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茶就有点懵了。
他应该是开车来的吧？
要喝酒,难道没打算回去吗？
她说不出来是开心还是什么，总之感觉内心怪异地跳动着，好像在刀尖上跳舞，说不出的刺激。
姜茶把酒倒好,给她自己也倒上白兰地,姜以诚竟也没说什么。
她其实不太会喝酒,酒量自然也很差。
那白兰地入口,她只感觉很辣，别的尝不出来什么。
姜以诚不说话，就只是慢条斯理地吃菜，时不时喝点酒。
姜茶不介意他这样，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了什么过来。
可能真的只是想他说的那样过来看看她吧。
已经很好了呀，没让她一个人过除夕。
她觉得，没有哪个替身有她这样的待遇了。
到了后面，姜以诚会时不时和她说上几句话,问问她的家庭,还有她小时候的事情之类的。
就只是随便聊聊。
但是，他的酒，好像喝的比之前多了。
姜茶一边帮他倒酒，一边好意提醒:“大哥，你会喝醉的。”
“嗯。”
他竟然将她刚倒上的酒一饮而尽。
姜茶按住他的手,小心翼翼地问:“大哥，你是不开心吗？”
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
她没想到，下一秒，姜以诚竟然反手将她的手抓在手里。
他刚刚的手势冰凉的，在室内待了这么会儿,已经热了些。
姜茶看着他雾蒙蒙的双眼，竟然也有了几分醉意。
她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才醉的，还是说，是因为看着他的眼睛醉的。
但她确实是醉了呀。
脑袋有点晕晕乎乎的，好像已经没办法思考。
“大哥。”她抬眸看着他，眼里水光泠泠，在灯光下格外动人。
她喊了他这么一声后，接下来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只能这样呆呆地看着他。
好似沉醉，又好似发呆。
“再叫一声。”姜以诚顺着本能蛊惑。
“大哥。”姜茶听话地又叫了一声。
她喝了酒，又因为孤单寂寞，总之情绪有些不太受控制，声音带着猫叫一般的娇，又有几分撩人。
姜以诚忽然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大拇指指腹缓慢地抚摸她的眼睛、眉毛。
带着一
点温暖，又有几分温柔。
他的眼镜松松垮垮，看起来像是要掉了。
姜茶用另一只可以自由活动的手去帮他扶眼镜，被他一把捉住。
姜可被他控制住双手，似乎也没想反抗。
她眸里带了几分痴迷，只看着他的眼睛，问:“大哥，我可以看看你的眼睛吗？”
那眼镜下面，究竟藏着什么呢？
姜以诚手上一用力，把站在他旁边的姜茶轻松拉到自己腿上侧坐着。
“想看？”
他的声音低沉，又带了几分醉意，很是诱惑。
姜茶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轻声道:“嗯。”
下一秒，她看见姜以诚抬起手，落到眼镜上。
他看起来，好像真的要摘掉眼镜了。
姜茶却突然感觉到害怕，抓住他的胳膊，“我不想看了，大哥。”
姜以诚竟然难得露出个笑，却没听她的。
“你想。”
他摘掉了眼镜。
那双清冷的凤眸里，藏着满满的欲、望，像是融化的岩浆，看一样都觉得烫。
姜茶不敢直视，别开了眼。
姜以诚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声音很轻，但是却像一团火，烧得姜茶内心沸腾，“看着我。”
姜茶看着他，他就这么跟她对视着，却将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断缩小。
她看着他的脸越来越近，直到，唇上传来一片温热。
姜茶没想拒绝，也没想反抗，反而，顺从地闭上眼。
她的初吻。
带着白兰地的味道。
她仰着头，感受着他的吻那么热烈，到后面接近疯狂。
唇上传来痛感，是他咬了她一口。
他是金主，有钱，而且年轻俊逸，从不乱搞，是别人的梦中情人。
姜茶心里自己说服自己，所以，他脱她衣服的时候，她也没有拒绝。
她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她说服自己的那些原因没拒绝，还是因为她不想拒绝才没拒绝。
但是好像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手，好像变得更烫了。
他抱起她，走回卧室，每一步都走得很稳，所以她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醉。
她说痛的时候，他犹豫了。
只有那一会儿，随后，他就变得没有了理智。
姜茶像是做了一个梦，梦里山河破碎，但她却感觉到快
