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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为你爸妈在身边，你都过得很幸福。”
“所以我要走了。”
“那你看病怎么办？”
“换个地方生活，有很多案例由北到南就不会再复发了，我也比较期待，以后我们会在其他城市相见。”
“那你有谈一个男朋友吗？”
“没有。”
“有人追我。”
常恒睁大眼睛将刚才的不顺心都抛在脑后：“我家武华长的鬼灵，聪明被追求不是很正常嘛。”
“我没答应，长得丑人还无趣。”
“就没有挑上一个合适的嘛。”
“我把她介绍给我一个闺蜜了。”
常恒脸上闪过一瞬震惊然后笑着点点头，心想：“这份友情结束了，离开乾流之日就是断联之时。”
路有些漫长，胳膊上泛起的皮损，决定去趟长州再做检查，内心深处始终不相信没有根治之法，虽医书详尽，但终归科技是在进步的，长州医院是整个西部最好的医院，万一呢。
一查才发现，当天的号没有了，次日的号只剩一个皮肤科普通号，大夫看得很快。
“这个病有根治之法吗？”常恒问
“目前没有，但我们新研制出来一种药，专门针对这个病，只需要打一针，基本就下去了，和正常人一样。”
常恒还没说话，大夫的诊治单已经开好：“你去缴费，今天就可以打。”
常恒走到药房缴费，收费员：“两千八。”
常恒一愣：“多少？”
拿过缴费单逆着拥挤的人群朝医院外走，金灵自嘲不已：“不能根治，研制的新药，富贵病啊富贵病。”
站在人行道上回头看医院，怎么看怎么像狮驼岭，退了酒店买好票，票也没了，常恒突然想起赵启哲心想：“见一面吧，很可能以后都见不到了。”
选择到凤鸣的票，剩一张。
常恒无奈给赵启哲发消息：“一会到凤鸣，有空的话晚上一起吃饭。”
半个小时下车定好酒店，看了看时间，搜了搜景点，决定去姜尚台逛逛，游客稀少，一直往后走，路过吊桥面前山水相从，巨石就摆在面前十分壮观，往前走坐在上面。
常恒心想：“好清心啊，等以后俗事了了就修行去。”
天气晴朗，一撺一撺的光从古老的树林间砸下来，常恒看了看四周，确定一个人都没有，干脆躺在上面吸收天地灵气，一觉醒来已至下午五点，感觉有些冷起身没看到赵启哲的消息，常恒犹豫再三又发了一条。
一小时后赵启哲回复：“今晚要加班，你明天回吗？”
“是的。”
回到酒店，下楼吃饭，晚上十点还在窗前赏月，手机响了。
“睡了吗？”
“没有。”
“吃宵夜？”
“好。”
烧烤摆在桌上：“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我过来旅游。”
“其实我晚上吃过了。”
“那少吃点，陪我走走吧。”
那晚月色正好，两人一路无话，默默地走着。走到看台停下，常恒靠在栏杆上，抬头看向远方，赵启哲好像知晓她的心事一般总是站在距离她一米远的地方。
直到云慢慢飘过，月亮被遮起来，路上只剩下霓虹灯，凤鸣并不大，行人也没有了。
“我好累啊，头有点痛。”
“那回去休息吧。”
进门常恒躺下裹上被子，赵启哲默默端过来一杯水，蹲在床头侧着脸看着常恒。
“别闹。”金灵说
“你休息吧，我走了。”赵启哲站起身说
常恒闭上眼长叹一声，二十分钟后手机亮起。
“晚上我住你那？”
“不行。”
“好吧。”
“要不你过来？”
“不去！”
“我知道你对我挺好的。”
“你知道就行。”
金灵坐起身笑得前俯后仰：“常恒啊，睡吧，以后再也不会相见了。”
次日临行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了笑，点开赵启哲的微信，删掉。
拎上行李箱远赴元洲，坐在高铁上看着窗外，暗自笃定：“这次羁绊全无，再也不会回来了。”
元洲古刹错落，天气太热，下车简直进了蒸笼，安排好住处，常恒打开电脑，几个新的app接量忙完已经十二点了，站起身活动下筋骨，倒头便睡。
新的一天，新的城市，常恒心情舒畅到极点，下楼买了一份拌粉，尝了尝味道很不错，适合自己，回到房间继续忙碌。
