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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美人谋第43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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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口,趁机捞了巴蜀,于秦实在不利。r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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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264章 赵小虫发飙

  “恐怕这几日君上就要启用你,你身体养得如何了?”张仪一坐下便问道。

  宋初一笑道,“好得很,我些天呐,闲的都快长虱子了,君上再不吱声,我也得去求个事儿做做!”

  张仪仔细看了宋初一几眼,道,“气色不错,只是……”

  “只是什么?”宋初一看看自己,好像并无不妥。

  “怀瑾也有二十了吧,怎的还是这样白净净的。”张仪皱忧心道,“这可不好,你改日私下里问问御医,是不是久病缺了阳气,你年纪也不小了。”

  宋初一嘶了一声,“这句话怎么这么耳熟呢?”

  寍丫掩嘴偷笑,“先生方才还用这话说教甄先生呢,真是一物降一物。”

  “这事儿不急,还是先说说正事吧。”宋初一手指轻轻敲着案。

  寍丫听见要谈正事,便躬身退了出去,把门带上。

  张仪也敛了玩笑的心思,言归正传,“还不就是秦魏之事,我来主要是看看你身体如何,能否上任处理政事,我正在观望楚魏那边的情况,倘若真是成功联手,为兄恐怕要亲赴楚国一趟。我便会向君上举荐你代丞相职务。”

  “我认为就算秦国不插手,他们也联不成手。”宋初一道。

  “怀瑾何以确定?” 张仪疑惑道。

  单凭推测,宋初一自然不敢确定,但她前世记忆里,这桩事情的确没有成,但不久以后。魏国就要对秦用兵,且大败秦国,取了离石要塞……当时带兵之人,是公孙衍!

  那一场战秦国伤亡惨重。宋初一这些天曾经反复思忖,用什么方法避免这次损失,但思来想去。这天下纷争不断,避了这一桩,说不定就会迎来另一桩更惨烈的战争,伤亡也许会更多。

  宋初一渐渐发觉,这一世有很多地方都与前世不同,但大方向上没有变化。既然她有“先知”可以利用,与其强行让事情发生偏轨。还不如掌握主动,谋得更大利益。

  “不能确定,但我认为君上放公孙衍回去,定然是有目的的。”宋初一身子微微向前倾了倾,“当初以卫使身份入秦。君上观我论策之后,便生出用强之意,因我当初与君上约定三年之后入秦谋事,君上才成君子之约,观今日情形,对公孙衍却不可能留手。”

  当初赢驷之所以没有动手,是因为与宋初一有君子之约,若她是守信之人,将来必然要为秦国效命。比撕破脸强多了,而公孙衍不同,他论策与秦不合,脾性与赢驷不合,绝无可能再回秦国,偏他又是个有真才实学之人。以赢驷的手段,真能轻易放过?

  “竟有此事?!”张仪头一回听说,多少有些吃惊,但旋即也想到了这一层。

  “所以这段时间我仔细打听了魏国的情况,大哥必知魏国信任丞相是田需……他一直主张亲楚政策,想必在楚国得到不少支持,公孙衍直奔着楚国相位去,岂能放过这好时机?”宋初一笑道。

  张仪道,“这一层我也曾想过,但公孙衍如今名声大噪,说不得就去了别国,不得不防万一。”

  宋初一思忖良久,“大哥想的周全,不过我觉得这反倒是个机会,魏楚联手,倘若出了变故,我们便趁机煽动楚国对魏用兵,趁机取下楚国在巴蜀占的土地,那里被楚国所占,秦军人手不足,不能腾出手来好好治理巴蜀,取下它的意义何在?况且两军相界处没有天险依靠,早晚要成大隐患。”

  张仪一拍大腿,哈哈笑道,“怀瑾与我想到一处去了,逐步攻进中原,还是得从楚国下手!”

