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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我们家,你说了算。”……

  84、番外 …

  佟闻漓发现来福最近有些奇怪。

  往常它都不怎么爱出门,一般都是他们吃完晚饭后带它去楼下溜达一圈,它懒懒散散走几步,随便对着一株小花小草发一会呆,就当是完成了今日的运动目标。

  “来福,你都胖了,减减肥吧,跑起来。”佟闻漓总是这样语重心长。

  先生为此还买了飞盘,休息天的时候就带着他们去公园里玩耍,来福刚开始玩的也很开心,后来玩了几次发现那也就是个没有灵魂的工具后,兴致就乏乏了。

  但这些日子,阿姨刚刚做好晚饭,来福就哼哼唧唧地要出门。

  佟闻漓帮着阿姨拿着碗筷,一边安抚它:“等先生回来,等我们吃晚饭,再出门哦。”他今日出差回来。

  它汪汪几声, 最后耐着性子在那儿等。

  楼下传来开门的声音,来福一个箭步地冲到楼下,佟闻漓放下碗筷,跛着拖鞋也朝楼下走去。她从旋转楼梯里看到从外面回来的人脱了外头的外套,放在门边上的衣架上。

  来福一脸兴奋地去拱他的手。

  “你小子今天怎么这么激动。”他手还解着脖间的领带,“是不是在家不乖被你阿姐骂了,找我给你主持公道?”

  “才没有呢。”佟闻漓进步走到他面前,“我哪有骂它。”

  “嗯。”他终于是解开了那条银灰色的领带,只剩一件黑色衬衫,半截手肘上还有银灰色的固定的袖箍,贴合着手臂上的线条在那儿勾勒出他的肱二头肌,他在那儿单手解着纽扣,掀开眼皮看着她,“想我没?”

  他这不过度的话题转换让她措手不及。

  她不着痕迹地把激动的来福牵到身后,眼神落在他哑光色的衬衫扣子上。

  修长指尖来回拉扯,圆滑的纽扣终于从紧绷的束缚中逃离,他重复了一遍:“问你话呢。”见她迟迟未有回应,他完全停下手里的动作,微微往前一步。

  佟闻漓眼见皮鞋脚尖抵在她那双毛绒免的拖鞋面前,他冰冰凉凉的手托在她的下巴上,像是强迫她抬头:“现在连想我,都不会说了?”

  气息缠绕,她只能支支吾吾地说:“先生……家里、家里还有阿姨。”

  “让阿姨先走。”

  她今天穿了一条简单将将过膝的家居裙子,他冰冰凉凉的手推上来,像是给一只要在夏天来临之前长出来的蝉褪去壳一样,抱起她上了楼。

  越过阿姨的时候,她把通红的脸埋进他的衬衫里。

  阿姨头也不敢抬地说:“先生、太太,饭菜我已经做好了,我开了自动保温模式,我先走了。”他紧绷着下颌线淡淡地嗯了一声。

  阿姨忙不迭地从楼梯上下去,佟闻漓埋在他肩膀上能听到阿姨走的时候的脚步的慌乱。直到楼下的门传来大门合上的声音,她才敢把头抬起来,有些埋怨地看着他:“好丢人啊。”“有什么丢人的,阿姨都是过来人自然是知道什么叫做小别胜新婚。”

  他把她往上抬了抬,她整个人挂在他身上,纤细的两条腿随着他的动作颤了颤。

  “还没有新婚呢。”她红着脸。

  “你也知道还没有,我看你这个敷衍的样子,都怕你哪一天跟我说,要不把婚礼取消了吧。”“那不是忙嘛,婚纱我会去试的,我都跟烟烟讲好了,她早些来香港,陪我去试婚纱。”

  他商场上的朋友多,婚礼仪式的确是省不了,但她的确是想做的简单一点的,在她这边,她总觉得,她没有那么多的人要交代。

  他们都没有父母出席,更惶谈几大桌的长辈亲戚。

  “我想过了,婚礼那天的仪式我们可以做的简单一些,在巴黎的这一场可以做的宏大一点,毕竟来的宾客也都有些头面,回国的那场就按照你说的,做成田园草坪下午茶派对的形式,找三五好友,做个雅致点的。但

