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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8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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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7

  苏菲丹森说,情欲在我们心之深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饥渴,一种从不遗弃的永恒欲念。

  初夏的阳光温柔轻缓,像年轻情人的手指,透过窗帘轻抚过九狸裸露的皮肤。

  猫一样慵懒,身上不再那么酸痛,她翻了个身,一时间还没法马上意识到身边有人。

  距离绑架事件,已经过去了一周。

  胡益横跨东北、华北六省二市的生意被手下接管后,元气大伤不成气候,对周谨元的势力已经构不成任何威胁。

  小冯他们,依然像暗卫一样,不为人所知。

  只是某日,她微笑着送来一包东西,九狸不知其中奥妙,不待她阻拦便随手打开,看了一眼,“嗷”一声奔到卫生间大吐起来。

  人体器官原来是这样的恶心,特别在被摘除了以后。

  她点出一食指,顽皮地沿着他脊柱长长的曲线划着,手指甲刚刚轻轻地触到他近来晒成古铜色的肌肤上。

  慢慢搔着痒。

  齐墨睡得很熟,眼窝深陷,呼吸绵长平和。

  她贴近他,垂着头,把散着的发拢到耳后。

  如果是以前,她会毫不犹豫地亲吻一下他。

  但是这次例外,经历了前几日的事情,她无论如何,也要好好地、认真地反思一下,自己是不是太残忍了。

  她就在那咬着指头矛盾着。

  就在那天她和卿禾棉被大战的时候,门口响起了脚步声,与此同时,她难耐的轻叫响起。

  门口那人止步,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没有了任何声音。

  是齐墨。他没有选择破门而进,这就足够她感谢他一辈子。

  不经意间,眼尾扫到他睫毛微颤了一下。

  她跳下床,一把拉开了窗帘,碎金般的阳光一滴不剩,打在齐墨盖着毛毯的身上,然后她窃笑着慢条斯理爬回床上。

  齐墨的脸上露出一丝显而易见的微笑,嘴角抽动了一下。

  正当九狸以为他会永远装睡下去的时候,他的眼忽然一下睁开,炯炯有神的眼在晨光中格外明亮。

  他一下子翻过身来,仰面朝天,抓住她的一只手臂,把她拉到自己身上,将她困在自己有力而温情的怀抱中。

  她温柔又迫切地吻着他的脸、他的眼睛、他的耳朵,他的面颊以及张开的嘴巴,试探地把舌头伸进去。

  而他的舌头则像一个焦燥不安又脆弱的生灵,乞求她的更多的抚慰。

  她大腿叉开,跌坐在他的小腹上,感受到他下身的涌动和一跳一跳的强有力,开始试着用耻骨摩擦他已然抬头的凶器,用她整个身子的重量在他身上扭动着,半透明的睡裙被她撩到肚子上。

  她想对齐墨好,却又不知怎么个好法儿,如果做爱能令他愉悦,那么她不反对这个好提议。

  “坏东西,竟敢趁我不在偷吃,看我不好好教训你”

  说不气是假的,一路担忧一路奔驰,要不是在半路接到周谨元打来的电话,他几乎都要疯掉,做好了踏平东三省的准备。

  而她,却在和自己的弟弟欢爱,这是个笑话么真讽刺

  要知道,这还是个保守的社会,人们还是无法轻易接受,传出去,即使顾家全力压制消息,怕是顾九狸也难在s市待下去了。

  他把手伸到她的背后,向上扯下她半脱的薄薄的丝绸睡衣,猛地在她柔嫩光洁的背上拍了一巴掌。

  九狸尖叫一声,试图挣脱,但是他把她紧紧地按住,一只大手刚好固定住她的臀瓣,两条腿曲起,有力地在她腰后顶着,以手和脚圈住她,决心充分利用优势,好好给她点儿苦头吃。

  早知道觊觎她的男人多,既然自己平安归来,干脆把她喂饱,喂撑,叫谁也抢不走算了

  他暗自咬牙。

  他的手掌像雨点般地不断落到她裸露的屁股上,使她感到刺痛,又倍感羞耻。

  这个男人,当自己是小孩子么,还打屁股

  但是更多的是,伴随着疼痛和侮辱出现的是更加诱人的感觉,一种使人飘飘欲仙的快感,而且它很快地将这种最美妙的愉快感觉,传入她的内心深处。

  她觉得整个人都已经蠢蠢欲动了,一直在试图推离他的小手,不自觉地去握住不停顶着自己臀沟的巨大昂扬。

  “啪”

