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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芝士

 1.
 徐白:“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简熹摇头,喝了口果汁,醒醒神。
 她只是想把游戏进程加快。
 有人问:“学姐你都是这么玩狼人杀的吗?”
 她道:“不是,我第一次玩。”
 第一次玩就玩出了“势不两立”的架势,不愧是花瓶简简,简熹的名声在以前的医科大也是出了名的,同为学医狗,只有她们雷打不动地按时睡觉,期末考照常拿走奖学金。
 本来以为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小美女,结果接近过她的都知道,这姐姐也就看着文静,向来是语不惊死人不休。
 她这话都说得赌上了自己,其他人也没犹豫,票掉了徐白。
 徐白很无奈,将自己的牌摆出。
 众人一喜,之前投了徐白的小伙伴击掌道:“都说了徐医生是狼!”
 “所以……这算是撒谎了吧。”
 “不愧是学姐,面对带过自己的主任,下手绝对不手软。”
 简熹把喝空的玻璃杯放到一边,没说什么。
 第二轮,简熹被另一只狼给刀了,退出了游戏。
 徐白起身,帮简熹拿起空椅子上的外套,“走了。”
 “现在就走吗?”她看了眼身边打量的眼神,“不用陪他们结束?”
 徐白扯了扯唇:“都多大的人,还需要我们看着吗?”
 他扭头叮嘱了一句:“不要太晚,自己打车回家,明天找我报销。”
 大家一阵欢呼,瞬间原谅了他把简熹拉走的举动。简熹跟在徐白后边,走出了热闹的烧烤店,两人停在门口。
 简熹从他手里接过外套,穿好。
 徐白离她两步远,呼出一口白气,手放在大衣口袋里碰了碰车钥匙,又抽出来,往前一点,将她没理好的领子给翻出来。
 她睫毛颤了一下,气息相挨,男人干净的气息如带了温度似的,在她面前滚过。
 简熹有刹那的清醒。
 有人急急跑出来打断了他们之间的来去无影的交流,捧着一个打包盒子,叫了他们一声。
 “学姐,”来人也只是刚来实习的医生,脸庞上青涩的大学生模样还未退,将蛋糕递了过去,“这是我给你买的芝士蛋糕。”
 徐白低眉一笑,顺带着把玩了一下她垂在耳后的发丝,意味不明道:“你不知道你学姐不喜欢吃芝士吗?自己留着吧。”
 男生被噎住,明明他的语气还是温和的,话里的命令却已然代替了简熹的回答。
 简熹也没觉得徐白说的话不妥,轻拍了一下,让他的手收走后,看着男生道:“对,你自己吃吧,不要浪费了。”
 男生捧着蛋糕,还未来得及说出口的情绪就如此被强按回肚。
 简熹坐到副驾驶上,将安全带系好,抬头就在后视镜里和徐白的视线撞上,神情似笑非笑的。
 “人气挺高的?”他波澜不惊道:“这个月第几个了?”
 她转过去看风景:“不知道。”
 徐白:“看不出来,你还挺恨嫁的。”
 简熹:“……”
 意识到他指的是在游戏上她毫无逻辑的发言,简熹停顿了一下,重新回顾了一下自己的措辞,的确不太稳妥,便慢慢地补充道:“不是要和你求婚的意思。”
 “别误会。”
 徐白淡笑没应,话题便定在这里,没有更进一步。
 简熹从他车上熟络地找到一罐子软糖,打开,找到一颗葡萄味的,放进嘴里,然后闭上眼休息,默默地在脑子里回忆一天。
 她不是外向型,活泼的人,反应弧度在应对人际关系上稍慢,经常会在空闲时,重新回顾一下除了工作上的细节,深怕自己冷落到哪一位。
 此刻,脑子里浑然挥散不去的是那块芝士蛋糕。
 芝士腻人的口感和香气让她不舒服地皱了下眉,如果不是徐白先开口帮她拒绝,她恐怕会半推半就地收下了。
 车子停到简熹住的小区楼下,她睁开眼,犹豫着看向徐白,“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芝士的?”
