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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IF:那种无处卸下的欲望……

  98、番外…

  佟闻漓晚上躺在床上对着阁楼里的月光发呆。

  那真的好丢人啊。

  其实她以前也被他抱过的,她记得的,就是那天在船上的时候,他不忍她着凉,也是那样抱她去的房间。但这次和那个时候不一样,那个时候是事出有因,而且她已经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但这次她还挺清楚的。

  他是有温度的,比她还要高的温度。

  像是穷途末路风雪交集的夜里遇到的能取暖的火焰,容易熄灭,同时也容易烫伤。

  他的眼睛不像她喝了酒之后就那般直接显露出醉意,但也在朦朦胧胧里被灯火染上雨季的潮湿。黑夜做底色的红黄灯光里,他只是看着她笑,西装和裙摆贴合,不拒绝他们这阴差阳错的亲密。

  她眨了眨眼睛,又在回忆里看到他的唇线了。

  啊,她恨恨地转了个面。她脑子里都在想一些什么啊。

  她刚刚还那样得体地又真心的表达过以后做他的妻子会很幸福。也才那样推心置腹地说希望未来也找一个和他一样的男朋友。

  谁还想互相发生点什么会说这样坦诚的话啊。

  “想什么呢佟闻漓。”她于是又翻了个身,再次对上盛满月光的阁楼小窗。

  无边月色静悄悄的,

  耳边蝉鸣声不断。

  她还是睡不着。

  安娜老师的课她还是跟往常一样去上的。因为安娜老师只带她一个人,所以她一天也只需要上一个小时的课程就好,剩余的时间她会去花店帮忙。

  她那个阁楼里的因为塞满了衣服而显得拥挤。那天他声势浩大地见到什么买什么,佟闻漓只顾得上阻止他,买的时候根本没来得及好好看,如今拆封了后堆在那儿发现她几乎是看的眼花缭乱

  先生送给她的那些体面的衣服,她也听他的话换着穿,但她不太懂得如何搭配。

  他总说她小小年纪穿衣服不该如此沉闷,所以她从里头尽可能地挑一些鲜艳的颜色,真的有很认真在学习穿搭这个事情。

  她翻出了一条红色的连襟开衫搭配一条宽腿牛仔裤去见他证明自己的品味,先生却摇摇头,说那是八十年代的公交车售票员的穿法。

  黄色马甲背心配蓝色打底衫呢?三原色其中的两种交互相衬,应该时髦的哦?

  他当时拿着一份报纸,抬头看了一眼差点没把豆浆喷出来,说她像一个美术生还没有开始融色的调色盘。

  “不时髦吗?”她是真诚发问,又换了一条粉色的裙子搭配一条白色高腰带,还夸张地穿了一双同色系的鱼嘴鞋。他扶着额头,说的是,当时应该让那些人关于这些衣服要怎么搭配都给她写下来的,免得她如此又创造力的“二次创作。”

  “所以名牌衣服也是有丑衣服的。”佟闻漓泄气地找个理由搪塞自己。

  有这么难吗?搪塞完之后佟闻漓郁闷地想,自己眼光真的有这么差吗?难道自己的美商真的就只有这么点。

  先生见她郁闷,给她抱来了一堆各种各样的时尚杂志,很是唬人。

  “我现在不仅要学法文,我现在还要学怎么穿搭吗?”她随意地翻着那些资料。“不学也可以,西红柿炒鸡蛋也是独特的美学。”

  “哼。”她知道他在取笑她某天的黄红配色,“也不至于要到重新学习的地步吧?”“用不着?用不着拿去给奈婶当柴火烧了。”他坐在客厅沙发上,留给她这样一句。“别呀。”她又疼惜地报过那堆报刊,指着报刊上的logo说道,“那可是最前沿的时尚杂志,用来当柴火烧多可惜呀。”

  他倒是没想到她认得:“倒是识货?”

  佟闻漓:“我也没有您想象中的那样土。”

  “还不是你说的。”

  “我说什么?”

