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你在哪？我看不见你们了。”
赵京墨不敢出去一步，只能坐在地上。
在他的世界里，现在是天色忽然黑了下来，他什么都看不见，害怕的缩在一团。
他想，师父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的事。
明明还是大白天的，虽说天气不是很好，但是这个乌云也太浓厚了一些。
他该怎么办？
他又没带雨伞。
“赵京墨，还是在那个方向。”萧纵道。
“嗯，我知道。”
就算是知道了自己看见的一切可能是幻想，可苏怀衣还是被那棵婴儿树给影响了。
他甚至不敢上前去一步，好在萧纵根本就没想着让他朝那个方向走去。
“这就是你们这些年在我这山脚下做的事？”萧纵冷笑一声，“你可是知道我清风寨虽然是土匪，但是对别人侮辱我名声这件事......我是不能容忍的？”
傀儡人不知想到了什么，这一刻表情分外的惊慌。
“这么说，你还是知道我究竟做过什么的。”
萧纵不走了，席地而坐，静静的盯着傀儡人的脸看着。
“咱们算是老熟人咯？”
“不，不是。”
“不是么？”
萧纵笑着将手中的白色粉末撒在了傀儡人的脸上，那张本来就呈现出溃烂的脸在这一刻燃起了大火，傀儡人在地上争扎着，空气中冒出一团黑色的烟雾，腥臭无比。
苏怀衣捂着抠鼻，将萧纵拽的远远的，可是萧纵却依旧没有要走的意思，只是招招手就让他先退。
傀儡身上的东西都是易燃品，看来他的主人，是打算在他被发现之后就直接来个毁尸灭迹的。
真是可悲！
萧纵心叹了一声，用枯枝拨弄着，果然是看见那堆燃烧过后的残骸中藏着一颗很粗的铁钉。
“知道你刚才看见的是什么么？”萧纵问苏怀衣。
苏怀衣摇头。
很早的时候，当萧纵听说过那些奇门遁甲之后，就很上头，将他爹屋子里的那几本书都拿走了。
苏怀衣没能亲眼见过，不知道萧纵知道的一切旁门左道的东西是否是来自于那里。
萧纵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你爹的书写的都不是真的，你要看，我回去了给你瞧瞧也好。
我当时，只是怕你当了真，就拿走了。
只能是志怪之类的吧！
没什么大用处，现在可以物归原主了。”
“我有那么傻么？”苏怀衣瞪了他一眼，紧跟着萧纵朝前走着。
“不傻，很二。”萧纵叹息一声。
“嗯？”
“非常非常二。”
萧纵自言自语着，没理会苏怀衣的诧异，径直朝前走着。
“你一定是在看吧！”萧纵惆怅的看着那棵树。
上面的婴孩表情栩栩如生，只是那么多的孩子像是果实一样的挂在树上，表情生动，还能发出声音来，未免就太过恐怖了一点。
“没人回你。”苏怀衣紧张的抓着萧纵的袖子。
“倒是和小时候一样了啊！”萧纵笑看着他，揶揄一句见苏怀衣已经将手放下了，他又说，“拽着啊，我还是喜欢小时候的你多一些，傻不愣登的，可好玩了。”
苏怀衣咽了口唾沫，还是出于本心将手放回原处。
“可否出来说句话？”萧纵继续对空气道。
“不说话，那就不怪我不仗义了啊！”
萧纵深呼一口气，拍拍手，从兜里拿出火折子，吹了吹，火折子被抛进了树里。
说来也奇怪，那棵树明明还是一片翠绿之色，可是却非常易燃。
火折子刚被抛出去，挨到上面像是果实一般的婴孩，那些婴孩立刻啼哭起来。
苏怀衣的耳朵都快要被震碎了，这么多婴儿一起哭的场景他还是第一次遇见，虽然心里知道那些婴儿可能不是真正的婴儿，可是他心里还是发怵着。
好在，萧纵反应快，帮他把耳朵捂住了。
他抬头时，正看见萧纵笑眯眯的看着自己。
他想到小时候放炮仗的时候，他害怕，也是这样躲在萧纵身后，当燃起来的那一刻他惶惑不安的想要躲回屋子，每次萧纵就是这样一边笑一边帮他捂耳朵的。
苏怀衣怔住了。
萧纵的目光没有一直在他身上停留，只看了苏怀衣一眼让他安心，就关注那婴儿树去了。
“想吃人森果了。”萧纵喃喃自语着。
他想，自己一定是个魔鬼，这种时刻竟然还想着吃。
“怎么办呢？”
萧纵蹲在地上，扒着地上的草，对着天空大喊起来，“喂，你打算困我们到什么时候啊！”
还是没人应，苏怀衣原本还是相信萧纵的判断的，可是此刻他却不信了，他害怕萧纵也是跟自己先前一样是着了道。
“你，真的确定？我们出不去，是？”
“确定啊！”萧纵何止是确定，分明是肯定好不好？
“听说最近大梁人才辈出......”他故意将声音拖得很长，果然那树自己先忍不住了，火光滔天，其中一个婴儿却能安然无恙的从火里滚出来。
“你就缩在这么个小壳子里，不憋屈么？”
萧纵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地上的婴孩，这么点大小的婴孩本该是不会说话的，可是他却张嘴了。
“见你足够了。”
“哦，在你面前我就是个小屁孩呗！
这么拐着弯的骂人，对我还真是少见啊！
以前都是我骂人的。”
苏怀衣在后面拍着他的背，好提醒他现在不是感伤的时候，要好好说话。
“你的意思是让我骂他？”萧纵很是诧异的看着苏怀衣。
苏怀衣头疼了，他现在很不想理会萧纵。
偏生萧纵就不是个省油的灯，现在就想着怎么来作一下。
“那我骂了啊！”
“......”
“你说人家大梁好好的，是哪里得罪你们南楚了，非得在我面前胡诌，人家也不过就出了点份子钱。
你这样，未免也太对得起你们家的人了吧！”
婴孩原本是打算说些什么场面话的，被萧纵这么一怼，他完全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
他很是诧异的望着萧纵，“你到底是谁？
一个土匪不可能知道这么多的！”
“土匪吃你家粮，偷你家人了啊！怎么就不能有文化了，人家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我最喜欢读《莎士比亚》了。”
“杀死，比亚，比亚是谁啊？”苏怀衣头大的看着萧纵。
“他啊！”萧纵指着地上坐着的婴儿，手一滑，不知道将什么东西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