  不管怎么样,该有的还是要有的,原先联系的那家婚礼品牌都是成品,没什么心意,看来看去都是老样子,不要那家了,我再找。”

  佟闻漓:“啊?怎么又不要了。”

  “再找几家对比一下,等我挑出来了你再去挑。”“挑婚纱都变成准新郎的活了。”她勾着他的脖子,笑着去蹭他的鼻子,“易听笙,你会不会太好了一点。”

  “谁让我这么期待你穿婚纱。”他缓下声来,盯着她的眸子,更靠近墙壁几分,接着墙壁的支撑力把她稳在半空中,摁着她的头,贴上自己的唇,“阿漓……”

  他冰冰凉凉的唇瓣像是放在酒窖里很久的醇酿,启封张合的时候让人觉得心醉,忘情的时候喉结会微微滚动,节奏慢的勾人。她把滚烫的手伸向他的脖间,感受那里的起伏,像是从前遵循着他的引导感受他别的地方的起伏一样。他掰开她进去,闷哼一声,而后低俯在她耳边,在一切要开始前那样克制又难抑地问她:“阿漓,嫁给我,好不好。”

  ………

  那是她没法预料到的再一次求婚。

  夜晚来临,楼下还温着他们两人的晚饭,她却躺在光线消失的床上,任由身边的人把自己无名指上的那个款式简单的对戒拿下来,换上了他手边的这款。

  夸张的钻石戒指反着折射的光,眯到她的眼。

  她伸手去挡,迷迷糊糊地看到了那枚夸张的戒指,唇边荡上控制不住的笑容,用粤语嗔怪他:“很夸张耶易听笙。你不怕我走在路上被抢。”

  “我看谁敢。”他把她的手拢在自己的掌心里。

  “可是之前我们不是去买过对戒了吗?”

  “对戒是对戒,对戒平日里带带就行。”

  “可是婚礼的配戒你也买了。”

  婚礼当天为了搭配婚服,他带她去买的,专柜小哥从保险箱里拿出来的“镇店之宝”。

  “那款是成品,经典是经典,但没有什么新鲜度和讨论度,不够一眼就让你成为人群焦点。”“我要成为人群焦点做什么?”

  “那你没法后悔了,做我太太,必定是人群焦点。”

  佟闻漓:“巴黎的old money 都像你这样的讲究和体面吗?管是一个婚戒,都要买三个款式的吗?”他轻笑:“人都是嫌少的,哪有你嫌多的。”

  “我总共就十个手指头。”她对着天花板把自己的手掌张开来。

  他伸手过来,一个一个地掰掉了三个,看着剩下的七个说:“这不是还有空位置。”“你走开。”她笑着蹬开他,翻了个身,端正地问着他。“这钻戒,要七位数吗?”

  他眼皮微微掀开:“差不多。”

  差不多的意思就是她猜少了,同样是七位数,一百万和九百万之间差的可不只是一点,她看了看这成色和切割难度,估摸着再往千万上去,也不是不可能的。“好看是好看,又不保值,又不好变卖。”佟闻漓认真地在那儿说,“面子倒是够,这会带出去,我又要成为富太太们的话题中心了。”她这一通实用分析把他逗乐了,他仿佛还沉浸在刚刚的释放中,伸手来摸摸她下巴,“傻瓜,钻石本就是拿来给你撑面子的,消耗品。”

  几百千万的东西被他说成是消耗品,她觉得日子过的也太不踏实了。

  “我还是得收起来。”她起来,拉开自己的梳妆柜,把那颗夸张的鸽子蛋摘下来,看到戒指匣子里还剩的那一个,又觉得这儿不安全,于是光着脚,跑到卧室的小隔间。

  “干什么去——”他遥遥地在身后叫她。

  “我放到保险柜去。”