临近中午点了外卖吃完靠在椅背上决定注册工作室，招人拓展，发好招聘启事，出门再租一个办公室，买了两台零件和几张桌子，一个人生拉硬拽摆好位置，累的坐在地上看着两个显示器和散开的主机开始发愁。
手边矿泉水拧开瓶子一瓶饮下，站起身手叉着腰围着电脑转圈。经过两个小时的钻研，常恒拍了拍手掌的灰微微昂头：“我还是很可以的。”
电脑算是装好了，发现没装系统，傻眼了。靠在门框上思索良久给送来电脑的人拨通电话。
“装系统多少钱一台？”
“两百。”
“你们电脑支持退货吗？”
“三天内支持。”
“来拿吧，我不要了。”
“要出运费的。”
下楼买两盆绿植和一袋抹布，打扫好房间，看着右边总觉得空荡荡的，只好又定了三把椅子，经过一天的奋斗，固定的算是妥当，晚上还是很热，吃过晚饭，站在窗边暗自较劲：“常恒，该是搏一把自己的未来了。”仔细回想还缺点什么，想来想去缺点笔记本。
一夜过去，早上五点醒来迅速下楼和当地的老人抢着排队吃早餐，赶到工作室还是觉得空荡荡的，等到椅子送来，桌子擦干净左看看右看看还是觉得不是很满意。
面试者来了八个，常恒都不满意，金灵已经累的长吁短叹：“看样子明天还得看一天，今晚睡觉要一点了。”
天下起了雨，新的一天一个叫文希的女孩，很漂亮，温柔踏实和一个叫田龙的男孩健谈乐观，常恒觉得不错，通知第二天就来试岗。
“薪资您能具体说下吗？”文希说
“基4+绩1（提成1%）+奖1（提成1%），试用期一个月，基3.5，有绩效，没奖金。”
常恒想了想给田龙也发了一遍。
早早等在工作室，两人到来。
“工作室虽然是新开的，工资每个月月底发当月，你们身份证复印件还有需要收工资的卡复印在一起给我，工作本身没什么技术要求，你们做好收发就行，目前就我们三个人，但凡工作的事务必都在群里说，保证沟通的时效性，我有任何变动会提前通知，以后我们的团队会越来越大，待遇也会水涨船高，好好干。今天可以先熟悉下流程。”
田龙打开电脑一脸为难：“好像没网。”
“嗯，约了下午来，先用我的热点。”
装好网教好流程常恒看着两人的反应像是留下继续干的，又回到公寓躺在床上看着三人群：“有需要讲的吗？”
“没有。”
“每天早十点发一次所有资料，中午休息两小时，下午开始收，收到晚上九点可以截单。给我统计过的各单量的数据，用线上文档和表格双重登记。下午需要多盯下，有新的合作商和新出app找你们给我说我。”
常恒丢下手机对着镜子看看自己对自己的衣服不是很满意。
“吃的也没有，穿的也没有。”金灵跳出来嘲讽
“你闭嘴。”
买衣服，日用和零食回来放在桌上，打开电脑看着二人处理的工作还算满意。
起身试了试新买的衣服，又对着镜子看着后背零散的病变脸暗下来，心想：“会好的，过段时间再看看好了。”
生活固定下来，早上八点去工作室核对前一天的账目，等二人到了便回公寓坐在桌前看着二人工作，下午出门吃饭再去趟工作室。
一月过去，除去二人薪资一万四，房租水电及陈设损耗设备换新八千，净利六万三。
常恒很高兴，发完工资笑着说：“辛苦啦，晚上带你们去吃虾，吃不吃？”
“我们常总人美又大方。”田龙说
“吃，儒庙后面有一家味道很好的。”文希说
“你俩是本地人，你们自己商量看吃哪家，选好跟我说，不能光有虾，最好能有点别的。”
“湖边有家西宴，就是贵了点。”田龙说
“暗示我呢？”
“人均三百多，您觉得贵不贵。”文希说
“不贵，那现在就走吧。”
“那工作？”田龙说
“电脑拿上？”
“啊，姐~。”文希说
常恒笑着说：“好啦，拿着手机就行，吃快点回来再干。”
龙虾端上桌常恒看了看自己的胳膊：“你们多吃点，我要了猪排，你们感觉现在忙不忙？“
“还好还好。”
“要不您在招个人？”
“已经在招了，这个月有几个高利单，下个月会换几个，也是高利，新人我们招个男孩子，工作时间调整下。明天开始早上十一点，中午还是休息两小时，晚上十点。”
文希面露难色。
“你俩时间错过，你还是之前的时间，但自己的部分要负责好，不能被别人撬走或者出现问题以及搞丢。”
常恒举起茶杯：“我呢，不喝酒，以茶代酒一起喝一杯庆祝咱们越来越好。”
“我下个月5号想请个假。”田龙说
