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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页

  这样的话胤禩不会说出口,可是胤禛却已从他的眸子中读到了千言万语。

  我知道,心中所想,同我,是一样的,不差分毫。

  胤禛的这一场血洗,不仅牵连到朝中许多重臣,就连阿哥也卷身其中,一个是胤祉,而另一个,则是胤禟。

  “我早就同说了,莫要掺和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现在倒好,竟把给端了出来!八哥说的话,何时才能仔细听一听,记一记?”

  胤禟看着面前脸色发黑的胤禩,不由笑着讨好道:“八哥莫要气了,现如今赶紧给我想想法子才是正经。那会儿我那铺子一时短了进项,这才一时糊涂做下错事。八哥和四哥最是要好,如今弟弟可靠八哥了啊!”

  胤禩恼火的瞪了他一眼,愤愤道:“我有什么法子?在外头做买卖的事儿皇阿玛早就申斥过,怎么不长记性呢?不谨而慎之,反倒把手往国库里头伸去了!现如今唯有一条路,就是赶紧将那银两都交上来。幸好这事儿四哥还压着,没往皇阿玛那儿禀报,否则可是谁也救不了了!”

  “这一下子便是五十万两,八哥可让我眼下去哪儿寻来那些银子呢?”

  “少同我哭穷,那家底我还不清楚么?别说那无用的闲话,赶紧择个日子,将银子尽数补回去。”

  胤禟依旧笑得亲热,拉着胤禩的袖子道:“八哥先别恼啊,我这儿不比三哥,他管着吏部,随随便便支一声,自然有下头大把的官员替他凑份子。我这小本儿买卖,哪儿经得起这损筋动骨的折腾?好八哥,算弟弟求求了,让四哥饶了我这一回,然后我再也不敢了。”

  胤禩皱眉断然拒绝,“不成,这话亏说得出来,我哪儿有脸面去开那个口!我劝趁早收了那花花肠子,别给我打那些鬼主意了。”

  胤禟见求了这么久,胤禩仍是不肯帮自个儿,不免有些恼怒道:“八哥,同我和老十是怎么样的情分,如今到了这个关节,竟坐视不管,眼睁睁看着弟弟走至穷途末路么?”

  “这路是自个儿走的,我早就提点过不知多少回了,自个儿不听又要怨谁?”

  胤禟怒的面色涨红,恨恨的在屋里头踱着步子,“我这日日的赚银子,还不是为了八哥?我是一片心都掏给了,可心里头念着惦着的,却只有四哥!我还有老十那是什么样的情分?我说一句过命也毫不夸大!如今就这么一桩小事,就为了四哥的刚正严明,竟忍心把我往火坑里推么?”

  胤禩被他说的火气也激了上来,厉声喝道:“这叫什么话?难不成我一味纵着便是为好了么?我再告诉一次,不必在那位子上替我费脑筋,我根本就无意于此,也好好收收心思吧!”

  “便是同四哥再怎么交好,难不成连这个也要拱手相让么?八哥,弟弟多年一直为苦心谋划,图的便是有朝一日可以派上用场。怎可如此……”

  “我再同说一次。”胤禩紧紧的攥着拳头,盯着胤禟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说着,“那位子我不想争,也不会去争,这一生一世,我心念不改!这亏空之事,恕我无能为力,若是不想被皇阿玛亲自盘问,最好速速将亏空补上去。我兄弟一场,八哥劝一句,人心不足蛇吞象,莫要聪明反被聪明误才是。”

  胤禟听罢沉默片刻,终是咬了咬牙道:“八哥既然这么说,弟弟也就不再无谓痴缠了,这就告辞了!”

