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就像荣道人说的那样，没有人能够看到他们，听到他们。
“这一次的事情，你的冲动，童明德谨慎，都是失败的根源。”
在谢嫣不知不觉之中，她已经跟随荣道人飘到工匠大院。
在大院之中，随意的坐下，荣道人淡淡的说道：“你们以为唐灿不怕你们查，但是却没想到，唐灿就是希望你们查。”
“现在，他已经很清楚你和童明德都在地宫的事情之中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
“是。”谢嫣终于看看冷静了下来，低声答应一声。
“但是这也没什么。”
荣道人微微一笑，伸手轻轻一挥，谢嫣就觉得自己的身体又一次不受控制的飘了起来，跟着荣道人一块，飘进房间里。
房间里，灯火通明。
新任社福院掌院金靖，皱着眉头坐在书案前，不断的翻看着账簿。
荣道人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金靖，轻声说道：“知道你为什么会输吗？”
谢嫣一脸茫然，下意识的问道：“为什么？”
只是说完，又紧张的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自己的声音被金靖听到。
可是，她忽然发现，金靖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
“查账，最关键的是一个帐。”荣道人轻声说道：“但是你和童明德，从始至终都是盯着一个查字。”
“没有帐，你们能查出什么？”
谢嫣不由得一怔，有些懵懂。
荣道人伸手指了指金靖。
下一刻，就看到金靖眉头舒展，提笔在账簿上写下了什么。
“做事情，要找准关键。”荣道人轻笑一声：“查只是手段，帐才是关键。”
……
时间不长，一场密谈结束。
谢嫣被荣道人带着回到了城外的草场。
眼睁睁的看着荣道人凭空消失，谢嫣深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借着夜色的掩护，赶回王都。
走进家门，她能看到，书房的灯还亮着。
想了想，还是走了过去。
童明德正在忙着什么，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一眼，轻声说道：“回来了。”
谢嫣心中歉意略作，低声说道：“回来了。”
说着话，走到书案旁，看了看空荡荡的茶碗、茶壶，轻声说道：“我去煮茶。”
童明德也没有说什么，由着她去忙活。
时间不长，谢嫣去而复返，童明德手边多了一杯滚烫的热茶。
“谢谢。”
童明德轻声道谢，没有再看谢嫣，依旧是自顾自的忙着自己的事情。
犹豫了一下，谢嫣还是问道：“在忙什么？”
童明德轻叹一口气，轻声说道：“这一段时间，南院的很多事情都耽搁了，趁着现在得闲，多做一些。”
谢嫣咬了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挣扎。
犹豫片刻之后，还是低声说道：“今天，我去见草场了，那个人，自称荣道人。”
童明德正在写字的手顿了一下，但是只是顿了一下便继续写着，随口答应了一声，也就算了，没有说什么。
说起来。
这一对老夫少妻，平常相处的时候，大多数的时间都是如此。
没有什么风花雪月，基本上都是在有一搭没一搭的商量着报仇的事情。
但是，相处的时间久了，对方是不是开心，他们也有一定的默契。
犹豫一下，谢嫣低声说道：“很多事情，我们都是身不由己。”
童明德顿了顿，提笔在纸上又写了几笔，轻轻的放下，忽然开口：“我今天一直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为了一个唐灿，险些将高昌的基业毁于一旦，值得吗？”
谢嫣秀眉微蹙，心中生出一丝怒火，不过，她马上又平静了下来，轻声说道：“高昌是高昌，唐灿是唐灿，不能混为一谈。”
“况且，若不是他，这一次也不会惹出这么大的风波。”
谢嫣嘴角不由得多了一丝嘲弄：“就算你想收手，现在也晚了。”
童明德眉头紧皱，显然也是明白谢嫣的说法，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有些疲累。
一旁，谢嫣想到了什么，走到他的身后，轻轻的揉着童明德肩膀，安慰道：“这一次好了，很多事情不需要我们再操心，荣道人他会做的。”
童明德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没有去问。
谢嫣也没有更多的解释什么，没有告诉他荣道人玄妙的手段，没有告诉他金靖已经是荣道人的人。
毕竟，说的多了，并没有什么意义，还有暴露的风险。
对于谢嫣而言，报仇是第一要务。
即便……高昌会因此分崩离析，也是她可以承受的。
如果不是她手上的力量不足以袭杀唐灿，她恨不得直接带人将唐灿斩成肉酱。
而另外一边，工匠大院……不，现在应该被称为社福院的新衙门，已经再次打开大门。煤矿、砖厂，该做什么做什么。
同样，金靖也开始在里面做一些账目，让事情变得更有趣一些。
只不过，这一些事情，唐灿并不知道。
想来，就算是知道了，他也不会太过在意。
王都的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往常那般。
每天的王帐议事，依旧在坚持，但是现在没有往日那些风风雨雨的大事，只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至少，从表面上看，高昌王都一片安静祥和的气象。
只是明眼人都能看到，王都能行走的大凉人，越来越少，近乎没有。
少数几个，也都是长时间生活在高昌的人，而不是最近来到高昌的大凉人。
……
然而。
平静的日子，终于在几天后，被打破。
唐灿一个人，慢悠悠的走到了王帐，见到的拓跋。
行礼之后，望着拓跋，唐灿平静的说道：“南院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吗？”
“几十万两银子，说不查，就不查了？”
上一次，唐灿和拓跋大吵了一架，就是因为这件事情。
当时，唐灿认为，既然要彻查，那就彻查到底，把所有的人，都查出来。
但是，当拓跋和童明德、谢嫣密会之后，这件事情就不了了之。
而且，看起来童明德和谢嫣也并没有受到打击。
这让唐灿不爽，很不爽！
但是，拓跋的态度也很明确。
查可以，但是不能彻查。
唐灿要是愿意查，就自己老老实实的做御史，自己组建御史台，带着人，慢慢查，仔细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