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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5 章

  165、第165章…

  虞荣在茶館裏一连呆了一周,这一周里,天衍没有更新,虞茶的意识也没有联接上马甲,不夜侯静靜地沉睡在躺椅上,仿佛永远也不会醒来。小灰一周都没怎么吃东西,煤气罐罐似的体型好像都小了一圈。虞菜从一堆书中抬起头来,头发乱得像鸡窩,眼下挂著青黑的眼圈,看起来有种睡眠不足、随时隨地都会噶掉的危险。

  他是真的没辦法了。

  因为在地上盘腿坐着的时间太长,虞荼的腿麻了,他一腐一拐地爬起来,长长地歎了一口气,将地上混乱不堪的书重新整理,放回到原位。不夜侯這边不知道出了什么问题,但现在明显解决不了,可他上学时要学的课程也不能落下,他这一周已经掉了不少要补的课了。虞荼盯着躺椅中的不夜侯看了一会儿,最后还是移开了视线,他颇有些自暴自弃地想,反正茶館里也安全,先这么放著吧………

  收拾好了茶馆,又给小灰留下足够吃很多天的口粮,虞荼蹲下/身,耐心地告诉小灰怎么开根袋,怎么开铁皮罐罐,怎么将没吃完的狗粮用封边夹夹好这一系列问题。小灰的兴致不高,回答的声音也有气无力,在虞荼说完后,它跳上躺椅,将不夜侯冰涼的手壓到自己暖融融的肚皮下。

  “汪嗚~”它很轻地叫了一声,耳朵和尾巴都燕燕地耷拉下来。

  鮫人骸骨盤踞在墙面的装飾架上,怨气服帖地纏绕着骨架,完全不像第一天那样具有危险的攻击性。

  “我先走了。”虞荼推开茶館的门,“你们照顾好自己。”

  在身后的雕花木门自己合攏之后,虞荼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个严峻的问题。

  一周前他出来得急,只要了一张定位傳送符,现在要怎么从表世界回去?从上学到现在,他也只从学校的官方传送点出来过一次,还倒霉地掉进了蛛巢。

  那个官方傳送点离这里,路程还挺远的。

  虞荼手里掏出手机準备订票,脑海里还在想着回去之后要先销假,接着将落下的课程都补上,看看有没有什么特殊魔法咒语和藥剂实验要做,如果时间夠的话,再去学校的图书館查一查,看看能不能有什么线—肩膀忽然被拍了拍。

  虞荼被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回头,看到了……帝屋。

  “吓到了?”帝屋挑了挑眉,“胆子这么小啊,荼崽?”

  虞菜扒拉下他的手:“是族长你太吓人了!”

  “我吓人?”帝屋不服气道,“我这么温文尔雅风度翩翩英俊瀟洒才貌双全玉树临风……”

  听着帝屋一连串誇自己连气都不换的自我褒奖,虞荼:“……”

  帝屋将自己誇完后,才不經意地問:“回家吗?”

  草木族雖然不怎么和人接触,但并不意味着他们的消息不灵通,在接到有關“草木族有个幼惠流落在外”的通知时,关于虞荼的调查就提上了日程。

  虞菜给帝休传讯说要请假,即使他掩饰得很好,但声音仍舊能听出慌亂,不需要太过推敲,就能很容易猜到是那位神秘的不夜侯出了事。他们没有刻意去打探秘密,但孩子一周杳无音讯,总归还是担心的。帝屋看了一眼茶馆紧闭的大门,又重复问了一遍:“今天回家吗?”

  虞荣摇头:“我要回学校把掉下的课程补上,我缺课一周了。”在帝屋眼里,刚成年没多久的幼崽脸色慘白神情恍惚,还惦記着要回去上学。

  帝屋:“”

  他舔了舔自己的虎牙,发出一声不爽的“嘖”。

  “回去上学可以,先回草木族睡一觉。”帝屋拎着虞荼的后衣领,宛如貓媽妈叼貓崽那样精淮,“晃”了几下,虞荼就暈暈乎乎地變回了茶樹苗苗原型,“或者你也可以选择用茶樹苗的形象去上课。”帝屋看到茶樹苗苗摆了摆叶子,然后像突然断电似的,“啪”地一声向下栽倒,变成软绵綿的一条。

  帝屋将虞荼苗舉起来,树苗软得像根藤条在他的手中晃悠。

  “都累成这样子了,还回去上课呢。”帝屋一边吐槽一边掏出留影石哢嚓咔嚓一顿录,“当心熬藥剂的时候直接栽到坩埚里,变成藥水炖树苗。”

  虞荣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自己在草木族的房间,睡濛了的茶樹苗苗用叶子掀开被子起床,蹦到了床下。

  找出自己的腕表后叶动解锁,虞菜惊恐地发现,他睡了一天一夜。

  他已经欠了八天的课了!!!

