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番外…
外文杂志上市后,佟闻漓登门带了两本正式稿感谢法国这边帮助了她许多的史密斯教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住在巴黎,史密斯教授私下里除了文学之外,也爱讨论时尚和潮流,她说她认识一家当地的时装杂志的总编,顺道想给佟闻漓牵个线。
“虽然行业不同但都是做杂志的,我想佟小姐一定喜欢交这个朋友的。”史密斯教授很是热情,“刚好,总编邀请我下午去看一场秀,佟小姐要不要一起?”
“好啊。”
从前她家先生也说带她去看秀,她去过一次,但不得劲。倒不是因为秀场的秀不好看,而是陪她去看秀的人太过严格了。
说好听一点是带她去看秀,说难听一点其实就是老板伪装成来宾突击检查。她看得高高兴兴地想要跟身边的人分享,却见先生一脸凝重,看完后把那些个什么创意总监设计总监的都叫过来骂一顿,骂完之后问她“阿漓
有没有什么意见?”
她摇摇头,她觉得很好看啊,很高级啊,她品味有限,看不出个所以然来,更别说提出什么意见了,但她心里嘀咕,原先她家先生还挺懂时尚的,那她从前穿的那么土,他到底是怎么看上她的。
秀场上每每问到她。
“我没意见,我看不出来,先生。”她想摆烂。
他抬抬眼皮:“多看几场你就看出来了。”
她巴黎香港来回飞,空闲的时间不多,没像他说的那样,有好多的时间看秀。史密斯教授邀请,她当然是很开心的,不用跟先生一块去,不用看到“哇这一套好春”的同时转过头去看到他凝重的表情怀疑自己的审
美。
佟闻漓高高兴兴地应下来,和史密斯教授到了秀场。
时尚杂志的总编是个金发碧眼的法国女人,见过来的人带了个亚洲女孩,皮肤很白,身上穿了一条挂脖的黑色连衣裤套装,露出纤细的脖颈和肩颈,头发简单地盘起来,全身没有任何夸张的首饰,唯有手指上带着个
复古绿的雕花戒指,低调中莫名透着一股贵气。
这戒指她在前端时间上的拍卖会上见过,上世纪的设计师的遗作。别看这会外行人看着好像就是个仿古的戒指,其实不然,这玩意价值连城。他们杂志还专门排了一版八卦了一下这个戒指后面的拍得人,八卦了半天
也没有得出准确的结论,今天竟然让她在这里见到了。
自然的,杂志总编对这个女孩子就高看很多眼。她猜想搞不好是个不得了的人脉,搭上了也有利于以后得生意。但一来二去的谈话中,那个亚洲女孩只是符合时宜地笑笑,说一些大家都能发表一些看法的话题,探不
出底子来。
时尚总编大约也知道了,这女孩子看上去单单纯纯的有好亲近,但其实心里很有分寸,不显摆,不炫耀,更不愿意成为别人的桥梁,又见那戒指是戴在她无名指上,想必她不仅有家室,且家里的那位非同凡响,只好
作罢停了打听的想法。
“今天的主题是婚纱秀吗?”史密斯教授问时尚总编。
“是啊,不仅是本土的,全球的品牌里有关于婚纱的都在这儿了。卡斯蒂亚先生钦点婚纱系列的,别说婚纱品牌了,就连我们时尚媒体都来蹲着看看是哪一家能拿下他的审美,好采集点素材给下一期头版”
迷迷糊糊听到他名号的佟闻漓:……
“这么夸张吗,这位先生要结婚吗?”
“斯密史教授您是学术界的,商界的事知晓得晚,可不吗,卡斯蒂亚家族你知道吧。”
“我知道,就那个城堡庄园嘛,两年前家族内部斗争天天上报纸头条。”
“继承人婚礼那天要入住庄园城堡的,我认识的一些人已经收到请帖了,到时候名流权贵齐聚,大门敞开,据说是世纪婚礼的排场,谁不想自己的婚纱品牌中标呢,这可是代表了顶级富豪的审美。”
“总编你收到请帖了吗?”
“我哪能收到啊,我不过就是个做杂志的,没那个面子,不过我倒是挺想去看看的,据说婚宴当天的主厨是米其林历史上摘星最多的世纪厨师,好多食材都是私人飞机原产地天南海北地运过来的。城堡庄园里的各色
玫瑰没到季节,园艺师为了赶上婚礼努力催熟开花的。”
坐在一旁的佟闻漓:……这么夸张了?
