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咯噔一跳，风千雪紧接着听见了铁链碰撞的声响。
他扭头，浅若琉璃的眼眸骤然瞪大。
出现在他视野里的全是他的熟人——
有和他从小一块长大，一起习武，一同上战场的得力副将，傅瑛。
还有李飞语、罗庶、赵寅、张庆林……他们都是陪他出生入死，上阵杀敌的风家军将士。
风千雪的双眼不禁模糊了，他愤然扭回头，咬紧牙关。
他不想见他们。
他没脸见他们。
如果不是因为他，他们这些人本不至于沦落到如今这般田地。
他们都是玄国的勇士，为玄国立下过汗马功劳。
然而现在却变成了败军之将，阶下之囚。
这一切，通通都是拜他所赐。
风千雪深深地低下头，可就在这时，他的头发突然被夜霆骁一把揪住。
“风千雪，你这是干什么？朕可是大发慈悲让你和你这些忠心耿耿的部下有机会在此团聚，你怎么不领情呢？”
“夜、霆、骁……”风千雪一字一顿地从齿缝间挤出夜霆骁的名字，恨不得将夜霆骁碎尸万段。
“今后可不准你直呼朕的名字……”夜霆骁松开揪着风千雪头发的那只手，然后顺势滑过风千雪光滑白皙的脸庞。
风千雪浑身一激灵。
“你该称呼朕为‘主人’。”
“我呸！”风千雪很不气地往地上吐了口唾液，“夜霆骁，我风千雪就是死也不会做你的宠物！”
“哦，这样啊！”夜霆骁健硕的肩膀垂了下去，像是有些泄气，紧接着，他满不在乎地一摆手，发号施令：“来人啊，把这群玄国战俘通通充为军妓。”
“不要！”风千雪一声惊呼，声音都变了调。
前一刻还冷着一张脸的夜霆骁这一刻绽放出怡然自得的笑容。
他双手背后，高高在上地俯视风千雪，声音浑厚有力。
“风千雪，你现在只是区区败将，是朕的俘虏，你有什么资格对朕说不要？”
风千雪浑身颤抖，目眦尽裂，红血丝爬满他的眼白。
在恭国文武百官的面前，他缓缓地，缓缓地俯下身，像一名虔诚的信徒那般叩拜在夜霆骁的脚下。
夜霆骁眼帘一扬。
“少将军！”第一个大喊出声的人是与风千雪感情最深的副将，傅瑛。
傅瑛双眼噙泪，眼眶通红。
然而对于傅瑛的呼喊，风千雪置若罔闻。
他只是顺从地给夜霆骁磕头，然后颤抖着声音说道：“我求求你……求你……收回成命……”
夜霆骁丰神俊朗的脸上挂着笑容，可深不见底的黑瞳却冰冷至极。
“风千雪，你现在才想起来求朕，晚了。”
风千雪猛地抬起头，直视夜霆骁的浅蓝色眸子写满了羞愤、仇恨还有……无助。
这眼神，夜霆骁很喜欢。
“这件事与他们无关，夜霆骁，三年前刺伤你的人是我，有种你就冲我一个人来！”
“不……”夜霆骁摇摇头，声色冷淡，“你以为朕只是在报复你？你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吧，风千雪……朕只不过是在处置一群战败的俘虏，将他们处死也好，让他们充为军妓也罢，全看朕的心情……”
夜霆骁这番话说的冠冕堂皇，可风千雪心知肚明，傅瑛他们只不过是夜霆骁用来逼迫他的筹码。
“夜霆骁，你真正想处置的人明明就不是他们……”
听到风千雪连声音都变哑了，夜霆骁轻笑两声，再次凑到风千雪耳畔说悄悄话：“是啊风千雪，你明知道朕想要的是什么，所以……能不能让朕收回成命，可全看风将军你的表现了。”
夜霆骁波澜不惊的话音就像一把刀，狠狠地扎进风千雪的心窝里。
风千雪闭上眼，眼睫轻颤，眉宇间刻着凄楚的痕迹，苍白的薄唇被他用力咬着，倾国倾城的脸毫无血色，唯有绝望。
他知道，他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