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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沦(感谢狗妹女士深水加更) 我看阿……

  52、沉沦(感谢狗妹女士深水加更)

  “我和你哥,当的是哪个门,对的是哪个户?”

  先生这话说的很直接,就差没有只说你又算是哪根葱,这儿哪有你说话的地方。他话里明里暗里还点破黄西昔对自己的那点遐想。

  黄西昔脸上挂不住了,她哪有这么被摆过面子,一时间脸上红一块白一块地用手在桌子下面掐着他哥。

  坐在那儿的坎爷见先生脸上已经开始不悦了,即便他心里也对他刚刚明里就不把他当放在眼里的话不舒服,但他没必要为了这点小事在这个节骨眼上惹先生不高兴。于是他抬起手里的雪茄,斜着眼训斥自己的妹妹:

  “西昔,阿漓小姐是先生府上的贵宾,又帮着商会做了两天的慈善活动,坐这一桌自然无可厚非,你不识大体了。”

  黄西昔还想说些什么,他哥也了她一眼。

  黄西昔跋扈的原因是受她哥哥照拂,但她也从来害怕她哥哥不给她撑腰,这会,她哥哥眼里的警告意思已经很明显了。黄西昔只能眼见着黄坎在那儿赔不是:“小妹不懂事,冲撞了阿漓小姐。”佟闻漓本想给个面子也就让这事过了,但一旁的男人却像是还没有翻篇。

  “要是冲撞了也就还好说。”他又剥了一个虾放到佟闻漓的碗里,“就别有什么误会,坎爷——”他掀开眼皮看他,越南语说的轻飘飘的:“您知道的,我看阿漓比商会还重。”

  他这话一出,就连佟闻漓在内的一群人都惊讶了。

  这什么意思?

  商会能有今天这样的地位,的确仰仗先生当年力排万难,但商会成员众多,各自之间利益关系渗透,本地商人虽有不悦但忌惮先生手段,只是也不是他自大到能用存亡和这么多人利益来威胁他们的。

  即便是再不接触商会事情的佟闻漓这会也能转过神来,这是商会的年关宴会,他轻飘飘地把商会和她比了个高低,这不是打整个商会的脸嘛,底下的人见到他这样,还能服气与他吗?

  佟闻漓轻轻地在桌子底下扯了扯他的西装裤,含糊不清地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话说到:“先生——”

  他却在桌子底下伸过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用中文跟她说到:“我带你来是让你来吃饭的,不是叫你来吃一肚子委屈的,今天这事不说明了,外头的人指不定认为商会姓黄了。”

  佟闻漓明白了,他不仅是在给她正名,也是在肃清商会的风气。

  黄坎的脸色僵在那儿,坐在那儿的高管也面面相觑,几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怎么,听先生这话,总有一种敲打他们的感觉,该不会是他们私下里谋划的事被他知道了吧。

  不可能的,那事做的滴水不漏。

  几个心思深沉的老狐狸这会儿把眼神对准了坐在那儿脸色阴沉的坎爷。

  坎爷这二把手早就当得不爽了,对外扛着担子,对内却没有最高的决定权,观棋者早就知道商会里头的暗流涌动,先生是试探和威胁,坎爷手里当然也有先生想要的东西。这种时候,要不要借势发挥就是一念之间的

  事情了。

  坎烟灭了手里的烟,皮笑肉不笑地拖长了尾音:先生,您这话——

  他话还没说完,身上就落了一件外套。

  大伙抬头,只见重施粉黛的lyrisa出现了,她身上穿了一件黑色窈窕的束身礼服,温柔地把带来的那件外套套在那个男人身上,俯身说了一句:“坎爷,夜间凉,您把外套落家里了。”

  她的出现阻止了黄坎要说的那些话,好像及时的避免了一场一触即发的战火。

  佟闻漓见那个叫坎爷的人面对夫人的嘘寒问暖,脸上一点动容的表情都没有,只是僵硬地在那儿沉着个脸。佟闻漓见lyrisa默默地站在他身边,给他点烟倒酒。

  “谁让你来的,这是什么地方。”他压低着声音训斥她。

  lyrisa却一点表情都没有,依旧在那儿端庄大气地笑着,给他倒好酒后,退到一边。

  佟闻漓觉得原先萦绕在两个男人身边那种剑拔餐张突然就变成了坎爷和lyrisa之间的无声撕裂。

  先生却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一样,只是在那儿给佟闻漓剥着虾。佟闻漓用手盖着碗子,在那儿小声说:“先生,我吃不下了。”

  “才几只就吃不下了。”他像是嫌弃她胃口小,但到底没有再给她剥了,在那儿用湿毛巾擦着手。

  一桌人谁都不敢说话,他却还旁若无人似地给她倒了浅浅的半杯香槟。

  “要不说,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呢。”坎爷重新倒了根雪茄烟出来。

  佟闻漓把目光抬起来。

  他抽雪茄用的是点火器,先生从来用的都是沉香木引的燃。lyrisa自觉地把点火器拿过来。

  伴随火焰两寸的迸射后,空气中形成一种焦灼的味道。空气分子被灼烧后躁动跳跃,这让佟闻漓想起西贡四十多度的夏天,日头干烤得人焦虑又紧张。

  坎爷四肢展开深吸一口烟,幽幽地说道:“先生不亏是西方国家长起来的,披了这么多年的洋皮,当洋狗当得把洋人那点东西都学得一分不差,绅士起来,的确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招架得住。”

  众人深吸一口气。

  下一秒,他拿起那雪茄塞到自己面前的香槟杯里,随着那烟掉落后发出的吡吡声后,他一把把衣着光鲜妆容完整的lyrisa压在酒桌上。

  邻桌胆小的女士惊呼一声,

  面前的人却揿着lyrisa的脖颈,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是不是也让你魂牵梦绕两年了还不能忘记!”

