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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六章 番外大团圆(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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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和十年, 顾清婉顺利诞下陈家二郎之后三个月。

  二月仲春, 临近惊蛰, 乍暖还寒时节, 晨间夜里湿意浓, 唯午时日头煦暖宜人, 正是春钓的好时候。

  洛阳城外, 冰雪消融之下柳枝抽嫩芽,鸟语花香里头,泛舟驶到河心, 拿上一杆鱼竿,便能捕活鱼了。

  河心舟头,顾清婉枕了双腿晒太阳, 一面时不时催促头顶人:“你倒是钓上来没啊?”

  陈渊一手执竿, 一手惩罚似的拧紧她两片唇瓣,低头瞧着她恨恨道:“你再出次声, 再蠢的鱼也跑了。”

  她被拧了唇瓣, 堵得不出话来, 含糊着咿咿呀呀道:“嗯嗯嗯嗯嗯嗯嗯, 嗯嗯嗯嗯嗯嗯!”

  她在说:我声音这么好听, 怎么会吓跑鱼!

  陈渊听清了, 叹口气:“看看,又跑一条。”

  “……”她气得不轻,重重哼出一声, 在他无奈松手一刹恶狠狠咬上他的指头。

  他被咬得吃痛, 感觉食指骨头都要碎了,咬牙呵斥:“顾清婉,知道我这手是要做什么的吗?”

  她出了个神,枕着他的腿舒舒服服道:“如今这仗都打完了,天下太平,你这手还有什么要紧事做?”

  陈渊张开自己的五指瞧上一瞧,然后弯唇答:“有比打仗更要紧的。夜里得给你松快。”

  “……”顾清婉噎得一句反驳不出,半晌故作个羞涩的娇态,捂住脸道,“有人白日宣 淫啦!”

  成亲十年,老夫老妻,什么荤话都说烂了,白日宣个淫怎么,他没在这荒山野地直接上手就已是克制。

  陈渊淡淡道:“怎么,现在还有谁能参我一笔不成。”

  顾清婉心道他就嘚瑟吧。

  一年前,他带她来洛阳安胎,将北境的一切事务都交给了军师打理,自从五年前陈渊将突厥一举击败,逼迫赫连缙签订了两国止戈五十年的和约,现在边境太平,也不需要他事事亲力亲为。

  长达五年的战争,终是结束。

  她蛇似的扭个身,由仰面改为面向他侧躺,说:“你要今天不给我钓起条鲈鱼来,回头不给你管饱。”

  瞧瞧,荤话嘛,她也是会说的。

  陈渊叹息一声,紧了紧手中鱼竿,将视线专注到了河面。

  这女人一得闲,花样就出来了。当年他因一次突厥战事与一次回鹘战事接连两年错过她二月初五的生辰,现在她叫他补过。今天她生辰,他得亲手给她做碗鲈鱼汤喝。

  鲈鱼必须是亲手钓的。葱花也得是亲手种亲手切的。至于豆腐块,亲手磨不出的话,起码得亲手买亲手切。

  为了做个鲈鱼汤,他早早就开始在府上后园栽葱,日日清早负着个手弯着个腰,瞧着葱一点点长大,跟养儿子似的。

  简直有病。

  见他蹙着个眉一脸苦大仇深,顾清婉心满意足,刚想阖上眼睡上一觉,忽见他眉头松动了一下,攥鱼竿的手微微收紧。

  有了有了。

  她蓦然回头,恰逢陈渊折腕提竿,将饵连带猎物一道扯离水面,然而下一瞬,还没来得及定睛细看,她就连滚带爬起来。

  一声惊破春野的尖叫。

  饵钩连了条近三尺长的黄褐色长物,那东西正扭巴着身子一弹一弹地挣扎。

  他,他给她钓了条滑溜溜的水蛇上来!

  天知道这东西能要了顾清婉的命。

  陈渊见状也是一愣,怕她真吓破胆子,起身后来不及摘饵钩,干脆飞快抛竿,整个远远扔入河中。

  “咚”一声毕,他回神,这才后知后觉感到后背沉了不少,低头一看,见自己脖子上缠了双玉臂,腰上盘了一双细腿——顾清婉如八爪鱼一般,把自己结结实实捆在了他背上,惊道:“河里怎么还能有蛇啊!”

  他一时发笑,伸手托扶住她的小腿肚,把她往上提了提,背稳了回头道:“你问我,我问谁?”

  顾清婉惊魂未定,浑身鸡皮疙瘩还没褪,抖了一抖后稍稍恢复了些,小臂往里一收紧,一副要把他勒得背过气的狠劲:“你钓上来的,不问你问谁?”

  他刚欲开口,就看她突然奋力摇头,像在甩掉脑袋里什么画面似的,道:“回去再算账,快撑船上岸。”

  陈渊见她似乎没有下来的意思,道:“你这样我怎么撑船?”看她嘴一瘪就要装可怜,用了十年的计谋屡试不爽似的,他先就打住了她,弯身取篙,提醒道,“那你自己抱好。”

  她点点头,低头拿下巴蹭蹭他干净利落的鬓发:“抱好了,快点。”

  陈渊被她一路催命似的催上了岸,等将她背上岸边马车,确认道:“这就回城了,不喝鲈鱼汤了?”