  “你说你往后要找男朋友,要懂得打扮。”

  这话她是说过,但不是一句醉话嘛。

  “喜欢一个人难道只因为外表吗,难道不能因为我可爱的心灵吗?”她弱弱顶嘴,“或许我男朋友是个喜欢我美好品质的人呢?”

  “你什么美好品质?”他掀开眼皮跟她开着玩笑,“动不动就哭鼻子的美好品质?”

  “我哪里动不动就哭鼻子了?”

  “昨晚上还哭呢。”

  昨晚上的事真是个误会。

  她跟着奈婶学做菜被东南亚各种各样的香料搞得眼泪鼻涕一大串。

  庄园里的工人们根本不知道咋回事,只是慌里慌张地在那儿交头接耳,阿漓小姐在厨房哭咧!传来传去就变成了先生把阿漓小姐训哭咧!

  这事后来就传到他耳朵里了。他来厨房找她的时候,她泪眼婆娑地看着他。他站在她面前,像是无奈,叹口气说:“我何时训过你。”

  ……

  她想到这儿又强调了一下:“我说了我那是被什么香料熏哭的!”

  “行,既然你未来男朋友喜欢你美好的心灵的话,我看这些你也派不上用场了。”他再度把她面前的那些杂志收走。见他真要拿走,她着急了,伸手拦下:“别呀,虽然我未来男朋友只喜欢我美好的心灵,但也挡不住女为悦己者容嘛!”

  他于是瞧她一眼。

  她眉眼弯着,煞有其事。

  他最后松开:“行,为悦己者容。”

  佟闻漓抱着那堆杂志研究了很久。

  她还花“重金”打长途请教不在西贡的烟烟。

  烟烟听她形容那些衣服的颜色款式和材质都听困了,她打了个哈欠说:“如果你接受我的铆钉骷髅以及fuckyou的各种图案的话,我是可以给你提出参考意见的。”

  佟闻漓想想还是算了,他给她买的那些衣服都不是这个路线的。

  “烟烟,我是真的来求助的。”

  “你不是有杂志嘛,你对着杂志照样画葫芦就行。”

  “我试过了,看的时候我觉得是好看的,但合上书之后,面对我的那些衣服,我就不会搭配了。”“这样。”阮烟像是拿出了压箱底的办法,“我给你介绍两个朋友,开理发造型室的。”“靠谱吗?”

  “靠谱,人家东京进修回来的。”烟烟信誓旦旦,给了她一个地址。

  佟闻漓就按照那个地址找去,等到了地方的时候,发现大白天的街道上孤零零地就开着这样一家理发店。理发店门口用红色的油漆大大地写了越南文“理发”,像极了驱魔祈福的大法师在画的鬼画符。阴凉胡同里晒不到太阳,她打了个哆嗦,敲开门。

  里头一个穿一身类似佟闻漓之前搭配过的被先生说过是八十年代售票员的女人开了门,朝她抬抬头:“阮烟介绍的?”她进退两难,只能在那儿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进去后她抬头张望,理发室里贴着各种各样的发型海报,上面的日文在向佟闻漓拼命证明阮烟口中所说的他们是从东京进修回来的。

  “等一会,托尼老师马上就出来。”

  “售票员”搬了张红色塑料凳子给她,佟闻漓秉直身体坐在那儿,乖巧地把双手放在膝盖上,期待着烟烟给她介绍的这个老师打开她时尚的大门,引领她进入美学殿堂。

  黄蓝两原色搭配的托尼老师最后捧着一杯咖啡出来了,佟闻漓从她的穿着、发型、甚至声音上都判断不出来这个托尼老师的性别。

  “什么是时尚呢?”老师开始开启今天令人“醍醐灌顶”的课堂。“时尚就是流行得体,是人类对于美学的一种追求在日常生活中的表现……”

  “要记笔记。”老师要求颇高。

  “哦哦哦。”佟闻漓记下“表现”两个字。

  “要跟我有眼神的交流,要互动。”