  酒桌上顿时碗筷汤渍四溅,场面狼狈又不堪,就连黄西昔都被吓了一跳,连忙过来阻止他哥。她哥这会青筋进裂,手上使足了力道。

  场面非常混乱。

  佟闻漓在那儿听得七上八下,她听到坎爷说先生是披着洋皮的洋狗。她担忧地看过去,却见身边的人依旧不动神色,晃着酒杯在那儿品着酒,在周围鸡飞狗跳的闹剧中只是轻飘飘地说:

  “坎爷,拿女人撒气,窝囊。”

  那晚的宴会结束地很不顺利。

  先生后来让finger先带着佟闻漓回了车里,年终的账目出了,几个高层还得把账分了。

  想必那又是一场风云。

  佟闻漓在车里等了许久,先生才回来。

  人一回来,佟闻漓就紧张地盯着他。但披着夜色开门进来的人他却只是把那些鸡飞狗跳关在门外,一脸轻松地问她,晚上有没有吃饱,要不要去宵夜,市中心新开了一家老广嗜嗜锅,一到晚上烟火缭绕香的不行。

  佟闻漓摇摇头,着急地问:“先生,那个坎爷,有没有把你怎么样?”

  他摸了摸一脸凝重的佟闻漓,笑着说:“能怎么样,他没我不行的。”

  “那他还那么器张,有求于人不是应该夹起尾巴做人保持谦卑吗?”佟闻漓在那儿义愤填膺。

  “是说呢,二十出头的阿漓都懂的道理,浪费他多活了那十来年。”他把手伸进她的头发里,找了个顺手的位置在那儿顺着她的头发,那样子像是一起帮女朋友说讨厌的人的坏话的男友。

  佟闻漓却很有心事:“但先生,那个叫坎爷的人,看上去不太好相处。”

  “他情绪不稳定,离他远些就好。”

  “还有她妹妹——”佟闻漓说到这儿,想起她妹妹说的那些话,想起那一桌的随时会被替换掉的情人。

  “那两兄妹在商会里兴风作浪的干了不少事,你别听他们胡说。”他捏捏她柔软的脸,“惹得我们阿漓不高兴,都怪我,我只想场面热闹带你出来玩,没成想让你见了这一通子事。”

  他倒是把什么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去。

  “先生,您每天都会经历这些吗?”佟闻漓转过去,把下巴靠在他的肩膀上,这就是他每天过的经历着作为合作伙伴之间依旧反目成仇,为了利益捆绑在一起却依旧各怀鬼胎的生活吗?

  “只是偶尔。”

  “阿漓不需要管那些。”他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阿漓只需要好好完成学业,按照自己的想法开心得过每一天就好。”

  “先生……”

  佟闻漓还想说些什么,他却把话题转移了。“真不吃嗜嗜煲嘛,招牌胡椒鸡不要太香。”他在那儿模仿味道味道的那种陶醉,“嗯,那可太香了,没进巷子口就能闻到。”

  他那个样子让佟闻漓想到砂锅煲里烹饪食物发出的吡吡的声音,对她这种万物可以嗜嗜的老广东人来说极具诱惑。

  她被他成功转移了注意力,吞了吞口水,试探地问到:“真那么香?”“不香不要钱。”

  “谁说的?店主说的?

  他敲敲她脑袋:“我说的。”

  那晚的嗜嗜煲,是真的好吃。

  好吃到佟闻漓在食物香气缭绕人头攒动的夜里连连赞叹。她没想到在西贡还能吃到这么真宗的嗜嗜煲。

  先生却说,那是因为她离开故多太久了,一点乡音和乡味就征服她这样的异乡人。那就是故乡在每个人心里种下的种子。

  佟闻漓冒着细密的汗,在那香气氤氰的岁月里问他,他也是这样吗?他的国度,他的故多,也在他心里种下了种子吗?他只顾着给她夹菜,在烟火悬溺的二楼露天阳台上让她多吃点。

  “由俭入著易,又著入俭难。”她呼嗤呼嗤地觉得嘴里的食物滚烫,手舞足蹈地在那儿说着粤语,得意又嘚瑟,“先生,我有点乐不思蜀,不想回河内念书了。”他知道她说玩笑话,一等开学,你就看着吧,视他的金钱如粪土,再贵的车她都不稀罕坐,守着那小铺面做着她那点自力更生且蒸蒸日上的生意,几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他听着她脆生生的广东话,在靡靡夜色里觉得她长得如此生动又鲜活,打破他沉闷的人生。

  晚上佟闻漓睡在床上。

  她想到今晚上发生的一切,想到她从玻璃窗外看到的重影,想到黄西昔说的那一切,又想到先生当着所有人的面维护她,想到他们今天晚上去吃的那一顿宵夜。

  她有些觉得,西贡其实也并不是一个完全承载她苦难的地方。

  至于lyrisa,她想,或许是因为他们旧情一场,先生凉薄,又或者是她有目标在先,离开了先生……但各种往来,她辨别不清。

  她没有太多的心思去想他们过去的故事。

  即便他们所处的局面是那样的繁杂和离谱,即便被黄西昔一说,她也开始担心她的未来的结局,但他在场面上对她的维护足以说明了一件事,不管未来怎么样,当下,他总是重视她的。

  只是他的难处,他总是轻飘飘地用一句话就遮盖过去了。

  他说坎爷没他不行的,但佟闻漓不是傻子,她不过问是想遂他的心意让自己按照他说的那样远离这些复杂的事情。

  只是她翻来覆去地总是在想,那个叫坎爷的人,燃着雪茄胸前纹着龙,在酒桌上得意地像是戳到了人的顽疾似地——

  说他披着洋人的皮做着洋人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