  胤禩知道这事儿伤了胤禟的心,只是他实在不可出手相帮,有些教训若是不让他痛上一痛,便是训斥他再多次,他也仍是转眼便忘。

  唯有经了切肤之痛,才可记得刻骨铭心。

  便如同,上一世的自己那般。

  正是经了那样的大起大落,自己才能有如今的宠辱不惊,宁静淡漠。

  八十三 玉管清弦声旖旎

  这事儿前前后后忙活了将近月余,胤禛好容易得下空来,便拉着胤禩告了假,携他去了北郊的那处庄子。这会儿不冷不热的,正是在此处跑马的好时候。庄子里头的花匠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在后院子里头栽种了一片夹竹桃出来。这花儿性喜温和,在北地实属罕见,胤禩乍一看之下也没瞧出来,只当是桃花儿呢。

  “这花开的可好,簇红簇粉的,瞧了便觉得精神也好些。”胤禩笑着想去抚摸那花儿,却被花匠在一旁劝下道:“八爷还是莫要碰的好,这是夹竹桃,那叶子和皮茎皆是有毒性的,小的收拾的时候也需裹着厚实的布巾才敢下手呢。”

  胤禩闻言顿觉新鲜,笑着收回了手道:“原来如此,这花儿十分罕见,倒也亏能料理的如此喜人。”转头对胤禛说了一句,“四哥可该好好赏他呢。”

  这般的花云锦簇之下,胤禛对着他哪儿会说出一个不字?连对着那花匠的脸色都比平时和蔼了几分,吩咐他去账房领赏便是,待那花匠欢天喜地的退下去之后,胤禛又同他温声道:“这手如今既已经能够发力了,倒也不妨去慢慢的骑马跑上一圈儿,只是定要有侍卫在一旁跟着才成。只是今儿个天色晚了,明日再去马场吧,前一阵子他们在这庄子后头不远处寻着了个温泉,对身子极好的。等一会儿用罢了饭,歇歇咱们便过去吧。”

  胤禩对那温泉倒是有些兴趣,这一天奔波下来身上早就乏了,晚膳也没用几口便道饱了,胤禛吃的也不多,吩咐下头人将衣袍搁了过去之后,他二人又歇了片刻才慢慢踱了过去。那温泉就在庄子的后身,离着没有几步路途,胤禛显然已经命人将那儿修葺过了,整个池子宛如一口硕大的玉兰花,里头不住涌着热气,熏得人眼前一阵氤氲。

  胤禩褪了外袍,穿着中衣便走了下去,池子里头的水暖和的不行,这种暖意极能吞噬人的精神,胤禩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只觉得身都轻了不少。

  “这水温还成么?烫不烫?”

  胤禩闻声回头,只见胤禛也已走了下来,却只穿了一条亵裤,线条分明的上身毫无遮掩的呈现在自己眼前。尽管已看了不知多少次,胤禩却还是顿觉一阵不自在,别过头低低的恩了一声,阖上双目靠在了池子边上。

  耳边有隐隐的水声,晚风打在沾了水的皮肤上有种十分奇异的感觉,胤禛就靠在他的身旁,声音压得有些低。

  “好些日子没能这样轻快了,可算是忙完了这一阵子。这儿咱们也有许久没来过了,这回就多住几日,可好?”

  “恩……”身体被温软的水柔柔的包裹住,这感觉极好,力气仿佛也和疲惫一并被温水带走了。胤禩眼睛也懒得睁开,声音有些慵懒,“做主吧。”

  “那会儿老九去过府上了?”

  “恩,怎么知道的?”

  胤禛哧的笑了一声,“他出了事儿,第一个想起来的还能是谁?我早就说他不是个安分的,这些年祸是一桩接着一桩的惹,没回都扯上来给他善后。”

  “话不能这么说,他毕竟是我弟弟。”胤禩闭着眼睛,一点点慢吞吞的说着,“他做错了事儿,也是我没规劝好他,只盼着这次之后,他能规矩些吧。”

  “我只怕不能够了,就他那个性子,若真能懂事儿了,那我看这日头也该打西边儿出来了。”

  胤禩不由失笑,“那就有说的这么厉害了。”

  “怎么没有?他那挪用的银子是给补上来了,五十万两不过一日间的功夫就凑齐了,他倒真是家大业大。”

  “九弟平素就是喜欢做些买卖,又不是不知道。”

  “我只怕他见这儿没了指望,又动起别的主意来。”胤禛怕这话多说下去胤禩不悦,便转了话头,“说起来最近有两件怪事儿,不知道听说了没有。”

  胤禩此刻精神头略微好了些,微微抬起眼睛瞧向他,“什么怪事儿?”