  齐墨重重打了她一下,甩开她的手,不叫她去,恨声道:“不许碰它,老实挨打”

  “唔”

  她吃痛,小声呜咽着。因为情欲勃发,九狸她觉得自己的花瓣热得好像要燃烧起来,有一种惊人的热量火烧火燎。

  汹涌的潮水涨潮一样,一波一波自深处奔涌而出。

  粉色唇瓣上方的小豆粒,早已肿成一颗硬硬的蕾朵,因急切的需要而跳动着,红红的分外诱人。

  一切疼痛和害羞全抛到了脑后,她不再挣扎,而是将她自己的感觉用身体和呻吟传递给齐墨。

  齐墨同样忍耐得辛苦,他这么久没碰她,早就趣高昂,皱着眉忍着,只是喘得越发急了起来。

  九狸趁他不防,冷不丁将一只手滑到她和他的身体之间,成功地一把抓住了他那热得烫手的巨龙,慢慢摩挲着,小指头扫过前端的缝隙,他黏黏的体沾在指尖。

  “齐墨别打了,我疼呢”

  她含着不知是,而显得更外软糯,最后一个“呢”,甜得几乎卡在嗓子眼儿里。

  从他身上滑下,跪在他的大腿之间。她俯下身子,握住张牙舞爪急于逞凶的长龙,放入自己的口里吸吮着,小小的舌头胡乱扫过,引发他一阵战栗,哆嗦着又拍了她一下。

  这才想起还有吞吐技巧这门高深学问,她赶紧先吐出来,再收缩口腔,形成一股真空,慢慢吸引过来他的巨大。

  呼,好热,他比她还热,见他没有推开自己的意思,九狸低眉顺眼,跟小媳妇儿似的,双唇紧紧绕住他那肿大的前头和柱体,轻轻用舌尖挑动他的尖端,湿润灵活的嘴唇同时开始做着上下的摆动,以一种或快或慢的折磨频率热情服务着。

  它有点儿咸,特殊的气味,就像某种真实的海洋生物,刚从海里打捞出来的一样新鲜美味。

  她想像自己和齐墨在海中,在波涛深处,紧紧地连接在一起。

  就像是当年看碧海蓝天时,吕克贝松那极富传神的一幕,她觉得自己就是那只海豚,由齐墨抱着,游曳在海洋深处,周围是疯长的海藻,缠绕着两个人赤裸湿润的身体。

  她想停止呼吸,只要他的亲吻和爱抚,还有最深重的顶撞。

  她知道,他会忍受一会儿这令人快乐的折磨,但是他不会让她吸吮他到达高潮。

  齐墨就是齐墨,不做赔本买卖的齐墨,他会用最充沛的体力,好好享受着她。

  其实,渴望的不只使她而已,齐墨更加渴望她,渴望在她的身体里面纵横驰骋。

  每个男人都有这样的英雄情怀,或许征服世界太过遥远和艰辛,但是征服一个女人,同样有强烈的自豪感和满足感。

  他和她都熟知对方的身体,每一次都无比契合,在欧洲的每一天,他甚至都会在脑海里重复此前每一个妙不可言的夜晚。

  每一次,他都坚硬得像一把刀子入黄油一样,深深地进她细软的身子。

  九狸红着脸,鼻翼翕动。因为过于巨大,她的小嘴儿几乎含不住,口水顺着缝隙湿嗒嗒流出来。

  她几乎都能感觉到它每一秒的变化,她甚至暗暗做好准备,随时被他压在身下,没有任何前戏地凶猛入,随即横冲直撞。&58566;

