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学校。
陆贵把脑袋凑到程清清近处,八卦兮兮地打听,“怎么样,清姐,查出犯人没有,到底谁贴的照片?”
程清清烦闷地合上手里的数学书,“没有,监控昨天维修,下午才能调监控。”
陆贵叹了口气,“你说说,怎么就咱清姐这么倒霉,学校那么多人谈恋爱呢,偏偏你的照片被贴出来了。”
程清清反手给他一个暴栗,“谁谁谁谈恋爱了?少胡说。”
陆贵用手揉着额头,“清姐你来真的啊,疼死我了。”说着又斜过目光,睨了一眼教室另一侧的章信。
“不过清姐,你说,这事儿都闹成这样了,章信这家伙怎么也没什么反应啊?”说着,他朝章信的方向努努嘴。
“什么反应,最好没有反应。”程清清心里抓狂,趴在桌子上挠着桌板。
“欸,过来了,他过来了。”桌子底下,陆贵猛地踹了一下程清清的脚。
“你干嘛很痛欸。”程清清恼火地反击。
“程清清,出来一下好吗?”章信站在课桌前,俯身说道。
程清清听见头顶的声音,抬头望去。
逆着阳光,看不清男生的轮廓,薄薄的阳光在他周身晕出了鹅黄色的光。
“哦,好。”她从桌子上爬起来,整了整衣角。
章信在走廊的拐角处停下了脚步,身后亦步亦趋的程清清没有抬头,一下子撞在了男生的胸口。
“哎呦。”她揉着自己的额头。
“没事吧?”男生关切地问。
“没事啦,怪我自己不小心。”走廊比较背光,程清清这才发现章信今天戴了一枚亮闪闪的耳钉。
“喂,你的耳钉......不怕魏忠贤抓啊。”程清清凑近章信,小声说。
章信笑了笑,看起来并不在意。
“还有什么比隐私被贴在布告栏上更可怕么?”他笑着说。
程清清看着他的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一时无话可说。
原来他也是在乎的,在教室看他淡然的样子,还以为他毫不在意呢。
“喂,”男生见她发愣,伸出手在她面前扬了扬,“我在跟你说话。”
“啊?什么?”程清清回过神来,“不好意思,我走神了。你刚说什么?”
“我说,今天晚上八点,zero猫咖,不见不散。”
程清清有些懵,大哥你不知道现在学校里到处都在传咱俩恋爱么,这个时候你还约什么约啊?
“记得时间,别迟到。”章信说完,两手交叉在后脑勺,信步进了教室。
留下程清清在走廊里叉着腰叹气。
果然男生都是单线条动物么,是不是世界毁灭了他们也照样快乐。
午休时间,程清清和顾述在食堂吃饭。
附近座位的女孩子们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声音很小地议论着,却足以让程清清听见。
女生a:那个女的,是不是昨天布告栏上照片里的那个?
女生b:好像是欸,她身边那个人好像不是照片里的男生呀,不过也挺帅的呢,是她的新男友吗?
女生c:你也太孤陋寡闻了吧,那是顾述,高一级草。啧啧,那女的原来这么水性杨花。
程清清的自尊就像被她们扔在地上踩一样,她烦闷地揪着手中的餐巾纸,涨红了脸。
“这就生气了?”顾述似笑非笑,“谁让你跟章信走那么近,我早就告诉你离那种古惑仔远点。”
“我没有跟他谈恋爱。”程清清突然抬起头,很认真地跟顾述说。
顾述目光柔和下来,伸手揉揉她的发顶,“我知道。”
刚才那一桌的女生捕捉到这个暧昧的动作,又是一片惊呼。
“摸头杀欸,她男朋友到底是谁啊?”
“我的妈,这桃花运也太好了吧。”
“人生赢家。”女生们七嘴八舌地说着,程清清低着头,无地自容地扒饭。
顾述看着她尴尬的样子,用手撑住额角想了想,站起身来,抓起桌上的养乐多,朝隔壁桌走了过去。
“他过来了欸。”
“哇靠,级草向我走来。”
“可是,他怎么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啊?”
顾述脚步停在那一桌的桌边,把两瓶养乐多放在女生们面前,“请你们的。”
依旧似笑非笑。
女生们已经快要晕倒了。
“这样的八卦很无聊,请你们闭嘴,谢谢。”
顾述回身,拎起餐盘已经吃光的程清清,潇洒地离开了。
留下背后一群愣愣的女孩子们。
所以大神,是在保护那个叫程清清的家伙吗?
一个女生木然地拿起养乐多,口舌发涩。
下午的大课间,老猫带程清清去监控室调监控录像。
“程清清,等一下认真看录像,如果是你认识的同学,一定要如实告诉老师,这件事事关你的声誉,马虎不得,知道了?”校园的小路上,老猫一边快步走着,一边很严肃地跟程清清说。
“好的,我知道了,王老师。”程清清点点头。
监控室。
老猫神情严肃地向保安说明情况,“布告栏一共被贴了两次照片,第一次是上周五早上,第二次是这周一,麻烦您调一下这两个时间段的录像。”
保安按照老猫的要求,很快地把监控录像调了出来。
“等一下......停,就是这里。”老猫眼疾手快,让保安按下暂停键。
监控画面上,一个穿着校服,戴着帽子口罩的人,鬼鬼祟祟地拿着胶水,往布告栏上贴着照片。
“程清清,看得出来是谁吗?”老猫指着画面上的人。
她摇了摇头。
这也裹得太严实了,怎么可能看出来是谁。
“也是,这家伙还真是精,穿成这样。”老猫叹了口气,“既然如此,算了,也别再浪费时间了,我会回去跟魏主任说明情况。”说着,就朝门外走去。
“等一下!”程清清的目光突然停在了画面上的某一点之中。
那双鞋。
亮紫色的运动鞋。
就算是在浑浊的监控画面里,也依旧闪着晶莹的光。
“发现什么了吗?”老猫立刻走过来问道。
程清清却突然犹豫了。
是何夏。
不是说那双鞋是美国邮来的限量版么,那肯定是何夏干的没错了。
可是,真的要举报她吗?
如果自己这样做了,顾述会不会很伤心呢?
毕竟,她是陪伴了他整个孤单童年的,独一无二的朋友啊。
想到这里,程清清晃晃脑袋。不行,她不能这么做。
“没什么,我看错了。王老师,我们回教室吧。”
老猫有些怀疑地看看程清清,“如果发现了什么,一定要及时向老师汇报,你要知道,这件事,在学校里的影响很坏。”
程清清躲避开老猫的目光,点点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