先生问她婚礼事宜的时候她总是一味躲懒,最后连婚纱也是他说他先换几家品牌出来,剩下的她来选,她啥事也不过问,这会倒是从别人口中知晓,原来他为她准备的婚礼是如此盛大和体面。“我还听说,他为了给未婚妻一个体面,让她婚前独享了他名下的三个房产,不少的私人股票,基金债券,甚至还注册了一个公司,投了几个亿进去专门以后让她做生意的。”
“做什么生章?
“那我不知道了,他未婚妻很是低调和神秘,想来卡斯蒂耶先生保护地很好。”
“我的上帝,这种明目张胆的宠爱让人嫉妒地要发疯!他的未婚妻什么来头啊,石油大亨的掌上明珠是商业巨鳄的娇矜公主?”
“这才是重点呢,据说好像就是个搞文学的lady。”
“普通女孩?”
“您小声点教授,这可不敢说普通女孩,就原先几个家族一块长大的那些富家公子,半句他未婚妻的不好都不敢讲,讲了据说那位就翻脸。”
“我听说富人圈都找富人圈子里的,很多有钱人的婚姻都貌合神离强,只要家族利益稳定就行了,这位倒是特别。”
“什么家族的势都不想借,就这位这魄力,难怪能从那些鸡飞狗跳的家族争斗中全身而退呢。不过我听说那位先生脾气古怪,商场上用的也不全是光明正大的手段,对待手下极为严格,这样心思深沉颇为算计,想来
可能与他一起生活也颇为不易。”
佟闻漓听了七七八八,倒是记住了别人对他的评价,心思深沉颇为算计……她怎么觉得他还挺好的,处处谦让她,照顾她,温柔又体贴,一点坏心眼子都没有。
“来了来了……”
人群中小小惊呼一声,身边的人立刻坐的板正。佟闻漓也随着他们的目光看去,只见秀场的t台下的入场道上迎面走来了五六个人。
前面的那个佟闻漓见过的,他刚从行业里挖来的创意总监,做时装大牌出身的一个审美超前的“神仙”,在他旁边的是秀场负责人,她私下里听他埋怨过他家先生的严格,这会正胆战心惊地观察着身边的大佬的脸
色。
louis走在他们中间,秀场上比起刚刚的热闹现在安静得像是大家都失去了呼吸。
佟闻漓从这种安静里读懂他们说的心思深沉,手腕凌厉的商业形象,大约是在她面前的时候,他才是那个眉眼温柔,好脾气的老公吧。她好死不死地把目光递过去,在所有人把头低下来的秀场里就显得尤为明显了。
所以他那个好脾气的老公在她面前停了下来。
佟闻漓立刻把脑袋缩进去。
修罗场!这tm一定是修罗场!
她刚刚还装作啥都不知道地吃了一圈自己的瓜!
能不能不要揭穿她!
她的目光只敢落在面前这群人的裤腿上,只见笔直西装裤腿下的皮鞋头转了过来,空旷的会场来传来稳稳的几声脚步声,皮鞋头最后落在她面前。
她把女娲夸父后裔神农等上古元神都求了个遍,不行的话还想问问上帝愿不愿意收她做虔诚的信徒,各路大神求求了保佑她一个无事发生吧,她还是听到了她熟悉的那不容人抗拒的声音。
“这么巧,倒是省了我再给你挑的机会,来都来了,不如一起看看?”像是怕她抵赖,他还好死不死地加了一句,“我的太太。”
他全程说的是法语。
人群大约有三秒的失神,而后所有人齐刷刷地转头过来,史密斯老师和总编更是惊愕地看着佟闻漓。晓得她应该有点身份,没想到是这么大的身份啊!佟闻漓讪讪地笑笑:“那个……那个,我真不知道是我先生……”他却把手递给她,朝她抬抬下巴:“都看着你呢,还不出来。”
佟闻漓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只能把手搭在他掌心上,走出来的时候轻声用粤语嘀咕:“你就不能低调一点嘛。”
“秀场是我拉你来的?”他却轻飘飘地把自己摘干净,“我记得有人说婚纱让我选好几套再给你挑的。”
“误打误撞,误打误撞。”
佟闻漓跟着他到身边坐下。
秀场负责人过来等指示,他点点头,秀场开场。
佟闻漓转头看到身后的人有模有样地拿出评分表,她局促地扯了扯身边的人的衣角,他却微微侧头说到:“他们打他们的,你有一票决定权。”
佟闻漓:“先生,您搞这么大个秀,就为我挑个婚纱,也太兴师动众了。”
“品牌方都没说我兴师动众呢,你瞧他们跃跃欲试的样子。”他拍拍她的手,“今儿有仪式婚纱、迎宾婚纱、聚会婚纱、敬酒婚纱,看上什么就叫停。”
她当然不能看上什么就叫停。
开场首秀的婚纱是五米大拖摆款式的,重工绣花,层层叠加,复古西欧风格,佟闻漓觉得这婚纱重的都能要她的命。
几个繁重的款式过后上来的是简单大方的款式,绸缎面料光泽没有一丝褶皱。创意总监在后面赞不绝口,甚至还跟佟闻漓攀谈起来,但他的法语口音很重,她听个七七八八后在那儿也跟着竖大拇指。
先生用中文笑话她:“你听懂他说什么了吗就在那儿附和。”
佟闻漓:“不是说好看嘛?”