  他支起脑袋,看到她忙忙碌碌的,又觉得有些好笑。

  夜里七点半,两人才对着餐桌吃饭。

  阿姨做了一半西餐,一半中餐。

  先生说他可以吃中餐的,但佟闻漓还是让阿姨做了西餐,毕竟他吃了这些年,口味总归也是养成了。所以这栋法式小别院的厨房里有一半是中餐的厨具,另一半是西餐的厨具,偶尔他们也交替换着口味。

  平日里没什么事,佟闻漓也一个人做饭,今天是他出差回来,她怕自己做不好就把阿姨叫过来了。

  他把盘子里切好的牛排给她,她回馈他一块糖醋小排。

  奇奇怪怪的味道在口腔里碰撞和交汇。

  他搂她的腰,她拿着筷子教训他:“食不言寝不语,易听笙,这是我跟你第一次吃饭的时候你就教给我的道理,吃饭的时候不要动手动脚的。”“我们中国人吃饭总是要说话的,那表示我们之间的关系很好。”他却没脸没皮地用她当年的那一句话来顶她。

  他没放开手里的动作。她挣扎扒拉了几下,他纹丝不动。她只得戳了戳桌面上的糖醋小排,狠狠地又给他的盘子里塞了一块。

  “汪汪汪!”

  来福吠叫起来

  温情过后的两人终于是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这是怎么了?”

  佟闻漓:“不知道,它今天很奇怪。”

  来福叼来了牵引绳,放在佟闻漓脚边。先生先行捞起:“是想出去玩了是吗?”

  佟闻漓:“改性了啊来福,从前不是能躺着就不站着的吗?”“吃完就带你出去

  来福着急地跺脚,还是吠叫。

  佟闻漓敷衍地摸摸。

  来福团团转,那样子像是要急着去见什么人。

  先生给它套上牵引绳,拍了拍它的身体:“行了,这就带你出去。”“走了。”他拍拍凳子上的佟闻漓。

  佟闻漓抬头:“现在就去吗?”

  “你没看出来吗?

  “看出来什么?”

  “看出来来福有想见的人。”

  “哈?”

  他们一下楼,来福就跟疯了一样地往他们草坪那儿跑。

  佟闻漓快步跟在身后,差点都要跟丢。

  真到了地方,来福突然慢下来,它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怎么了?”佟闻漓走进几步。

  它蹲坐在小小起伏的公园草坪山坡上的山脊上,朝起伏的低矮处看去。佟闻漓朝它的眼神看去,发现那儿有一只小狗,天色有些暗,她没有太看得清。佟闻漓看看来福,它一动不动地盯着它,却没敢靠近。原来这小子是来找她呀。

  “来都来了,你勇敢点咯,过去打个招呼?”她也学它的样子蹲坐下来,看着它的眼睛说到。小狗狗黑色眼珠子转了转,犹豫不决。“走。”佟闻漓带着它往前几步。

  等到他们走进了的时候,佟闻漓才发现,灯光下是一只身体消瘦的小狗,大约也是一只柴犬串串,见到他们过来,她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像是要跑。先生过来,撤了佟闻漓手里的牵引绳,拍拍来福的脑袋:“去。”

  来福犹犹豫豫地往前走了几步。

  那边的小狗差不多节奏和步伐地退了几步。

  来福再度靠近,绕着她一圈告诉她他没有歹意。

  对面的小狗狗毛发邋遢,像是流浪了很久,它小心翼翼地凑上鼻子,闻了闻之后,像是达成了某种和平的交流,他们于是就在草丛中间追逐起来。

  她不知道它什么时候跟它认识的,可能已经偷偷观察很久了,闷骚地不敢行动。

  初夏茧火纷飞,草丛里蟋蟀轻鸣,小狗摇着尾巴奔跑追逐,画面一度很美好。

  “还是异国恋呢。”佟闻漓蹲在那儿,托着个腮帮子,转过头来,问着站在身后的人:

  “先生,我们可以把来福的小伙伴也带回家吗?院子里的狗窝反正很大。”

  他们的家足够大,大到变成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

  他站在一棵梧桐树下,宛如当年站在雨季的黑伞下。

  “当然__”

  “我们家,你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