 徐白已经习惯了她的慢半拍,闻言,不甚在意道:“瞎猜的。”
 ……这样。
 她点头,轻嗯了一声,也没怀疑真假,挥手和他告别。
 徐白将车窗摇上,看着她走进单元楼的大门后,才收起玩笑的脸,神色莫测道:“真没良心。”
 两年前。
 简熹想不到自己人生第一次去开家长会,竟然不是给自己的小孩,而是上司的妹妹。
 如此猝不及防,她甚至不知道该穿什么去。
 她按照地址来到高三五班,望着走廊上穿着黑白冬季校服的学生,后知后觉地想起……
 都没有问徐白,徐橙知不知道这件事。
 也不知道哪个是她。
 看到讲台上站着的班主任,简熹走过去,轻声打了招呼。
 班主任见她面生,微笑道:“你好,请问是哪个同学的家长呢?”
 简熹眨眨眼,她这情况也算是家长吗?
 “徐橙。”
 班主任恍然大悟,“噢,你就是徐橙的嫂子吧。”
 简熹:“……”
 她指了第三组中间的位置道:“小橙的位置在那,你过去坐一会,很快就开始了。”
 每个人的桌上公开处刑般的放着成绩条,简熹扫了眼名字,拉开椅子坐下。
 有人站在窗户旁看着,大声道:“橙橙,你家里人来了!”
 徐橙闻言,小跑了过来,还未看清简熹的脸,就被人问着:“看着好年轻,是你姐姐吗?”
 “我哪里有姐姐,”她低声道,从后门走进去,渐渐看清了简熹的眉眼,小声道:“姐姐,你是我哥哥的女朋友吗?”
 被人第二次问这种话了。
 简熹:“不是,你哥哥今天医院忙,让我帮忙过来。”
 徐橙忙道:“啊,不好意思,因为这是我哥哥第一次让异性来帮我开家长会,所以就以为是。”
 简熹注意到这不是第一次,“徐医生经常让别人给你开吗?”
 “对呀,都是科室的哥哥们,”徐橙对长得漂亮的姐姐,的颇有好感,回答道:“轮流过来,搞得有一天,我班主任问我,徐橙你到底有多少个哥哥。”
 简熹拿起她的成绩条,除了英语刚及格而已,其他科目都很优秀,不是很理解道:“可是你成绩挺好的,徐医生怎么不自己来。”
 又不是闯祸让人头疼型的。
 徐橙嘟囔道:“因为我哥他就见不得我好。”
 “如果是做错事了那种,他一定跑到前排来给我开。”
 “……”
 简熹默了默,她是独生女,倒也不知道现在的兄妹关系都是如此的……别致?
 家长会开始后,简熹拿不准到时候徐白会过问什么,想了想,还是从包里拿出了小本子和笔,时不时记下些东西。
 一个半小时结束后,简熹起身,被旁边的阿姨给叫住:“徐橙的姐姐,你等一下。”
 阿姨拿出手机来要加她微信:“我看你记了很多,我记性不太好,不然加下微信,我回头还能问问你?”
 简熹答应了,和阿姨互加后,又被拉着说了一些话,她轻微社恐的毛病又犯了,只能嗯着应话。
 徐橙背着书包跟上她,“姐姐,你好厉害噢,我哥他们来给我开那么多次家长会,都没跟别的家长说过话。”
 简熹笑笑,看了眼时间,“我送你回家吧。”
 “好,谢谢姐姐。”
 开到小区楼下,快十一点了,车子刚熄火,徐橙就看到徐白的车刚停后,对简熹说了句“姐姐,你稍等”,便跑到徐白的身边道:“哥哥,你喜欢那个姐姐吗?”
 徐白看着也下车走过来的简熹,为了今晚的场合,她没有穿平时的连帽卫衣,而是换了条裙子,化了点淡妆。
 唇上一抹红,像深夜里的唯一的亮色。
 他随口道:“不要乱说。”
 徐橙心里切了一声,科室里又不都是男的,平常他都让别的哥哥来,今天终于是一个漂亮姐姐,她还以为他开窍了呢。
 又不死心地走回简熹身边:“姐姐,还没问你叫什么呢。”
 简熹轻声回答她道:“简熹,简单的简,熹是喜欢的喜多四点水。”
 “看来要追姐姐的人,得多多努力才能让你喜欢上啊,”徐橙道。
 她莞尔,没有多辩驳。
 徐白不觉多看了几眼。
 徐橙沉吟了一下,觉得成年人的爱情总是需要一个催化剂,于是,她又轻轻拉住简熹的袖子:“姐姐,你周末可以来我家帮我补习一下英语吗?”