“可以。后天同行有个线下沙龙，你替我去，以我弟弟的身份，就说我感冒了在休息。”
“好的。”
“后天晚上八点在东岸的华典餐厅。”
又租了一台笔记本，新人很快补充到岗，名叫余庆。
常恒决定今后的线下沙龙让他们交替着去。次日对着账单核账发现缺了一个app的，常恒在群里发消息：“昨晚有一笔账没有入进来什么原因？”
“对方说要所有的需求都完结再结算。”
“这个是已经完结的。”
“对方说他们也是接的，不是app主。”
“给他回，既然都是同行，我们这里有两个app需要推广，价格可以比市场多让利一块，让他们去做，晚上给他们结现，他们的账我会联系app主帮他们要。”
“哪两个给他们？”
“利润最低的两个。”
拨通app运维电话了解情况。对方表示钱已结算，挂掉电话，常恒剥了一颗开心果咀嚼起来，冷笑不已。
用私人号拿着新接的app添加了对方，假装客户与对方对接好，并付了30%佣金。直到自己的想要的推广数量完成，直接拉黑，并传达余庆注册小号告知对方，业务是他的，自己是二手，款项只能付30%。
此时的常恒，阴暗起来的，以恶制恶的感觉简直太爽了，田龙参加完沙龙回来坐下直摇头，常恒笑着问：“怎么了，没吃好？”
“姐，确实不适合你去，全是男的，吃完饭他们都去按摩了，我说我哥生病要人照顾先走了。”
常恒笑了笑：“辛苦了，月底多发五百奖金。”
工作室流程完善清晰，需要常恒亲自处理的就是账目和新接，一切都稳定下来。
她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总觉这个行业做不久，不稳定，在慌乱中一直冒着无助，看了四五个综合考量都不行。
唯独迟州有一个落地项目，常恒思来想去觉得可行，最终决定去看一看，她想起厉阳也在迟州，便给她发了消息。
下飞机就看见一个瘦弱的身影，常恒走上前打了招呼，苍白的脸颊看着很让人心疼。
“你还在读书吗？”
“不读了。”
“那现在在做什么？”
“在一家书店做读书管理员。”
两个人四目相对，厉阳扶了扶眼镜领着常恒徒往餐厅。
点菜总算是一致的，默契的，没有辣都不用额外说。
厉阳抬头看着常恒：“你比我想象中看上去更坚强些。”
“你也是，有谈男朋友吗？”常恒说
“抑郁好了以后就看开了，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努力活着，我前年确诊了银屑病。”
“我就不安慰你了。”厉阳说
“你以后怎么打算？”
“世间种种都差不多，不过表现不一样罢了，这份工作就这样坐着吧，未来就交给未来本身，与现在的我似乎关系不大。”
常恒听着闭上眼点点头很认同：“也是，大道夷见，大道希音。”
匆匆一面，厉阳赶着时间回了读书馆，常恒约车直达目的地，对面走来一个步履轻盈，笑容满面烫着大波浪，涂着红唇，风姿妖娆，走到常恒身边：“你好，是常总吗？我是昭云。”
常恒摘掉墨镜伸出手，二人互相寒暄一翻，昭云开始介绍站在身边的男人：“这是我们于总，项目负责人。”
常恒迅速打量一番觉得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昭云邀请进了门，于总跟在一旁：“常总年轻有为，气质高冷，真是难得一见，晚上定了唱歌，常总务必赏脸。”
项目资料摆满了一整柜，看着各种从未见过的奖杯，再听两人天花乱坠的描述。常恒立马断定，是资金盘。
坐在沙发上，已经不愿意再听下去，在想找个借口赶紧走。
昭云拉着常恒：“常总，咱们去吃饭吧，给您接风的都定好了。”
迟州特产麻辣火锅，常恒坐在火锅面前看着尖椒一个一个在滚烫的锅里游动只好夹凉菜意思了几口，吃过饭昭云挽着常恒的胳膊：“常总，不知道您不吃辣，实在是不好意思，你看我这个疏忽，给您点好了海鲜一会咱边唱边吃，来一趟就要玩高兴。”
跟着进了包厢，昭云叫来了四个人，坐在一起准备给常恒敬酒，常恒坐在中间翘起腿拉下脸：“我从不喝酒。”
经过半个小时的闲谈，新进来的人先走了，昭云拿起电话看上去匆匆忙忙的样子，放下电话脸上写满了不好意思：“于总，公司有个急事我过去一趟。常总，让于总先陪您，我半小时回来，您见谅。”
