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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皇上抱的?!

  福琪梦掀了车帘来时,正巧看到这情形。

  他本是听说张玲珑也来了,生怕误了自己在皇上面前“献宠”,这才莽撞过来横插一杠的,谁知竟看到了这一幕?

  见状,福琪梦先是一顿,随后便脸上发热、匆匆忙忙地下了马车。

  虽是下了马车,可方才的情形却一直在他的眼前晃。

  他不禁想到:看来这张玲珑是真的受宠啊,而且——皇上也是真的力气大!张玲珑好歹是个男人,怎么说抱就抱呢?

  哎呀!

  是了,皇上不仅能抱人,还能拆栏杆呢!

  正想着,便听内里有人叫他。

  “福琪梦。”

  女子的声音清澈凌冽,令人不敢小觑。

  福琪梦不敢耽误,急忙又上了马车,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通红,蚊子哼哼一般地叫道:“皇上。”

  辰让坐在小榻外侧,问他道:“所来何事?”

  福琪梦挠了挠头,看着将小榻让给张玲珑、自个儿只勉强坐在外面的皇上,当真不敢说出那句“我是来打张玲珑的”。

  张玲珑分明是皇上眼里的宝嘛,他敢打?

  说说也不行啊。

  为了博得皇上的好感,福琪梦故作柔弱,轻蹙双眉扮惨道:“皇上,马儿一路颠簸,我心口总疼,能不能不骑马了,也待在您这儿啊?”

  辰让:……

  “我可以跟张玲珑挤一挤的,我不介意!”他举手示意。

  “孤介意。”

  辰让看他,“出去。”

  福琪梦偏不出去,眼睛一翻,直接假装晕倒。

  虽是装晕,可还是注意着辰让的动静,因是第一次蒙皇帝,福琪梦大气不敢喘,生怕漏了馅。

  没多久,福琪梦便觉自己腾了空,他心中一喜。

  这是……

  皇上抱的?!

  福琪梦只觉心都要从胸口里跳出来,顿时不能自已,又觉脸上拂了什么东西过去,又被一阵冷风吹过,随后便觉自个儿身一空。

  睁眼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整个人都被辰让丢下去了。

  马车行的慢,所以福琪梦也没摔得厉害,尤其是砸到了草丛里,软塌塌的。可他还是不忿:凭什么张玲珑就能睡在小榻上,他就不能?

  凭什么张玲珑就能被皇上抱到小榻上,他就得被皇上丢到硌人的荒地里?

  不公平!

  跟在马车外的小太监又在捂嘴偷笑,见状,福琪梦急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杂草,追上去问道:“小公公,你笑什么?”

  小太监见他有礼,便道:“奴才笑福公子有些操之过急了。”

  “急吗?”

  福琪梦不解,他分明还没说那些虎狼之词啊,明明已经那样小心翼翼了,还急?

  “是啊,太急了。”小太监道,“皇上与张良人起初也是缓缓存下的好感,这才换得今日的互相迁就。如今二人之间早就无需旁人参与,就算有,也不该是福公子这样的。”

  福琪梦奇怪道:“那该是哪样的?”

  “自然是竹公子了。”小太监劝道,“福公子何苦在这里遭罪呢,皇上不喜人多,您就别凑来了,不如与竹公子同行作伴,就算心口疼,想来也能缓解一番。”

  福琪梦有些烦闷。

  他望了眼那缓缓而行的奢华马车,终于明白,这内里绝无自己的一席之地。

  也许,不是他操之过急,而是正如这小太监所说,皇上与张玲珑之间,已然不需旁人参与了。

  皇上她,只喜欢张玲珑。

  福琪梦终是快步往前走,待寻到了自己的高头大马,便翻身而上。

  一旁的竹忍见他形状邋遢,知道他吃了瘪,只看了一眼便转过头去,什么也没问。

  福琪梦却是没憋住,问他道:“竹忍,你想不想进皇上的后宫啊?”

