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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IF:她突然发现,她好喜欢他。……

  102、番外…

  真巧,他们回来的时候临近除夕。

  95年的广东和深圳,依旧是大批南下经商打工的首选之地。即便是在除夕要到来的年末里,大街小巷上依旧贴满了招工广告,小巴车上挤得水泄不通。在所有人都往回走的时候,这个地方却一直有人来。南下的人们没有再等到春节一过,而是三五成群的早早地来到这里,唯恐赶不上市场劳动力短缺的浪潮。先生说,时间就是金钱。加工流水线因为逐渐增多的外贸单子连轴转,为的就是赶上下一批订单的发货时间。她听完这话后,想到他也是做外贸生意的,大约也有相似的行业特征。单子多,时间紧。“先生,那您在越南的那些货是不是也是这样的,要赶着时间出,您陪我回广东了,那儿的生意让谁打理。”

  “也不全是陪着阿漓回来的。”他与她走在工厂园区外面,一边与她介绍目前全球贸易的现状,一边又给她解惑,“来中国考察一下工厂。”

  “来国内考察?”佟闻漓停下脚步。

  广东比西贡冷许多,她只带回来几件御寒的小开衫,双手抱着自己缩着脖子站在风中问他,“先生往后要来中国发展吗?”

  他见她那个冷的样子,于是把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给她穿上:“嗯,有这样的打算。家族这一块的布局原先都放在东南亚,但我个人觉得,营商环境还是中国好一些。”“那您往后就可以一直在中国是吗?”她手还摸着他黑色西装的边缘,防止衣服掉下去,而后急切的、雀跃的、热烈地问向他。

  “是。”他站在她面前,用那样柔和的眼神回望她。

  “那真是太好了。”她毫不掩饰地表达自己的心情。

  “阿漓很开心我能来中国吗?”“那当然。我一想到我在中国还能看到您,我就觉得很开心。”

  “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为什么呀,就像我会因为以后在国内看不到烟烟一样难过,没有看到您的话我也会一样的难过。”

  所以就是一个比较好的朋友或者是长辈这样的角色是吗?他这样想着。

  “阿漓……”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又觉得她年纪还小,说那些是要吓到她的。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去了好些地方。

  最后,佟闻漓站在路口的一盏路灯下,身后是靠着车子抽烟的他。

  他去哪儿基本上都会安排专职司机,车子的排场是不能破的。佟闻漓总觉得稍微便宜一点的车子或者直接拦下一辆的士会损了他的身价一样。这样的他这会却陪她来这拥挤的街口。远处的路灯无声地站着自己所在的岗位,冬季的寒风倒灌,虽不用穿羊绒羽绒这样的厚重衣服,但薄外套也难以御寒。

  佟闻漓仰头望着那西边上的二楼。

  老小区的西边规划有问题,按照四五十平一间的房规划后最后犄角旯旮里剩出来二十平。这采光不好,面积尴尬的二十平就被佟谷洲当年买下来。

  当年佟谷洲还没有出车祸,汪萍也还没有走,一家三口就挤在这二十平的房屋里。佟闻漓上学,铁皮小饭盒里装一个水煮蛋,抓两把生米,再带一个榨菜芯去学校里。她只需要早早地把米和水配好放进蒸笼用的铁格

  子里,食堂的阿姨就会在他们上课的间隙把饭盒子放进蒸箱里,等到他们上完早上的课,饥肠辘辘地冲向食堂的时候,铁皮盒子里的米已经静悄悄地变成了白饭。

  那个时候她年纪小,长身体,总是觉得吃不饱。汪萍走之前往她兜里塞五毛钱,让她去了学校买一勺食堂的鸡汁美。

  那个鸡汁羹是真的好吃。

  那也是她记忆中得到的为数不多的母爱。

  ……

  她站在那孤灯下,脑子胡乱地仍由这些回忆冲荡。一阵风吹过来,她揉揉眼睛。

  “阿漓。”她听到后面的他叫她。她转过头去,双手还故作“潇洒”地插在自己兜里。

  “过来。”他抽完烟了,杵在那儿。

  佟闻漓过去,站在离他一米远的地方停住,手依旧插在自己兜里:“干嘛。”

  她这会眼里亮闪闪的映着灯火,从他这儿看出去,像极了在透过朦胧细雨刚刚掠过的车窗玻璃看外头的景物。

  她的眸子是忧伤的,但是脸上的神采又是倔强和明媚的,插着手,仰着头,语气微微“器张”,说着干嘛,好像她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

  “搞那么老成做什么。”他伸手,拆了她支在那儿的形成的三角形,“双手插兜,哪儿学的。”她手腕被他轻轻一拉,整个人就来到他身边。

  “来这儿。”他示意她站在她旁边。

  “靠着车子,看得舒服些。”他这样说道。

  佟闻漓抬头看他的样子,他身体微微后仰,后背抵到车门,车门成为他整个人的支撑。他的脚一前一后,轻松地呈现一个闲适的状态,双手又插回兜里,微微仰头,但他眼神还是向下看着她。她于是也学着他的那个样子,走到车边上,循着他脚后跟所在的水平线上停下来,而后让自己的脊背靠在车上。

