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情，我刚才不好说。”萧纵喝着茶。
这屋里火气大，没一会他就觉得口干舌燥了。
“我以为留在山腰上的是洛霜的，因为太久没动静了，我想的是卫昭业该是沉不住气的。
我山门前的那些机关，让他委屈了。
再加上下雪，他们根本上不去。
我几度引诱，他都没冲上去。
年轻人，血气方刚的，你看看徐沐年就知道了，我都不知道他偷跑上山几次了。
更何况，卫昭业这种心气傲的，我约他上山，抢了他的剑，又不露面的，他应当是恨不得早点冲上去找我麻烦的。
后来，我收到了云鹰的信。
卫谦，病情加重了。
一直跟在卫昭业身边的人出了事，他现在除了卫谦，是没多少人可以信任的，所以，他急着看着自己手下的亲信好起来。
结果，人都死了。
他只剩下出城了。
卫谦让他来万州的目的我还没搞清楚，不过，大概就是这几日和你那个爹一直交谈的事了。
他急着出门，走水路，和去溯京的路是南辕北辙了。
你若说要开城门，现在心里最欢喜的人应当就是他了，卫谦还等着他去看的。”
“你确定？”
看着猛灌水的萧纵，听他说了这么多，徐仕乔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确定。”萧纵很是肯定的看着他，脸上还挂着一丝坏笑。
“什么鬼点子？”
知道他是豹子赢的背后东家，又弄清了里面的门道，徐仕乔就知道萧纵不是什么好鸟了。
这次，绝对是要坑卫昭业的。
“我说不确定，是不确定卫谦会不会再给他送信。
洛霜，不是失踪了么？”
“你说洛霜回溯京呢？”
“很有可能。”萧纵道，“我能猜到的是这两人当中一定是有个人回溯京了，但是不知道是谁。
所以，当知道卫昭业还在的时候，我是很诧异的。
如果回去的是洛霜，那这下就有戏看了。”
“奴？”徐仕乔深吸一口气，“还好，咱们是朋友。”
“谢谢合作？”萧纵笑得像个狐狸，“等卫昭业帮你得罪人了，我再教你怎么说没粮食了。”
徐仕乔扫了眼他，给青栀交代了一句，站在门口他看着外面的雪。
“你等我回来，回来之后我要好好挖开你的脑子瞧瞧，都装的些什么东西。
你这样的人，太可怕了。”
果然一切都如同萧纵所说的，卫昭业作为钦差大臣，表明自己的立场，说自己是朝廷派来的。
瘟疫，现在这个时候还是很难控制的，已经在想法子了。
要想得到口粮，不挨肚子，就得先把城楼下堆着的尸体运走，并且火化了。
这道旨意一下来，原先还有着旨意的人，现在也是不敢了。
毕竟，他们已经饿了很久了。
一路上的奔走，那些干粮早就没了，甚至于，路上抢劫掠夺的事也是常有发生的。
若非是清风山下有少量的官兵驻扎着，他们也是想去投靠清风山的。
毕竟清风山恶名在外，却从没见人真正抢过谁的，甚至因为潮平被诬陷的事，清风山在很多老百姓的眼里，上面待着的就是一群侠义之士。
这些，都是萧纵知道的。
他知道徐沐年先前说出山上的情景，多半是在城楼那听外面的人议论来的。
这小子胆子大，卫昭业部下的事是他见来的这点是没错的，但是，他多少是隐瞒了点的。
萧纵脸上蒙了面纱，身着一身朴素的外裳，围着一条黑色的貂皮披风。
那皮油光发亮的，不见一丝的杂毛，一眼看上去也是知道这位南玄先生的出生应当是非富即贵的。
至于，他身边站着的徐仕乔，身上则是裹着一身白色的袍子，他怕冷。
徐仕乔很多人都认识，谢芸漓的儿子，说来也奇怪这个大儿子很少有人会把他和徐沛联系在一起。
反而是那个不学无术的老二，还有书呆子一般的老三，再加上这新入了徐府门的徐沐年，提起他们，更多人想到的会是徐沛。
“这位先生是？”卫昭业看着少年人面上的黑纱。
他总觉得这双眼睛，自己当是在什么地方见过的。
少年身子单薄，嘴唇微微发白，和徐仕乔这病怏怏的样子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
可惜了。
卫昭业在心里叹息一声，都说早慧易夭，看来是真的。
能想出这么好计谋的人，看起来竟然是这样弱不经风的，他在心中冷笑着，对于这两人他没有嫉妒，只有羡慕。
只不过，两人的联手，又让他想起了那个将他剑拿走的萧纵。
萧纵，这个人还真是麻烦。
“南玄。”萧纵朝他点点头。
卫昭业看着他脸上的面纱，觉得很碍眼。
一个大男人，白天出门带面纱，就算是有倾城之姿也用不着这样吧？
他刚要伸出手去，边上便飞上了一穿着红色衣裳的男子，男子长得很俊，只是偏向阴柔了一些。
两手相碰，卫昭业看了一眼周围的人，竟然没一个上前来的。
他诧异一会，想着，这应当是这里的熟客了。
红杉的手很凉，像是一块冰块一样，很硬也很冷，冻的他一哆嗦。
卫昭业看见红衣少年对自己的敌意，想了想自己周围最近没人了，得暂且低调行事，他得忍。
他脸上挂着不冷不热的微笑道，“这位公子是？”
“他是我哥。”红杉道，“我叫红杉，是那江心飘着的画舫上的小主人。
我哥身体弱，自小在深山中修行，也就只有点逃命的武功底子。
若是先前有冒犯钦差大人的地方，要打要罚，大人尽管招呼在红杉身上吧！”
红杉跪在地上，目光灼灼的盯着卫昭业。
现在这里这么多人看着，再加上开城放粮的事，本就是这少年人提出来的。
他若是真受了这礼，倒是有点小人之心了，以后再来万州，要想办事定然是难上加难了。
“你起来吧！误会，都是误会。”
南玄将戏精扶了起来，红杉来的时候真是太巧了。
他还想着红杉这不是来给自己添乱的么，却没想到几年没在一处待着了，这忽悠人的技术倒是渐长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