  但是事情并没有如她想象得这样发生。

  齐墨突然出手,捏开她的唇,用手把自己的巨大对准咽喉深处,腰部猛地一陷

  她可以闭上眼睛,却抹不去自己嘴唇舌尖上的触觉。一个滚烫而坚硬的大家伙,狠狠地进了自己被大大撑开的小嘴。

  齐墨的火烫巨龙,现在正放肆地碾过她的舌尖,擦过上颚,最后狠狠顶到柔软的喉咙。

  毫无防备的胃部立即疯狂抽搐起来,一股酸涌上了喉头。

  幸好,长的棍子这时退了出去。她咽了咽,嗓子里一片火辣。

  但在她胃里的抽搐还未停止时,它居然又冲了回来,而且这次更为深入,硕大的前头已经进入了她颤栗的喉管,呛得她眼泪肆虐。

  几乎下意识的,她想起自己应该尽快平息胃里的反应,接着放松喉管,用鼻孔呼吸。

  勉强抑制了胃部痉挛的九狸,现在不由自主地收紧喉头,一副要把怒龙吞进肚中的样子。

  她只感到巨大的前端塞满了整个口腔,尖端已抵到了自己喉咙上,鼻息“咻咻”地不断抽泣着,她快要窒息了

  但齐墨的手紧紧地挟持在她颈后,使她无法提起头来换气,只能用力挣扎似的哽噎着。

  望着她全是泪的小脸,齐墨收回力气,拍了拍她,叫她采用跪俯的姿势,但身子往后退了些,并把肩膀和上身压得更低,然后将脖子引长,下巴往前伸出,大张开嘴。

  口腔、喉咙和食道三者形成一线,这样才能容纳更长更的巨物。

  她抽噎着,犹豫着噘起唇,引身向前,把长龙套住时同时吐气,吐光之后,把嘴唇紧紧箍住,再开始一面吸气,一面用力吮吸嘴里的巨大,同时也缓缓往后拖着让它拉出来,一直拉到只剩下蘑菇头还在口中。这时,喉咙里因为吸了气,肌已得以放松,然后再一边吐气,如此周而复始,一吐一吸的运气,做出套入、抽出的动作。

  这样两个人才好受些,她感觉到男人的哆嗦和战栗,他因为舒爽而不断叹着气。

  “哦”

  她马上就想起,吞咽动作是口交中对男人最大的刺重组。

  她无力地被他圈在怀里,肩膀被他按得生疼,小小的身子随着他强有力的节奏来回颤动,她刚要动,便立即被惩罚地狠狠撞了一下。

  “还敢问为什么嗯为什么又要和他做爱就算是吓糊涂了也不行”

  他边说边加重力道,自己都感觉到顶到头了不说,甚至狠狠地对上了柔软的子深处,将它推到了更深的腹腔里。

  虽然早就知道顾卿禾是个狼崽子,吃了小狐狸是早晚的事,可是亲耳听到还是让他怒不可遏。

  前几日她养病,自己不敢碰她,现在恢复得差不多,连医生都说没事了,齐墨自然要新帐旧账一起算,把她榨干,榨碎成粉末,吃到肚子里,一点渣儿也不剩

  他突然浮上一抹邪笑,在她即将又攀上顶峰之前的刹那,突然猛地用力拔出了自己的凶器,两个人的交合处“嘭”的一声,像是开香槟的声音,好似软木塞被拔出。

  他低下头去看,只见上面满是她的体,较往常来得还要多。

  “宝贝”

  他的语气充满了悲伤和渴望,好像希望能进入她心灵的秘密空间。

  她泄过一次,这会儿浑身无力,连手指头都不愿再动一动,这会儿被他迅疾抽出,半睁着有些失神的眼儿,无声地疑惑他这是做什么。

  “自己弄”

  他抓起她的睡衣,擦了擦坚挺上的狼藉,俯下身给了她一个甜蜜之极的吻,喃喃道:“乖,自己弄弄看看”