 简熹嗯了一声,看着徐白,有些无措道:“可是…我毕业很久了。”
 “没事,”徐橙道:“我这个人就是缺乏自制力,所以你只用监督我就好。”
 简熹:“那徐医生不能监督你吗?”
 徐橙有些嫌弃道:“我都不听他话的。”
 徐白:“……”
 简熹斟酌了一下,刚到医院实习的这几个星期,她的确是捣乱不少,往后说不定还会继续惹事(……),稍微讨好一下上司他妹应该是可以的吧。
 况且,她的周末,也没有什么安排。
 她应了好。
 徐白没料到她答应的这么干脆,有些意外。
 转念一想,她这个性格,大部分时间都柔和得像水,是不会随意拒绝人的。
 ……
 简熹无聊的周末终于有了一点事做。
 她跟徐橙约好每周六下午三点,简熹甚至还去找了一下她以前的英语资料,相隔太久,也不知道用不用得上。
 她没有辅导过人,本来还挺紧张的,结果去了几周后发现,她也就是换个地方玩手机。
 徐橙则怕怠慢了她,让她喝完果汁,吃草莓,吃完草莓再接着吃甜品。
 如果不是最后又帮忙听写一下单词,简熹都快以为自己是来度假的。
 前几周,都没在家里看到徐白。
 只有她和徐橙,她倒还挺自在的。
 某天周五,简熹给另一个教授做完通宵手术的助手,想着第二天估计无法按时到徐家,便给徐橙提前发了信息,改为晚上七点。
 徐橙收到信息后,很快回了ok。
 房门被敲开,徐白拿着蜂蜜水进来,瞥了眼她:“又在玩游戏?”
 “没有。”
 “嗯,”他把水杯放到她桌上,装作无意道:“你简姐姐明天还来吗?”
 徐橙犹豫了一下,没有把简熹改时间的事老实交待,“对呀,按照平常的时间来。”
 “哥,”她慢慢道:“你又要故意躲开吗?”
 徐白:“我躲什么。”
 “姐姐啊,平时不出门的人,这几周倒是挺有约,”徐橙什么都清楚,“是不是因为姐姐太好看了,所以你害羞了,觉得自己配不上人家。”
 “你懂什么,”徐白敲了敲她的额头:“你哥哥我,是怕自己的存在太有诱惑力,让人家小姑娘不自在。况且,大把人约我,我也总不能不去应酬吧。”
 徐橙翻了个白眼,心想有种这周六看到简熹,你别怕得钻衣柜。
 周六,简熹准时到,发现徐白不在家后,放下心来,检查了一下徐橙的练习册,又被带去饭桌上喝汤。
 她这几天没休息好,喝完汤后又犯了困,手撑在饭桌上,昏昏欲睡。
 眼皮差点要合上时,手机倏然振动了一下。
 —徐白:你明天生日?
 —简熹:嗯嗯。
 她发送后,盯着页面看了一会,又觉得嗯这字太敷衍了,又思索着给他发了句“早点回家”。
 毕竟她待会就要回去了,徐橙一个人在家不好。
 —徐白:?
 —徐白:我就在家里。
 简熹:“……”
 她耐着性子回复:哪有,你也没必要撒谎吧。
 —徐白:你这是在查岗?
 —徐白:态度挺嚣张的。
 —徐白:我就在家里,不信你现在过来。
 简熹默,缓缓喝完汤,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说不定徐白只是表面看起来清高尔雅,实际上背地里是个不为人知的夜店小王子,毕竟他长得也挺适合招蜂引蝶的。
 不想被她戳破,也正常。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嘛。
 她起身,把空碗端去厨房,准备顺手洗掉,手刚摸索着找开关,头顶的灯啪的一下亮了。
 面前有人影带有威胁力的压在面前,先她一步找到开关,徐白刚从厨房的小阳台进来,视线模糊了半秒,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谁。
 简熹似乎也懵住了,穿着宽松的白色毛衣,手紧紧抱着碗,差点没打碎。
 心有余悸后,她才道:“……真在家啊。”
 没有像别的女生一样,遇到惊慌就大喊大叫,她平和地绕过他,把碗放到水龙头下进行清洗,再放回橱柜里。
 徐白:“你对我家还挺熟?”
