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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沦(双更合一) 像是哄人

  49、沉沦(双更合一)…

  佟闻漓其实没想在她那个小公寓的。后来他在老久水花的淋浴头下问她为什么不搬到新买的那个公寓里去。

  琉璃花色的玻璃窗上渗透夜里不明朗的光。

  狭窄的空间里,任何一个转面都会局促,她低着头说,她没想在这儿的。她只是回来收拾东西。但显然她承认,这样狼狈的空间里,水花冲走着雨天的犯罪证据,她会更着迷于比她要低的他。

  浴室花窗抵着那一盆单脚站立的白色恋人时候,外头低功率的黄灯也随之一晃一晃的,好像随着遭受到的一场地震一样余晃不止。

  阁楼本就狭窄,因为他的到来更是局促。

  夜沉下来,深深地像是梦。

  佟闻漓翻身躺着,抱了个枕头,在昏黄灯光下看着身边那个闭着眼睛的男人。

  他的睫毛很长,浓密地能挡住一片光,形成了眼下一小片阴影。

  这小片阴影和鼻梁挡住而形成的阴影还欠一小块就能连在一起。

  她轻轻地伸出手去,尽量控制自己那张单人床不发出任何声响地挡住一抹光,想让那片阴影完全地连在一起,只是她刚刚才伸出手去,他就转过来把自己拥进怀里。

  “干什么呢。”他没睁眼。

  他转过来后,那小片阴影终于连在了一起,佟闻漓这才缩回手,眼神经过他鼻梁的时候,她把手放上去,毫无目的地顺着他的鼻梁骨,柔柔地说:“先生,我这儿睡不下,您晚上得回酒店去。”

  “这不睡的挺好的吗?”

  “我睡相不好,床小,半夜要是踢你下床了您不能算我头上。”“你哪有那么大的本事。”他微微睁开眼,见到她出现在面前的尖尖的鼻头,支起头唇角贴了贴。

  她蹬了蹬被子,像是彰显她的确有那样的本事。

  他很轻易地就捉住她的脚踝。

  月光悄悄地已经溜进来了,照在她白皙的皮肤上。

  她的脚掌还落在他的掌心里。

  滚烫又年轻。

  他半坐起来,宽厚的胸肌下是清晰可见的腹肌。

  佟闻漓看到他又起来,连忙收回自己的脚。

  “去哪儿——”他拉回她。

  她摇摇头,一脸恳求:“我真的困了先生,不能了。”“我都没说不能,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就不能了?”他有理有据。

  佟闻漓却叫苦连天,他太难对付了,现在已经一点了,她真的很困。她挂着脸色,委屈死了。坐在面前的人看到她有气无力的样子,节奏乱七八糟的,于是拍拍她的小脸:“真这么困?”

  她嘟着嘴点点头,眼腈半睁半闭。空气安静了半分钟。

  原先坐着的人站起来,手卡着她的虎口,指尖碰到舌尖。“张嘴。”

  王八蛋。

  佟闻漓第二天醒过来,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词就是这个。真不把人当人。

  她磨磨唧唧地收拾好东西去楼下的时候,他早就穿的人模狗样地在那儿看报纸。

  他见她下来了,他的眼神从报纸上挪开投到佟闻漓身上,招呼道:“过来吃早饭。”

  佟闻漓这会儿一身反骨,站在楼梯上高声说到:“不吃!”

  他加重了声音:“佟闻漓。”

  佟闻漓依旧原地不动,闹小孩脾气:“我不吃,我腿疼,我手疼,我头疼……”

  他于是放下手里的报纸,径直走到那狭窄的楼梯口,把人直接从还剩几步没下来的楼梯上公主抱地抱下来,“碰瓷是吧,我都没进去,你哪来的这么多毛病。”

  他把她直接抱到她那条从二手市场上淘来的餐桌边的椅子上。

  佟闻漓光着脚,盘在椅子上,改口道:“那我嘴疼。”

  “这个我认。”他把她的那双毛茸茸拖鞋拿过来,“早上特地给你买了你爱吃的水晶虾饺,吃饱了,嘴就不疼了。”“骗人。”她不情不愿。

  他把筷子递给她:“不骗人。”

  昨天太晚睡了,这会佟闻漓真觉得有些饿了,嘴上没饶人但还是很诚实地拿起了筷子。

  “易听笙,你完了,等我吃完了我再找你麻烦。”她戳着水晶包子。他不由地觉得好笑,把那笼虾饺朝她面前推了推,料想她吃饱了心情好了就不再跟她闹小孩脾气了。

  虾饺是从河内那家很贵的广式茶餐厅买的,味道不错,佟闻漓吃的七七八八后,就想不起来刚刚自己为什么生气了。

  finger上来帮忙拿东西,佟闻漓临出发之前发现自己没有带上那双毛绒拖鞋。

  “我忘记我的拖鞋了先生。”佟闻漓要推开半开的车门折回去。“家里都有。”他伸手拦住她,把她往车里带。“家里?哪个家里?”佟闻漓不解。“当然是西贡的家里。”他把车门给她带上,“放心,什么都不会缺的。”

  家里?

