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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和和X知大爷(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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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清和第一次听说沈知确的名字,是从表妹沈黛口中。

  单论血缘,她同他们兄妹二人其实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沈皇后毕竟是她的嫡母,而且眼下,她还寄养在皇后膝下,怎么着,她都该唤他们俩一声“表兄”、“表妹”。

  表妹是个飞扬跳脱的,同她一样。

  初次见面,两人就一拍即合。为了纪念这段来之不易的珍贵友谊,她们相约一块去爬御书房边上的一株木莲花树。

  两个才刚满十岁的小丫头片子,扒在树上,跟猫儿似的。脸上的婴儿肥都还没褪去,却偏要故意皱起一张脸,学话本子里的土匪强盗,拿树枝当佩刀,指着往来的朝臣们的鼻子威胁: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然后她们俩就被“留”了下来,一人挨了一顿手板不说,还要罚抄两千遍《劝学》,抄不完不准走。最后还是太后出面,才将两人保了下来,然而抄书的惩罚却没能躲过。

  同患难的经历总能激发人心底深处的共鸣。

  是夜,两个小丫头坐在佛堂的小桌前,小脑袋凑到一块,无话不说。明明谁也没出过帝京,却天南地北地胡吹一气,说得像真去过一样。

  就是在那时候,苏清和第一次听说了“沈知确”,以及他在家中的种种“丰功伟绩”——

  比如,在沈黛刚刚开始换牙的时候,他故意往沈黛的清明团子里塞了颗棋子,害她磕掉一颗门牙。阴影太过沉重,以至于到现在,沈黛一见到棋子还是会无端牙疼。琴棋书画中,她唯一不精的也只有棋;

  再比如,沈黛打小就天不怕地不怕,却独独害怕打雷。一个闪电下来,她的哭声比炸雷还要嘹亮。就因为每逢打雷下雨时,她那个没安好心的哥哥,都会跟她讲外头道听途说来的异闻怪事。

  是以很长一段时间,在沈黛心中,打雷就等于闹鬼,而沈知确就是这世上最可怕的恶鬼。

  再再比如......

  一桩桩一件件,数不胜数。

  听起来,这个沈知确旁的方面一事无成,在捉弄妹妹这事上,却造诣匪浅啊!

  身为他表妹的苏清和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从头发丝直激灵到脚趾头。

  “我跟你说,这世上就没有比我哥哥更讨厌的人了。真要是有,那只能是禽兽了。又毒又坏,跟猪一样,说的就是他!”沈黛攒着眉头,义正言辞地控诉道,“你以后要是见了他,可千万要躲远一些,知道吗?”

  声音吼得太大,莲台上笔直的香头烟柱都被呼出的气,吹得散了一散。

  苏清和托腮盯着那飘渺的轨迹,难得乖顺地点了点头。

  兄妹间关系不好,这再正常不过了。她顶上也有四个哥哥,虽同姓苏,可帝王家的亲情,又有几分真?更何况隔了层肚皮,就如同隔了一座山,兄妹间一年到头也说不上几句话。

  因着她母妃早逝,他们对她多少也存了几分轻视,只是都装得客客气气,维持表面上的天家和睦罢了。

  又或许全天下的哥哥都不喜欢妹妹吧,所以俱都......

  “又毒又坏,跟猪一样。”苏清和如是默念着,换了只手托腮。

  散乱的烟轨缓缓聚拢到一处,檀香味悠悠漫入鼻腔,在脑海里隐约勾勒出沈知确的轮廓——肥头大耳,青面獠牙。

  像是冥冥之中注定了似的,那晚过后,“沈知确”这个名字就跟魔咒一般,时不时就从她身边人嘴里蹦出来。

  有时,是从宫人口中——

  “听说了吗?沈家那位世子,今年才刚十六,就破格被陛下提举,做了赤羽营的副将,随戚将军一块西征。此战若是大捷,两人都能名垂青史。”

  “啧啧啧,不愧是沈家的人,年少有为。放眼整个大邺,只怕也找不出第三个这样的人物了,竟是比咱们宫里的几位皇子还要了不得。”

  ......

  又有时,是在春宴上,听旁的世家贵女们提起——

  “说起这帝京城中的美少年,大皇子和二皇子不过居第二第三,风华更胜一筹的,其实是沈家那位郎君。风仪俊雅,又不至于病态恹恹;眉目含情,却也洁身自好,不会流连于花丛。”

  “唉,也不知谁这么好运,将来能与他攀上亲。”

  ......

  这些截然相反的论断,隔三差五地在耳边打旋。微红的面颊和崇拜的口吻,将少女怀春的心事透露得一干二净。

  每每撞见,苏清和都由不得搓着两只胳膊,扫落一地鸡皮疙瘩。反覆咀嚼她们说的话,她心底那个模糊的轮廓,逐渐填充进了个具体的灵魂——

  在家总爱欺负自己的妹妹,人前却还装作一副风流坦荡的模样,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

  虚伪!

