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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突遭袭击
「无名住手！」
慕容霸威猛的身躯突然势如闪电的横，不顾自身安危的挡在李圣天身前。
狂暴的刀势倏然收回，漫天刀影凭空消失，只现出元无名锐利的目光，隔著慕容霸落在李圣天的身上。
李圣天不由得重新估计元无名的武功，如此狂暴的刀势尚且可以收放自如，元无名的武功应该比费青鸾高上一筹。
慕容霸沉声喝道：「你的狂沙刀可不是用来对付自己人的，哼！」
他终于露出霸道的天性，声势逼人，俨然有威压天下之势。
元无名见到慕容霸动了真火，这才将狂沙刀收进鞘中，不情愿的说道：「是无名鲁莽了，望将军和侯爷原谅。」
这一句话便可以看出慕容霸在大刀帮的地位高于他这个所谓的少帮主，看来慕容世家所经营的江湖势力不容小觑。
李圣天故作森然的说道：「我倒觉得很遗憾，没能见识到元兄的刀法，真是可惜啊！呵呵呵呵！」
他的笑声中蕴含著让人背脊发寒的杀意。
元无名还想说话时，慕容霸便出声喝道：「无名不要再说了，马上带我们去见义父。」
元无名咽回想说的话，随后冷冷的说道：「义父一大清早就赶去石城处理一些重要的事情，吩咐我让将军和侯爷先好好歇息一下，他会尽快赶回来。」
慕容霸点点头，肃声道：「休息的地方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元无名回答道。
「那还不快点带路！」
慕容霸的口气带著几分怒火，显然是对元无名之前的表现不满。
元无名瞪了李圣天一眼，说道：「跟我来吧！」
说完，他返身而去。
慕容霸对李圣天歉然一笑道：「南宫兄莫见怪，无名生性如此，并非针对南宫兄。」
李圣天当然不会相信这样的解释，于是他冷哼一声，说道：「就算是针对我也无所谓，请吧！慕容兄。」
他说完，便催马跟上。
面色不善的慕容霸紧随其后，三人趁著清晨的微光，悄然潜入平州。
元无名事先已经在城内偏僻的地方准备了一个不引人注目的民居，作为两人落脚之处，由于两人赶路功元消耗过大，便趁著这个机会打坐调息，一人一个房间，互不打扰的进入调息的状态。
对李圣天来说，达到空灵通透、与天地自然合为一体的境界早已成为家常便饭，事实上在大部分的时间里，他的精神都是维持在这种状态，只是他这种状态并不稳定，十分容易受到外界环境的干扰，这说明他的修为还不够高。若是他能够达到安期生的境界，就再也没有任何外物可以干扰到他，这也是他今后努力的目标。
李圣天将灵觉自然外放，精神放松，与天地自然融为一体，无分彼此。天地自然的力量源源不绝的涌入他的体内，快速恢复著损耗过剧的功元，同时强化他体内与常人完全不同的经脉。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圣天突然惊醒了过来，因为外放的灵觉大网传来危险的警兆，赫然是有高手闯进院子里。
「什么人？」
李圣天暴喝一声，化成一团残影破门而出，手中的天元剑如蛆附骨一般刺向潜入院中的敌人。
对方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身材挺拔，体型魁伟，气魄慑人，轻功十分了得，明明剑刃离他只有寸许的距离，但是他却像一片随风飘飞的落叶，在罡风的边缘地带玄之又玄的飘忽游动，硬是让李圣天手中的天元剑难中目标。
李圣天心中一凛，这是他今天继元无名之后遇到的第二个高手，而且修为明显比元无名还要高上一筹，看来平州城真是藏龙卧虎。
剑刺不中，李圣天收势落下，持剑站在院子中央，凛冽的剑气遥遥锁定缓缓落下的敌人。气机持续牵引之下，只要对方稍有异动，天元剑将会以狂风扫落叶之势杀了对方。
「你是什么人？」
李圣天冷然望过去，仔细打量，敌人竟然对他锐利的目光毫无所觉，没有表现出丝毫不安，反而一脸激赏的回望李圣天。
这个人看起来很陌生，但是以他的气势来看，绝对不是一个普通角色。他的容貌算不上英俊，却充满了男子汉的阳刚气慨，神采夺目，而他全身散发出难以掩饰的威霸之气，让人不由自主的生出惧意，可见他是一个天生霸气十足的人物。
李圣天惊讶于此人的修为，他显然已经修到以势胜敌、以意胜力的绝顶境界，与他交手绝对不能有丝毫的轻视之意。