  九狸登时臊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齐墨拉起她汗湿的手,不由分说就往她下面去。

  她的手指被他牵引着,悄无声息地向下滑到她的腹部,伸到她浓密的毛发里,把弄着一缕缕娇柔的毛发,把它们缠绕在她的手指上。

  他让她的左手伸向她的头,抚摩和捏一个头,然后是另一个,一直到她感到既羞耻,又有一种全然陌生的快感。

  九狸娇喘着,下体那炽热不断向上蔓延,浑身只欲溶化。

  “羞什么,全世界的女人,百分之七十都会自慰,呐,舒不舒服”看得出她的不自然,齐墨在她耳边轻声诱哄着。

  她几乎崩溃,欲哭无泪,被他拉扯着用右手的手指打开她下面花朵的花瓣,让她的食指了进去,就像一个潜水者分开某个热带珊瑚礁的温暖的波涛一样。

  很快,他带领着她搜寻出了她蒂跳动着的小突起。

  其实,嘴上不说,但她心里很想去触它,因为她知道这是她通向个人体享受顶点的秘密口令。

  他比她更熟悉她的身体,自然知晓她的这一敏感点,呵呵低笑,果真如她所愿,覆上她的掌心,叫她伸出拇指、食指和中指,三指一起掐上那颗红豆豆。

  九狸倒吸一口气,蓦地想要夹紧双腿,他比她抢先一步,反而将两条嫩嫩白白的腿儿开得更大,唤起她每一神经末梢的欲望。

  她不禁高声叫着,没有音节没有音调,完全是情欲的逻辑。

  “都湿成这样了”齐墨的手指轻轻掠过她的小缝儿,她情不自禁地发出颤抖,想转过头去。

  齐墨的嘴马上压着她的嘴,刻不容缓地控制住她的舌尖,截住她的叫喊,笑道:“小点声儿,宝贝,叫得我又硬了”

  他向上移动,用鼻子磨擦她的颈脖,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她总是有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勾起他的欲望

  “坏东西,坏东西”

  他喃喃自语,恨不得一口咬下她的,尝尝她的血是不是凉的。

  他的控诉如魔咒一般,令她晕眩,随着一声叫喊,她整个人在五光十色,眼花缭乱的布景里得到完全解放。

  着一手的湿滑粘腻,齐墨无赖地赖在她前,听着她急促的心跳。

  他还没得到完全的纾解,下面胀痛得叫嚣着,不断顶撞着她湿漉漉的入口。

  他又开始吻她的房,他的嘴轻咬着她的头,就像婴儿吮吸着母,他的舌头轻搅着,感觉到头越来越坚硬饱满。他的手本能地逗弄着她,瞬息间,它已伸向了她的大腿之间,来回磨擦着她。

  借着强烈的润滑,他几乎没使多大力气,撑起腰,轻松进入了她。整完全没入,停住不动,尽情地享受着层层包裹。

  他稳稳地,快速地入她的体内,轻轻地摩擦着。他知道动作越慢,兴奋期就越长。

  他的双手紧抱着她的大腿,她一低头,看到他的指关节都发白了。

  不断重复着深入、浅出、再深入

  许久之后,只见他奋力往前一顶,倏地猛倒吸一口气,在燥热的身体中,爆发出一股无法形容的舒畅之感

  半晌,他才闷声道:“九儿,你对我不好。不好”

  你对我不好。

  多么让心心酸的话。不是你不爱我,亦不是你不疼我,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陈述句子。

  九狸思绪翻腾,头脑一片混乱。动了动有些干的嘴唇,她发不出一点儿反驳的声音。

  是啊,不好,真的不够好呢。

  他忽然正色起来,因为严肃,而比之前显得苍老,虽然他一直比实际年龄要看起来年轻得多。

  “顾九狸,我不是傻子,但我愿意为你做个傻子。”

  他死盯着她,“你的那些放不下,你的那些恋恋不舍,我全都知道,我可以当做不在意。因为你是我的女人,遇上你之后你是我唯一的女人。但是你若把我当成傻子,是不是有些不明智了”

  “我”