  佟闻漓颇为配合地用力眨眨眼点点头。

  ……

  “美学美到最后其实是人们对于美好生活的最高向往!”托尼老师讲到最后首尾呼应,激情结尾。佟闻漓听得云里雾里,她发誓她真的没有开小差。

  “最后还有一个过关测试,来证明我的毕生所学你已经学到位了。”

  两位老师声势浩大地搬出来一个推车衣架,衣架上挂了各种颜色的服饰。

  “过关测验就是从这里面挑选出一条你觉得最时髦最能代表时尚的服饰单品,如果能够通过我和另外一位老师的全票通过,那你就拿到了东京时尚代表的认可!”

  佟闻漓觉得后脑发晕。

  五颜六色的吊带裙上羽毛蕾丝做着夸张的装点,镂空紧身以及塑料感极重的材质里,她左右来回看了看,指着一条小豹纹开叉裙战战兢兢地说:“这……这个?”

  托尼老师欢呼起来,为收到一个颇有天赋的徒而高兴,为能引领年轻人的时尚审美而庆贺!佟闻漓在他们的庆祝中懊恼地想,完蛋了,她的确是把他们的毕生所学都学到位了。

  佟闻漓几天都没精打采地盯着花园长廊发呆。

  奈婶是个会观察眼色的,她见到佟闻漓那个样子,就去找了先生。

  他人还坐在书房里呢,听着奈婶站在他面前频为紧张地说:“先生,阿漓小姐也不知道怎么了!”“又怎么了?”他倒是语气淡定,像是见惯不怪。

  “阿漓小姐是一个很有规律的人,她不去上学不去打工的时间里做的最多的是就是在玫瑰花园里的秋千上看书。而且她见到我的时候跟我也有说不完的话,但这几天她变得不爱说话了,她往常是个好动的性子咧!现

  在好嘞,坐长廊上坐一天,连松子都不爱吃了……”奈婶越说眉头皱得越紧张,说到最后她惊呼一声,跟吓着自己一样,“啊!您说阿漓小姐是不是青春期到了。”

  “她都过了十八岁了,哪里来的青春期。”

  “唉,话可不能这么说,先生,有人早熟一定有人晚叛!”

  “是吗?”他听完也皱起了眉头,放下了笔,斟酌疑惑道:“迟来的叛逆期?”奈婶一听,煞有其事地用力点点头

  他打算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长廊里阴凉,周边栽着的紫白交错的小雏菊开得热烈。镶嵌在长廊石边凳子高,她坐在那儿脚尖才勉强垂落在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在那儿晃着,落个孤独伶仃的背影,倒是真让人开始怀疑是不是像奈婶说的那样,

  叛逆期到了。

  “这是怎么了?”他出声。

  “您怎么来了?”她听到声响后转过来,虽然看出是提起精神来与他问好,但眉眼底下依旧带着淡淡的愁容。

  他于是靠在长条石凳的大理石圆柱边上:“伸手。”

  “是什么?”她虽然问但还是伸出手去。

  落在她掌心上的是一把松子。

  他来找她,还给她带一把松子来。

  她收下,却没有跟往常一样地在那儿剥。

  “不吃?”

  “麻烦,没心情。”她嘟噻。

  “哟,今天心情这么不好?”他说完后也同她一样坐在一旁的石板凳上。

  他今天穿了一件休闲款的米白色衬衫,柔和到身形一圈都有着淡淡的光晕,从她手里拿过那半把松子:“说说吧,烦什么呢?”

  松子轻巧开口,壳衣落在白玉色的石凳上。

  “就……就关于美学那事……关于搭配……”她斟酌几番,还是这样开了口,“先生,你说我是不是天生就在这一块少一根筋,别的女孩子对于穿衣打扮那都是长在天赋里的东西,怎么到我这儿就变成了比学法语还要

  难的事情了。”

  她真心诚意,好像真的在为这件事烦恼。

  “芝麻大点的事,也值得你这样懊恼?”他依旧剥着松子,掀开眼皮看她。

  佟闻漓:“不是您说的嘛,您说我眼光差,穿着打扮不体面没气质!”

