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呼叫的章节无应答这几年两人见面就脸臭,气氛虽然不像外界传的那么紧张,也确实看不对眼,什么事都能杠上几句。
一个死倔,一个气傲,纠结着往事,心理上和面子上都过不去。
徐临觉得他们俩就像小孩儿较劲似的,拧巴着要另一方先低头。
虽说开始合作后,气氛是和缓了不少,但沈棠当真没想过和解。
顶多以后碰面,不再像那样杠就行了。
没想到,居然是季大少爷先提出了和解。
两人大眼瞪小眼,僵在门边。沈棠还没想好怎么吱声,忽有噔噔蹬的脚步声传来。
方好问满脸是汗地冲上楼,瞅见季归鹤,居然也没怂,凑到沈棠耳边,低声道:“沈哥,出事了!”
确切的说,是阮轲出事了。
沈棠特地吩咐过方好问,万一阮轲那儿再出事,顶不过就来找他。
从前的经历让阮轲看起来自卑又怯懦,只有在镜头前,他才敢展露出自己的才华。
陈导不轻易夸人,评价阮轲时却说了句“天赋比小棠好”。换做一般人可能会有点飘,阮轲听到却只觉惶恐,他从未觉得自己做得好,谦卑地向沈棠讨教。
沈棠倒没因为陈导的话产生嫉妒偏见,反而越瞅阮小轲越喜欢,要不是和江眠认识多年,早把这只觊觎着小白兔的狼赶跑了。
前一阵沈棠关注了阮轲的微博,随手转了阮轲以前做的手工的微博,夸了两句。
沈棠微博里多半是广告,转发也多是合作方的微博,这还是头一回转发这么具有私人生活气息的微博,引得不少粉丝关注。
阮轲粉丝十万,九万九是买的僵尸粉。
剩下的一千是颜粉,还有来学做手工的妹子——以为他是个手工博主。
有了沈棠引领,阮轲这个陌生的名字闯进不少人的视野。
他从小到大都呆在演艺圈,粉丝基数多,黑粉也不少,揣测他们俩的好意恶意都有,还有去扒阮轲,贴出他这些年跑的龙套名单的。
那名单长长的,多得令人咂舌,做个简单的剪辑一看,不少人才发现,明珠蒙尘,阮轲脸好演技好,就是没名气。
有争议有话题,就有热度。
沈棠不介意给阮轲蹭点热度。
这个势态发展良好,而且阮轲如果真入了陈导的眼,很可能会得到推荐。
——直至刚才,忽然有营销号贴出劲爆的标题,直指某个小演员以前在夜店坐台三陪。
放出的照片遮遮掩掩、模模糊糊,看不太清。
随即又爆料这个小演员家里条件不好,上下作风都歪,小小年纪放弃学业,贪图享乐出卖身体,勾引邻居的叔叔,骗了一大笔钱,害得叔叔被撞废双腿后逃逸。
营销号表示明早会放出后续内容,并透露其中还牵涉了某大明星。
瓜农丰收,尽情吃瓜。
这么劲爆刺激的内容,当然立刻得到激情转发讨论,很快上了热搜。
方好问看到的瞬间,脸色就白了。
“……真是不怕死。”
沈棠看完了营销号发的前后内容,由着方好问给他擦干头发,脸色微寒:“叫阮轲过来。”
方好问偷偷瞅了眼跟进屋还没被踹出去的季归鹤,小声道:“通知过了……沈哥,这是那个斗鸡大婶的手笔?她想做什么?”
沈棠翘起二郎腿,边看评论边冷笑:“临妈让人去警告过了,还敢做这种事,当然是钻进钱眼子里了。”
沈棠的本意是把那群人直接弄进去,可惜徐临不在国内,收集证据不方便,对沈棠之外的人也没那么上心。
这才出了这一茬。
季归鹤也稍微了解了一下,姿态依旧是事不关己的悠闲:“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等下你就会接到电话……”
话音未落,方好问的手机就响了。
对方拿不到沈棠的电话,只能打方好问的。
沈棠掀起眼皮,勾勾手指,拿过方好问的手机,却没接电话。
屋外传来敲门声,阮轲到了。
他的脸色苍白,眼神沉郁,身后跟着小尾巴江眠。
江眠进屋就想和沈棠商量,转眸瞅到季归鹤,又立刻闭口,纳闷地用眼神询问方好问。
方好问也不知道沈棠怎么没把人踹出去,干笑着摇摇头,给阮轲倒了杯热水,安慰了他两句。
阮轲呼吸压抑,羞愧和惶恐充斥着心间,他咬着牙,眼眶都微微红了:“沈前辈,对不起……怪我,我没想到,他们还敢拉您下水……”
牵涉到小演员的大明星。
除了沈棠还会是谁?