  那是她的家里吗?

  这两年多,佟闻漓还是第一次回西贡。

  明明是异乡,回来却有了莫名难言的近乡情更怯。

  西贡长长的那条海岸线上是未有什么变化的渡口,每天都有很多船只从渡口启航,有人离开也有人归来。湄公河浩浩荡荡,从北到南吞没一切流入大海。

  佟闻漓对着窗外的渡口发呆,眼前却出现一只手,像是帮她把那些记忆挡在车身外。她转头,他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轻松地跟她拉扯着话题说:“这两年奈婶学了不少中国菜,听说你要回来,一大早就让人去集市上买新鲜的菜了。”

  “庄园里还是那些人嘛?”佟闻漓问到。

  “嗯,没有加新人的加入,也没有老人离开,还跟从前一样。”“您这儿的工作还是个金饭碗呢。”她故作轻松。他看出她那点触景生情的难过了,用手拢了拢她的头发,“是,西贡就没有比我那儿更好的地方了。”

  她望着他此刻眼腈里倒映出的有些忧郁的自己,想起当年他轻飘飘驶过她生命,她的人生因此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故,于是就把头埋进他的西装里。

  他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做,于是抬起自己的手,摸着她的后脑勺,像是哄人。

  他起伏的胸膛证实了这是两年后。

  但她又回到西贡了。

  她想起那些个雨夜,惴惴不安,想掉眼泪。

  西贡的一号公馆像他说的那样,什么都不缺。

  奈婶已经打点好一切,见到佟闻漓,左一个阿漓小姐,右一个阿漓小姐,说还是阿漓小姐回来好,阿漓小姐回来了,庄园就好像活过来一样。

  “您那片花园,先生找了西贡最好的园丁养护着呢。”“您的秋千架,我每天都擦。”

  “小阁楼里您留下的那些稿件啊,我一张纸都没有动。”“阿漓小姐,我学了做中餐,往后您想吃什么,我都能做!”

  奈婶忙里忙外地格外亲切。

  佟闻漓坐在餐桌上吃饭的时候不由说道:“先生,我这次回来发现,奈婶话好像变多了。”

  “那是为你回来而高兴。”晚上的中餐的确很丰盛。先生给她夹了一块红烧小排,“你应该多回来,别说小公寓了,哪怕去河内最好的酒店,也不一定比这里要舒服自在。”佟闻漓知道他说的那些话并不夸张,她盯着眼前逐渐堆积起来垒得高高的碗,兀自说道:“来回就是有点麻烦。”

  “能有多麻烦。”他依旧给她夹着菜,“不过是每周让司机回一趟西贡,送一趟河内,你只管睡一觉,起来就到了。”

  “那也不行。”佟闻漓摇摇头,“先生,您忘了,我还开着一个店。”

  “这倒是个问题。”他放下筷子,“那就隔一段时间回来,等阿漓毕业了,再搬回西贡好了。”“毕业了回西贡嘛?”佟闻漓嘴里塞着块小排,说起来的话含糊,看向他。“当然——”他拖长尾音,伸手摸了某她的耳垂,“西贡的营商环境和外语环境都更好些,机会更多,最重要的是我在西贡。在西贡,阿漓想做什么都可以去做。”

  他说的是对的。

  她在西贡,他能庇护她,有他之后她大概不用担心毕了业后没有安身立命的工作。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工作,甚至财富、社会地位……都是他轻易就能给得起的东西。按照她对他的了解,只有她想象不到的,没有他

  给不起的东西。

  但他说的也不全对。

  他也并非永远在西贡,一年中有一半的时间,他是个法国人。就像她一样,她也并非永远生活在越南。

  但佟闻漓未再有表达了。

  未来对她来说,是捉摸不定的盲盒。

  西贡街头的除夕气氛比河内更浓厚。前些年的这个时候,佟闻漓一般都是躲在自己的那个小公寓里,缩在沙发上给别人翻译东西,也不管外头的日子到底过到了哪一天。

  有时候把法语翻译成越南语,有时候把越南语翻译成法语,有时候甚至把法语翻译成中文。她咬着钢笔头,料想两年前的自己,一定没有想到,她从来都是弱点的语言能力却变成了那些个打发孤独的夜和赚到钱的工具。