  虽然冰冷,但好像身后有了依托后,仰起的脖子不再需要承受巨大的压力了。

  梧桐树的叶子落光了。

  灰蒙蒙的阴天里看不到星星。

  明明已经是夜里,但老旧喇叭在播报一套诡异的早操音乐。她脑海里把那套早操涓稽地做了一遍。

  “先生——”她先出声。

  嗯。”他回应她。

  “你说的没错,从这个角度看,世界变得好一点。”她抽抽鼻子,还不适应比起西贡来说这儿“寒冷”的冬天

  他笑笑,他知道并没有好一点。

  但他没说话,陪她站在那儿,看着一盏盏亮起的灯火,听到老旧巷子阁楼上传来的欢声笑语。

  万家灯火的热闹在这会是一场抵抗不了的时疫。

  那灯火烫伤她的眼睛,像是逃命般的,

  她一转头,闷进他怀里。

  哭了。

  他只得拢着她的头,轻声说:“阿漓乖,没关系。”

  他最后带她离开了那里,回了酒店。酒店的豪华和昂贵阻挡了人间烟火。昂贵的西餐受过炙烤,配着红酒送到他们面前。

  佟闻漓洗了个澡,整个身子暖和过来,坐在套房的餐厅边上,往嘴里送着牛排。眼前的人见她食欲一般,就连小酒都引起不了她的兴趣,于是又把刀叉放下来:“怎么了,不好吃?”

  佟闻漓摇摇头:“好吃的,但我有点饱,先生。”

  说完之后她放下了筷子,果然没有再继续吃了。

  他晓得她近乡情怯,一时半会消化不了。

  “那你去看电视吧。”他没有让她继续在餐桌上了,想让她转移转移注意力,“晚上饿了我再让人送点东西过来。”

  她点点头,跟拉着拖鞋往边上的沙发走,拿起遥控板,随便点了一个频道,这电视收的是卫星信号。

  她转过头来:“先生,财经频道您看吗?”

  他一个人坐在餐桌边上:“不了,看你的动画片吧。”

  她才不看动画片的好嘛,她拧了拧遥控,拧出一个老片子来。

  他听到英文对话响起,转过头来,发现她在看一部黑白色的老电影《魂断蓝桥》,他心里叹口气,估计这小姑娘等会又要哭。才明明刚好,又这么不巧地翻出这一部这么遗憾的片子来。

  他于是放下刀叉,缓缓说道:“男女主没有在一起,女主死了。”

  “哈?”这头这准备看起来的佟闻漓听到这句话转过头来,“您是逗我的还是事实。”“事实。”他耸耸肩。

  她的脸上后知后觉地浮现遗憾,而后又有点嗔怪:“哪有您这样的,剧透,一点意思都没有。”话是这么时候的,但她手上老老实实地拧了另外一个台。下一个频道在放动画版电影《狮子王》

  “这个好,这个适合你。”他人已经走过来了,站在沙发后面,插着兜,这样说道。是吗?佟闻漓微微转头:“动画片,我又不是小孩子。”

  “谁说动画片只是给小孩子看的。”

  “也适合我这样的成年人看嘛?”她追问。

  “适合你这样青黄不接的大朋友看的。”他与她开着玩笑,从沙发角落里拿出那个羊毛毯,递给她,“盖着点,晚上凉。困了就早点睡,饿了就打电话给前台,让他们给你送晚饭过来。”

  他说完后走到客厅边上去拿外套。

  “您要出门吗?”佟闻漓见他穿好自己的西装外套。嗯,晚上约了几个在中国做生意的朋友打麻将。”“您还会打麻将啊。”佟闻漓倒是惊讶,“我怎么不知道?”“不厉害,去当期舅。”“啊?当什么舅舅?”

  他一笑,解释给她听:“就是去当发钱的冤大头。”

  原来是这样,她一仰头:“先生,您下次能带我去吗?”

  她知道他们是聊生意的,解释道:“就是那种一缺三的时候,生意伙伴没有那么多的时候缺搭子啦,您可以叫上我。我保证我听到什么一句话都不往外说,就纯打牌。”

  “你会打牌吗。”他整理着自己的领带,把她这个建议否定了。“我看过赌神。”她煞有其事,学着电影周润发的动作模拟发着牌。

  他笑了,整理领带的动作停下来,朝她走过来。

  她人在沙发正面,说这话的时候整个人转过来,搭在沙发的靠背上。他是径直走到沙发后面的,双手撑在沙发的两边,低下身子来。由他带来的一片阴影遮盖住她头顶上的光,他俯身向下,精绝的五官靠近。她不由地屈膝跪坐在沙发里,整个身子往后缩。

  他的手明明在沙发的背后,却有一种拢住她在他所能掌控的地盘上的感觉。他眉眼虽然内敛中带点笑意,但依旧直直地深幽地望着她,一字一句地盯着她的眼睛说道:“我们赌很大,你有筹码吗?”