李圣天的精神力瞬间提聚到巅峰，剑势暴涨，隔空直逼向对方，冲天的杀意顿时笼罩在院子上空。
那个人虎躯微微一震，出人意表的朗笑起来，笑声豪迈奔放，十足草原男儿的风格，过了片刻，他止住笑声，开口说道：「南宫侯爷果然是英雄了得，图某佩服、佩服。」
李圣天闻言一震，心想道：「莫非此人就是大刀会帮主──图尔沁？」
慕容霸的房门猛然被推开，现身而出的慕容霸惊喜的喊道：「二叔！」
他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图尔沁身前，单膝点地就要跪拜。
图尔沁搀住慕容霸，一双虎目上下打量慕容霸，笑道：「好，小霸越来越像一个大人物了，不错！」
「能再见到二叔真是太好了。」
慕容霸激动的说道，脸上露出孺慕的神情，充分说明他和图尔沁之间的感情并不只是合作同盟那么简单。
图尔沁拍了拍慕容霸的肩膀，炯炯有神的虎目落到李圣天身上，朗笑道：「图某收到小霸的来信，还有些不敢相信，直到目睹侯爷真容，图某才敢肯定自己见到了名震天下的银发恶魔，真是何其有幸啊！哈哈哈哈！」
李圣天冷哼一声，以南宫水月惯用的口吻说道：「图当家的意思是本侯以前喜欢躲躲藏藏，不以真面目示人罗？」
图尔沁是老江湖，当然不会把李圣天的质问当真，连忙笑道：「绝无此意，图某是真心仰慕侯爷，没有别的意思，呵呵呵呵！我已经吩咐人在城里最大的酒楼摆下酒席，为侯爷和小霸今夜之行饯行，不知侯爷能否赏脸？」
李圣天暗自赞叹，图尔沁身为一帮之主，竟然如此能屈能伸，可见此人绝非寻常角色。
李圣天冷冷的说道：「那就有烦图当家带路了。」
图尔沁朗笑道：「我还有些私事要和小霸谈一谈，由无名为侯爷带路，侯爷不介意吧？」
说著，他拍了拍手掌。
院门推了开来，早在门口等候多时的元无名昂首而入，他望向李圣天的时候，敌意丝毫不减，随后开口说道：「侯爷请！」
李圣天冷哼一声，说道：「本侯就先行一步了。」
他说完，便跟著元无名出了院子。
院内，图尔沁和慕容霸确定李圣天走远之后，这才窃窃私语起来，两人谈的当然是不容外人听到的私密之事，只是两人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们要谈的事情一样避不开李圣天的通天灵觉。
「二叔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我？」
慕容霸一脸迷惑的问道。
图尔沁的表情变得凝重，沉声说道：「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要一早赶到石城吗？」
慕容霸稍加思索，不解的说道：「不是为了生意上的事吗？」
石城地处犬戎和西南蛮族的交界地带，又是紧邻连云山西侧尽头的重要战略城市，是除了三大关以外另一处可贯通南北的要塞，那里和蛮族之间的通商十分繁荣，也最容易出问题，所以慕容霸自然联想到是生意上的事情。
图尔沁摇摇头，说道：「不是，生意上的事再大，也不值得我撇下你赶过去处理，我之所以这么匆忙的赶过去，是因为收到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慕容霸意识到这个消息一定非同小可。
「消息说有人要从石城偷偷运出一件东西过连云山，而那件东西就是事关苻玄投靠大王子的重要之物。」
图尔沁沉声说道。
慕容霸却象是听到笑话一样，撇嘴道：「不可能，苻玄对皇上的忠心不可能动摇，投靠大王子只是谣言而已，二叔上当了。」
图尔沁紧盯著慕容霸，说道：「这件事我确实上当了，因为这个消息已经晚了一天，不过苻玄投靠大王子的事情绝对不是谣言。」
「此话怎讲？」
慕容霸的信心动摇了起来。
图尔沁缓缓的说道：「苻玄确实效忠于皇上，但是人都有弱点，而苻玄的弱点就是这件从蛮族运出来、从石城送到京都的东西。」
「竟然有这样的事情？」
慕容霸还是不敢相信，因为他太了解苻玄了，苻玄是一个兵法狂人，除此之外，任何人、事、物他都不在乎，怎么可能会有弱点呢？
图尔沁叹气道：「只要我说出那件东西是什么，你就会明白了。」
慕容霸紧盯著图尔沁，静待下文。
图尔沁一字一顿的说道：「那就是苻玄和大荒盟盟主金玉妍所生的女儿──金珠尼。」
「什么？」