  她张口结舌,答不上来。并不是笨嘴拙腮的人,可这次面对他的咄咄逼人,她竟无语凝噎。

  齐墨轻吻了她额头一下,轻得像阵风拂过,“上次我走之前,你不是也想去欧洲吗怎么样,我们过几天动身,去那待一阵子”

  九狸一下懵住,彼时此时大不相同

  只有他和她么

  卿禾、谨元,她和齐墨,如此错综复杂的四角关系,她要一走了之么

  小心翼翼地打量着他的神色,她几乎无法决绝,突然,脑中灵光一现,“爸快过生日了,走不开呢”

  他冷笑,挥手打断她,“是么,原来和顾卿禾好上了,连带着父慈女孝都学会了怎么,当初口口声声恨着的仇人,如今看到初恋男友一回来,就重新变成一家亲了”

  他出口讥讽,不留余地。

  她想起身抱住他,但齐墨已经站起来了。

  他就像一个忍受折磨的生灵,软弱无力地长叹了一声。

  他裸着下了床,径直走向浴室冲洗。

  哗哗的流水声叫她心慌。自己到底是怎么了

  79

  今年的夏来得格外早树叶似乎永远清翠欲滴,充满生机。

  黎明时分的一阵小雨似乎把初夏的尘埃冲刷得一干二净。敏感的人会一眼发现,一大早开始,友谊宾馆1、2、3号门都加强了警卫,几乎是每一个小时就轮换岗哨。

  这其实也不算什么,毕竟,这是省直属接待单位,每年不知道要下榻多少国内外大人物。不是说,住友谊宾馆,享国宾待遇么。

  但像今天这样煞有其事的严肃,倒是不常见。

  之前省长、书记成天往这跑,又是开会又是宴请,也没见过这么重视的,除非马上有大人物驾到

  几辆车牌上蒙着布的黑色高轿从中午开始就停在友谊楼下,有几批人状似悠闲地在附近的花园边溜达,来来回回。

  下午三点五十,几个衣着平凡的寸头男子牵着三条防爆警犬,悄无声息地在楼里走了一趟,出来后对着对讲机汇报,一脸郑重。

  五点钟,军区首长、中将顾成功将在这里的中心宴会厅宴请亲友,庆祝五十八岁大寿。

  大厅内,一个一人多高的烫金寿字正中央高悬,众人皆舍弃了原本自助餐的形式,此刻全都按资排辈地在圆桌做好,高至将军,下至少尉,高朋满座,觥筹交错。

  顾成功穿了件紫红色的唐装,自年前开始,他瘦了不少,原本有些微凸的肚子,这会儿看上去并不明显。站在人群中,他鹰眼如炬,叫人心生敬畏之情。

  酒过三巡,餐桌上便热闹起来,顾成功这一桌有五六个是当年在越战战场上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倒是齐齐都生了儿子,有心做儿女亲家的,这会儿都借了酒劲儿,大胆提出来。

  九狸假装羞涩地笑,心里却骂了这几个老家伙不下八百次。这几家的官少,都是圈子里臭名昭著的玩意儿,嫁过去就是活受罪,妻不如

  她不好和长辈回嘴,倒是顾成功大手一挥,貌似不耐道:“干什么都想干什么我有女儿也不嫁到你们几个家里去,哼,你们那几个败家子儿,谁也配不上我闺女”

