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清放学做值日的时候,犹豫了很久。
晚上到底要不要赴章信的约呢,她还挺矛盾的。
不去吧,好像不太好,毕竟他俩一直关系都挺好的。
去吧,自己又实在害怕那些流言蜚语,要是再被拍点照片什么的,她就要去跳东海了。
窗外,夕阳艳红色的余晖盈盈满满地照射在教室里,一切都被染上了柔和而鲜明的色彩。
程清清扫完最后一行地,把扫帚放在教室角落,叉着腰,对着天边那一抹即将消失的夕阳大声说道,“我程清清一世英名,难道会害怕那些家伙的谣言?哈哈怎么可能,章信是我哥们儿,必须去,我绝对不会背弃珍贵的友情!”
话刚落音,教室的门就被打开了。
“程清清你又发什么神经,什么背弃友情啊?你要去哪儿?”
栗栗背着书包,站在门口一脸疑惑。
往校门口走的这一路,程清清总算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跟栗栗讲明白了。
栗栗忖度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这事儿我觉得吧,你把人家当哥们儿,人家可不一定哦。”
程清清愣了一下,怎么可能,章信就是她的最佳男闺蜜啊,会听她说烦恼,会给她提意见,怎么可能掺杂其他的感情。
“我还是陪你去吧,光听着我就不放心,什么猫咖啊,这不是让你去约会嘛。你等会儿,我给我妈打个电话,告诉她我晚点回家。”栗栗说着,就从背上取下书包去掏手机。
程清清愣愣地站在原地。
天色昏暗下来,天边一轮明月正在缓缓升起,月光柔和地倾洒在大地上,像是一场悲伤的童话。
这算是......约会?
可是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啊。他的神情,语气都和以前一样,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程清清捋了捋头发,满脑子胡思乱想,不远处,栗栗已经打完了电话,快步走过来挽起程清清的手,“我妈说可以,咱们走吧。”
zero猫咖很难找,两个女生坐了两趟公交车,向无数路人问了路才找到。
栗栗擦着额头上的汗,抬头看着头顶上方闪烁着的灯牌,亮黄色的“zero”字样,在夜色之中发出温暖的光。
“进去吧。”程清清拉起栗栗。
虽然外表看起来平凡无奇,zero里面却是别有洞天。
装修精致而淡雅,墙壁和走廊上布置了许多藤蔓,垂落下来带着芳香味道的白色碎花。桌椅都是棕黄色的木制构造,色彩各异的可爱猫咪仿佛这里的主人一般,悠游自在地到处漫步,不时跃上桌面,任由客人亲昵。
总之,走进这里,就会令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
“欸,这些绿植是不是真的?”栗栗抓住垂落的枝条,好奇地摸来摸去。
“程清清!”角落里,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程清清循声望去,是章信。
他抱着一只白色的猫咪,一边温柔地捋着它的毛,一边抬手向她们招呼着。
栗栗捅了捅程清清的胳膊,“那个就是章信?”
“嗯。”
“是不比顾述差啦,可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你不觉得,他很像......很像......”
“古惑仔?”程清清笑着补充。
“对,就是浩南哥那一卦的。”栗栗一语中的。
“你放心,他不是陈浩南,也不会再打架了。”程清清放松地笑,她记得章信的过去,也知道他来二中之后,再也没有打过架。
“那以前打过是吗?”栗栗有些紧张。
“快过去吧你。”程清清用手指戳着栗栗的后背。
“嗨,你好。”栗栗明显还在想刚刚程清清的话,哆哆嗦嗦地开了口。
“你好,我是章信。”章信伸出手,大方地握手。
“我是栗栗。”女生指尖冰冷,轻轻回握住。
“你们来晚了,脱口秀刚结束。”章信笑着说。
“什么脱口秀啊?”程清清好奇地问。
“这边每周二晚上都会有一场脱口秀,很有趣的,可以说是zero的一个亮点呢。喏,那边那个人,今晚就是他的脱口秀。”
程清清顺着章信的目光望去,一个清瘦的女人正翘着脚喝香槟。
“她叫阿梅,很有趣的一个人。我是她的粉丝哦。”章信兴致勃勃地说。
阿梅注意到章信的目光,举起酒杯笑了笑,章信也朝她点了点头。
一只黄色的小猫蹭到程清清的脚边,程清清俯身,笑着抱起那一团柔软。
捋着怀里的猫咪,程清清坐下来,点了杯柠檬水。
栗栗犹豫了一下,也坐在旁边。
“你常来这里吗?”程清清好奇地问章信。
“嗯,所以想邀请你也来看看。”猫咖里昏暗的灯光淡淡地打在男生脸上,一团柔和的阴影笼罩住他的脸,看起来温柔又倔强。
“程清清,其实你是不是很介意照片的事情?”章信轻声问。
程清清愣了愣,侧脸看着身边的男孩,才发现他眉宇间有淡淡的难过。
“不会啊,我们是好哥们儿嘛,一起吃饭什么的都很正常啊,被拍又怎样。”
章信舒展了眉,“你不介意就好。”
“其实我很害怕,你会因为这件事情,不再理我。”他将怀里的猫抱的紧了紧,“毕竟,你是我在二中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什么啊,猛男柔情么?”栗栗在旁边嗤笑一声。
章信一下就红了脸。
他真的很害怕,因为照片的事,和程清清渐行渐远。
就算不能堂堂正正地守护她,他也希望,能够以好朋友的身份留在她身边。
而不是成为两个避嫌的陌生人。
这样,就够了。
“章信,你放心,无论到什么时候,你都是我哥们儿,不管发生什么。”程清清信誓旦旦地拍了拍章信的肩。
男生羞涩而放心地笑了。
程清清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顾述。
“喂?怎么了?”程清清放下怀里的猫。
“程清清,你在哪儿?”
猫咖里很安静,程清清能清楚地听见电话那端的雨声。
外面,下雨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