慕容霸骇然失色，大叫道：「苻玄居然还有女儿！」
图尔沁点点头说道：「正因为有这个人质，苻玄才不得不投靠大王子，只要金珠尼一被送到京都，就完全落入大王子掌控之中，那么苻玄投靠一事就成了定局。」
慕容霸惊呼道：「我们绝对不能让这种情形发生，一旦平衡被打破，一切就完了。」
图尔沁神色凝重的说道：「没错，我已经派人追踪金珠尼的下落，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她从对方手里救出来，但是这个机会恐怕是微乎其微。」
「那该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慕容霸皱眉问道。
图尔沁叹气道：「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了，只要你能平安抵达京都，掌控了金鹰军，那么兵力上的平衡将会维持下去，不然……」
他没有说出下面的话，但是慕容霸已经知道他的意思。
慕容霸看着图尔沁，目射无比昂扬的斗志和自信，沉声说道：「二叔放心吧！我一定会平安抵达京都，掌控金鹰军。」
「好！」
图尔沁激赏的拍了拍慕容霸的肩膀，叔侄两人对望，都看到彼此眼中的信任。
与此同时，把一切听得一清二楚的李圣天收回精神力，从容的跟在元无名身后悠然而行。对李圣天来说，这趟犬戎之行的成败寄托在情报的掌握上，以目前来看，发展的势头良好，只要继续下去，他不但有希望平安救回父亲，更有希望把犬戎闹得一团糟，为南方统一争取更多的时间。
夜深时，李圣天和慕容霸两人两骑趁著黑夜，奔出了平州城，往雁门关狂奔而去。
大刀会在雁门关内外的势力的确惊人，两人连遭到盘查都没有就轻松通过了雁门关，随后出塞进入连云山北侧的小夏国。
为什么称连云山北侧一带为小夏国？皆因连云山以北的大片建筑群全部是模仿大夏风格建设，所以被冠以小夏国的称号。
当然了，这跟犬戎国从立国之日起就以游牧和农耕政体合一有关。
犬戎国的历任皇帝都可以说是雄才大略之辈，开国之君就已经意识到想要越过连云山占据大夏国所在的富饶土地，就要从根本上改变游牧为主的生活方式，逐步往农耕文明演进，不然即使占据了大夏国也只是暂时的，早晚会被他们的强势文明同化，或是被赶出关外。
正因为如此，犬戎国历朝历代都在连云山以北营建新的城池，强制把国民迁入城中居住，以此改变他们游牧的生活方式，数百年下来，连云山以北自然形成了成片的大夏风格建筑群，小夏国也因此成为犬戎富国强民之路的标志性建筑群。
李圣天和慕容霸踏足雁门关外，都有种轻松下来的感觉，毕竟正式进入犬戎国之后，大王子再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调动军队，而且大刀会实施了「烟幕计画」，转移敌人的视线，相信在进入大草原之前，两人都是安全的。
不过出于谨慎的考量，两人还是选择夜行昼伏，这样可以减少被发现的机率，虽然可能会多浪费一些时间，但是稳妥之行才是最重要的。
两人赶了一夜路，当天色微明的时候，两人赶到了出关后的第一座大城──信州。
信州是进出雁门关的必经之地，南北商贸的发达自然可想而知，所以清晨开城门的时间很早，当天色呈现鱼肚白的时候，就有守城士兵下来开门了。
早就等候多时的李圣天和慕容霸两人同时催马，加速往城门奔去，他们准备赶在城门刚开的时候就进城落脚。
两人狂奔到城门外十多丈处的开阔地带之后，勒马停住，打算下来牵著马进城，以免太过惹人注意。
但是两人的脚还没来得及从马镫中抽出来，数声弓弦的震动声就打破了清晨的宁静，数十支劲箭快如闪电，从两侧幽暗的树林中激射而出，目标是李圣天和慕容霸，以及两人的马儿。
李圣天嘴角露出一抹恶魔一般的冷笑，冷喝道：「慕容兄，我左你右，留一个活口！」
李圣天腾身掠下马去，飞行间卷起的罡风将所有迎面而来的劲箭吹落在地，无一遗漏，下一刻天元剑化成一条游龙绕体旋飞，随后李圣天宛如鬼魅一般冲进树林中。
另一边的慕容霸也怪笑著冲进了树林，射向他的劲箭明显少于李圣天，抵挡起来更是轻松，所以他和李圣天几乎是同时冲进左右两侧的树林深处。
慕容霸身处的树林中惨嚎接连不断，十分骇人。