  “一个是老三被搅进挪用这里头的事儿,不知怎的让皇阿玛知道了,我是没向上头禀报的,只怕不知是谁嚼得舌头。另一个……却是关于废太子的。”

  “废太子又怎么了?”

  “宫里头虽是宫人们私下交头接耳着说的,只是却几乎都传遍了。说废太子原在位时,曾和宫嫔有染。这事儿如今说的越发活灵活现,简直如同有人当场见过一般,连二人的对话都可说得出来。”胤禛说着觉得好笑,“想不到这废太子已到了这步田地,还是有人要落井下石一番才甘心。”

  “四哥觉得不该如此么?”

  “岂会,只不过是有些纳罕……”胤禛说着说着,忽然见胤禩笑盈盈的望着自己,眸子中略有几分得色,不由恍然大悟道,“是放出去的话儿么?”

  “我也不过是略跟吕联荣嘱咐了两句,没想到这闲话竟传的如此之快。”胤禩笑眯眯的用手指拨了两下水波,荡起小小的一圈涟漪,语气之中一派淡然,“可见这宫闱秘事,正是人们茶余饭后最爱议论的呢。”

  胤禛难得见他这般使些小手段,不觉好笑道:“倒还真是能编,说的栩栩如生,好似当真撞上过一般呢。”

  胤禩微微一笑,漫不经心道:“我可不是撞上过。”

  胤禛一怔,“说什么?”

  “那还是许多年前的事儿,那会儿连福晋都没娶呢。有一日晚上我在那儿吃了热锅,咱们俩便说要踏雪访松,结果半路折回去取那手炉,我独个儿等那功夫,便遇上了这桩事情。”

  胤禛凝眉想了片刻,点头道:“是有这么个事儿的,怎么这事儿也从未同我说过?竟又瞒着我一桩。”

  “哪里是瞒着呢,只不过都是陈年旧事,平白无故的扯出来说,却也是怪没意思的。”

  胤禩恨极胤礽将当年之事告诉了胤禛,草原中毒,御前构陷,别院刺客,这哪一桩不是想要了自己的命?既是如此,胤禩便觉着不妨新帐老账一齐去算,打发吕联荣讲这话散播了出去。本来就是确有其事,再加上吕联荣那一番渲染勾勒,更是将那情景说的活灵活现。这样的隐秘事端,一旦抖出,便是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哪里还有善后的余地呢?

  胤禛颇有些不满,抵住胤禩的肩膀道:“这可不成,今儿个说一件,明儿个说一件,竟都是我不知道的。眼下反正也是无事,还隐瞒了什么事儿,快快一五一十的都说与我听吧。”

  胤禩深知此人不可一世的霸道个性,若是今日不同他再说上一些,只怕难以轻易糊弄过去,只得轻轻吁了口气,自坠马那事缓缓讲了起来。

  他的声音且低且慢,胤禛在一旁静静的听着,待听到中毒那事时,不由心中一揪,恨恨道:“我就知道,果真又是他做的好事。如此看来,他现在这般模样,实在是太便宜了他!”

  “罢了,总归都过去了,我也没因他失了什么。”

  “谁说没有?”胤禛不悦的挑眉,手指轻轻抚上胤禩的手臂,低声道,“若不是他,这手臂早就该好端端的了,岂会像如今这般仍是不甚灵便?”

  胤禩知道他心中为此事一直耿耿于怀,不由笑着温声道:“不碍的,现在不都好了许多么?说起来还真是要多些靳先生,若是没有他相助,我这手只怕这辈子也就是那样了。”

  “这种时候,怎么还想着他呢?”

  胤禩听了胤禛明显不悦的口气,觉得他这醋吃的有些好笑,“人家帮了我,我难道不该谢谢人家么?”