乐。
因为，就算漫天火光，也有人带着她一起沉浮。
她越来越累，后面就那么浑浑噩噩睡了。
姜以诚却越来越清醒，清醒到他自己都害怕。
结束的时候，他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知道他做了什么。
那好像是，有关于爱情。
但他很矛盾，矛盾到他没洗澡就穿上衣服回了姜家。
姜茶醒来的时候，天光大亮。
新的一年，第一天，她浑身散了架似的，哪儿都酸疼。
大床上只有她自己。
她忽然觉得有些难过，好像，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把自己送出去了。
手机响了一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手机居然放在她的床头柜上。
她动了动身体，忍不住痛呼一声，摸到那手机，赶紧躺回去，打开手机看。
是姜以诚的微信:【新年快乐。】
她还没来得及回——实际上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回。
姜以诚又发了另一条微信:【你可以向我提任何条件，包括，娶你。】
姜茶没忍住落了泪，那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到枕头里，很快就消失。
她倔强地回复他:【男欢女爱，各取所需，我什么也不要。】
姜以诚比她还要倔强:【你要。】
姜茶又被他气笑了，手机一丢，不打算再理他。
手机又响了一下。
姜茶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打开一看，姜以诚重新发了一条微信:【疼吗？】
姜茶一瞬间觉得委屈，嘟着嘴回他:【疼。】
颇有几分撒娇的意思。
然后她就听到门锁转动的声音。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朝着门口看去。
姜以诚提着一个保温桶，从门口走了进来。
她就这么傻呆呆地看着他走到她床边坐下，然后看他打开保温桶的盖子，一阵香味飘出来。
“喝点。”他说。
姜茶鼻子一酸，瞬间转过头去，不敢看他。
他自顾自地拿了勺子把粥盛出来，仿佛漫不经心地说:“要不，你跟了我吧。”
姜茶没理他。
“我可以娶你。”他又说。
姜茶终于有了动静。
她转过头看着他，眸里带着泪光，看起来楚楚可怜，但她倔强地说:“我不用你负责。”
姜以诚舀了一勺粥送到她嘴边，比她更倔强:“你用
。”
姜茶故作轻松，还努力笑了笑，虽然有些难看。
“不就是打了一炮，就当给金主的新年礼物好了。”她故意用很勾引的表情看着他，“第一次给了这样帅气的金主，也不是很亏。”姜以诚捏紧了勺子，语气就比之前冷了些:“不要贬低自己，你不是那样的人，我也不是需要情人的金主。”
他顿了顿，“明天，跟我回家吧，我娶你。”
姜茶一下忍不住就哭了，眼泪完全不受控制。
她好像喜欢上他了，喜欢上一个从开始就把自己当成替身的人。
他说他要娶她，她觉得这是因为他负责。
他可以为了负责娶一个替身，可她做不到嫁给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
她宁愿用金钱交易，那样把自己当成一个可以量价的商品，也不愿意自己的感情就这样结尾。
她哭得收不住，姜以诚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办。
“嫁给我，应该也没有那么委屈，”他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干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虽然有些可怕，但我不会对你太过分，我家里人还可以，家境也还行。”
姜茶更难过了，他说了那么多，却没说一句类似“我有点喜欢你”这样的话。
她不愿意，不愿意！
“你不用说了，”她打断他的话，“我不用你说的这些，我们还和以前一样，当然，如果你有那方面的需求，我也可以满足。”
她擦了擦泪，假装无所谓，“但是，那是另外的价钱，你要加钱，才可以。”
姜以诚就有点茫然了。
他还以为，昨晚她的那些表现，是有一点，也喜欢他的感觉。
可能是错觉吧，不会有人喜欢这样可怕的自己。
“那好，都随你。”
他说完站起身，把粥放下，丢下一句“你记得趁热喝”就离开了。
姜可捂着被子嚎啕大哭。
日子和之前好像没什么不同，却又有些不一样。
她有空的时候，他会和她做、爱。
他们之间，好像那方面也越来越契合，每一次他都舒服得好像要晕过去。
其实，她也很舒服的。
她拍的电视剧播出了，反响还不错，又圈了一批演技粉。
她拿了一些奖，认识了很多优秀的导演。
也有经
纪人向她抛出橄榄枝，这里面，有姜可。