  魏国几乎全是平原,除了燕国之外,与各国均接壤相邻,以秦国现在的实力,若是集中攻打魏国也不难取得成绩,但打下土地之后不仅十分难守,还 会引起周边列国的危机感,现在选择对魏国动真格的,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想吞并天下,秦国必须在对楚国动手之前有压倒性的实力,巴蜀乃是天赐粮仓,是重中之重,必要守得安全无虞。

  “怀瑾!怀瑾!”走廊上响起嘭嘭嘭的脚步声,赵倚楼急急喊了两声,书房的门哐啷一声被猛的推开。

  赵倚楼看见张仪,忙敛了形容,拱手道,“见过丞相。”

  宋初一和张仪诧异的看着神色急躁的赵倚楼,愣了几息,张仪才道,“将军不需多礼。”说完转头对宋初一道,“就依你所言,先缓两天再与君上商量,我还有事忙,这就告辞了。”

  “我送送大哥。”宋初一起身。

  张仪笑道,“拿为兄当外人呢?你忙你的,我识得路。”

  “那大哥慢走。”宋初一拱手道。

  张仪点头,转身与赵倚楼打了声招呼,便出了书房。

  “何事仓惶?”宋初一盯着他问道。

  赵倚楼怒道,“我就说赢驷不是个好东西,他今日找我去,说要把赢玺公主嫁给我!他肯定是故意的!”

  宋初一掏了掏耳朵,“你吼什么呀,怕人听不见你对君上不尊?”

  “他就是个小人!”赵倚楼放低了声音,但怒气反而更盛。

  宋初一招招手,“坐坐。”

  赵倚楼气呼呼的寻了个席子坐下,屁股刚落地,便听宋初一道,“此事我早就知道了……”

  他一听,登时又跳了起来,一掌拍在宋初一面前的案上,三寸厚的实木案面发出咔嚓嚓的声音。

  “不要总是这么沉不住气!发什么火呀,吓我一跳。”宋初一示意他坐下。

  话虽这么说,但赵倚楼着实没看出她哪里被吓着了,反而探着脑袋去检查案几有没有被拍坏的动作,实在让他一阵气结,但方才听她话里意思,好像已经解决了,心里不禁又有些欣喜,“他同你说了?你是不是回绝了?”

  宋初一抬头道,“之前跟我提过一嘴,不过未曾深谈,我就先随口答了两句,这种事情……”

  “你说什么!”赵倚楼窜了起来,脸上青筋暴起,咬牙切齿的道,“我不管,你想办法拒绝,不然等婚书下来,我就摔倒赢驷脸上!”

  说罢,气急败坏的冲了出去。

  这脾气见长啊!宋初一张了张嘴,她方才想说:这种事情既然人家还没有决定,她怎么好说的太清楚?

  毕竟她既不是赵倚楼的爹,又不是他夫人。不过事先知道这件事情,她早有准备。

  “越来越嚣张,得治。”宋初一自语。

  “先生?”寍丫小心翼翼的探头,见宋初一安然无恙,不禁吁了口气。rq

  正文 第265章 一生的奢求

  “先生?”寍丫小心翼翼的探头,见宋初一安然无恙,不禁吁了口气。

  “倚楼去哪儿了?”宋初一问道。

  寍丫道吗,“似是回寝房了。”

  宋初一颌首,略略整理了一下竹简,便去了寝房。

  寝房朝正南,此时刚过午不久,明烈的阳光透过窗上的薄薄的绢帛照射进来,一束束细细的光线里,能看见细微的灰尘轻飘。

  “赵小虫?”宋初一见外室无人,便进了内室。

  赵倚楼没有午睡,拄剑站在窗边,俊朗的面容一半在明处,一边隐于黑暗,平静的模样仿佛已经压下所有的暴躁,又仿佛正在酝酿一场更大的怒火。

  “赵倚楼?”宋初一身手指戳了戳他。

  依旧岿然不动。

  “赵刻……赵将军……静默了半晌,赵倚楼发觉宋初一没了动静,眼眸忍不住微转,偷看她的动静,不想却被抓了个正着。

  “哈哈!”宋初一往窗棂上靠了靠,探头去瞧他表情。

  赵倚楼满脸涨红,“我……我方才又没控制住……”

  回归人群一段时间,赵倚楼渐渐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了,他本也不是那种特别容易暴躁的人,只有在碰上触及底线而又无法解决的问题,才会暴露这个弱点。

  对于赐婚,赵倚楼除了能对赢驷说“不”之外,就是直接杀了赢玺,他的方法从来都是直接又决然,但他知道这件事情不能这么办,才会没有当面回绝赢驷,匆匆跑回来找宋初一。

  “我是不是很没用?除了一身蛮力,什么都不懂。”赵倚楼垂头,心中黯然。宋初一身边每个人都那么有智慧有才华,张仪、樗里疾、赢驷,他很羡慕这些人常常可以和宋初一一起谈天说地。讲时政论国策。无所不谈。然而以往流落山林,他所会的仅仅是求生的能力,反而将幼年时学的东西都淡忘的差不多了,纵然他不笨,却也没有聪明绝顶的脑子,落下的学识不是一两日功夫能补上的。