  “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了?”

  “说过!”她一口咬定。

  “我只是说阿漓可以学习一下。”

  “那还不是说我眼光差,说我不体面嘛?”女孩子有独特的脑回路,“况且我学习了呀,我就没有长学习这个的脑子。”她破罐子破摔,气鼓鼓地这样说。

  这让他忍不住笑出声来。

  “您还笑。”她更不满了。

  他握过她的手,她下意识往后缩,他没让她挣脱开,把手里剥好的松子落入她的掌心,缓缓说道:“穿衣打扮呢就跟做人一样,既要懂得用减法藏起自己的个性,又不能太泯然众人,讲究一个既不出挑,又不能让人

  忽视你的存在。”

  她握着掌心里的一小把松子疑惑地看着他。

  “我这样说,你懂不懂?”

  她有些迟钝的摇摇头:“似懂非懂。”

  他抬抬眼皮:“你倒是老实。”

  她接话:“大智若愚。”

  “好一个大智若愚。”他掸了掸衬衫褶皱里“潜伏”的松子壳,“行吧。你跟我来。”

  “哈?”佟闻漓还楞在原地,“干什么去?”

  “去看看你那让人心烦意乱的衣柜。”

  不是吧,看她衣柜。

  她想起自己乱得可以的衣柜连忙几步跟上:“先生,松子,还有您的松子呢。”

  她捧着手里那一把跟上去。

  “给你吃的。”他大刀阔斧地走在前面。

  她住的小阁楼他是第一次上去的。

  女孩子闺房他出入的确不太方便,但秉承着教她穿衣搭配的初心,他还是进去了,不过开着门。

  他背着手站在柜子面前拧着眉头。

  “我沦落到要一个年长的男人来教我穿衣搭配的地步了嘛。”她悄悄地自言自语道,“而且他的表情是怎么回事,我的衣柜有这么难以下手嘛,还不都是他买的,看也没看清楚就都给我买……”

  “佟闻漓。”他出声叫她。

  “到!”她立刻闭了碎碎念高声应答。

  “首先,你把你的衣柜上装和下装分开。”

  “哦哦。”她听话照做,把他往边上推推:“您先待在一边。”

  他往侧边让让,她半个身子钻进原木色系的柜子里,来来回回搬运像只沙漠里忙得焦头烂额的屎壳郎。衣山衣海里她把头探出来真诚地问他:“先生,裙子算上装还是下装?”

  “裙子单独放。”

  “好!”

  小屎壳郎继续忙活。

  “不同颜色的分开啊。”他再嘱咐一句。

  柜子里停下动静,而后一张小脸伸出来,脸上却写满了怨恨:“您不早说!”“我以为那是你知道的常识。”他耸耸肩。

  “要死的,我要重新搞啊!”

  柜子里依旧是一阵排山倒海的动静,大约过了小半个下午,她终于是理好了,精疲力尽地耷拉个脑袋哀怨地看着他:“还有什么吩咐吗地主大人。”

  “挺好的。”他点点头,站在衣橱边上,“这不就好多了吗,一目了然,想穿什么拿什么。”

  “过来些,你听好了。”他这会倒是语重心长。

  “其实想要不出错,记着上短下长,上紧下松,反过来也是同样适用的。”

  他随手拿起一条宽大的牛仔裤,“意思是说比如你要搭配这样一条牛仔裤,它是长款,那你就要拿短款来搭配它,它是宽的,那你上身最好是紧而短的。反过来也是成立的。”

  “裙子的话注意长度,短的挑高于膝盖的,长的挑到脚踝的,中长裙刚刚到膝盖的话比较难驾驭。”

  “最重要的是整体配色,相近色是永远不会出错的,浅蓝米白深蓝,西柚杏粉月白……这些颜色搭配在一起就挺符合你的气质和年龄。”

