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飞机落地了。
程清清上次来北京,还是2020年过来这边拍戏。
每一次到北京,都会给她不一样的感觉。
比如说夏天的什刹海,又或者是春天的玉渊潭,总是看不够的。
所以有机会到北京的时候,她总会待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一直待到赏尽美景,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可现在自己只是个普通的学生,没有经济能力,也没有独立出行的条件,还好有这次比赛,她才有机会再来北京。
下了飞机,程清清呼吸着北方夏天的暖风,自言自语,“北京,我终于又来了。”
“你以前来过吗?”章信凑过来,好奇地问。
“啊?”
“为什么是‘又来了’?”男生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你听错了啦。”程清清紧了紧背上的背包,推着男生往前走。
刚才坐在程清清旁边的“凶婆子”从他们身边经过,表情依旧淡淡的,拉着一个深紫色的拉杆箱,箱子的滑轮发出骨碌碌的响声,慢慢滑过。
“怎么会遇到这种人呐。”程清清看着那个冷冰冰的背影,忍不住埋怨。
“你啊,头发长见识短。”章信戳了一下她的额头。
“章信!很痛欸!”程清清大声反抗。
“还知道痛,你以为飞机场你家开的啊,人家会拒绝你很正常好吗。”男生无所谓地笑笑。
“喂。”
“干嘛?”
“你以前在慕兰的时候,是不是全学校的女生都是那种人?”
“哪种人啊?”
“就刚刚啊,那个不跟我们换坐的,长得跟个太妹一样。”
程清清朝女生的背影扬了扬下巴。
“对,全班都是,满学校都是,要是看见你这种傻白甜,还会扑过来抢劫呢。”章信戏谑着。
“你很烦欸。”
“快走啦。”男生朝前走去。
酒店。
程清清收拾东西的时候,手机响了。
拿起来看,是顾述。
“喂。”
“到了吗?”
“嗯,我在酒店收拾东西了。”
“你比赛加油。”
“好,谢谢。”
突然门被敲响了,程清清还没挂断电话,拿着手机去开门,只见章信很着急地站在门口,“程清清,我刚才整理东西,才发现颜料不够用,你可不可以陪我去买?”
“哦,好啊,你等我一下。”程清清打算收好箱子就出门。
“刚才说话的是章信吗?”电话那端,顾述问道。
“啊?哦,对,他也来比赛了。”
短暂的沉默。
“那没什么事,就挂吧,我要陪他去买颜料了。”程清清说。
“挂吧。”
顾述挂掉了电话。
程清清一直是个比较粗心的人,所以她也感觉不到,此刻人在锦县的顾述心里的不爽。
她跟章信一起去北京了。
虽然只是短短几天时间,可是在此刻的顾述看来,简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嘛。
要期末考了,他必须复习,不能分心。
可是程清清总是跑到他脑子里,叨扰得他心烦。
一会儿,程清清拿着画笔蹦来蹦去,还大声唱着歌:啦啦啦,顾述不在旁边,我不用学习啦,啦啦啦。
一会儿,程清清拉着章信的手,两个人跳着轻快的华尔兹,程清清又在唱:章信大帅哥,比顾述酷多了,啦啦啦。
更可怕的是,他还会做关于程清清的噩梦,他梦见她在北京被坏人抢劫了,身无分文,饿着肚子,衣服破旧得像个乞丐,在北京站门口要饭。
从噩梦中惊醒的时候,顾述发现自己已经满头大汗。
“没事的,应该是太紧张了。”他抽出纸巾擦着汗,安慰自己。
却终究是放不下心。
第二天早饭的时候,顾述试探着问周书贤,“妈,你之前不是说过几天要去北京看二姨吗?”
周书贤盛着粥,“对啊,怎么了?”
“我也想去。”
周书贤拿着汤勺的手顿了顿,这孩子脑子在想什么,马上就要期末考了呀,这个时候怎么可以去外地。
“不行,你得专心备考,要是想得到保送机会,那可是每一次大考都不能放松的。”
顾述还想说什么,周书贤递过来一个包子,示意他吃饭。
顾述只好作罢。
可是总觉得放不下心呐。
昨天给她打电话,章信还会跑到她房间去,让她陪他买颜料。
越想越不安。
午休的时候,顾述趴在走廊的栏杆上发呆。
“在干嘛啊,是不是在思念她?”陆贵故意把“思念她”几个字念得特别响亮。
“思念你个鬼,少在这里乱讲。”顾述一个巴掌糊住陆贵的脸。
“好啦好啦,大侠饶命。”陆贵讪笑着求饶。
“陆贵,我问你个问题。”
“什么?”
“噩梦变成现实的概率,有多大?”
“噩梦?什么噩梦?”
“比如说,你梦见一个人发生危险,会变成现实吗?”
“你梦见程清清遇到危险?”
“嗯。”
“这个嘛,别人不好说,但是你是学神啊,你做梦,肯定跟我们这些凡人不一样,应该都是有一定依据的,更何况所谓日有所思,也有所梦,既然你这么担心,要不大神,你去北京看看?”
话音刚落,陆贵脸上又是一记铁砂掌。
“喂,我好心好意给你出主意欸,你这人怎么这样啊?”
“我妈不让。”简短的回答,满满的无奈。
“你跟你妈说了?”
“嗯。”
“那就很麻烦了。可是人家在比赛,也不好总接你电话。我看不如这样......”陆贵故意买了个关子。
“不如怎样?你快说啊。”
“不如,车到山前必有路,你放弃执着,专心备考吧,学神。”陆贵说完,很怕又吃一记铁砂掌,赶紧跑远了。
顾述独自一人趴在栏杆上,看着下面操场上的人群发呆。
打篮球的男生们尽情挥洒着汗水,一旁加油的女孩子们不时发出阵阵尖叫。
每次自己打篮球的时候,程清清也会在一旁加油,给自己递水的。
虽然只是短短几天不见,可是那些曾经她在操场边上加油的场景,竟像是相隔遥远。
现在,他什么都不能为她做,也或者,她真的没什么事,是自己太紧张了吧。
夏天的暖风柔柔地吹过来,鼓起了少年的白色校服衬衫,额前的碎发也随风一摆一摆的,他轻轻闭上眼睛,感觉风徐徐抚过脸颊的轻柔触感。
像极了日剧里的画面。
少年心事,总像是一场未被开启的梦。
又柔软,又倔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