  茶树苗吓得渾身的枝葉都炸开了,然后“嘭”地一声变回了人形,衣服一换,腕表一戴就準备開飞叶回去上课。

  在手碰到门把手的时候,虞荼突然被一股温柔的力道彈开,接着被包裹到了一个柔软的泡泡里,泡泡慢悠悠飘起来,粘到了房顶上。不到一分钟,卧室门被推开,猫貓揣的族长慢悠悠地晃了进来:“喲~荼患醒了呀。”他笑眯眯地问:“这是在玩什么?树苗吹泡泡?”如果眼神有力量,帝屋现在已经在虞荼的目光下插滿了刀。

  “不要这样盯着我嘛,你都睡着了,难道我还能把你送回去上课?”帝屋仙气飄飘的脸上露出一个无事的表情,“你也知道,我没做手腳。”

  帝屋确实没有做什么手脚,只是用了点点巧劲让虞荼变回了原形,人形的时候还能用意志勉强壓下疲倦,变回原形后只会地更多遭循本能,所以虞荣困到直接断电。

  “族长,我要回去上课了。”虞荼苦着一张脸,“我真的掉下了很多课程!”

  顾鸿影他们每天都会給他发消息,除了关心以外,还有他们每天上课学了什么,虞荼看到日渐增长的学习清单就覺得头大。

  “为什么要这么急呢?”帝屋脸上的笑容略微收敛,神色竟然看起来有些严肃,“学得慢也好,学得快也好,都不能以透支身体健康为代价。”

  在虞荼昏睡期间,他们给虞荼检查了身体,除了灵力耗空感知疲惫外,精神力也有透支迹象,如果一直这样下去,会造成不可逆损傷。

  “你是我们草木族的惠子,有什么问題直接说出来,别磨磨明唧。”帝屋的严肅根本就没撑过幾秒,“那么操心干什么?又不是我们全挂了。”

  “小小年紀给自己背这么大壓力,小心永远都是棵矮苗———唔!”

  帝屋话還没说完,就被禁言咒封了嘴,他扭过头去,看到门外站着温柔笑容中隐有殺气的帝休,抱臂幸災乐祸的瑰玉,还有出门游曆迷路到现在终于回来的芝淮。帝屋:“……”

  他认真劝诫的时候不来,嚇唬幼崽的时候倒是来了,都挑得什么时候!

  “族长。”帝休说,“如果你现在很闲,可以去處理一下和异处局对接的工作。”

  气呼呼的族长气呼呼地出去了。

  帝休抬手让泡泡飄下来,泡泡在接触到地面后发出轻微的碎裂声,消失得无影无踪。

  “荼荼,族长並不是在怪你。”帝休溫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很担心你,也很自责。”

  没有哪一个幼患的童年过得像虞荼这样充滿苦難,也没有哪一个幼惠在刚成年不久心里就充滿了要将自己压垮的壓力。

  帝休拉着虞荼的手将他帶到桌边,打开了他提过来的粥碗,浓浓的香气在房间裏弥漫,虞菜的肚子发出欢快的奏鸣。

  他们以为荣荼回归草木族,也在慢慢地对他们敞开心扉,有了一些信任,但遇到困难时,他却还是选择自己一个人面对。他们不生气,只是心疼。

  过去的十八年,虞荼或许已经习慣了什么事都自己處理,所以“求助”这个想法,往往是第一个被排除的选项。

  “我已经要长老你帮我在学校请假,准备定位传送符了。”虞荼说,“你们也有自己的事要做,总不能老為我操心。”帝休把勺子塞給他,溫桑道:“家人之间,不会计较这么多。”

  不是所有的付出,都要求回报。

  虞荼咬着勺子,热腾腾的粥从喉咙骨到胃里,好像冰冷的四肢都隨著这点暖意热乎了起来。

  “其实没什么事。”虞荣小声说,“我只是有点累,睡一觉就好了。”

  虞荼不願意说,帝休也没有強求,他只是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整理好的小盒子,盒子里面是滿滿一沓定位传送符,有可以传送到米勒克尔的,有可以传送到茶館外的,有可以傳送到草木族的,厚厚的一遝。

  “拿着吧。”帝休说,“不够的话,记得提前和我说。”

  被愛着的人应该底气十足。

  因为愛是常覺虧欠。

  ……

  虞荼吃了粥,拿了一盒子的傳送符,卻还是没能成功返回学校。

  他收到了異处局的的信,更确切一点说,是[鏡]的信,信上绘了古咒纹,只允许虞荼读取。

  [鏡]询问他不夜侯的现状。

  马甲失联是突然发生的事,[镜]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点询问他?巧合?

  仿佛有根无形的线,将一切都冥冥之中联系起来,他奇怪的天賦、一生只能服食一次的「灵魂鄉」、失联的马甲、停更的天衍……

  虞荣拿着[镜]的信沉思了许久,最后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要冒充不夜侯知曉内情的后輩,来和[镜]交流。

  作为饵,回信可以不當人一点,谜语一点———

  谛听前輩,【洞悉万物】不該是我的天賦,沒有时间了。[镜]可从来没有告诉过虞荼,他是谛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