 简熹老实交待:“除了你房间,其它的,橙橙都带我去看过了。”
 她记忆力好,基本上对他家的布局很清楚了。
 她又道:“还有,除了你家密码。”
 徐白:“怎么,你还挺想知道?”
 简熹淡定接话道:“你要告诉我吗?”
 他倏然泄气,有种无论怎么撩,她好像都能心如止水地接过,反而将你一军,一点都不会心动。
 也不知道她长这么漂亮是怎么心如止水活到现在的。
 两人从厨房出来,徐橙坐在沙发上假装看电视,余光不断朝门口扫视,恨不得拿钥匙将他们锁在一起。
 觉察到徐白意味不明的警告,她才惜命地溜回房间待着。
 这么晚,徐白照例开车送她。
 路过蛋糕店,他停下脚步:“你明天怎么安排。”
 “也别误会,”徐白懒洋洋道:“我也只是看你好像没有什么朋友的样子,怕你一个人明天在家孤零零的,一边过生日,一边哭。”
 简熹:“……我回一趟家里。”
 “我妈妈会给我过生日,你不用担心,”她好脾气道:“还有,我已经很久没哭过了。”
 那就是明天没空的意思了。
 徐白把车钥匙给她:“你先上车等着。”
 简熹乖乖地接了就去找徐白的车,十分钟后,徐白打开驾驶座的门,上来,将面包店的最后一份芝士蛋糕给打包过来,拿给她,“既然知道你要生日,那就请你吃个蛋糕。”
 她双手抱住盒子:“哦,好吧。”
 徐白被她无所谓的语气给打败,没有急着开动车子,头回用微严的语气对她:“你吃完,我再送你回去。”
 简熹:“为什么?”
 徐白:“因为你的表情看上去,像是一回去就随便吃几口,然后把蛋糕扔进垃圾桶的态度。”
 “……”
 她立马给自己憋出一个热络的笑脸:“怎么会。”
 “吃。”
 简熹打开盒子,浓郁的芝士香让她刚装好的表情差点绷掉,怕上司不高兴,她拿着叉子,问道:“有水吗?”
 徐白从后座拿了一瓶新的矿泉水给她。
 车内的灯光暖黄着,照在她脸上如玉,模样淡淡的,看不出来真正的情绪,像个精致的面具,眉眼偶尔弯一下,才会生动几分。
 原来医院里的人叫她“花瓶”,不是真的说她只有脸。
 而是她的性格真的很“花瓶”。
 简熹挖了一块吃,又打开瓶子灌了几口水,将芝士香味给压下去,再继续吃。
 如此这般后,徐白终于觉得不对劲,按照她这样搭配,一瓶水都不够她送一块蛋糕的,他仔细打量了些,才从她无波无澜的表情里窥探到一丝缘由。
 直接说,她一定会强撑着说不会。
 不然也不会硬着头皮吃到现在。
 徐白将剩下一半的芝士蛋糕从她手上端走,拿起叉子,直接替她解决掉。
 “……”
 简熹被他弄得一头雾水。
 这人好奇怪噢,上一秒还硬要她吃掉,现在又要抢走她的蛋糕。
 奇奇怪怪。
 想到徐白还是她未来一个多月的上司,她顿时觉得有些阴郁。
 如此反复无常的人是最难伺候的。
 人际交往果然是最难的课题。
 好烦噢。
 简熹还是觉得有必要稍微了解他一下的,免得日后产生矛盾,“徐医生。”
 徐白:“?”
 简熹:“……你是不是很喜欢吃别人的生日蛋糕呀?”
 “……”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不言,吉吉,hypocrite,菜菜子,已巳己啊,关东煮小熊仔,。,小仙有理了,小恐龙吼吼,“”,HJYYQX给我砸的营养液!
 谢谢各位贵妇的订阅!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