江眠眼神一沉,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安慰低哄:“没事,不怪你,先看看他们有什么意图。”
沈棠也淡淡开口:“怪你干什么,做坏事的又不是你。”
第一次他通话没理,对面很快又打来第二次。
沈棠扫了眼面前的几人,平静地摁下录音,接通电话,顺手点开免提。
电话那头响起个沉闷的男人声音,似乎使用了变声器:“把手机交给沈棠。”
沈棠:“我就是沈棠。”
那边愣了一下,笃定地道:“这是沈棠助理的电话,甭蒙我。”
屋内众人:“……”
沈棠不耐烦了:“做你们这行不需要智商筛选?”
“……”那边的男人沉默三秒,直接切入主题,“我这儿有那个小演员的照片,全.裸,十张,一张五百万。”
沈棠没料到对面居然这么直白,一怔之下,立刻关了免提。手机凑到耳边,对面还在讲条件。
听到裸.照的瞬间,阮轲瞳孔微缩,露出了几分痛苦与羞耻,白着脸别开头。
沈棠也听完了条件,觉得好笑:“所以?”
“你不是想罩着那小子吗。”男人冷笑,“我这儿存着底,明早八点前,收不到钱就别怪我们了。”
沈棠下意识地和季归鹤对视了一眼,对方似乎猜出了他听到的内容,破天荒的没有看热闹的悠闲,反而露出了“需要帮忙吗”的意思。
他摇了摇头,别开眼,冷声回了句“等着”,便挂了电话,叫道:“江眠。”
季归鹤搭在手臂上一点一点的手指一顿。
他淡淡扫了眼江眠,再次觉得非常碍眼。
朋友,你耽误我磕cp了。
江眠毫无所觉,冲沈棠点了点头,又安慰了阮轲几句,看了眼手机:“定位到了。”
阮轲和方好问茫然。
江眠脸色冷峻,一改平时耍宝的轻浮模样,等待了几分钟,接了个电话,走到窗边低声交谈。
沈棠给阮轲递了个眼神,让他放心,托着下颔瞅着江眠的背影,越看越不是滋味。
便宜这小子了。
困了就有人送枕头,那群白痴是白送人头来帮他在阮轲面前其他好感啊。
季归鹤一直注意着沈棠,发现他盯着江眠的背影发呆,眉心蹙起。
……沈老师,你的眼光不会那么差劲吧?
一屋子里众人心思各异,阮轲的手心都在冒汗。
江眠接完电话,走回来看了看他,忽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那双手干燥有力,仿佛能抵挡一切风雨,稳重又温暖,和记忆里不太一样。
手的主人低下头,与他平视,褪去平时的轻浮,多了几分成熟稳重:“阮轲,看着我。”
阮轲茫然地看着他的眼。
那双眼太过澄澈干净,江眠忍不住又伸手遮住他的眼,虚虚将他环在怀里,沉声道:“有我在。别怕。”
阮轲犹犹豫豫,半晌,还是轻轻点了点头。
持续了多日的努力,终于在炮灰送来一波助力后,将这只蚌壳撬开了点儿,江眠的笑意深深:“营销号刚发出长文时,我就让人去查了,刚刚定位到那几人的位置了。”
阮轲小声重复:“定位到了?”
江眠忍不住摸了摸他的头:“嗯……放心,没干违法的事。这事放心交给我吧,他们躲在本市,恰好我大伯是本市警察厅副厅长……敢欺负你和岁岁,真是活腻了。”
沈棠本来冷眼看他表演,听到这句,冷嗤道:“我?被欺负?”
看到阮轲的眼眶微红,江眠体贴地给他递了纸巾,随口顺毛:“口误,我们沈岁岁同志骁勇善战,没人能欺负的。”
沈棠:“麻利点滚。”
江眠立刻牵住阮轲的手,捂在手心里轻轻哈了口气,给他暖暖:“我知道你不放心,不过岁岁要睡了,我们就不打扰他了,去你的房间详细说说?”
阮轲不好意思地抽回自己的手:“我,我那边,有人。”
江眠的笑意更深:“那就去我那儿……别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阮轲还在犹豫,就被江眠半强迫半哄地骗走了。
等他们俩走了,方好问才收回视线,干巴巴地问:“沈哥……江少行吗?”
沈棠冲他招招手。
方好问乐颠颠地凑过去。
沈棠凑到他耳边,声音不大不小:“别问一个男人行不行——他行不行我哪知道?”
方好问:“……”
“大晚上的别瞎跑了。”沈棠挥挥手,“回去睡吧。”
江眠关键时刻还是很靠谱的,这回有机会表现,只会更卖力,压根不用担心。
方好问晕晕乎乎地被打发走了,屋里只剩下安静的吃瓜群众季某。
怪异的氛围又弥漫上来。
沈棠被迫跳回季归鹤提出和解的频道,浑身又不自在起来,脑子有点乱:“你还不走?”
季归鹤似乎在思考什么,斟酌了半晌,认真道:“其实我也挺行的。”
“……滚啊!”
两人同时愣住,呆滞地互望了几秒,沈棠的耳根腾地烧红了,慌忙一手捂好浴袍,咬牙冷笑:“好看吗?”
纤瘦匀称的身体被浴袍遮住,只露出半截雪白的手腕,指尖粉红。季归鹤心头莫名一跳,想别开脸,又觉得不对。
都是男人,看看又怎么了?