  他已经很努力了。但依旧及不上他们万分之一。

  没有人知道,他努力跟随她的步伐有多累。

  宋初一抄手倚在窗边望着他半晌,才叹了口气,“倚楼。这世上能与我共谋的人太多了,有志同道合者固然幸运,我能与他们携手谋天下谋苍生,此生活的畅快肆意,但你,也唯有你,才是我一生不敢求的奢望啊!”

  赵倚楼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她,“你说……什么?”

  “咳。”宋初一头回这么认真的与人说心里话,颇有些不习惯,但既然已经说了,她也不是个没胆的人,索性就说个透,“我说,我就喜欢你这真性情,便是惹出滔天的祸事来。也有我给你兜着。倘若你有一日与旁人一样心中处处都是算计,在我心里也就与他们没有两样了。”

  她不轻易信人,更不轻易信谋士。

  宋初一咧嘴一笑,抬手揽住他脖子,龇牙道,“我那话呢,是感情用事,你别当真,宋某可兜不住滔天之祸。你可得悠着点。别把我俩小命全玩进去。”

  “你,你不嫌我笨?”赵倚楼确认道。

  “我曾说过我收了个徒弟吧?”宋初一道。

  赵倚楼点头。

  “他比你可笨多了。我从来都不嫌弃他。”宋初一一句话就把砻谷不妄抹的比黑夜还黑。

  “那你为何还要收他?”赵倚楼虽然疑惑,但一双眼睛熠熠生辉,笑意流泻,与耀耀日光相融,光华夺目。

  当初还不是为了混口饭吃!而且砻谷不妄那个臭小子一身桀骜不驯,宋初一看着就想折腾折腾,不过她是不会承认的,“我见他太笨,实在怪可怜的,所以就勉为其难启蒙他几天。”

  赵倚楼 满脸狐疑,“你会是这种好人?”

  “我这个人口似剑其实腹藏蜜,比较容易让人误会,你慢慢会越来越了解我。”宋初一拍拍他的肩膀。

  赵倚楼私以为,他已经很了解她了,心觉得实际情况跟她这番形容恰恰相反。不过宋初一那句“唯有你,才是我一生不敢求的奢望”一直回荡在心里,因此不管她说什么不切实的话,也就当大风刮过了。

  “可是,赐婚的事情怎么办?”赵倚楼问道。

  “我教你几句话,你亲自去拒绝,倘若君上依旧坚持,我自有办法。”宋初一道。

  尽管她可以为秦国大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却依旧有着想要坚持事情,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对赢驷来阴的。

  宋初一教给赵倚楼的那些话,婉转而坚定,赢驷一定能看出以赵倚楼的性子说不出那种话。如果之前赢驷不知两人的关系,通过这句话也能猜出一二。她也早已铺排好,一旦赢驷非要生生拆了他们,她就迫赢玺公主和亲。

  这一手准备虽暗暗准备下,但宋初一仍旧相信赢驷是个擅于掌控人心的君主,不会把逼迫她到那一步。这君臣关系本是坦坦荡荡,一旦有了嫌隙,恐怕就再也不复从前了。

  这样的选择摆在宋初一面前,她的为难与迟疑不能为外人道。前世,只因她错信情爱,致使自己最终一败涂地,惨死城头,眼下一边是知遇之恩的君主,一边是从重生之初相依为命的人,如何选择?

  不事到临头,宋初一心里也没有个答案。

  看来什么都占全乎也未必是好事啊……

  膳后,赵倚楼返回军营。

  次日朝会之后,便将宋初一教的那番话说与赢驷。

  赢驷看着才一天工夫就平静下来的赵倚楼,缓缓道,“这话,是少上造教给你的吧。”

  “是。”既是被识破,再狡辩也没有意思,赵倚楼不认为赢驷是那种容易糊弄的人,索性爽快认了。

  “善。”赢驷面容冷峻,垂眼看着殿中与那个毫不畏惧与他对视的青年,“少上造天纵大才,然寡人忧心,她身为女子终究容易为情爱纠缠,遂使计一探。”

  赢驷的观察力何其惊人,纵然赵倚楼面无表情,却还是让他捕捉到了一丝惊讶。

  面对这样一个不擅伪装之人,赢驷感到很轻松,他忽然有些明白宋初一喜欢赵倚楼,并不单单因为他长着一张好看的脸。

  赢驷不着痕迹的微微挑起眉梢,“难得赵将军一份真性情,不过,少上造之智非常人能匹配,将军若是仅凭这份真性情,与美人之流无异,以色相性情侍人,纵然能长久,终难互通心意,真乃憾事也!”