  胤禛不屑的冷哼一声,“这人在府上住了也有将近三载,却从未见他回家探亲,就不觉得奇怪么?”

  “靳先生颇有隐士之风,身世或许不比旁人,他既不愿说,我又何苦去问呢。”

  “若真有隐士之风,这手如今也差不多好了,他又怎么会流连王府荣华不舍离去呢?我看他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徒,偏这样傻,被他蒙骗住了。”

  胤禩有些不快,“人家靳先生尽心尽力的为惠宁诊病,为我治手,怎么这样说他?”

  胤禛知道若再说下去,只怕这话就一发不可收拾了,如今这般的良辰美景,谈那些不是无端坏了兴致?连忙不再多说,只覆上胤禩的手臂,说要瞧瞧他那伤疤。

  “还不就是原先那样子,每次都要瞧瞧,见着不好心中又难受,何苦再看呢?”

  胤禛闻言忽然笑了两声,眸中别有深意的瞧着胤禩,“每次什么?这每次是说哪桩事儿?”

  胤禩被他这话堵得面上一红,索性不再理会他,可谁知胤禛却伸手就要把他往怀里拉,胤禩下意识的一躲,可忘了这是在温泉池子里头,脚下十分的滑腻,整个人一下被抽空了力气,险些摔了进去。

  “嗳,小心点!”胤禛眼疾手快的一把将他扶住,笑着低声问道,“躲什么?呛着了没有?”

  胤禩倒是没呛着,可是却被方才的事情弄的大为窘迫,顿时连耳根子都红了,狠狠的瞪了胤禛一眼,却不说话。

  温泉中不断翻腾的雾气弄的这四下十分朦胧,仿若瑶池一般,方才那小小事故弄的胤禩脸颊上尽是水珠,衬着下头那如玉的脸庞上头的绯红之色,实在是无法言喻的一幕情景。胤禛一下子揽住他的腰身带到自己怀里,霍然吻住那朝思暮想的唇瓣,热浪如骤雨般席卷而来,飘洒在两人身体的每一分每一寸上。胤禩被他拥的极紧,只觉得胸口都一阵发烫,胤禛的吻一贯是这般霸道蛮横的,便如他这人一样,逮住了,就绝不留下丝毫的喘息余地……

  等胤禩好不容易被他放开的时候,只觉得连双腿都有些发颤了,温泉掠走了他大半的体力,又被胤禛这一个吻弄的有些神志不清,连放抗都没来得及,身上湿漉漉的衣服就被剥离了开来。

  胤禩又不是傻子,现下自然再明白不过他的意图了,这温泉上头便是昏暗天穹,连个顶棚都没有,算得上是光天化日之下了……胤禛的手已经探入了他的亵裤之内,手中包裹着温水,轻轻的揉搓抚弄着。胤禩大口喘着气,急急的摇头,“不……不成,倘若一会儿给人瞧见了……”

  “哪儿会有人,我让他们都在外头门廊处守着,离这儿远得很呢。”胤禛一边咬着他的耳垂,一边不怀好意的呵着热气,“咱们都有多少日未曾亲近了,如今这副模样,难不成还让我忍到回房么?我可忍不了了,八爷只当可怜可怜我,应了我吧。”

  胤禩也不知是急的还是给水汽熏得,眼睛里头都渗出了一层湿意,胤禛的手比平时更温柔了几分,再陪着那温水的力道。胤禩心里头虽是极不愿意同他在这外头行这等隐秘之事,可是却不一会儿便无力抵挡,胯下硬的有几分难受,连那水流偶尔的轻轻拂动,也能让胤禩难以自制的低吟出声。

  “唔……四哥…………”

  许是因着温泉水的关系,胤禩今日那儿格外的柔软,轻轻一下便滑了进去。连个喘息的时间都没有,胤禛便低头狠狠的咬住了他胸前被水温弄的格外敏感的红缨,舌尖的濡湿和水温极好的融为一体,这时候哪里还说的出个不字?恼人的呻吟不受控制的接连溢出,从头到脚尽是被情欲所侵染的诱人模样,胤禛再也无法忍耐,撤了手指出来,极快的顶了进去。

