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
尹妤鸾万万想不到，到这个时候赫綦律还让她说实话。
她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他还不满足吗？
一时间，内心蓄积的委屈在瞬间涌上她的嗓子眼，讽刺的话不做任何的思考的从嘴里吐出。
“赫綦律，我都做到这个份上了，给你和你家的林妹妹留了空间，你难道还要让我这个受害者给她卑躬屈膝的道歉吗？”
“还是说，你觉得你家林妹妹是个宝，我只是个草，怎么揉搓都不会痛？”
“更或者说，你家林妹妹可以伤我全身，而我连一根毛都不允许拔出来？”
三个问话，一个比一个激烈。
即使光线昏暗，赫綦律还是看到了她脸上满满的嘲讽神色，以及眼底深处不可察觉到的委屈。
原来，在她看来，他一心维护着斓珊，却一心想要将她伤到底。
“鸾鸾”
“不要叫我什么鸾鸾，我听着满身都会起鸡皮疙瘩。”尹妤鸾徒然抬高了声音打断了他，“你是高高在上的赫司令，我现在一无所有，你难道就不能让我留有最后的尊严吗？”‘尊严’两个字似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赫綦律，我知道你有钱、你有势、还有权，我要想让宋家有转机，想要让我舅舅从牢里出来只能靠你了，可是我也是人，我以前也有妈妈、外公、舅舅、表哥疼爱，我也会疼，也会觉得心里委屈，你就不能就不能偶尔、偶尔在意我一点吗？”
如果前面一句话是发怒的倾泻，那么这后面一句，满带哭腔的话语，却足以让赫綦律的心怔住。
听了她的这些话，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将她捆绑在身边是有罪的。
他向来喜欢将在意的、在乎的人、东西留在身边，可却从来没有深思过那个人、那件东西到底想不想留在他的身边。
“鸾鸾，你真觉得我不在意你吗？”过了半响，他才开口有些艰涩的问。
“我，”听出他语调里的艰涩，尹妤鸾突然有点无所适从，但下一秒她便快速理智的分析道：“我和你只是协议结婚的关系，我知道我和你没有感情基础，你和余斓珊十几年的感情我确实比不上。”
“所以赫綦律，我不打算插足在你们之间，我会乖乖做个赫少奶奶，等你不需要的时候也会乖乖的离开。”
“插足？”他皱眉，这女人知不知道这两个字的意思？
“对，我不想插足，你和余斓珊一看上去就是情哥哥与情妹妹的关系，那一次在总统的慈善晚宴上我听到了你和一个女人的对话，她说你有一个想要却得不到的女人。”
“在你和尹喻嫚一起吃过那么几次晚餐后，我以为那个女人是她。”
“可现在我明白了，其实那个女人是余斓珊，你是心心护着的余斓珊，对吗？”
她脸上肯定的表情看在他眼里有些刺目，在她话音落下的那一秒，他便否定，“不对。”
她一愣，“哪儿不对？”
“我早就和你说过，我只当斓珊是个妹妹。”
“对啊，只是妹妹。”她虽然这样说，但神色里却没有一丝相信的成分。
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纵使救过他，那也不至于护到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步吧。
她这敷衍的话，让他突然明白她生气的根本原因。
修长的手突然蔓延到她的眼角下方，然后一下一下轻柔的拭去还温热的眼泪，“鸾鸾，她就只是妹妹，要不然你以为按照我的性格，会让她离开半年吗？还是你认为，我对待喜欢的女人就是这样的？”
什么意思？尹妤鸾的眼底露出疑惑。
“其实我对待喜欢的女人喜欢虐宠，虐宠是什么意思呢，你知道吗？”
在这一瞬间，尹妤鸾发现自己很期待眼前这个男人接下去说的话。
“虐宠的意思是，就是虐了再宠，宠了再虐。”
虐宠？
虐了宠、宠了虐？
这完全就是变态行为嘛。
“你变态！”尹妤鸾终于忍不住从嘴里吐出三个字，还湿润的眼里布满了惊疑。
喜欢一个人就要虐那个人，这赫綦律不会是精神失常了吧？
“变态？”赫綦律突然轻笑开来，一点也没有生气的意思，头朝着她耳边倾近，“鸾鸾，你难道没发觉，我只对你虐宠么？”
靠得这么近，赫綦律清楚的看到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她的耳尖越老越红，甚至红到透明。
过了好几秒，尹妤鸾才伸手一把推开了他。
该死的，她竟然被蛊惑了。
她竟然被蛊惑到相信了他说的话，甚至心里还产生了一丝欣喜。
尹妤鸾啊尹妤鸾，你真是傻到彻底了。
吐出一口长气，看着眼前的赫綦律，她伸手在脸上粘着泪水的地方抹了两把，“赫綦律，算了，我和你就协议结婚的关系，我刚才说的那些话，你就当没有听到。”
算了？好不容易她能这么‘大胆’的来控诉他呢。
赫綦律抿了抿唇，开口道：“鸾鸾，我看过一本书，说是女人这一生会有两百次离婚的念头。”
“所以呢？”尹妤鸾有些不经心的问。
这个男人不会是像上次那样对她吧？这里可不是军区。
“所以，我允许你有两百次这样的念头。”他说完就笑了，而且笑得很是肆意。
尹妤鸾却是愣住，他这是什么意思？意思是说就算她提两百次离婚，他也不会答应吗？
“赫綦律，你”
赫綦律没有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捂住她的嘴，“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下次要哭的话只能再我面前。”
天知道她哭着流眼泪的样子多撩人，要不是时机不对，他都想直接将她给‘就地正法’了。
“唔唔~”尹妤鸾挣扎着想要说话，可赫綦律却突然露出痛苦的表情，“痛”
他这么一个‘痛’字出声，尹妤鸾才惊觉他的手是受伤的，连忙担忧的问：“怎么样？哪里痛？”
她有些慌忙的抓住了他，而他却将整个身躯倒在她的身上，看上去就像是她抱着他一样。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便是余斓珊的声音，“赫哥哥，你和嫂子在里面吗？快开门啊，我”
她的话还没说完，尹妤鸾就直接打开了门，然后看到了一脸焦急之色的余斓珊。
她正想开口问医生有没有来，却听得赫綦律清朗的说道：“斓珊，给你嫂子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