禛看了他一眼,走至他身旁坐下,叹了口气道,“可是这事儿,却尤为难办。”

  “到底是何事?”

  “我还没顾上同说,皇阿玛赐了两盐运使的官爵给那魏顒,今儿个一早便让他回去上任了。只是皇阿玛今儿个却特特将我留了下来,言谈之间的话儿,颇有些不想让那魏顒平安返乡的意思。”

  胤禩大惊道:“皇阿玛要杀了他?”

  “不仅如此,听这意思竟是要将这差事交与我了。”胤禛不禁苦笑,“皇阿玛只怕是看准了十三同我亲近,特意要我去做这事的。我原以为那魏东亭当年都死在了皇阿玛跟前,皇阿玛念着这份旧情分,怎么也会放了他儿子一条生路的。谁知,皇阿玛只是不让他死在京中污了自个儿圣名罢了,这一路路途也算不上短,出点儿什么事儿不可能呢?”

  胤禩听了之后只觉心神俱震,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对了,今儿个急着找我,到底是所为何事?”

  胤禩缓缓挤出一个苦笑来,“倒不是为了别的,白日里老九和老十过来了一趟,说了这魏顒封官的事儿。我当时心里头便觉得有些不对,本想着让派些人护送他一路回去,谁知道竟过来告诉了我这个……”

  胤禛闻言也是顿时愣住,皱眉道,“这事儿不好弄,其实十三弟和这魏顒的事儿已经过去了许久,我原以为皇阿玛过两年心肠软了,就放他们出来了。可是如今因着老三在其间兴风作浪,十四那儿对我也是针对连连,皇阿玛就算不起疑心,对我却也不似原先那般十分信任了,说起来这魏顒倒可算得上是因我而死了。”

  “只是为了试探和离间,便活活要了一人的性命,皇阿玛未免也太……”胤禩想想便觉不忍,“若真是做了,胤祥那儿可该如何是好呢?可若不做,便是违抗圣旨。这两条路,竟没有一条走得通。”

  胤禛重重吁了口气,疲累的阖上双目低声道:“所以我说,这事儿真是怵头至极啊。”

  然而,四日之后,当魏顒一行车马过了泰山之时,突然遇上了当地的暴民,随行人等无一幸免。康熙闻讯之后下令予以厚葬,命胤禛料理相关事宜。要堂堂亲王去处置臣子的身后事,这可算得上是荣耀无匹了,而那两盐运使的职务,仍旧由魏东亭的继子魏钊巫拧?&a;a;a;

  胤禛这日从胤祥府邸出来便去了胤禩那儿,胤禩一见他便迎上来问道:“怎么样?胤祥如何?”

  “他没说什么。”胤禛轻轻摇了摇头,眸子中有一丝难以忽略的愧疚之意,“他听了之后,愣了许久的功夫,最后竟落下泪来。这么多年了,我还是头一次见着他落泪。”

  胤禩听了心中也是有些唏嘘,皱眉道:“没告诉他?”

  “没有,这事儿如今还说不得,他府里头必定也有皇阿玛放的人,且先压一压吧。”胤禛叹气道,“现如今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他以后好,我这个哥哥虽然狠心了些,可是却也没有办法。”

  “那……把‘他’安置在哪儿了?”

  “我自然有妥当的地方,不必担心。如今魏顒已然身死,皇阿玛那儿总算也可以交差了。”

  胤禩略放了些心,又想到胤祥现如今不知该有多么心痛难过,喉头也是一阵苦涩,叹了口气便不愿再说了。

  四爷登基之后的某次生日,八爷被拐着留在了宫里。

  四爷一脸淫笑就想飞扑上前,没想到却忽然浑身乏力,动弹不得

  四爷大惊:这怎么回事?

  八爷微笑:这是靳先生给我的灵丹妙药呢,说一点点就可让人手足发软,如今看起来似乎挺管用的啊?

  四爷怒极:什么时候给我吃的?

  八爷微笑:就在刚才非要死皮赖脸亲我的时候啊

  四爷咬牙:可是怎么没事?

  八爷微笑:哎呦,怎么这么笨,我·有·解·药·啊~

  四爷:……

  八爷微笑:来吧来吧,这一场欠了我这么久,早就该还了

  四爷:……次日一早,雍正帝王脸色无比差劲,恶狠狠的颁下旨意,再度国通缉靳南。

  八爷在一旁捂嘴偷笑,心想:幸亏靳先生这回给我留了一大包,估计用上个五六十次不成问题……

  四爷且惊且怒:五六十次?疯了啊!这个坑爹的作者是怎么回事居然搞出这种狗血小剧场来!活腻味了么?!

  作者对手指:qaq 我就是顺应一下民意,而且四爷每次都食言而肥,我都看不下去了呜……顶锅盖逃跑!