  “今儿个里头又软又温,是不是因为这温泉的缘故?”胤禛露出有些气人的笑意,不快不慢的顶了两下,悠悠说道,“若真是如此,往后可要常来几回才行呢。”

  胤禩只觉得连心里都酥麻了,前端被他不紧不慢的轻轻捋着已是极为难受,偏偏这人今天似乎存心折磨自己一般,越是这样缓缓动着,就越能勾起人更深的欲求。胤禩眯着眼睛难耐出声,“快点……”

  胤禛倒不是存心这般,只是想着两人多日未曾欢好,唯恐一下控制不好弄疼了他,到时候自个儿心疼不说,还得再挨他好一阵的白眼。此刻听得胤禩如是说着,宛如如获重释一般,低头吻住胤禩的唇瓣厮磨一阵,低声说了一句,“别急,我这就好好伺候。”说罢就开始大力抽动起来,两人身体交合的部位在水中发出极大的声响,四下里水花飞溅,胤禩只觉得自己像是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一般,一丝抵抗的能力都没有,只能任由胤禛抱着,就连那羞人的呻吟,也顾不上去抑制了。

  胤禛头一次同他在水里头做这事儿,感觉竟出乎意料的蚀骨销魂,只看胤禩在水中面色涨红无力轻喘的模样,就怎是一个风流入骨了得。胤禛本想着试了一次也就罢了,结果却难以自持,一次之后又是一次。期间一会儿上了岸边,一会儿又被胤禛强行抱回了池子里,到了最后胤禩连嗓子都有些哑了,胤禛听得心中不忍,这才肯作罢。

  今晚上胤禛可谓是心花怒放,在水中做了三次胤禩也未抗拒,由着他胡作非为,摆弄了好几个羞于启齿的姿势。如今心愿得偿,他自然是加倍的体贴温柔,起身一把将胤禩抱了上来。胤禩只觉得浑身酸软无力,也懒得同他去争了,闭着眼睛靠着他不知过了多久,再睁眼时,二人已都是穿戴齐整的模样了。

  “可走的动么?要不我抱回去?”胤禛半开玩笑的问了一句,被胤禩狠狠的瞪了回来,只是他刚才在这温泉里头泡了好一阵子,又被胤禛百般疼爱了一通,此时这一眼实在是谈不上什么威慑之力了,反倒是那慵懒勾人的风情更多了几分。胤禛瞧得心中一动,忍不住伸出手去覆上他的脸颊。

  此刻二人已快走至门廊,依稀可以看见侍卫的身影,胤禩被他这举动弄的吓了一跳,退后两步道:“可别乱来,也不瞧瞧这儿是什么地方!”

  胤禛一脸受教的神情点了点头,低笑道:“既是如此,那我便回了房再乱来吧。”

  “……”胤禩咬牙切齿的看着面前这人,恶狠狠的低声问道,“可还有个节制没有?方才分明都……都……”

  胤禛知道他脸皮薄,方才肯同自己在那温泉池子里头颠鸾倒凤已是极不容易,再说下去只怕要恼了,于是连忙见好就收,笑着同他道:“好了好了,不逗便是了,赶紧回去吧,这夜风还是有些凉的,吹着了可就不好。”

  现在知道不好了?胤禩走着便觉得那儿疼的厉害,想起方才胤禛硬要自个儿跪趴在池子沿壁上……他一边觉得十分的不好意思,一边又不禁想去质问那始作俑者,方才怎么就不怕自个儿受了凉呢?

  两人回房之后,胤禩这一宿睡的极沉,次日一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他见外面已是日头高挂,不由问胤禛道:“怎么不叫我起来呢?今儿个不还要去马场?”

  胤禛倒是早早就起来了,坐在书案前头随手翻着一卷杂记,听了胤禩的问话不由笑道:“昨儿个夜里那般……今日还想骑马不成?”