  是哦,她摇摇头,她没有筹码,他们的局,她倾家荡产估计也就只能玩一把。

  “行了,下次带你去。”她想放弃的时候他却又这样说。

  “可我没有筹码。”她着急。

  “谁说你没有筹码的。”他依旧双手撑在那儿,“这个问题最好的答案应该是——”“你最大的筹码就是我。”

  “那是什么意思?”她抬头,小心地与他对视,轻声地这样问到。

  “意思就是——”

  “赢了算你的,输了我赔。”

  他说他是她的筹码,那是什么意思呢。

  是他家财万贯所以能作为她偶尔挥霍后也会替她善后的资本。还是说他们因为这段时间生活在一起后已经形成了某种依靠的关系。

  佟闻漓虽然没想明白。

  但她的心里甜蜜蜜的。

  在一个不下雨但她同样也弄湿他衬衫的夜里,她因为败给关于遗憾的记忆的再度袭击里,他给她一点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偏爱。

  他说的没错。

  《狮子王》还挺好看。

  他真了解她。

  只不过他回来的太晚了。他的世界就是有这么一点不好,不可能只属于她一个人。

  她猜想,他一定也会在烟酒熏天的名利场里带上面具地笑,不过心地偶尔也接几句旁边男人的黄腔,给面子的随手又包了全场的单,又不着痕迹地铺开自己手里生意的路子。生意场上,他是另外一个人,有那么一点漫不经心,那样一点浪荡痞气,还有那样一点的高不可攀。

  会有一点陌生。

  她没等到那样的他回来,却在后半夜的雨声里缩在沙发里睡着了。

  直到后来她被一阵动静吵醒。

  睡眼惺忪之间,她见他俯身,像是要来抱她。

  他不止一次抱过她,可是清醒的却是第一次。

  他身上带回来一些酒气,淡淡的,可能是白兰地。

  见她醒了,他解释道:“去房间睡。”

  他伸手来抱她。

  她还有些呆,但她喜欢这种靠近的感觉,尤其是刚睡醒的时候,感觉有点安心,还有一点莫名其妙的想撒娇,可能是因为他俯身下来的姿势像极了骑士的一种忠诚守护,这抬高了她在他们这场关系里的位置。

  他俯身下来,抱起她。

  “手环在我脖子上。”

  她乖乖照做。

  身体离开沙发。

  她感觉自己很轻盈,轻盈地像是一根羽毛,没有重量地在他的掌心里飘落,周围全是他的气息,淡淡的酒气也把她熏醉了。

  她突然发现,她好喜欢他。

  是真的那种喜欢。

  是那种会为了错过他遗憾一生,不能跟他在一起而丧失一切快乐的喜欢。她就那样地看着他,直到被他发现。

  “睡惜了,一直看着我?”他最后把她放回属于她的那个房间。她身体触碰到柔软的床垫,缓缓出声叫他:“易听笙。”“怎么了,是饿了?”他不计较她的直呼其名,以为她有求于他。嗯。”她点点头,后知后觉地发现有点饿。

  “想吃什么?”

  “车仔面,放咖喱鱼丸,要加萝卜。”

  “车仔面?”他微微挑眉,人还没有直起身子,抱她的手还没有完全放开,“那我让他们做一份来。”“我可以自己做吗?”她突发奇想,“我想吃自己做的。”“现在?”他看了看腕表,现在是凌晨两点。

  她不知道时间,只点点头。

  佟闻漓最后打着哈欠站在酒店的厨房看着他在锅边张罗。

  她没想到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她围着围裙本来打算自己做的,但她真的一站在灶台面前就哈欠连连。最后还是他看不下去了,解开她面前的围裙,让她站边上。

  “先生,您会做车仔面啊。”她用手撑着头,厨房里搭了一张简易的桌子,她坐在那儿干等着。“有原料,做个面,能有多难。”

  不难嘛。但是她要求有点高的。

  她说萝卜要炖入味,鱼丸是现做的才好吃,咖喱不多不少才能又入味又不完全挡住鱼丸的味道。面不能煮太久,太软就没有韧劲了,也不能太快就捞上来,太生太硬就不好吃了。

  她仗着他对她的那点有求必应,在那儿“指指点点”。他听得烦了,偶尔也骂她一句:讨债鬼,正餐不吃,夜宵要求倒是高。骂归骂,但他依旧是按照她的要求分毫不差地给她做的。

  热气腾腾的夜里。烟火气还是爬进了这昂贵又奢侈的酒店。

  她囫囵地大口吃着。

  他站得远远的抽烟,偶尔说她一句,慢着点,饿死鬼投胎了。

  她明白,即便他的世界不属于她一个人,但他还是把所有的耐心和温桑都给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