抱着这个念头,季归鹤往门框上一靠,好整以暇:“好看,当然好看。投怀送抱后直接上门?沈前辈客气了。”
沈棠三两下系好腰带,脸色微沉:“少给我阴阳怪气,你从哪弄来的钥匙?”
“我也想问你哪儿弄来的钥匙。”
两人的私人领域意识都重,四目相对,眼神不善。
气氛僵持,一触即发——直到沈棠打了个喷嚏。
他的眼眶微红,自觉这样丢脸,下颔一昂,扬出条傲慢的弧线:“出去。”
季归鹤盯着他发红的眼眶,原本有点小心软,一听这语气就不爽了:“我的房间,凭什么我出去?”
沈棠冷笑:“这是你家开的,哪儿都是你的房间?”
“你出去。”
“你出去。”
“凭什么?”
“凭什么?”
眼神交锋,杀气腾腾。
即使察觉到了不对劲,沈棠也不想先退却。
季归鹤更是如此,大少爷的字典里就没这个词儿。
于是季归鹤干脆反手关门,钻进浴室。沈棠黑着脸坐在床头,吹干头发。
——只能他先滚!
俩人脸色臭得各有千秋,心态倒是出奇的一致。
二十分钟后,沈棠和季归鹤躺在了一张床上。
理论上,这是件地球毁灭都不可能发生的事。
实际上,这件事就是这么平平淡淡地发生了。
可见地球是不会毁灭的。
两人望着天花板,一起思考人生。
单人床太窄,两个大男人躺着,难免磕磕碰碰。
没多久,矛盾就爆发了。
季归鹤哪睡过这种小床,被挤得胸口发闷,给了沈棠一肘子:“挪挪。”
沈棠礼尚往来,蹬了他一脚:“别越线!”
“我要掉下去了。”
“那感情好,顺便滚出去。”
季归鹤沉着脸关了灯,房间里又安静下来。
十秒后,争执又开始了。
“被子挪过来点。”
“嫌冷就滚出去,这是我的房间。”
“你他妈手碰哪儿?”
“你脚靠过来干嘛?”
“……”
“……”
沈棠背过身,由衷地赞成某个营销号的发言——季归鹤生来就是克他的!
怒而摸出手机,冷着脸上小号去转发那篇微博。
季归鹤也背过身,刷了刷小号微博,正好看到个产粮优质的剪辑大手子唏嘘:别人家的cp好歹有点甜甜的互动,我们家cp不打起来就算好了。
不好意思。
季归鹤心想。
你萌的cp现在正躺在一张床上发呆。
手机是慰藉人类心灵的良药。
俩人平静下来,沈棠的脑门还发着热,药里有安眠成分,现在也起了效果,不一会儿就生出困意,挣扎了会儿,还是睡着了。
半晌没听到沈棠有动静,季归鹤转过身,嗅到一缕梅香。
清冷幽淡,钻入鼻腔,还混杂着一丝果子的清甜。
季归鹤轻嘶了口气,想起这是沐浴露的味道。
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他正和沈棠躺在一张床上。
沈棠的感冒还没好,体温偏高,那缕香气便变得愈浓,无孔不入。季归鹤默念了几句佛,疲惫迟钝地涌上,没一会儿,也在这清幽的香气里闭了眼。
隔天俩人是在咚咚咚的敲门声里一起醒来的,季归鹤朦胧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抱着什么。
低头一看,是一双白皙的足,细腻莹润。
季归鹤:“……”
敲门声绵延不绝,不知何时蹭到床尾的沈棠起床气发作,一脚蹬到季归鹤脸上,嘴里含糊不清地咕哝了两句,钻进被子里睡得更香。
季归鹤黑了脸,推开沈棠,下床去开门。
提着早点的小助理笑脸还没摆出来,一见季归鹤,五官立刻扭曲,嗓音都变了调:“季……我沈哥呢!”
季归鹤靠在门口,浴袍没系紧,松松垮垮地露出小片紧实的胸肌,冷着脸指了指里面:“还活着,去领。”
方好问紧张得毛都炸了,飞快扑进屋,见沈棠满脸迷茫地从被窝里钻出来,脑子里惊雷轰隆,冒出四个字——酒后乱性。
不、不是吧?
沈棠的起床气不重,毕竟开始拍戏后,避免不了起早贪黑。
只是昨晚睡得意外的不错,爬起来后目光呆滞,足足半分钟,才找回意识,一巴掌扇到方好问脑袋上:“瞎琢磨什么。”
话毕,又瞥了眼门边的季归鹤:“要么出去,要么关门,我不想给人拍到你衣衫不整靠在我门边的照片。”
季归鹤关上门,正要反唇相讥,门再次被敲响。
这回进来的是季归鹤的助理,大名陈涉,也有人戏称他陈胜。陈涉身后还跟着几个人,似乎是客栈的负责人,见到季归鹤就不住弯腰:“真的十分抱歉!季先生,您的房间是隔壁209,老先生眼神不好,看错房间号,把208的备份钥匙给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