  赵倚楼抿唇,盯着高坐上那位玄衣华服的年轻君主,沉默几息,嗤笑一声,“君上无需言语挑拨!赵刻不过世间缕尘,无大鹏凌空之壮志,亦无占全宋怀瑾之私心,惟愿随之,纵不能通心意,亦百死不悔。君上瞧得起也罢,瞧不起也罢,绝不能动摇我半分。”

  君位的诱惑在眼前,赵倚楼眼也不眨的就抛弃,他从不觉得自己这样做是淡薄,他就是胸无大志的大俗人,又能如何?这世间容得下赢驷吞吐八荒的野心,就容不下他赵刻独善其身?

  赢驷勾起唇角,“大善,赵将军当谨记今日之言,不离不弃。”

  赵倚楼微微蹙眉,他是个心思单纯之人不假,但不蠢,能看出赢驷那笑容绝不是欣喜宽慰。

  “臣告退。”不管如何,赵倚楼还是很佩服赢驷的胸襟气度,那日交手时,赢驷也没有少吃亏,正如宋初一所说,倘若赢驷是个心窄的,他非死即残。

  也因此,赵倚楼对他的印象略略改观了一些。

  回了府中,赵倚楼将事情前前后后一句不落的告诉宋初一,包括最后那个意味不明的笑。

  虽则赵倚楼讲的很详尽,但观察分辨人细微情绪这种事情,还是要亲身感受才算数,她也就不妄自揣度君心。另外不管赢驷信不信,总之她得寻个机会表明一下自己谋事的决心。

  没几日,宋初一便接到君书,因公孙衍离去,司马错补了大将军的位置,而宋初一接任国尉一职。

  这个决定在朝中掀起不小的波浪,国尉是武职,没有人规定武职官员一定要武功高强能冲杀在千军万马之中,但看着宋初一那一副细胳膊细腿的样子,实在也太没有说服力了!

  因此上任之后的第一日,便引来群臣“围观”。

  秦律规定,不得以升迁、亲丧、乔迁等名目收受巨额礼品,以杜绝攀比、贿赂、奢靡之风气,因此这群人真的是纯围观啊!

  宋初一咧着嘴应付了一上午,过午之后便闭门谢客,蒙头睡大觉去了。

  第二日走马上任。

  宋初一正在的《灭国论》实际是一种国策指 导,为国家前进方向指路,其中不乏“铺路方法”,但毕竟是理论,要指着宋初一一个人去完成,一两年就能生生把她累死。

  而张仪的纵横说,正是灭国论的其中一部分,他是行纵横之人,负责对外邦交。这个对外邦交,不仅仅局限于秦国和其他国家的关系,倘若列国之间有什么针对秦国的谋划,他也要设计破坏。

  纵横家的学术也就那几篇书卷,很容易读明白,谁人阅读之后都可去行纵横之事,然则,行纵横不仅要有锋利口舌、渊博学识,要胸怀天下局势,高瞻远瞩,更有很重要的一点,就是急智。能达到这些要求,方能成大事。所以说泛泛之辈行纵横,不过就是趋炎附势以图名利之辈。rq

  正文 第266章 赢驷的病情

  宋初一自问这方面比张仪相差甚远,再加之衡量自己女子之身不便太过招摇,便自请了整顿训练秦军的任务。

  《灭国论》强秦之策,第一步阔疆土、富民,如今攻占巴蜀,已经完成了一半;第二步便是“内外兼修”,对外暂时实行软政策,邦交斡旋,对内必须迅速强大军队,随时做好应战准备,双管齐下。

  其中第二部分占据的篇幅最长,阐述最为详细。

  赢驷博闻强记,即使只看过几遍,一闭上眼睛,亦能了然于胸。

  角楼上,五月末尾的风带着初夏的温热袭面而来,细密的竹帘随风微动,案几上堆积如小山一样的竹简,一人单手支着头,闭目小憩,只是那眉心紧锁,那薄唇紧抿,并无一丝午后的惬意。