  一众人假装闹个大红脸儿,拼命嚷着叫顾成功喝酒赔罪

  宴会上他不过露了一面,便与多年的老战友、老部下们退到1号楼的一个小会议室里聊天,只剩下了不少年轻人在继续喝酒。

  在一众公子哥儿的围攻下,卿禾倒是轻松应对,他虽年轻,但花花肠子不少,官场、部队的那一套潜规则早被他玩得烂熟,整个晚上不是被人灌酒,就是喝完了继续灌别人。

  说是生日宴,其实说句难听点儿的,大家各怀鬼胎,借机拉近乎、找关系,卖人情、找对象咳咳

  所以年轻帅气的卿禾不仅要应付拼酒的同辈,还要同样应付带着各色女儿扑面而来的诸多长辈

  他嬉笑着,故意做出一副吊儿郎当的公子哥儿形象,却惹来诸多女孩儿感兴趣的眼神。

  笑话,攀上顾家的高枝儿,就算是做个“弃妇”又能如何

  他没能耐,他老子有能耐。何况,还是这么个漂亮养眼的男人。

  却没人注意到,他含笑的眼睛总是在往一处瞟。

  九狸是长女,少不得忙前忙后,招呼应酬。

  今天这场合,齐墨不适合到场,她自己应付得颇费心。

  好在到场的叔叔伯伯们都是看着她长大的,亲切之余倒也少摆架子,九狸省了不少客套和虚伪的寒暄。

  就在她刚松了一口气,把顾成功他们送到三楼的小会议室后,在楼梯拐角处不经意间一瞄,她居然看到了,胭脂。

  居然是她

  她来这做什么难道是贺寿

  “你”

  几步走近,九狸掩盖住疑惑,压下心头的古怪情绪,弯身有礼貌地问好,“你是来看我父亲的么他在里面”

  多日不见,胭脂似乎神情憔悴了不少,但是打扮得依旧光鲜,近看之下皮肤依然弹十足,除了眼角有细微的皱纹。

  她如同贵妇般高贵典雅,长发高高盘起,用一细长的簪子稳稳定住。

  要不是某日顾成功无意说起,九狸真不敢相信,眼前这女人,已有五十岁。

  她勉强笑了一下,往紧闭的大门那瞥了一眼,似带了无尽情怀,看得九狸一愣。

  胭脂回过头来,冲着惊愕的九狸柔柔一笑,完全不是那个当日酒吧里的妖艳女郎。

  “能给我点儿喝的么”

  陷在手感柔软的沙发中,胭脂神色满足地喝了一口咖啡,轻放下。

  揉了揉微痛的太阳,她自嘲道:“人老了,本就睡不着,可是还是戒不掉。”

  坐在她对面的九狸一愣,不由自主地也跟着放下杯,突然想起断背山中的一句经典台词。

  i wish i ko it you

  我希望我能戒得掉你。

  她突然明白了什么,一瞬间明白了。她本不是聪明人,可是还是懂了她的意思。

  因此,所有过去不明白的事情,彷佛抽丝剥茧之后,终于找到了那个线头儿,猛地一拽,所有的童年疑团都有了清晰的答案。

  怪不得妈妈脸上总是淡淡的,怪不得爸爸总是在忙,怪不得他宁可睡办公室也极少回家,怪不得她从来没有和父母一起去公园的经历。

  顾九狸咂着其中滋味儿,那一刻终于释怀。不怨,也不自责了。

  原来不是她自己不够好,才得不到母亲的爱。她只是因厌恶他而厌恶她。虽然不公平没道理,但是她更改不了事实。

  她不是幸福结合下的产物,而是在那个年代,包办婚姻下的一个不被欢迎的突如其来的孩子。

  “你明白了”

  胭脂是个很聪明的女人,只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情绪波动。

  无意识点点头,九狸心里复杂得苦涩。面对父亲的情妇,她终是无法做到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我当年跟他说,别和家里硬碰硬,娶了,便娶了吧”

  她美丽的眼里隐隐泛了水意,但忍住了,继续道:“我不在意,真的,我以为我不在意的,可是她死了,他娶的仍旧不是我”

