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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而云少爷只一心以为金莲爱上了自己,因为自己娶妾室,而神情恍惚,所以更不忍假以言辞。

  一天,趁巧巧和贝儿出街,云少爷把金莲叫到了跟前。

  “金莲,也大了。该成个家了。”

  潘金莲羞红了脸:“云少爷,我只想一辈子服侍您。”

  云少爷眼里透出爱怜:“傻丫头,嫁了人,还是咱潘家的人,还是可以天天在我身边服侍的呀。”

  潘金莲半晌不语。

  “看府里哪个小厮伶俐疼人,少爷替做主,就成们。”

  “少爷——”

  “我看帐房里的金福还不错,只比大五岁。”

  金莲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一张谀媚的脸。

  “少爷——”金莲急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跺着三寸金莲,撅起小嘴,手里的一张香罗帕要捏出水来。

  看到金莲着急的样子,云少爷叹了口气,也就不再言语了,心里想,这事儿等过一阵再说吧。然而,云少爷的这番话倒是提醒了金莲,自己只是个卖身潘府的丫鬟,最终的结局只能是配个小厮罢。

  这样一想,倒使她心里刚刚掀起的微澜又慢慢恢复了平静。

  正文 第七章

  转眼时令到了初夏,天气渐渐有些热的意思了。

  每年五月初五,云少爷都要到城南天月寺去祈福。这是娘生下他时就定下的规矩,以保佑他长命百岁。虽然肺痨病始终伴着云少爷,不过,这一规矩倒始终没变。

  这天,太太、云少爷、巧巧并几个丫鬟一起来到天月寺。

  天月寺的主持空明早率众僧候在了山门外。迎到云少爷一行,空明先把他们让到方丈会客茶室,用茶,小憩。先由小僧驱开闲杂人等,才把云少爷一行引到殿上。

  无非是烧香拜佛,顶礼祈福,最后向寺里重重地捐了香火。空明率众僧又眉开眼笑毕恭毕敬地送云少爷一行出山门。

  一行正在山门话别,潘金莲眼尖,说不见了少奶奶和贝儿。太太说:“刚才大殿上时还在呢,怎么这时候倒不见了,莫不是这里殿多,迷了路吧?”便着金莲去找。

  潘金莲沿各殿挨个去找,都没有寻着,却在一偏殿听得菩萨后面有人说话,象是少奶奶的声音,便寻声而去,正好见着贝儿在菩萨前面张望。

  贝儿见潘金莲过来,赶忙迎上来,挡在潘金莲身前,抓住她的手,大声说:“金莲姐姐怎么走到这边来了,少爷呢?”

  潘金莲:“一家子都在山门等着呢,太太怕们迷失了路,着我回来找们。”见贝儿大声说话,又笑道:“寺庙清净,妹妹如此大呼小叫,怕不惊扰了菩萨!少奶奶呢?”

  贝儿也笑道:“小户人家的丫鬟,大声说话惯了,菩萨不会见怪的。少奶奶正拜菩萨呢。”

  潘金莲:“可怪,什么菩萨要到后面去拜呢?”

  却见少奶奶从殿后出来,勉强含笑,脸上却犹带泪痕:“好了,贝儿、金莲,咱们走吧。”

  金莲走在后面,悄悄问贝儿:“少奶奶怎么哭了?”

  贝儿:“哪里哭了,是吃了豆豉,眼睛长雾吧。”

  金莲也怀疑是自己看错了。

  来到山门,云少爷关切地问:“可是走迷失了?”

  巧巧还未开口,贝儿抢着答道:“少奶奶惦记少爷的病,说是难得到庙里来,她要拜遍每个菩萨,为少爷祈福呢。”

  太太点点头:“果然是贤惠的媳妇,云儿有福气啊。”

  巧巧忙给太太行礼:“这原是咱们为妾的该做的事。”脸上却有些羞惭。

  空明住持一旁也合十赞道:“孝子贤媳,原是夫人的福气。”

  一行人正说话,只见一副馒头挑子冒冒失失地撞将进来,差点撞在少奶奶巧巧的腰上。空明身旁一僧喝了一声:“咄,武大郎,好不知事,快快让开些。”馒头挑子背后,转出一个身不满五尺,面目丑陋的男人,知道自己闯了祸,好不惊慌。巧巧和几个丫鬟一见,倒被他的样子吓了一跳,掩面退让到一边。

  太太菩萨心肠:“也没撞着,别为难他吧。”

  那僧人又喝到:“还不谢谢太太!”

  太太也觉得武大郎面目丑不忍睹,挥挥手:“叫他赶快去吧。”

  武大郎才唯唯诺诺而去。

  空明解释:“这武大郎就住山下,清河县人因其生得短矮,称其为三寸丁谷树皮。因无甚生活,常在寺里挑些馒头到山下去卖。今日搅了太太并少爷、少奶奶,还望担待些则个。”

  潘金莲这才回望了一下武大郎可笑的背影,觉得这人虽面目可憎,倒也十分的可怜。又见庙门下一青年男子往这边失魂似的探望,正纳闷,回过头不意看见少奶奶也正在回望,眼里有几分哀怨和凄楚,心下觉得有几分蹊跷。那

  巧巧见潘金莲看着她,慌忙别过脸,匆匆上轿。

  回到月桂轩,服侍完两位主子,金莲和贝儿回到外间睡下。那贝儿因金莲白天险些撞破少奶奶的事,便热心地和金莲摆些体己,探探她的口风。

  “金莲姐,听府里的姐妹们说,绣的花样儿可好了,赶明儿教教我,可好?”