  廊上一群宫女砖红色的曲裾勾勒出柔媚的曲线,为首的年轻妇人发觉里面的人睡着,便将手里的食盒交给身旁侍女,放轻脚步,缓步走入。

  她跪在几前认真端详他。

  他的长相真的很俊美,介于粗犷和文雅之间,通身的阳刚之气,并不像她从前看过的那些好读儒家书籍的男人温和有礼,他的气息侵略性极强,在他身边也很有压迫感,但令她莫名迷恋。

  “不曾午睡?”赢驷尚未睁开眼,便开口说话。

  魏菀吓了一跳,旋即道,“我听闻君上最近食欲不佳,便做了些清粥小菜,另用红果做了小点开胃,君上试试?”

  赢驷睁开眼睛,看了她一眼,点头。

  魏菀的芙蓉面上笑容绽放,立刻令人送了水进来,亲自服侍赢驷简单洗漱。

  对于她这样的举动,赢驷从来没有拒绝,却也从未表示喜欢。魏菀乃是一国公主。纵然并非魏王后所出。但母亲出身高贵,她是绝对的十指不沾阳春水,第一次这样伺候赢驷的时候有些笨手笨脚,但他也不曾嫌弃。

  无论是任何方面,赢驷都对她特别宽厚偏待,以至于魏菀渐渐以为。赢驷天生冷淡,不会笑,不会怒。

  许多次,魏菀也想对他撒娇。但他不怒自威的气势,实在令人胆怯。

  “君上……”陶监看着端到案几上小点,忍不住出声阻止,但又碍于是国后亲 手所做,他只好点到为止,“这红果小点……”

  魏菀抬头看向陶监,“有何不妥吗?”

  陶监眼睁睁的看着赢驷面无表情的将小碟中的开胃点心一个个吃下。只好咽下到嘴边的话,“并无,奴多嘴,请国后恕罪。”

  一盘小点、一碗清粥,一碟清烫的苦叶菜,赢驷吃的一点不剩。

  魏菀令人收起餐具,还想再与赢驷说会儿话,见他漱口之后,竟又拿起了奏简。只好悻悻告退。

  陶监看了赢驷一眼,悄悄尾随出去。

  “国后慢行。”陶监道。

  魏菀听见陶监的声音还以为赢驷传话,心里十分高兴,“何事?”

  陶监将身子几乎弓到地上,这是除了匍匐之外最大的礼节,陶监身为赢驷的近身大太监,等闲是不需要行此大礼的。

  “陶监这是作甚,快起来。”魏菀有些惊讶。

  “请恕奴直言。”陶监依旧供着身子,声音不疾不徐。“君上最近胃肠不好。总是会痛,御医交代饮食清淡。”

  红果做成的小点虽然酸甜可口。但不利于养胃,吃完必定不会舒服,魏菀是知道的,赢驷又岂会不知?

  魏菀脸色微变,一则有些挂不住面子,二则她也亲自打听过赢驷身体状况,御医却只言他未曾休息好,“不是哄骗于我?”

  “奴岂敢。”陶监惶恐道。

  “那……君上为何还将那一盘都吃光了?”魏菀心想,倘若不能吃这东西,随便吃一两口不就行了?

  陶监额头微汗,赢驷在外流放好些年头,是个从不挑饭也不剩饭的主儿,不管好不好吃,一向连汤汁都不剩下。

  略斟酌一下,他道,“因为是国后亲手所做,君上不想拂了国后美意吧。”

  魏菀心中又酸又甜,不禁自责起来,对陶监语气分外柔和,“君上身体不妥,你只管禀了我。”

  “喏。”陶监恭敬应声。

  抛去情爱不说,赢驷的确是个好夫君,母国在她嫁过来没两个月就对秦国用兵,若不是赢驷对她特别偏袒一些,绝不是今日这样风光惬意。如此种种,魏菀的心早已偏到秦国。

  陶监离开,魏菀看着角楼许久,才顺着游廊返回后宫。

  转弯的时候,正遇上一高一矮两人,高壮一些的男人高冠博带,却正是樗里疾,矮瘦一些的穿着窄袖口的玄色劲装,一张脸素淡无奇,唯有一双眼睛透着清亮。

  “见过国后。”两人齐齐施礼之后,退至道旁。

  “丞相多礼了,这位是?”魏菀问道。

  樗里疾道,“这是国尉宋子。”