  “当然,颜色要有侧重,打底色是大面积的,搭配色是小面积的,只要注意面积比,搭配色可以和打底色撞色,或者完全相斥的颜色也是能穿出自带的高级感的。”

  ……

  他说话之间略过她的那些衣服,比划着那些衣服给她讲着具体的例子。

  他说的很具体,几乎差不多类型的也都给她讲到了,包括她那一堆放在那儿不知道怎么搭配的首饰,他也讲到了。她最后甘拜下风,摇着头惊讶啧啧嘴巴:“先生,您是见过多少的女孩子啊,才能说得这样详尽?”

  他转过身来敲了敲她的脑袋:“我认真地跟你在讲呢。”“嗯嗯嗯。我虚心聆听着呢!”

  他见她那个顽劣的样子,叹口气:“真听进去了!”“真的。您都手把手教我了,我能不用心吗,您看我表现!”

  她说的真信誓旦旦的。

  他也分不出她是搪塞数衍还是真的晓得了。

  佟闻漓真的有听进去。他讲的那样详细和那样用心,她开始慢慢按照他说的去领悟所谓的“穿搭。”

  她猜想他手下的生意和服饰贸易也相关,又想起他从来都是很有格调的那一身,便觉得他见过那样多的世面,总结给她的一定是简单又实用的道理。

  她慢慢学着去摸索,试验了几次后她发现好像也不是那样的难呢。

  牛油果绿色的连衣裙配一个同色系的宽布发箍束着她微微卷曲的长发,遇到他时,他会轻轻点头,对她表示:品味不错

  小白灯笼袖衬衫配一条杏花白色的发带编起发尾:他经过的时候会竖一个大拇指。

  背带工装裤的时候也配一个同色系的牛仔方帽:他一笑,摘了她的小方帽引引她与他打闹。

  就连她打工的地方的那个姐姐也笑着夸她,说她早就该这样打扮一下,年轻就是要穿各种穿得好看的衣服,穿得五颜六色,活泼灵动。她偶尔打工回来经过雨季后的破水坑,从水波里面倒影看到自己,觉得自己又熟悉又陌生,至少和从前的卖花小妹相差甚远。

  她知道那些都是他带给她的。

  自尊和体面,以及呵护这个年纪里她虚荣的爱美之心。

  她也没想到短短的这段时间里,她在失去佟谷洲之后还能得到这样的底护。这样的偏爱让她有些眷恋。

  自从他那天来过她的阁楼后,他又嘱咐奈婶把阁楼修整一下。

  佟闻漓觉得挺好的,没什么要修整的。

  他却说这地方除了放了张床,放了几个柜子,哪里还有卧室的样子。

  于是她就从她那个小阁楼里搬了出来,住在二楼的客房里。

  客房比她的阁楼要大很多,雕花白栏杆外面还有一个阳台,封闭的阳台里放了一个浴缸。

  她起先不理解把浴缸放在封闭阳台是怎么样的原因,直到她走到阳台边上,掀开窗帘看到外面特别致的园林风景。

  奈婶说这玻璃只能从里面看到外面,从外面是看不进来的,设计师设计的就是这么个理念,所以把浴缸放在阳台边上,边泡澡边还能看风景。

  即便是防窥玻璃,佟闻漓也没有大白天就泡着澡打开窗帘的习惯,但在日暮落下后的夜里时分,她小心地脱去身上夏日的黏/湿,脚指头因为氤氧的水汽而泡的有些发红,原以为已经所有都扎起来的头发还是有几根调

  皮的掉落在水面上,玫瑰花瓣浴驱走今日来回去工作的疲急。

  她将自己交给水的浮力,玫瑰花瓣漂浮在四周,热气舒展着自己的身体,她咂咂嘴想着早知道刚刚吃晚饭的时候就问先生讨一点红酒了。这么美妙的时光里怎么没有让人微醺的红酒呢。

