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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别,点滴不舍挂心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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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秋,天气凉了,高铁站验票口。

  “兔子,快点了,你的身份证呢?”兔子还在往站外张望,小米告诉过他,今天有课没法来送你他,不过他还是期待有奇迹出现,东城一边催促着一边接过兔子的行李:“唉,恋爱中的人都神经兮兮的,走了,别看了,不然都误点了。”淡淡的失望爬上兔子的脸庞,他提起行李走进了高铁站。

  小米换了课,迫不及待地赶过来,下班的高峰期让小米打的车子寸步难行。小米着急地东张西望,催促司机速度再快些,然而当她看到屏幕上的时钟时,她知道自己扑了个空,他们还是错过了。小米深深叹了口气,惆怅和不舍充斥着大脑,满脑子都是他们在一起的片段。

  小米失落地走出站口,此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她面前出现,透过厚厚的玻璃,她还是能清楚听到他们在怒斥着对方,男子怒气冲冲地喊着,女的满脸泪水,气得发抖,男子扫了扫二维码结了账,头也不回离开了,那男子是小米最熟悉的他,是王子,这是她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失态地对待一个女人,小米看着他跑进吸烟区,一个人闷闷抽着烟,她突然觉得王子如此孤单,像是迷路的孩子。正当她想维护一个男人的自尊快步低头离开时,却没想到撞上了从吸烟区出来的王子,王子惊愕地看着她:“小米,你怎么会在这里?”

  “哦,我刚好来送个朋友。”小米有些失措,顿了顿说:“你还好吧?”

  王子和小米总有这默契,一个眼神就秒懂对方在想什么,这大概是几年的友谊积累出来的吧。“你全看到了?”

  小米点了点头:“王子,你也别太难过了,会好的。”

  王子红了眼眶:“小米,你现在有空吗?能陪我说说话吗?”小米点了点头,王子向小米谈起自己的家庭,小米,你刚才看到的是我的妻子雯雯,她是我大学的师妹,读书那阵子在吉他社认识的,她喜欢我的歌曲喜欢我弹吉他给她听,后来我们就相爱了,毕业后就结婚了,她的父母都是电力局的,家庭条件也不错,其实我和她结婚压力挺大的,她父母给我们买了房子和车子,我总觉得在她们家面前我抬不起头,她家人也看不起我的父母是普通职工,所以我得为我那个醉酒的晚上买单,因为还没结婚就有了孩子,所以我不得不为了孩子和她过日子,现在我们之间就完全用孩子在维持,她整天要和我闹离婚,她说她受不了我的母亲隔三差五地到我家打扫,做饭,她特别嫌弃我母亲那套节俭的作风,吃剩菜,舍不得用空调,而我的母亲只是想给我减轻负担,她完全没有错。小米,你知道吗,这样的日子我都快疯了,我现在只是一线科员,拿着死工资,我这辈子只想踏踏实实地过日子,然而雯雯却隔三差五地修甲美容,瑜伽咖啡,还要雇个保姆带孩子,我真是月月透支花呗,我真到快要疯了。王子说着,把十根手指深深掐入他的发间,看不出在哭,只见到他的肩膀一耸一耸的,痛苦且悲伤。

  小米没见过他这么沮丧过,读书那阵子多糟糕的分数都无法让他这么伤心欲绝。她心理也隐隐作痛,看到曾经喜欢的男生如此不堪,被爱伤害得体无完肤,她开始后悔当初不该迈向勇敢的一步,向他表白爱上他,他也不至于变成今天这场面。真是造化弄人。小米想劝慰,发现任何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她不觉也红了眼眶,以至于分不清楚这复杂的情感,是同情,是怜惜,还是深深的自责。

  王子踉踉跄跄地抓起外衣,钻进了出租车扬长而去,没有辞别没有回头,留给小米一个孤单的背影。

  手机响起来:“小米,我到了。”

  小米这才缓过神来:“兔子,平安到达就好。”

  “小米,你回家了吗?天气不太好,早点回家哦。我已经开始想你了。”兔子的细心总能让小米暖心,那些柔柔的叮咛令小米深深叹了口气,唉,这感情的戏台你番唱罢我登场,到头来都只是彼此生命的过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谁都逃不过这魔咒。

  “大白天别肉麻了,快吃饭去吧,别像个孩子一样。”小米又和兔子聊了两句,坐上了回家的车子,天下起了微微细雨,透过朦胧的车窗玻璃,形色匆匆的路人都赶往各自的目的地。此刻,王子在哪里?他是不是躲在哪里悄悄落泪?身边有没有人可以照顾他?兔子呢,他有没有发现我夹在行李里的纸条,每一张都是用心亲笔写的嘱咐,他会被感动吗?兔子?王子?小米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变得邪恶,这两个男人怎么会同时出现在脑海里,还充斥着她内心的底线,她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兔子住的酒店离培训学校不远,他和东城吃过饭后就匆忙赶回酒店休息,下午开始签到培训,兔子拉开行李袋,他不知道小米什么时候往小物件里偷偷塞了纸条,眼镜盒里小米娟秀的文字映入眼帘:兔子,别熬夜,记得准时休息。剃须刀的盒子里藏着:兔子,我要陪你走街串巷,我要和你过每个春秋冬夏。领带里夹着小小的纸条: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儿,就是慢慢变老。兔子每打开一张纸条,脸上就绽放出爱的花,东城在旁边啧啧地笑道,真受不了,才离开一阵子,就撒狗粮,能不能考虑下单身狗的感受,好歹我也活生生地坐这呀,别把我当空气。兔子扔过来一片口香糖,道,堵上你的狗嘴才是硬道理。