  胤禩皱眉,“这有什么不成的?莫要把我想的那般娇弱不堪。”说着便作势要起身。胤禛知道他性子要强,就算真是身体不适,为了颜面也绝会忍着不说的,连忙放下书卷上前制住了他,笑道:“今儿个就先不去了,昨晚上我也耗了好大的力气呢,便当是我犯了懒,咱们明儿个再去吧,总归也不急着回去,不在这一时半刻的。”

  胤禩听了也不好再执意,更何况……那儿确实也是十分的不适,稍动一下就是一阵麻痛。他想着反正也到了这个时辰,倒不如索性就多在床上赖上一会儿,于是便也不急着起了,忽而想到一事,同胤禛问道:“昨晚上有些事儿我没细问,废太子那事儿虽是我放出去的话,可是后头我却知道的不甚详尽。这事儿,皇阿玛可知道了么?”

  胤禛点头道:“想来是知道了的,那日魏珠同我说,皇阿玛忽然把赫舍里氏平妃的追封褫夺了,只留嫔位而已。我猜测,多半同这事儿脱不开干系。”

  “如此,皇阿玛对废太子,就更是深恶痛绝了吧?”

  胤禛微微一哂,颇有得色,“那是自然的,这事儿虽然没什么确凿的政局,可是绿云盖顶这样的事情,乃是天下第一大耻,皇阿玛岂能容忍呢?如今他并未去处置废太子,只不过是唯恐落人口实,面子上更加难看。不过这一下子,就算皇阿玛原来心底尚存一分顾惜之情,眼下只怕也尽数烟消云散了。”

  胤禩笑道:“要的便是如此。”

  “八弟的手腕可真是不简单,我可要加倍的仔细留神了,若是哪一日不小心得罪了,可不知要用什么手段来整治我呢。”

  胤禩闻言不禁笑道:“哪儿能的,若论起睚眦必报,我对四哥可是自愧不如的很。若是我哪一日开罪了四哥,还望四哥大人不计小人过,莫要跟我较真儿才是啊。”

  胤禛笑意之中略带几分甜蜜,望着胤禩低声道:“不会,就算真有一日开罪了我,我又怎么舍得罚呢?”

  这样甜腻的情话,却是极动人的,两人索性说了好久一会儿话,一直待到了午后才起。用罢了饭后刚想下会儿棋,便听到外头传来李济的声音,只见他走至跟前请了安后,同胤禩恭敬道:“爷,府里头派人送了信过来。”

  胤禩不知又出了何事,同胤禛对视一眼便即刻拆了信笺查看,阅罢之后大吃一惊,诧异道:“靳先生走了。”

  胤禛一听这话顿时一阵暗喜,面上却又不好显得太过,轻轻咳嗽了两声后道:“没说明去向么?”

  “只说是自个儿有些私事,便写了信辞行。”胤禩皱着眉头,颇有几分懊恼,“这靳先生可真是,偏赶着这会子急着走,连个辞行酒也没能摆上一桌。”

  “不是说他颇有魏晋之风?向来是不会计较这些的。”胤禛宽慰了他两句,“等他事情了了,再想办法请他回来便是,这有没有什么难的。”

  胤禩想想也唯有这个法子了,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谁知,就在靳南离开的三日后,京里便起了好一场轩然大波。

  八十四 昔人已逐东流去

  胤禩和胤禛接到消息之后几乎是一刻也不敢耽搁,当下便命人备了马车赶回京中。胤禩回府匆匆让惠宁备了朝服朝珠,转身便要进宫面圣,惠宁忧心忡忡攥住他的手道:“爷,这事儿出的这样突然,皇阿玛那儿会不会……”

  胤禩心中亦是有些发慌,只是却仍要强自镇定的安慰惠宁道:“莫要怕,横竖也是要进宫去看看的。此事是真是假还有待分说,皇阿玛自会明断,不必过分担忧,若是这一急再勾起病来,可要恬儿和东珠怎么办呢?”