  她这头正想着呢,侧边望过去的阳台上出现一个穿灰蓝色衬衫的身影。

  她第一反应是有些惊慌,原来从她这个位置看出去看到的阳台是他房间的阳台,但后来一想到奈婶说她装的是防窥玻璃,又冷静下来。

  他又看不到的咯。

  佟闻漓于是继续淡定地望着从她这个角度能看到的人。

  灰蓝色衬衫手肘搭在阳台栏杆上,他是背靠在那儿的,手里半个高脚杯露出来,抬手之间手腕上的手表表盘上有几道反射光模糊着夜的痕迹。他转了个面,束身马甲是黑灰色的,原本梳上去的头发掉落下几根,他内敛的眉眼里看不清在想什么,像是在看远处。

  最后他扯了扯领带,走进了房间。

  佟闻漓以为他去休息的时候,他却又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他出来的时候还带了一盒什么东西过来。

  直到夜里蹿起蓝色的火焰,沉香木头被晕了一圈后缓缓点燃,心甘情愿地跳跃燃烧自己短暂的生命,成为他只是点燃一支雪茄的栖牲品,佟闻漓才晓得他刚刚是去拿烟了。

  领带微皱还在他脖间,他不过肺地深吸一口,吐出来后才整个人往躺椅上靠去。

  他的身体语言在传达他此刻过了烟痛头后的酣畅。

  但她还是从他内敛又柔和的眼里看到那种欲望,那种无处卸下的欲望。

  那是一种怎么样的欲望?

  勾引着她身体再往前靠近浴缸壁,让她呼吸带出的水汽沾染在眼前那小片的玻璃窗上,唯一的灯火下他成熟又克制的身躯展现在她的眼底,她感觉到自己原先在浴缸里舒展的身体又再次紧绷。

  西贡的旱季太干燥了。

  种子要萌芽是需要浇灌的。

  她湿漉漉的手指抵在自己的牙床中间,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直到他也支着脑袋回望过来,托着酒杯,带着微醺的语气低着声音说:

  “佟闻漓。”

  “我这儿,可看得一清二楚。”

  作者有话要说:

  奈婶:我发誓我没撒谎,有个按钮的咧!按一下就防窥!

  嘿嘿~~~

  喜欢先婚后爱题材的老婆可以看看乔迹老师这本《惊春爆雪》哦(正文完)

  文案:

  李羡被亲生父母接回家,第一件事是联姻。

  新婚丈夫是孟家现任话事人,身份贵重,鲜少露面。市井街头活了二十五年,婚后李羡也没放弃记者工作,连夜奔走憔悴黯淡,常为五斗米折腰,与同场茶话会的贵妇们泥云之别。某天闲来无事给花园翻土,不经意回头,发现有人在亭下喝茶,动作慢条斯理。细雪微茫中,李羡蜷了蜷沾满泥泞的手指,问孟先生留下来吃晚餐吗?管家礼貌回答:孟先生稍后就走,晚餐请太太自便。那天她忽然想起第一回见面。

  包厢门开了一线,坐在里面的人被簇拥追捧,忽偏头看过来,抬颌,微微阖眸。

  李羡身旁有人欲言又止,说这位是孟恪。

  门缝掩映着,里面的人带着与生俱来的居高临下的凝视感。无人知晓这样清贵傲倨的人,有一天也会为她漏夜赶路。

  肩头覆薄雪,裤脚沾湿泥,他嗓音倦怠,说联姻是联姻,你是你。

  “我既然拿得起。”

  “就没想过放下。”小剧场:

  孟曾两家联姻被唱衰,一个没见识的市井千金而已,德不配位,也就是孟家有钱,不介意养她,迟早撕破遮羞布——外面都是这么传的。岂料孟恪懒散垂眸,“钱,名,你都有,管他们做什么。”过了会儿,他又想起什么。指尖按住她颈下吻痕,“不过有件事没说错——有财无德。

  我俩天生相配。

  我是无边暴雪。

  如果你看向我,我会轻柔地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