  “国尉之名如雷贯耳,失敬。”魏菀颌首还了方才的礼。

  她在宫里只听说宋怀瑾年纪轻轻,下意识的便以为至少也与张仪年岁相仿,三十余岁如此名声也算年轻,谁想竟只有二十左右。

  “宋怀瑾见过国后。”宋初一不着痕迹的打量魏菀一眼,觉得勉强不算糟蹋赢驷。

  魏菀方才见两人步履匆匆,略见了礼之后,便带人离开了。

  宋初一和樗里疾到了角楼下,等侍卫通传一声,只须臾便得以入门。

  两人顺着松木楼梯上了二层,一抬眼就看见赢驷气色不太好。

  未及行礼,樗里疾连忙问道,“君上这是怎么了?”

  樗里疾是赢驷的亲兄弟,又是一国丞相,这样也不算施礼,既然他开了头,宋初一就不能干巴巴的行礼了,“君上可曾叫了御医?”

  “无碍,坐吧。”赢驷道。

  樗里疾不放心,问一旁的陶监道,“我方才见国后身边侍女提了食盒……君上几时开始不舒服?”

  陶监很为难,总不能说君上自己胡乱吃东西吃吧?他只好说实话,“用膳之前就有些不舒服了,用完膳后便更重了些。”

  “请允许臣替君上把脉。”樗里疾不得不多想,那国后是魏公主,万一为母国弑君呢?

  赢驷颌首,伸出手来。

  探脉不是樗里疾的强项,但比一般医者要稍好些。

  “尚好,是老毛病了,君上今日是不是食用了刺激肠胃之物?”樗里疾问道。rq

  正文 第267章 大师兄来了!

  宋初一道,“大业是几十年乃至百年之功,君上当以顾惜身体为首要。”

  赢驷点头,转移了话题,“两位为何而来?”

  樗里疾道,“大秦攻占巴蜀已经大半年了,也进行了管治,可惜力有不逮,一直不能将巴蜀融入秦国,此事不是一两日之功,臣想请君上决断尽早t投入整顿巴蜀。”

  “国尉有何良策?”赢驷直接看向宋初一。

  现在魏楚两国正在准备联手抗秦,宋初一知道这件事情虽不能成,但在不久以后,魏国就会对秦用兵,秦国防守不能空虚。然而正如樗里疾所言,整顿巴蜀并非短日之功,但也不能拖,拖久必乱。

  “新的军制我已在今年新招募的军队中建立,待再实行一段时间,便让他们去巴蜀历练一番,臣请亲自去监督。”宋初一拱手道。

  樗里疾面露惊讶,这事儿他也未曾听宋初一提起过。

  赢驷道,“细说。”

  “楚国占据的巴国土地,留之必成祸患,然而开战时机还不到,可先令新军过去历练熟悉环境,协助整顿巴蜀政务,伺机驱逐楚军。”宋初一道。

  樗里疾想了一下,觉得宋初一的考虑很有道理,“新募的兵不容易引起楚国戒备,只是怀瑾不能去,楚国驻守巴地的人是你徒弟砻谷不妄,对你算是知根知底了,你亲自领兵,他怎能不警惕?”

  “但凭君上决断。”宋初一对樗里疾的意见也部分赞同。

  “容我思虑。”若是放宋初一去巴蜀,赢驷一时还真找不到合适的人处理军机政务。

  “君上好生休息。”樗里疾叮嘱道。

  “嗯。”赢驷应声,示意他们可以走了。

  两人从角楼中出来,樗里疾忍不住问宋初一,“要去巴蜀这么大的事情,怎的事先也不让我知道。”

  “不是一直没寻到机会吗?”宋初一笑着岔开了话题,“君上的身体真的无事?”