  “那河里有蛇,钓上来的鱼哪还能吃啊!”

  他眉一横:“那我买的豆腐,还有养了那么久的葱呢?”

  她想了想道:“这时候死脑筋了,你不会拿来下面给我吃?”

  “哦。”陈渊恍然大悟般点点头,望天深思一番后道,“好。”

  这个好。

  *

  翌日二月初六,顾清婉生辰后一天,也是陈家二郎陈景河的百日宴。宴席就设在洛阳城陈府,十分低调,不涉朝臣故交,邀来的都是最近的亲眷。

  一大清早,顾清婉趴在陈渊怀里醒来,记起这桩事,再回忆他昨夜行径,捶捶腰背想,一堆客人要招待,他就是一夜都忍不了,非要豺狼虎豹似的待她,也不知到底谁过生辰。

  陈渊被她这动静闹得睁开眼来,见她要起,把她一脑袋按回来,哑着个声,没睡醒一般道:“还早。”

  她推推他:“一会儿人都该到了。”

  “没事,自己人,来了随便上哪儿一坐就成,景明起得早,会招待好。”他含糊说完,闭上眼重新睡了过去,就把事情全都给了八岁的大郎。

  顾清婉咯咯一笑,伸出根手指,在他胸前打着圈儿激他:“夜里生龙活虎,早上烂泥似的,陈渊,三十岁了,你这是老牛迟暮了啊。”

  他“唰”一下睁开眼来,这下哪还有半点混沌迹象,抓了他嚣张的手指在掌心:“顾清婉,东西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讲。”

  她屈膝,往他下边顶戳了一下,察觉到他势头上来了,道:“活了?活了就起了。”

  “咚”一下。

  陈渊起了,不单起了,还翻身把她压在了身下,眼神跟刀子似的,大概是在斥她不嫌事大。

  顾清婉也是没法,不挑点事,他不肯醒不是?

  她说:“速战速决哦。”

  每次她一个带这种“哦”呀“哟”的语气词,陈渊头皮都要炸,一句话没讲,三下五除二直奔山门。

  待云收雨歇,拾掇妥当,倒掐了个好时辰,把臂出了院子,就听仆役说,顾清昭和七公主姬玉玲到了。

  说起这一对,也有故事可讲。活脱脱一对欢喜冤家,初遇时便互相看不顺眼,等互相了解之后,便放下了各自的成见,甚至不知不觉间情根深种。在顾清婉的撮合下,两个人走到了一起。

  一眨眼,这一双也成亲有三年了。顾清昭从了文职,年纪轻轻已官至礼部侍郎,姬玉玲自然跟他住在盛京。

  陈渊和顾清婉讲着这些个往事,出去迎他们,一面吩咐仆役,将在外头贪耍的景明和景姝叫进来见客。

  仆役忙去寻兄妹俩,到了偏门,却只看见景姝一人。八岁的小娘子在玩弹弓,拿了红绸布条蒙着眼睛,打对头一排小靶子。

  靶子唰唰应声倒地,一旁几名陪她的丫鬟拍手叫好。

  仆役刚欲上前,叫小娘子莫耍了,忽听一阵车轱辘声,紧接着,视线里便撞入一辆阔气的马车,车是玄色,车壁雕了螭纹,看上去绝非寻常人家。

  车刚停稳,里头便掀帘下来个人,与此同时,那边尚不知情的小娘子一弹弓打过来,恰好击在这人腰间珩佩上,丁零当啷一声脆响。

  “哎哟!”被石子打中的人没发声,倒是车内又下来个太监模样的人,捏着嗓道,“陛下,您可还好?”

  仆役与一旁丫鬟们脑袋一懵,意识到来人身份后,慌忙跪倒。

  蒙着红绸的陈景姝扯下布条,满面疑惑地往道口望,就见那头俊美的男子笑意翩翩,推开太监的手朝她走来,笑道:“景姝,几年不见已经长这么大了。”

  陈景姝看清来人, 低低“呀”了一声, 讶异之下指头一松, 红绸子随风脱手, 恰好飘向姬煦的方向。

  姬煦抬手, 轻轻巧巧一接, 捻在了掌心, 随即见她慌忙敛色福身,叫他:“陛下。”

  “景姝姐姐。”突然从姬煦身后探出来半个身子,紧接着大约七八岁的男娃娃来到景姝面前,笑容灿烂,“景姝姐姐,你还认得我吗?”

  景姝眨了眨眼睛,“太子殿下。”

  这个唇红齿白的男娃娃正是姬煦与唐欢儿的儿子姬鸿。

  只见姬鸿从袖中拿出了一只布老虎,上前递给景姝说:“给你玩的。”

  陈景姝伸手接过去,捣鼓了两下,费力仰着脑袋瞅他:“陛下和太子是来参加百日宴的吧,那弟弟的礼物呢?”

  哟,小丫头长大了,当姐姐了,知道给弟弟谋福了。

  姬鸿扯了嘴角一笑:“他的礼物在后边马车里,少不了,放心,景姝的弟弟就是我的弟弟。”

  他话音刚落,便听一声冷哼,偏头就看景明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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