  苏清和捂了耳朵,不愿再多听一个字。

  不想没过多久,她偶然间竟得了个机会,同那个虚伪的小人匆匆打了个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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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里规矩多,她又惯常不是个守规矩的人。放肆的事情做多了,胆子也就越来越肥,偌大的皇宫也装裹不下,就想着往外跑。

  索性天佑帝对儿子们固然严苛,但对她这个女儿却格外偏宠。苏清和抱着他胳膊求了两日,他便叹息着,给了她一道金牌,特许她可以随时出宫游玩。

  但有一点,她必须女扮男装,不能叫旁人发现。

  这也正和她意,没了女装的束缚,她能更加自由地在帝京街头穿行。

  然而梦想很丰满,现实却异常骨感。

  兴致勃勃出宫的第一日,苏清和的马车便被拥挤的人群,远远堵在了舟桥的一个小小角落,进退不得。

  “这是怎么一回事?”玉指在车壁上敲了整整一炷香的功夫,苏清和的耐心终于告罄,掀开车帘子往外瞧。

  街头人头攒动,欢呼声如潮水一样。齐整的马蹄声自嘈杂中传来,一种无法言说的、排山倒海般的震撼。起初韬光养晦,不露锋芒,到后来愈来愈烈,整座帝京似乎都在隐隐振动。

  人山人海当中,她什么也看不见,唯有那一面面玄底金线的麒麟旗帜在风中猎猎招展,赫然映入她眼帘。

  麒麟纹,是戚家军的纹样。

  苏清和讷讷忡怔好一会儿,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西征的大军回来了?”

  车夫垫脚站在车辕上瞧,欣喜地叉手回话:“回公主,的确是西征的大军,戚将军和沈副将就在队伍最前头。”

  沈副将?

  这三个字从耳边流淌而过,像是指尖拨弄琴弦,在苏清和心底落下个不轻不重的力道。

  许是跟外头众人一样,也想瞧热闹;又许是想瞧一瞧这位伪君子脸到底有多肥,獠牙又有多长,她鬼使神差地从车窗里探出半幅身子,拚命往外张望。

  可惜还是迟了一步,沈知确的战马已经绕过拐角远去,只留给她一个背影。

  竟是个清臞而挺拔的背影。

  战袍肃穆,玄甲明光。盔上一簇白缨,在午后炽烈的阳光下熠熠生辉,周遭所有光彩,似乎都被这黑白相间的寡淡色调给夺了去。

  这便是......沈知确?

  青面獠牙、肥头大耳的人,却有一个很好看的背影?倒也的确是个少年将军该有的模样,难怪那些世家贵女惦记。

  “沈知确啊......”

  苏清和绵长地“哼”了一声,手肘撑在窗框上,手心撑住脸,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纤细白皙的指尖在颊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轻点,若有所思。

  然而公主殿下就是公主殿下,没心没肺才是她的本质。

  那日回到宫里,她就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每日该吃就吃,该睡就睡,沈黛苦着脸同她抱怨自己的哥哥,她便帮着一块落井下石,把这位素未谋面的表兄贬得一文不值。

  又过几日,到了陛下的千秋,宫里大摆寿宴。按照规矩,皇子和公主都该为天佑帝准备一份寿礼。

  在送礼这事上,苏清和一向懒怠。

  无论谁的寿诞,她都送夜明珠。身份高的,就送大的夜明珠;身份一般的,就送小的珠子。左右都是千金难求的宝贝,谁敢说她的不是?

  但皇子就不一样了。

  如今东宫之位尚还悬空,任何微小的细节,都有可能是改变格局的致命武器。

  是以除却那在帝京外养病的大皇子,过去每年陛下的寿诞,都是其余三位大显神通的时机。只要能博陛下欢心,什么样的奇珍异宝,他们都能弄来,即便上天入地,也在所不辞。

  就譬如这回,二皇子苏元良送的,便是一块太湖的寿山石。因水流常年冲刷,此石纹路浑然天成,远远看去,恰似一个草书的“寿”字。别出心裁,又不乏巧思。

  消息刚传出去,就引来一片好奇。

  苏清和也不例外。

  然而这么稀有的宝贝,苏元良怎肯轻易让旁人瞧去?早早就叫人收好,严加保护,不到寿宴那日,绝不让奇石现世。

  这便越发叫人好奇了。

  旁人能忍住,苏清和可不行。寿山石刚运抵禁中的第一晚,她便换上宫人的裙装,偷偷混进藏石的观星台,让自己最信靠的宫人芳菲在外头望风。

  怕巡逻的人发现,她甚至都不敢燃灯,只揣着颗夜明珠照明。

  好在那寿山石够大,不用四下费心巴力地找,一进门就能看见那足有一人高的石头。夜明珠一照,石面浅褐色纹路便如水花般,泛起闪烁的涟漪。无需努力分辨,打眼就能瞧出,的确是个草书的“寿”字。

  看来这回苏元良是下苦心了。

  苏清和感慨着,忍不住抬手去摸。就听寂静旷夜中一声清脆的“咯吱”,字当中一块松脱的石头片,就被她掰了下来,伴随边缘一阵“簌簌”的细小碎石脱落声,“寿”字便成了“龟”字......

  苏清和:“......”

  嗯——

  事情好像朝着一个奇妙的方向发展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