  樗里疾叹了口气,“还不是累的?如今有四人分担政务,我们接手的政务都堆积如山,压的人喘不过气来。可想而知。前几年君上是怎么过来的。”

  尤其是赢驷手段凌厉的处理完老氏族之后,朝堂一下子空虚了,他 的身子就是那段时间累垮了。

  “处理老氏族,时机到了就得快刀斩乱麻,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日后我们多多分担。让君上腾出时间休息。”宋初一道。

  樗里疾颇以为然,“是该休息一下,君上至今无嗣也不是办法。”

  时下,人的平均寿命是四十几岁。除去那些死于战乱人,只算安逸的贵族,六七十岁已经是不得了的高寿了。而各国的国君,但凡勤政一些的,都没有超过六十五岁。

  “大哥不也是嘛!快快给我娶个嫂嫂吧,不过一般女子我可不点头。”宋初一戏谑道。

  眼看已经出了宫门,樗里疾哈哈笑道。“我哪里去给你找个不一般的!倒是你……”

  纵然君上并不介意宋初一是个女子的事情,但为了避免把精力浪费在处理不必要的麻烦上,她只能选择隐藏,因此嫁人生子已无希望。想起宋初一牺牲良多,樗里疾心中就很是心疼,放低声音道,“改日,大哥给你办个及笄礼吧,抑或请庄子为你及笄。你生辰是哪天?”

  宋初一嗤的笑出声,“我名字上不是写着吗?寅月初一。”

  樗里疾惭愧道,“是大哥疏忽了。”

  “及笄的年纪早过了,还学人家那些作甚,师父已为我行了加冠礼。”宋初一并不在意。

  “加冠礼?”樗里疾诧然,心道庄子真是个奇人,不仅将宋初一当男子般教养,竟连及笄加冠都胡乱用的。

  加冠礼是代表男子成年的仪式,一般是二十岁举办。但也有例外的。当年宋初一是及笄的年纪行了加冠礼,然后就拎着一个小布包。无知无畏的下山闯荡去了。

  “既然名正言顺的事情,何必错过,大哥就希望你都经历过,占全乎,不留丝毫遗憾。”樗里疾拍拍他的肩膀,“就这么定了。”

  宋初一探头凑近他,小声道,“占全乎的话……你说我先娶个美媳妇,然后带着媳妇再嫁人?”

  樗里疾看着她一脸向往的模样,小心问道,“莫非怀瑾也喜欢女子?”

  樗里疾从未听说过有女子爱慕女子,但既然有断袖之癖……

  宋初一摇摇头。

  樗里疾松了口气,却听她道,“我只喜欢漂亮胸大的女子。”

  樗里疾愕然。

  “哈哈!”宋初一见樗里疾难得露出这种傻愣愣的模样,不禁捧腹大笑。

  樗里疾反应过来,无奈一笑,从袖中掏出一个竹筒,“罢了,不与你饶舌,这是魏国新近消息,今日遇见左丞相,他托我带给你的。”

  因丞相一职刚刚设立,尤其是对外邦交的左丞相府,处政体系都还不完善,张仪又要把秦国追溯穆公时期的外交记载以及国书看完,忙的晕头转向,没有半刻闲暇。

  “多谢大哥。”宋初一接过竹筒塞进袖子里。

  两人各自事务繁忙,官邸在相反的方向,便在岔路口道别。

  傍晚时分。

  宋初一回到府中,见有仆从守在大门口,翻身下马,将缰绳和马鞭丢给他,随口问道,“何事?”

  宋初一事务繁忙,归府时间不定,一般情况,仆从都只会在门内等候。

  “回主,府内来了客人,在正堂喝茶,说是您大师兄。”仆从躬身答道。

  宋初一一个踉跄,仆从连忙伸手扶住她。

  “你说是谁?”宋初一不可置信的问道。

  “您的大师兄,魏道子。”仆从恭声回答。

  宋初一甩开他的手,抬腿大步走了进去,一路步履生风,直奔正堂。

  到达门前,不禁又放慢了脚步,站在门旁看着屋里那个正握着寍丫收不放的人。他一身深灰色布袍,约莫二十四五岁,头发胡乱窝了一个发髻,用一根檀香木簪子簪住,两撇八字髭,容貌清奇,但色迷迷的样子一看就不像个好人。

  宋初一压抑住心中的激动,清咳了一声,步入屋内。

  魏道子转头,打量宋初一几眼,很是自来熟的道,“小师弟吧,来来来,让大师兄瞧瞧。”

  说着不等宋初一过去,便自己起身走到她跟前,凑近她的脸一看,不忍看的嘶了一声,“这模样长得真让师门惭愧!”