常恒看着昭云背过身捏起包出门慢慢关好不由冷笑。
“傻孩子，看来可怜的你被人当礼物送人了。”金灵说
歌声戛然而止，于总起身坐到常恒身边手伸开装作挠头顺势放下来，常恒一个趔趄开怀大笑：“于总，我们玩点新鲜的吧，出来玩就要尽兴。”
常恒突然的变化让对方明显没有反应过来，趁着间隙拉开门：“服务员来下。”
常恒坐下轻轻抬手：“去，把你们这上档次的都叫过来我们看看。”
于总惊讶的摘下眼镜直愣愣的看着常恒：“没看出来啊。”
“人不可貌相嘛。”
留下两男两女，常恒拉着女的坐在身边：“去，把他灌醉我给你们每人一千。”
然后召唤两个男孩坐在自己身边。
“你们多大了？”
“刚18。”
“喜欢熬夜所以做这个？”
“不是，为了生活，家里人生病住院要花钱，没办法。”
常恒笑了笑：“去点个歌吧。”
时间太漫长，常恒一直在观察者，一直到十一点，向左看人还没醉，常恒只得加钟：“于总，玩开心，我请客。”
“那不行，哪有客人请客的。”
十二点过了，常恒只觉得身体开始发热发干，很难受但只能忍着，人终于被灌醉了。站起身让两个男孩搀扶着走出门下楼，昭云和几个人都在楼下等着。
昭云有些震惊，常恒冷笑一声盯着昭云看了看：“你是合伙人还是打工的？”
昭云被问懵了。
常恒提高音调：“我问你话呢！”
“合伙人。”
“阁下事业线挺丰富的嘛，同为女性，你的脑子就像你的胸一样，一看就是假的。”
又给两个男孩一人扫了五百，看着昭云扶着人上了车，目送他们扬长而去。站在风里，刚才还充斥的矛盾的地方，和身后的商k形成强烈对比。
抬头长舒一口气心想：“这月亮和曾经的月亮有什么不同呢？常恒啊，好在见多了人性，不然今天可怎么办呢，真可笑，有朝一日居然要感谢曾经的遭遇。”
前路坎坷，何日才是坦途？
常恒还在思考着，忧愁着，拿起手机，一条微信添加，点进一看，常恒觉得又惊喜又哀叹，没犹豫点了通过。
“加私人号吧，这个微信号用作工作号了。”
“许久不见，你连微信号都换了。”赵启哲说
“这不是为了生活嘛。”
“现在在做什么？”
“割韭菜。”
“啊。”
常恒直接把赵启哲拉进群，并在群里更新了两条消息，再一看赵启哲退出群聊。
常恒点开语音想把这段气氛难当的曲折讲给赵启哲听。金灵劝住了：“你忍住，不要把自己不堪的任何事讲给别人听，即便他或许是心疼你的。”
回到元洲，月底开过工资，利润有所增长，深秋已至，常恒躲在公寓并没有月底再带着他们去吃饭，她总觉得自己开心不起来，感到空虚，无妄。
脑海中有个声音一直在说：“虽然上次很险，但富贵险中求啊。”
常恒一点一点往出来夹碧根果仁，攒满一小碗，掂来掂去，头靠在椅背上想找人说说话，思来想去只有赵启哲了，打开聊天框看着浅短的聊天记录，又合上。
站起屋内转来转去，走到窗口，穿好衣服下楼，正漫无目的散步，被一个声音叫住，常恒回过头觉得有些面熟但想不起来了。
“你也在元洲，没想到。”袁期说
“我在这边工作。”
“哦，几年不见，做什么工作了。”
“随便干干，混口饭吃。”
“我们学校就在前边，我在读研，我听人说，你去申市读的书，应该还没毕业吧。”
“我退学了。”
元洲的夜景水气很重，风送来的空气都有些潮湿，常恒抬头看了看前面有家咖啡馆：“我要去喝咖啡，一起？”
“那怎么好意思，我请你。”
常恒先走进门找了空位坐下，点了两杯蓝山，找了角落，聊起曾经，常恒笑了笑。
“你一个人在这边？”
“有个以前的高中同学。”
“哦~~，你变化真的好大，现在看着温柔多了。”
此时，常恒才想起来，这个人是谁，不过她并不感兴趣。
“你现在学什么？”
“汉语言。准备考公。”
“你现在谈男朋友了吗？”
“我喜欢女的。”
气氛一度陷入尴尬，常恒站起身紧了紧衣服：“挺晚的了，回吧。”
袁期去了吧台结账，老板说：“您的同伴是我家会员，已经结过了。”
咖啡厅外，脸上没有一点喜悦之色，心底的焦虑又荡漾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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