  “只是粗活,见不得人的。”

  “姐姐这样说便不把贝儿当姐妹看了。”

  “看说的,别说咱们服侍同一主子,就是同在府里当丫头,咱们也是好姐妹。况且妹子心直,谁见了不说的好,愿和成为亲亲好姐妹!”

  “姐姐既当我是好妹妹,妹子以后不懂的可要多向姐姐请教,不到的地方,还请姐姐多担待些。”

  “妹妹笑话了,哪有什么不到之处!”

  “我知道姐姐是个宽厚仁慈心肠极好的人,不单是我,就是少奶奶也是极敬佩姐姐的。咱们主仆毕竟是小户人家过来的,这深宅大院的许多规矩,一时半会儿还不适应,有什么不妥之处,也请姐姐一并担待担待!”

  潘金莲知她所指,忙道:“妹子这话可折杀金莲了,世上只有请主子担待奴才的,哪有要奴才担待主子的!少奶奶是天底下难得的好人,修得这样的主子,已是奴才们的福气了,哪还敢说什么担待不担待的话!”

  贝儿笑了:“修得这样的好姐姐,也是贝儿的福气了。”

  停了一歇,潘金莲道:“说起来,少奶奶也算出身殷实之家,知道少爷从小带来的病症,老爷夫人如何舍得让她出阁到潘家?”

  贝儿不答,过了好一会儿,悠悠地叹了口气:“不管大户人家小户人家,咱们女子,真个又有谁做得了自己的主呢?”

  这黑暗中的一声叹息象从地底飘起,勾起了金莲的无限哀思。即使是少奶奶,要喜欢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已是不能,何况自己这个卖身的丫鬟呢。更何况那人只有轻薄,没有真爱。罢罢罢,从今后也别再自己折磨自己吧。

  一阵沉默之后,两人又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各自睡去。

  放下对哲少爷的那份奢望,潘金莲发现生活原来也并不坏。主子待自己不薄,如今家人又有了下落,即使将来嫁个小厮,日子也便这么过吧。

  只是爹过继的儿子戴仁贵三天两头来聒噪。这天他又候在潘府门前,见金莲出来,赶紧凑上来,满脸堆笑:“妹子这一向可好?”

  “哥哥好,爹还好吗?”

  “爹还好,就是成天惦记。”

  “瞅空我会去看爹的。”

  戴仁贵跟着金莲:“妹子这是上哪里去呢?”

  “上绸庄扯几尺绸子去,哥哥还有什么事吗?”

  “其实也没什么事。”

  “那就是有事了?”

  戴仁贵满脸浮笑:“妹子真是冰雪聪明。本来这事不该找妹子,可是不找妹子也没处找别人去。”

  潘金莲皱皱眉:“有什么事快说吧,一个大男子怎的也不爽快。”

  “眼下田里插秧,家里没牛,老爹身子骨不太好,俺一人也忙不过来,老爹和俺就寻思着去买条牛,不光自家耕地,闲下来还可以租给别人犁,也能找两个油盐钱。可是钱不凑手……”

  金莲想这是正事,便问:“还差多少呢?”

  戴仁贵假装在心里计算了一下:“约莫着还差二十两吧。”

  潘金莲在云少爷身边,也积蓄了百十两银子,二十两倒也拿得出手,便道:“那明日到府门口来拿吧。”

  那戴仁贵见她答应得如此干脆,直后悔不曾说得五十两,但还是欣喜万分,直给金莲打千:“谢谢妹子,谢谢妹子。”

  潘金莲正色道:“我们做丫鬟的,原也没什么积蓄,还望哥哥用这点银子真个去办正事。听爹爹说哥哥好赌,那可不是什么好营生,纵有千万家财,也填不了这样的无底洞。”

  戴仁贵忙道:“自见了妹子,俺早戒了,如今一门心思种点庄稼,干点正当营生,今后好给娶房嫂子,孝敬老爹,方是正话。”

  潘金莲心下微喜:“我不在爹爹身边,万事劳烦哥哥了。”

  那戴仁贵满脸堆笑,千恩万谢地走了。

  这边,潘金莲买了几尺绸缎准备回府,不提防却被清河县几个泼皮缠住。

  “哟,谁家的小娘子一人出来买绸呢,好不让人可怜。”

  “大哥,这就是没见识了,岂不知这便是俺们清河县第一美人儿潘金莲!男人就算只闻了她的体香,也要浑身酥软,无处着力呢。”

  “如果能一亲芳泽呢?”

  “那只怕要做神仙了!”

  “哈哈哈哈哈哈!”

  潘金莲欲走,这帮泼皮拦住不肯放。

  “小娘子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