  宋初一一抽嘴角,将他的脸推开半尺,“你不是这个距离看,全天下都是美人么,就这么看着吧。”

  魏道子眼睛有点毛病,离得远了就看不清。

  “诶?这事儿你怎么知道?”魏道子奇道,“师父难道年纪越大越碎嘴了?”

  宋初一瞥了他一眼,“有你这么不尊师的吗!”

  魏道子全然未在意她说些什么,眯着眼睛,砸巴了一下嘴,“你家女管事长得真好看!胸大腰细,啧啧,那小脸蛋……穿着男装更是别有一番风情。”

  宋初一早在席上坐下,伸手敲了敲案面,打断他的绮念,“大师兄来我这里作甚?”

  魏道子干咳了一声,理了理衣襟,敛容坐下,那模样颇能唬人,只是说出的话,还是同样不上道,“我上个月和鬼谷子比卜卦追行踪,算到他在咸阳一代,想着得赶快找到他,你也知道他年纪大了,万一在外头有个好歹,鬼谷的人还不把我吃了?我听说有个小师弟做了秦国国尉,特地过来看看,顺便让你帮我找找他。”

  “哈,是约定时间要到了吧?”宋初一幸灾乐祸的道。

  “师傅连这个也告诉你了?”魏道子百思不得其解,师傅可不是这么爱说闲话的人呐!

  宋初一点点头,“你在山下村头的小树林与渔姑办那事儿的时候,袍子被风刮走了,后来在树林里猫了两个时辰,才趁着夜里光着屁股回山上,其实那天月色如水,师傅和师兄弟们都看见了,大家都觉得你暗夜裸奔很有想法。”

  其实衣袍是宋初一偷走的,也是她组织人趴在屋顶围观,她只是想知道,这个世界出了变化时候,这些事情是否还存在。

  “这个……师父越来越洒脱了啊。”魏道子哈哈笑了几声,转移话题,“我听说你院子里埋了梅花酒,等会吃饭的时候记得给我上两坛。”

  宋初一看了寍丫一眼,并不责怪她,能在魏道子连哄带诈下守住秘密的女子,实在屈指可数。

  寍丫早就已经瞠目结舌了,方才还仙风道骨的宗师,居然眨眼就变成流氓了!

  魏道子心里暗暗惊奇,他分明是头一次见到宋初一,说话做事居然甚是合拍,居然像是认识十几年了似的。凡俗之辈一般没办法理解他的超脱呀?!

  “小师弟果然不是凡品,怪不得长的不忍看,师父也未曾嫌弃。”魏道子由衷赞道。

  宋初一心中百味具杂,要说庄子影响她人生观念,魏道子就是从生活的方方面面影响着她,以前他不管是追求美人,还是在小树林里办事,或者听说哪里有美人,带她走上十里八里的去看一眼……宋初一的童年记忆,有六七成都是这些内容。rq

  正文 第268章 宋初一的情

  魏道子,魏氏,单名一个“道”字,子是尊称。其实这也不算是个正经名字,三个字加起来的意思是:魏氏那个修道极好的人。

  他也的确是个奇人,性子洒脱不羁,精道家,擅布阵,通百家,并不辱没这个称呼。

  “寍丫,准备晚膳。”宋初一吩咐道。

  “喏。”寍丫应声,匆匆出去,并且决定以后定要离这个表里不一的人远些。

  “隔壁院子有温泉,大师兄洗洗风尘?”宋初一道。

  魏道子笑眯眯的道,“甚好!不过……”

  “我会令芈姬去伺候你沐浴。”宋初一了解魏道子,他虽然好色,但绝对不会用强,倘若芈姬自己愿意从了,宋初一也没有什么意见。

  魏道子欢喜道,“哎呀,小师弟,你真是个可心人儿,大师兄越来越喜欢你了。”

  “自喜欢你的美人儿去,我不好你这样的。”宋初一嫌弃道。

  魏道子站起来,凑近她小声道,“你先天模样不怎么样,胜在后天养得好性情,将来肯定会有男人愿意要。”

  宋初一就知道自己的伪装瞒不过他这双阅女无数的眼,波澜不惊的道,“承大师兄贵言。我先令人领你过去清洗清洗,马上就让芈姬过去。”

  “善!”魏道子喜的不知怎么好。

  宋初一令人引路,带魏道子去浴房,然后招来芈姬特地交代两句,以防她以为自己被当做礼物送了。

  安排好一切,宋初一便进了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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