  今年回了西贡,她打算出去逛逛,她没让先生陪她,只说一个人想要出来看看。

  先生同意了,但说临近年关,外头还是有些乱,于是叫上了finger远远地保护着。

  佟闻漓其实没想去堤岸的,但那儿的烟火气实在是太重了,传统的年味远远地就从那扎堆的破败建筑里飘出来,尤其在那些门面后面的巷子里,孩童丢了一个噼里啪啦的鞭炮穿着一身红远远跑开,那声音莫名地就把

  她吸引了过去。

  她不由地就会往那儿走,在青灰色瓦砾屋檐下一家一家的路过。

  巷子口下面有家肠粉店,佟闻漓记得是个潮汕老板开的,那年除夕的时候,还给她们父女俩送肠粉呢。

  她站在那店门口,门帘子一开,她刚要打声招呼,里面却出来一个佟闻漓没见过的阿婶,说着地道的越南话,像是接手了这家“潮汕肠粉”。

  日暮烟火气从佟闻漓的脚下融入耳边各式各样的语言中,佟闻漓扯扯嘴角,走了。

  她原先住的那个地方被别人买走后归入了改建区,那儿会盖一个民俗展览馆。佟闻漓看了贴在墙上的设计图,看到那展览馆是由留美归国的青年设计师操刀的,心想不久后,这一块曾经连堤岸都不想要的土地上即将

  就长出艺术品。

  挺好的。

  出来堤岸后有一个卷着门帘的书报亭。

  老板托着一副厚厚的眼镜,在那儿对着体育彩票的数字。佟闻漓扫一眼看去,在书报亭那儿发现了自己从前总买的一款杂志。

  那是一份小说报刊,粗暴的彩色封面下是脱油墨的黑色印刷字中文,不像是原版刊印的,像是盗版复印做出来的。佟闻漓从前买过这本中文杂志,那是她刚到西贡的时候唯一能接触到的中文读刊。

  那大概是她的青春。

  她去河内的这些年却不曾再看到了。

  佟闻漓付了钱,买了一份这个杂志。

  她找回来几个硬币,身边突然跑过来一群孩子,二话不说就抢走了她手掌里的钱。佟闻漓要去追,又看到那几个孩子统统光着脚,踩着满地的烟头玻璃碎跑了。她忽然想到先生说的,外面的世道不好。

  于是佟闻漓顺着那群孩子跑的方向,发现他们就住在之前小唐住的那个福利院里。

  福利院像是搬空了,曾经开的满院子的黄绿色的瓦萨维奇已经变成了几抓枯草,原先放满书本的桌子变成了那些流浪的孩子的餐桌,他们蹲在桌子上为了刚刚抢到的佟闻漓的那几个硬币而大打出手。

  吵闹声惊动了墙壁上挂着的那几个字,那翻译过来“仁心仁德”的字画掉下来,砸落一地灰尘。

  原先拥在一起的人被这动静怔住有半刻的静止,而后又争吵起来。

  佟闻漓看着落在自己脚尖上的尘土,想起当年就是在这儿,小唐笃定地说“他会变成这个孤儿院的继承人,成为像院长一样心系正义和感念慈悲的人。”

  他清澈的眼睛是她不论过了多久都不能忘怀的存在。但世事易变迁,孤儿院倒闭了,小唐也只是留下了一封信说,他要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佟闻漓回来后就自己上了阁楼。

  先生晚间到家,听奈婶说阿漓小姐回来后脸色就不太好,晚饭都没有吃,早早地就回了房间。他把手里的外套递给奈婶,去了她住的那个西边的小阁楼。

  他敲了敲门,里头闷闷地一声:“谁?”

  “我。”他回到。

  “等等。”

  继而传来拖鞋拉的声音,那声音传到门边,她打开一条缝缝,看到他,唤了声:“先生。”

  他从门缝里看到她扒拉着门,眼底的神色里还带着没收拾好的忧郁。他伸手摸摸她的脸:“不让我进去坐坐?”佟闻漓松了手,把门打开。

  小阁楼清爽干净,台灯下放着一本日期是半年前的杂志。

  “晚饭怎么没下去吃?”他坐在书桌边的椅子上,把人牵过来,让她坐在自己腿上。“我不饿。”她摇摇头。

  “我听奈婶说中午也就吃了一点,怎么就不饿了。”“奈婶怎么什么都跟你说。”

  “你要是一日三餐都听话,还怕别人告状吗?”“那我们年轻人,就是有时候不养生,饮食不规律的嘛。”

  嗯。”他鼻音轻轻哼一声,“年轻的时候不规律,等老了就得了老胃病。”

  佟闻漓转过头,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终于是笑起来,摇摇头说:“就非得说个对仗的呗。”“走了。”他挪开腿,放她到地面。“去哪儿?”他起身拿起她穿地那件牛仔外套:“吃宵夜去。”

  “吃宵夜?会胖的吧。”佟闻漓有些怔怩。“胖点好,瘦得膈骨头。”

  “膈谁骨头了?”佟闻漓没觉得自己有被膈着。“膈我骨头。”他随手一捞,把着她的腰赶她出来,而后脚尖轻轻一抬,把门勾上关了,“抱着一点重量都没有,跟我抱个魂似的。”

  她挤挤眼睛,踮脚黏在他身上:“易听笙,你听过《聊斋志异》吗?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不是人。”

  他把她的手从自己马甲背心上拽下来,点头:“非常有可能。”

  佟闻漓还扯着他脖间的领带:“你不害怕吗?”