  八十五 安得与君相决绝

  虽然是被禁了足,可是胤禩却并不觉得焦虑,正如他说与弘旺听的那般,人若是只看着眼下的困境,迟早有一天会被自个儿活活困死。看的开明豁达些,反倒觉得这日子也好过了许多。

  说来也是巧了,自胤禩被禁足之后便一直阴雨连绵,然而今日竟是个大晴天。忽然的骤雨初歇,无端端就能让人心神畅快。

  彼时胤禩正在屋内聆听弘旺背着一章史记,便听到吕联荣通报说胤禛过来了。胤禩见他神色愉悦,甚是欢喜的样子,也不禁笑问道:“怎么了?遇着什么好事儿了不成?”

  胤禛含着淡淡的笑意,“确实是好事儿,还是喜事儿呢。”

  “哦?什么喜事儿?”

  “这禁足,想必过不了两天,便可解了。”

  胤禩虽然知道这是迟早的事儿,不过如今听了心头还是顿觉松快了几分,笑着问道:“从哪儿听来的?不是哄我呢吧?”

  “瞧说的,这事儿我若是没个把握,能同这般说么?”胤禛微微颔首,“昨儿个中秋,宫里头设了宴,众人皆备了礼去,可知胤祉送的是什么?”

  “什么?”

  “他倒是别出心裁,不知从哪儿弄了两只海东青来。”

  胤禩听到‘海东青’三个字,心中不由一颤,抬头道:“这东西,可是出了岔子?”

  不出他意料,胤禛果真点头道:“那两只海东青是稀罕之物,皇阿玛听了当下便命人将其抬到了大殿上,可是抬上来之后一瞧,那两只海东青却气息奄奄,岌岌可危了。”

  胤禩只觉得心里头被狠狠的揪了一下,这样似曾相识的情景,这一世竟再度上演,只是那戏中人却不再是他,而是换做了胤祉……

  “皇阿玛可是十分震怒?”

  “何止震怒呢?气的面色都青了,当时便将胤祉斥退了下去。”胤禛笑意之中颇有几分畅快之意,“后来魏珠给我递了消息,只说皇阿玛自个儿念叨了两句话,当时钦天监不是说近日天象所示,不易祭祀祈福,这才将禁足了么?可是细细一琢磨,那胤祉名讳中的祉字,不正对着‘福祉’么?”

  胤禩闻言一怔,旋即苦笑道:“这可真是应了那句风水轮流转,也不知该不该说他作茧自缚才是。只是那海冬青天性矫健,威猛强悍,怎么会变成那副样子?”他见胤禛但笑不语,不禁惊呼道,“莫不是动的手脚?”

  “怪也只能怪他不经心,御兽园中人人可入,又只放了两个侍卫看护,想做些手脚太容易不过了。”胤禛笑着执起胤禩的手掌牢牢握住,“说起来倒还是提点了我,那点备寿礼的时候,同我说那活物珍禽太容易弄出事端来,可还记得么?”

  “记得……”

  “怎么?我瞧仿佛不甚欢喜的样子。有心事不成?”

  胤禩心里头有些说不出的苦涩之意,这人这一世既然知道如何下手,那上一世只怕也是他一手所为了……虽然已同自己说了多次,眼前这人和上一世那个冷面冷心的帝王并不相同,只是这诸多细节的纷沓重叠,无不一一让他暗自心惊。

  过程已有诸多相似之处,只是这结局,却不知能不能如人所愿。

  千思万想,最终仍是化作一缕温煦轻笑,颔首道:“无事。”

  “当真无事?”

  “当真。”

  胤禛见他不肯说,也知道强问他亦是无用,索性便不再追究,只是却忽然想到了另一事,“那个靳南,可有再回过府里?”

  胤禩不想他突然问到这事儿,愣了一下后摇头道:“未曾,现如今他是头一号乱党,满城缉拿,如何还能再回京来呢?”

  胤禛冷哼道:“没有便最好,若是他当真敢回来,可莫要一时心软纵了他走。”

  胤禩笑了笑道:“且不说别的,只单单如今这样乱的局势,怕是只有傻子才会折返回来吧?四哥不必为此事忧心了。对了,那年氏如何?”

  “怎么问起她了?便是那副样子罢了,有什么好与不好的。”

  胤禩闻言摇头,“年羹尧如今节节高升,在皇阿玛跟前又甚得眼缘,四哥对他的妹子还是亲近些的好。年氏在雍亲王府里头得了的脸面赏识,年羹尧对自然也就愈发忠心些。”

  胤禛听了不觉好笑道:“说这话,可是在把我往她房里赶了?”

  “这叫什么话,我也不过是平白提醒一句罢了。”

  胤禛笑道:“若我真日日流连她那儿,难道就不吃醋么?”

  胤禩苦笑,“我这样身份的人,哪里能够去在乎那许多呢?我心里便是再不痛快,却也知道不能够误了大事。”

  “如此说来,还是比我大度些。”胤禛低低笑了两声,伸手拥住胤禩道,“我便是明白说的这个道理,却也不愿意让去亲近那些女子。只要一想到她们同肌肤相亲,我便能活活的怄死。”

  胤禩听他说得有趣,不禁轻笑道:“如此说来,这么些年可不知死过多少回了?”

  “可不是么,我若说如今瞧见的是我的鬼魂了,可害怕么?”

  胤禩靠在他肩头微微阖上双目,低声呢喃道:“有什么好怕?我只怕早就是个鬼魂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