  培训的日子充实到两点一线,兔子像又过了一次大学生活,只是有些乏味,他每天都在倒计时,恨不得快点结束,回到小米身边。原来他早已离不开她,习惯她在身边,哪怕静静地依偎,眼神的交汇,都足以让兔子心动不已。

  秋意渐浓,虽然短信能暂缓恋人间疯狂的思念,但也阻止不了小米的彻夜难眠,没有兔子的日子,她的生活乏味无趣,每天把小灵通调成振动加响铃,最怕错失兔子的信息,有时兔子关闭静音考试,小米会有种失去兔子的感觉,丢了魂似的,干啥都无滋味。“回家了?”是妈妈熟悉的声音:“洗洗手吃饭吧。”饭桌上摆满了小米喜欢吃的饭菜:“女儿,最近怎么了?是不是教书压力太大?”小米的母亲是六十开外的妇人,穿着朴实却得体,她是个生意人,察言观色是她的老本行,“不管什么事情,解决不了就告诉爸妈,别委屈了自己。”母亲的一席话让小米的心咯噔一下,难道母亲知道了?父亲也笑脸盈盈地走出来:“好了,别瞒着我们了,看看谁来了?”

  “小米,我又来蹭饭了。”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是王子,这声音再熟悉不过,读书那阵子饭,对于这不速之客,小米掂量着他会不会把自己和兔子的事儿抖出来,他到底来干嘛呀?小米开始忐忑起来,瞪了王子一眼:“你来干嘛?”

  “你这孩子,有你这么说话的嘛,别管她王子,她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说话不通过大脑的。”母亲凑过来打圆场。

  父亲推着王子坐到餐桌边:“今天,阿姨给你做了你最喜欢的糖醋排骨,你回来能来看叔叔,我很高兴。小米,是我留王子在这吃饭的,你看他都多久没尝咱家的菜了。”

  “是啊,阿姨,我嘴馋得很呢。小米,别客气,来,一起吃。”王子反客为主,还给小米递了筷子。小米又瞪了他一眼,给他严重的警告,王子当然心领神会地暗笑了。

  父亲给王子夹了排骨:“王子,事情总会有转机的,现在你父亲不在了,叔叔也是长辈,经营一段感情都需要两个人相互包容的,你看我和你阿姨结婚这么多年都很少拌嘴,家和万事兴嘛。”

  “是啊,大人可以委屈点,别苦了孩子。现在我们都老了,像你母亲把你拉扯这么大,你父亲过世后她也是一个人,她就想着为你分忧,也想安度晚年,你要多想她的不容易啊。”母亲也接过话。

  小米知道王子已和盘托出,她看到王子只是瞒着头吃饭,她又浮现出高铁站哭得歇斯底里的王子,一时之间竟不知说什么。父母是看着王子长大的,就把他当儿子一样关爱着,后来他父亲患癌症过世了,拜托父亲多照看他,父亲对王子就更是呵护有加了。

  饭后,王子和小米在客厅喝茶,“王子,为了家庭尽力而为吧,大丈夫能屈能伸,我相信生活一定会有转机的,你要承担起一个丈夫和父亲的责任,忍忍,会过去的。”

  “小米,我也不止一次这样劝慰自己,你能想象双方父母坐在一起,他们趾高气昂我的母亲却要点头哈腰,我自己委屈点可以,但我的母亲真不应该承受这些。”王子叹了口气:“所以,我现在尽量不让他们见面,每次见面感觉都像在犯罪。”

  小米听着王子的诉说,她开始对自己和兔子的未来担心起来,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如果以后有了家庭,有了孩子,是否真能接纳彼此的生活习惯,双方父母的作风,万一兔子的父母也难缠,该怎么办?想到这,对爱情的恐惧、担忧在心理猛烈撞击,我们的以后会怎样?

  王子叹了口气:“小米,明天我就要走了,回归到正常的生活,我还是得一个人去面对这些问题,我不想逃也不能逃。”王子又和小米的父母告别,离开时已经深夜时分了。

  小米听着父母摇头交流道,多好的孩子啊,现在被个女人折腾成这样,实在是揪心。小米有些恍惚,婚姻确实是一场赌注,这筹码就是一辈子,亏损就是几代人的事了。偏偏这筹码,吸引了多少痴男怨女身陷其中,我就是其中一个。

  “小米,还不睡吗?别熬成熊猫了。”兔子发来信息。

  小米在床上辗转反侧:”快睡了,只是在思考一个问题,兔子,你觉得我们未来会幸福吗?”

  兔子被弹出的字幕吓了一跳,“你怎么了?半个月不见,你也不至于问这么离谱的问题,受什么刺激了?”

  “没什么,随便问问。”

  兔子回道:“傻小米,无论未来是什么样,我都会让你幸福的。别胡思乱想,快休息吧。”互道晚安后,现在轮到兔子睡不着了,他心理揣测着,不安着,他刷着和小米的聊天记录,恨不得现在就回到潮城,把她拥入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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