  他转了个面。

  她的脊背轻轻地撞在门后的墙上。

  他一板正经地说到:“牡丹花下死。”

  佟闻漓愣了一下,轻轻地睬着他的脚尖,眯着眼笑:“你中文是不是太好了一点。”

  “也没有那么好。”他没让开,鼻尖凑在她面前,是溺的光落在他秋水目里,“但对付你,绰绰有余了。”

  佟闻漓推开他:“你心术不正,说好是来哄我吃饭的,却像个流氓。”他在那儿无奈地笑,张开手臂表示自己冤枉。

  佟闻漓抱着手在那儿看他。

  他只得再上前一步,哄道:

  “那我尊敬的公主殿下——”

  “您能赏光去吃宵夜了吗?”

  佟闻漓笑笑,绕过他,径直下楼。

  他于是拿起她的牛仔外套,跟在身后。

  湄公河水最后断在西贡,由西贡流向大平洋的南海岸。

  夜晚,船鸣声阵阵归航。晚间停靠在岸边的休闲邮轮灯火璀璨。只是吃一个简单的餐点,这搜搁浅的船只却拿出最大的诚意。

  邮轮上的bbq是晚间出来觅食的人们的最爱,散发着迷人的味道,刺激着人的味蕾。佟闻漓听说这艘邮轮上的豪华出行套餐一票难求,但他们却只是来蹭一顿宵夜而已。

  港口对岸过去不远就是堤岸。

  佟闻漓坐在最高层的甲板上,看到几个衣着华贵的小孩子捧着手里的盘子在那儿戳着烤串玩,昂贵的霜降神户牛肉撒了一地,这让她想起下午抢她手里硬币的那几个光着脚的孩子。

  船上的这行人站在如烟花般绽放的光明和璀璨里。

  远处低矮的房子里的灯火却像是绽放后淬落的硝烟。

  那儿也有叫卖,发黑的油锅里掉进几个裹着胡萝卜馅搅着半片小指甲盖大小的肉沫的春卷,等发白的面皮被炸得金黄后,店主驱赶夜里依旧热热闹闹的蚊蝇后,倒立着窄窄的春卷在那儿沥油。

  直到迎面尘土飞扬中而来的摩托车停下,三个两个的春卷才会被装进塑料袋里,荡着回到晚间夜路人的餐桌上——或者是露天赶工的工棚,或者是红灯区里不眠的夜晚。

  她曾经在那儿,现在却在这儿。

  临起飘起来的雨丝细蒙蒙地让她恍惚,不知是谁说了一句下雨了,bbq的烧烤炉子被那些穿着统一的适应生搬了进去,甲板上的人四处逃散,自觉进去躲雨去了。

  佟闻漓坐在甲板上,风卷起她的头发,她眼神落在她的脚趾面上。绑带平底凉鞋上玫瑰花色的指甲油已经有些斑驳。

  她身上穿着那上得了台面的光鲜富贵。但其实她知道,在没有他的时候,她依旧穿自己那廉价的一身裤衫,孤身在河内打着各种各样的零工,过着完全不一样的生活。

  那是她这些年来,都不敢松懈的生活。她抱着腿,看着她眼前匆匆忙忙进去躲雨的人,有那么一刻的恍惚,觉得她面前的世界是虚构且与她无关的。

  直到不远处的人撑着跟从前一模一样的伞,罩住她面前的天。这让她想起港口的那一天,他也是这样的出现。但跟当时他又礼貌又疏离的绅士相比,他的秋水目里此刻映衬着西贡潮湿的雨季。灯光如星火落在雨水

  里,又跳跃到他的瞳孔里,他目光柔柔地,看着她说:

  “我就说去哪儿了,原来跑到这儿来了。”

  “小朋友,老人家说过,下雨不撑伞,头会秃的。”

  她这才抬头,坐在他从来都能遮风避雨的伞下,傻傻地咧开嘴一笑,轻轻地唤他:

  “先生——”

  他半蹲下来,伸手拢过她的脸,指腹轻轻揩过她,虽然他眼里是夜里凉风浓密的温柔。

  但她还有些可惜地觉得,是不是她这一辈子,都没法心安理得地享受这不踏实的天上人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