  惠宁紧紧攥着手里的绢子摸了摸眼角的泪珠,勉强笑了笑道:“爷说的是,我一会儿去厨下弄些爷平素爱吃的,等着爷回来。”

  胤禩微微颔首,再不作犹豫转身离去,等到了宫门外时,恰好遇上换过了朝服赶来的胤禛。胤禩见了他不由皱眉道:“这事儿同没有干系,来趟什么浑水?”

  “什么叫没有干系?府上出了这么大的事情,难不成还要我坐视不管么?”胤禛眉头深锁,正色道,“被车凌阿重伤之时我不能陪在身旁,被刺客险些要了性命之时我亦不在身旁,如今又闹出这样大的事来,若是我还不陪着,岂不是白白辜负了咱们这么些年的情分?”

  胤禩见他说的十分恳切,眸子中尽是温厚的情意,心中不由一暖,低声唤道:“四哥……”

  “不必多说了,”胤禛向他微微一笑,似有宽慰之意,“无论一会儿是个什么局势,总有四哥陪着呢。”

  胤禩当下也不再多言,点了点头便同胤禛一并走了进去,康熙一贯是在西暖阁召见他们,今次却也不例外。

  西暖阁给胤禩的感觉一贯是名不副实,每回过来总是觉得十分的沉寂萧默,无端端便能让觉得心里头一阵冰凉忐忑。待康熙听到胤禩二人的请安声后,抬头瞥了他两人一眼,沉声道:“胤禛也过来了?”

  胤禛知道此事干系重大,此刻尚未摸清康熙的心思他也不敢多言,只低头应道:“是,儿臣也过来了。”

  康熙并未抓着这事儿不放,点了点头便瞧向胤禩道:“朕命入宫,所为何事可知道了么?”

  胤禩手心中尽是一片粘腻,也不知出了多少汗下来,康熙的目光使他如芒刺在背,不敢抬头,“回皇阿玛,儿臣只知道了个大概。”

  “既是如此,胤祉,不妨再跟胤禩当面说一遍同朕禀报之事。”康熙的目光淡淡的扫向一旁的胤祉,波澜不惊的开口说着。

  胤祉闻言立时应了一声,似笑非笑的看向胤禩道:“前些日子我入宫给皇阿玛请安的时候,恰好遇上钦天监的人前来回话,只说近日不易大兴祭祀、祝祷等事,否则于圣驾不安。这事儿过了没两日,却有人同我密报了一桩极重的事儿。”胤祉略一停顿,悠悠然的缓声道,“八弟府上的那位靳先生,仿佛竟是那‘天地会’的乱党头子呢,我本欲寻了这人细细查问,谁知十日前他便离了京去,这难道不是太凑巧了些么?话说回来,八弟的名讳似乎同那祭祀一说,大有干系呢。”

  胤禛心中一震,微微偏头看向胤禩,只见他微微笑道:“三哥这是玩笑了吧?那靳先生乃是何先生的私交好友,怎么会同乱党扯上关系?再说那天地会我虽然不甚熟悉,却也知道他的总舵主陈永华早就病逝台湾了,这里头只怕有什么误会吧。至于钦天监那一说,我也只能说三哥实在是太过捕风捉影了些。”

  “是么?那陈永华虽是死了,天地会却还未能斩草除根,这靳南在八弟的府里头住了三年之久,八弟可知道此人家乡何在?背景如何?恐怕八弟也说不出来吧,抑或是八弟知道,却不肯说呢?”

  胤祉字字相逼,竟是要把胤禩往绝路上推了,胤禛按捺不住开口道:“三哥这是什么话?老八堂堂一个阿哥,竟会同乱党勾结么?三哥这玩笑未免开大了!”

  “所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已经有人指认靳南的画像,说此人正是天地会的分舵主。说起来当年八弟重伤,那兵刃上刻的不就是天地会的字号么?”胤祉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了胤禩一番,森森道,“这一桩桩的事端,未免也太巧了些。”

  胤禩眼皮突的一跳,抬头沉声道:“三哥如今提及当年之事,用意何在?难不成是说我为了博取皇阿玛圣眷,故意演了场苦肉计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