“这牌子是他旗下的,他当然推荐给你,版型是不错,当迎宾还差不多,主纱还是简单了点。”
佟闻漓晓得他的眼光受他外祖父还有他们家族生意的定位影响还是蛮偏传统的,总觉得没有那细腻的手工活—针一线做出来的不配上她身。
一场秀下来佟闻漓看得眼腈都要花了,她几乎都选不出来的时候身后的“智囊团”却已经打好分了,她惊讶于他们是怎么选出高低的时候,助理都已经把各类综合积分都打好了。
“阿漓小姐,这是从材质、版型、工艺复杂程度、审美高级感等角度最后选出来的十二套婚纱,您过目。”
如此科学?她过目什么?
她求助地看着身边的男人。他见她那个样子,笑了,随即对助理说:“那就让这些品牌方先把衣服留下,我太太得空试了再告诉他们最后选哪一套吧。”
她弱弱地说:“先生,这么多,我怎么选的出来?”
“只给你留了十二套。”
“都很好看啊。”
“都吗?”他抬抬眼皮,倒是想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角度,“那都留下吧,让他们按照你的尺寸改。”
“我要那么多套干什么!”
“又不都是主纱。还要回广东,回香港,用得着。”
他说完后,品牌方倒是高兴,殷勤地过来寒暄,佟闻漓来来回回地最后只是留下了六套,被踢出这场游戏的其他个品牌方撒泼打滚好话说尽缠着她,她一遍狂喝水一遍拒绝他们,六套已经足够多了。
等真的确定下来后,她无力地看着身边的人:“易听笙,当你太太,真的太不容易了。”
“是吗?”他还盯着电脑里那些婚纱品牌拿过来的备选图,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怎么觉得还有更好的。”“没有了。”她一把过去把他的电脑合上,“没有更好的了,现在就是更好的了,求你了,别再追求完美了。”
他不依不饶:“佟闻漓,我这辈子就结一次婚。”
他言下之意是什么都要最好的。
她跨上他的腰去捧着他的脸:“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你就结一次婚。”“但我怕我这辈子得到太多,下辈子就遇不着你了。”她盯着他琥铂色的眸子轻轻唤他,“先生。”
“傻瓜。你不知道这辈子越纠缠,下辈子遇到的概率就越大吗。再说了,谁让你说什么这辈子下辈子的话的。”他伸手拍她屁股:“皮痒了是不是。”
她摇摇头。
“不是皮痒?”他眼神幽幽落在她身上,倏而又起身抱她上楼,“那是欠操了。”
不节制。
不节制。
佟闻漓望着抽屉里昨夜用完的小雨伞懊恼地想,别人夫妻也是这么频繁的嘛?
先生却说他已经很克制了,让她别为难他,别的听她的都没有关系,但夫妻生活上他做主。
他倒是挺会……做主的。
从前靠体力和技巧,现在除了体力和技巧外,开始玩花样了。
他打开抽屉补充防护用具,敲了敲她脑袋,说她忧愁些什么,明明自己是享受方。
她还在被窝里托着脑袋,见他慢条斯理地穿着衬衫,扣着扣子,微微仰头,“先生,您知道有个词叫衣冠蒿兽吗?”
“我的中文还可以。”他撇下这么一句,“好词坏词我听得出来。”
佟闻漓面不改色:“好词,夸你的顶好的词!形容你能干。”
“形容我能干?”像是踩到关键点,他停下手里扣纽扣的动作,转过身来,抓过她脚腕,不管她哇哇乱叫,掀开被子捞出人:
“不好意思佟太太,我比你想象中的还要能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