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姜可，成为姜可手下的艺人。
她也是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姜可是姜以诚的妹妹。
姜可是个脾气很好也很优秀的经纪人，还有人开玩笑说她们俩长得像两姐妹。
姜可就开玩笑说:“对呀，她就是我妹妹。”
她也跟着附和。
只是那过后，她忽然想起姜以诚。
那个白月光，是姜可吗？
他的白月光，是他的妹妹，所以，他这样优秀的人，才会这样爱而不得。
因为她和姜可长得有些像，所以，她成为她的替身。
所以，他那么负责，只是因为，舍不得看一个跟他亲爱的妹妹长得像的女生受苦。
喜欢自己的妹妹，真刺激。
她又拍完一部剧，父母太想念她，要来看她。
她心里开心，也就没空想那些，干脆把通告都调了时间，专门留出来陪他们。
姜可笑着说:“应该的，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接她们。”
姜可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她一直怀疑，姜茶就是她的亲妹妹。
她想要去看看，她的父母。
那天阳光温暖，姜可陪着姜茶等在机场。
姜茶现在有很多粉丝，出行都需要全副武装，口罩帽子一样都不能少。
很奇怪，她的父母从机场出来，就直直地朝着他们走过来。
“怎么不叫人啊，茶茶？”这话居然是对姜可说的。
半晌后，又问:“是不是去整容了，感觉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姜可瞬间就说不出话。
姜茶忍不住笑着扯了扯口罩，露出调皮的一个笑:“我在这儿呢！”
姜家父母大惊。
一路上他们都不停地看姜可，知道她是姜茶的什么经纪人，想问她很多问题，却又不太好意思。
姜茶忍不住开玩笑说:“大家都说我们俩长得像两姐妹，爸妈，你们居然也认错。”
“你还记得，”姜妈妈声音有些颤抖，“你有个姐姐，叫姜可吗？”
车内瞬间安静了。
姜茶知道她有个姐姐，但她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可是，姜可？
同名？
她不是姜以诚的妹妹吗？
“爸妈，可人家有哥哥的，人家是姜家小姐呢。”
“我不是！”
姜可声音有些颤抖，“我是领养的。”
姜家父母立即激动地热泪盈眶，姜妈妈忍不住问:“你今年多少岁？”
“快要26了。”
“可可！”姜妈妈一把抓住她的手，“是我的可可！”
姜茶就有些懵了。
她跟姜以诚，居然不是亲兄妹。
怪不得，他会喜欢她。
后来又好一阵叙旧，姜可安顿了姜家父母，又回姜家告诉姜德山和许如清。
他们一时之间也难以消化这件事，但还是很快安排了见面时间。
那天大家相谈甚欢，姜以诚也在，姜茶就坐在他身边。
他们明明已经有过很多次亲密的关系，但却装作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从头到尾，连眼神都不曾有过交汇。
姜以诚早就知道这件事，所以他表现得无比淡定。
姜茶却觉察出一点味道了。
也许，他早就知道，她跟姜可是亲姐妹。
但是，他却装作不知道，至少，他没有说出来。
他不但没有说出来，还跟她保持了这样的关系。
她忽然觉得，自己从前对他的那些印象，都错了。
他明明就是这样一个，心机深沉，不露声色，玩弄人于股掌之中的人。
可她却一直觉得，他体贴沉稳负责，虽然算不上很温柔，但也是个高风亮节无可挑剔的完美好情人。
她觉得自己愚蠢极了，竟这样认为。
她不愿再跟他保持这样的关系，尽管那合同还没到期。
她有了足够的钱，去赔偿违约金。
那天见面后，她回到他给她准备的那处住宅，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把那份合同撕碎，留下一张银行卡，那里面有足够的违约金，还有他从前给她的那些钱。
她给他发了微信，表示从此之后他们做回陌生人，互不亏欠。
一开始，姜以诚没有懂她的意思，直到，他回到那处住宅，里面有关于她的东西全部都消失，只留下茶几上的一张银行卡，和下面压着的纸条。
纸条上写:就当男欢女爱梦一场，从此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互不亏欠。
他捏着那张纸条，心脏一阵一阵地揪紧。
那是心痛的感觉。
他又一次，体会到了。
不，比从前，还要剧烈。
这一次，他好像真的，真的弄丢了什么。
那是……
爱情吗？
他颓然地摔进沙发里，眼里一片茫然。
如果连她也弄丢了，他不知道，自己还可以抓住些什么。
半晌，他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