  竹忍没理会,他又接连唤竹忍的名字。

  “竹忍?竹忍?竹忍!”

  这几声,当即惹来许多护卫的凝视,可福琪梦也不管,只一气儿喊着。

  “竹忍!”

  “竹忍!”

  竹忍看他。

  终是回答:“想。”

  福琪梦眼一弯,又问:“那你想不想进到皇上心里去啊?”

  “……自然。”

  福琪梦笑得更开心了。

  “那你把张玲珑偷偷杀了吧,那样咱们就有机会了!”

  竹忍:……话讲的那么大声,任谁都听到了,若日后张玲珑真有什么好歹,他们两个便是最先受责之人!

  竹忍驱马上前,不愿跟这傻子再交谈。

  福琪梦笑着追上,却没再提方才的话了。

  自硕阳城向南,一行人越过荒岭,终于来到了客渠县。此处的官员早有准备,在接了皇上的御驾后便安置好了住处。

  住的是县令的府衙,原本在此处的大人都迁了出去,东西与奴才没留,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官员们尽了心地迎接帝驾,但一直没有见到皇帝的尊容,皇帝自马车下来时他们亦不敢窥探。

  唯一知道的便是女帝蒙面而出,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细且长,颇似睿智的先帝。

  官员都知道,皇帝在此处是为了体察民情,或许还会微服出访,所以才会蒙了面。而他们要做的,除了好好伺候皇帝,便是收紧皮子,好要皇帝挑不出错处来!

  客渠县一到,竹忍便给丞相传了信。

  信鸽飞得快,上午传的信下午便到了,待展开后丞相不由点头称赞:“竹忍的字正如他的人一般,隽秀深远,令人过目不忘。”

  一旁帮着研磨的周光显看后亦是一笑,附和道:“的确。”

  至于信件的内容,也正如丞相所料,历经这几日,的确是到了客渠县。客渠县是距离硕阳城最近的地方,虽然那里什么都好,可唯独贼寇多。

  虽然竹忍号称能够打败所有贼寇的常胜将军,但丞相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知道周光显脑子灵光,遂对他道:“光显,这些日子你帮本相处理朝务,颇见本事。不过,皇上那里需要有个贴心的军师才好,不如你去,趁着皇上在客渠县停顿,正好追上。”

  周光显一愣。

  此时,他自是不能离开硕阳的。

  可若直接拒绝丞相,怕也不好。

  或许丞相震怒,他便再也接触不到朝事相干了,又谈何筹谋?

  蓦地,他眉心一动,笑道:“丞相,比起光显,也许有一人更适合前去。”

  “哦?是谁?”

  “御史大夫周光鹿。”

  “周光鹿?”丞相蹙眉,显然觉得此人不太合适。

  这御史大夫官职颇大,若他去了,相当于镇压,地方官员难保不会起什么疑心,遂摇头,“他不行。”

  周光显笑道:“丞相许是不知,其实皇上对御史大夫颇为上心。此前便频频出入御史府,还给大夫送去了蝶儿兰的羊脂玉,可见情深义重。”

  丞相一惊:“竟有此事?”

  那蝶儿兰羊脂玉他是听过的,本是有一对,其中一个在先帝墓,另外一个便是先帝赏赐给帝女的生辰礼物。

  能将生辰礼物送出去……

  那么,的确如周光显所言,皇上对御史大夫着实情深义重吗?

  周光显说道:“是啊,皇上喜欢周光鹿,可是周光鹿却对皇上敬而远之。因草民是周光鹿的兄长,这才知晓一二。不过,近日愚弟正在筹备相亲一事,草民着实担心,若皇上回宫后得知愚弟成亲,怕是要难过。”

  丞相没想到皇上与周光鹿还有这一桩,思来想去,终是点了头。

  “既然如此,那此事便托付给光显你了——务必要把周光鹿送去皇上身边,不得有误。另外,周光鹿以普通人的身份前去即可,无需表明他御史大夫的官职。”

  周光显恭敬揖礼。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