相比之下，李圣天身处的树林就安静多了，甚至到了死寂的地步。虽然什么声音都没有传出来，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更加恐怖，因为谁也无法想像那里已经变成什么样的可怕地狱。
最后一声惨嚎划破树林上空，破空风声中，一白一红两道鬼影飘忽回到两匹骏马跟前。
李圣天身上连一滴血迹都没有，但是手中的天元剑身却像流水一样不断的淌血，汇成了一条血线。
慕容霸的模样更为惊人，他全身被鲜血染红，不仅脸颊上通红一片，就连双手握著的九节钢鞭都象是刚从血泊里取出来的一样。
两人互望一眼，天元剑和九节钢鞭同时回到腰间。
李圣天望向慕容霸缠鞭的位置，暗忖道：「慕容霸这首次使出的奇门兵器可刚可柔，必定有其独门招数配合，有机会应该试试他的深浅。」
李圣天问道：「活口呢？」
慕容霸闻言一愣，自责道：「刚才杀得太兴奋了，忘了留活口。」
李圣天知道这不是托词，看慕容霸一副兴奋的样子，的确是嗜血之人，大有可能一时杀得兴起而没有留下活口，不过这些刺客的来历只能靠推测了。
「此地不宜久留，赶紧进城落脚再说。」
李圣天低声说道。
话音一落，两人牵马往城门快步走去。
大刀会已经安排好两人落脚的客栈，事实上，两人从雁门关一直到进入大草原之前的行程，图尔沁都已经叫人安排妥当，只要没有人泄密，这将是一次十分安全的行程，但是现在看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慕容兄对刚才的事情有什么看法？」
李圣天注视著慕容霸问道。
慕容霸脸上乾掉的暗红血渍让李圣天有种想呕吐的冲动，这让他想起今早自己也残忍的杀了许多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李圣天渐渐进入南宫水月的角色，再这样下去不知是吉还是凶。
「南宫兄是怀疑我二叔？」
慕容霸问道。
李圣天很佩服慕容霸的精明，随后点头道：「显然那些人早就知道我们的行程，所以才能预先埋伏等候，除了图当家以外，还有谁会出卖我们？」
慕容霸无比肯定的摇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是二叔。」
李圣天沉吟起来，以慕容霸和图尔沁之间的感情，除非有直接的证据，否则休想慕容霸会相信他。
李圣天沉声说道：「这只是我的推测，而且刚才那些人的目标好象是我并不是慕容兄，因为那些箭十之八九都是射我一个人，不知道慕容兄有什么看法？」
慕容霸点点头，说道：「仔细想想，确实是如此，究竟是什么人干的呢？」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脸颊乾掉的血渍也皱了起来，就像一个可怕的恶鬼。
李圣天移开视线，说道：「慕容兄还是先洗个澡吧！我出去帮你买一套衣服换上，你现在这副样子怎么出门？」
慕容霸尴尬的笑道：「有劳南宫兄了。」
李圣天淡淡一笑，转身而去，留下慕容霸一个人在原地想道：「真想不透银发恶魔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李圣天踏足街道，将南宫水月带来的阴影彻底抛在脑后，白发用方巾束了起来，一是不想让人识破自己的身份，二是想藉此把与南宫水月的联系暂时隔绝。
李圣天的心情一下子轻松起来，还是作回自己的感觉是最棒的。
李圣天悠然前进，拐入右侧专卖衣料和粮食物资的街巷，缓步走向街尾的布衣行，每一口呼吸彷佛都将最轻松的空气吸进肺中，精神飘飘然的离开身体，他彷佛在半空中看着另一个自己踱步于街巷中，精神瞬间与天地合二为一，无分彼此，圆融一体。
突然间，李圣天明白了，这就是元神与分离的境界，当他修练到肉身羽化，元神强大到与天地合一，自然就可以飞升成仙，达至武学的最高境界。
危险的警兆象是一支突然刺入心脏的利箭，神体分离的境界瞬间崩溃，天地又恢复原来的模样。
「狗贼，我杀了你！」
无比清脆、悦耳但又充满恶毒、怨恨的声音刺入耳鼓，炸响声中，一侧木门化为漫空木屑激射向李圣天，而在木屑的后面，彷佛能贯穿一切的一点幽幽金芒直刺向李圣天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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