  到此,她的美丽坚强终于全数散尽,用手捧住脸,尽情地开始哭泣。

  做一个男人秘密的情妇,或许并不是那样神气,太多的心酸不与人知。

  九狸手足无措,抽了两张纸巾递过去,轻拍了两下她的背。

  她不大度,也不小儿,但是面对父母婚姻的“第三者”,她还是没法子说“我理解”。

  或许,她的母亲,才是第三者,可是,这又有什么区别呢在多年以后,她死了,他们也都老了。

  人说活着苦,可是都在苦着活。活着本就是世上最艰辛的事儿,所以不管怎么样,都要给自己叫好一声,因为我们都在承受着世上最深重的苦难。

  这才是最极限的挑战和最虔诚的赎罪。

  看见胭脂,便不可抑制地想起看宇,九狸的心微微地抽痛。

  终究还是没救到他。

  卿禾回忆,说当时实在是太混乱,等到他的人开始在现场搜寻时,胡益的手下死的死逃的逃,只是在另一个小屋里,他们发现了大量的血。

  一个人要是流了那么多的血,怕是活不成了。

  卿禾顿了顿,观察着九狸的神色,小心翼翼地说出了上面那句话。

  死的是谁都无所谓,他只是怕九狸受不了打击。

  她死活不说两个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卿禾干着急,却是莫名地嫉妒起一个死人,甚至有些小恶毒,庆幸他死了。

  九狸慢慢走近胭脂,覆上她的手,无比轻柔地恳求道:“那间包房,我定下好不好别让别人去,也许我也许我会再去”

  胭脂点头,泪光点点,低语道:“这就是命啊,看宇这孩子命不好,也许我本不该买下他”

  某年某月某日,我遇到你。当时的你和我都不知道,这其实只是生命中一个美丽的曲。

  谁也不知道,后来的某一天,九狸只身去了胭脂的酒吧,重新回到了那间小小的套房。

  她滴了几滴那昂贵而香气袭人的油,在浴缸里注满水,疲惫地将自己扔进去,慢慢闭上眼。

  再也没有一双温柔手,教她如何珍惜自己,教她如何快乐,教她如何认识自己。没有那双温柔的眼,没有那极易害羞的年轻面庞。

  她也很想他,手指无意间拂过温热的身体,这是他和她在这世上唯一的联系。

  春天那么短,夏天已经到了,思念那么浅,她几乎要忘记那男孩儿的纯真笑容。

  她注定是个冷清而薄情的人啊。

  撩起逐渐变凉的水,她轻声哼起不成调子的曲儿,眼泪却止不住地掉。听到一句熟悉的歌词,想起一个现在不在身边的人,实在是件寂寞的事。

  是否我也是你生命的曲,寂寞啊,变成了主题,在人来人往的时间海洋里,我常想起

  80

  一路噼噼啪啪,踩着高跟鞋走过,一手指疯狂地按亮整栋楼的灯。从一楼到三楼,直到9号别墅楼被温暖明亮的灯光所笼罩,九狸冰冷的心,才觉得有些温暖起来。

  也许,上一辈的恩怨真的与自己无关。

  初夏的宾馆小径旁,茂密的松柏植物长青欲滴,夜里风过,沙沙地响。

  月亮真大呢,她想起课上老师讲过的那首法语诗,翻译过来正是有一句:巨大的月,巨大的星儿

  她站在窗前,望着起伏的窗帘,低头给齐墨发短信,告诉他今晚住在宾馆,不回去了。

  很快,他回复,简单的一个字,好。

  她低笑,几乎可以想象得到他半躺在床上,拧着眉,恨恨按键的郁闷小表情。

  收了手机,她散开高高盘起的头发,拿好浴袍去洗澡。

  浴室跟房间中间只有隔着一大片的雕花艺术玻璃,尽管浴室之中水花四溅,雾气弥漫,可透过隐隐的玻璃墙,还是能看见沐浴者的身姿。

  从卿禾暗黑色的眸子望去,她完美的曲线即使有着重重阻隔,仍旧是展现出无与伦比的魅力。

  摇了摇手上的备用钥匙,他笑得自得,随意走了两步,靠在沙发上,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杂志,有一眼没一眼地看着。

  热气熏染到各处,暖暖的,湿湿的,她拿着浴巾,随手擦揉着身体各处,雪白的颈项、高耸的双峰、细致的蛇腰或是俏挺的双臀,不论是何处,那股天生自然的媚意自然流溢。

  “你怎么在这儿外面喝尽兴了”

  九狸披着浴袍,一走出来,就看到悠然自得的卿禾。

  并不慌张,揉着湿漉漉的发经过他身边,自己倒了杯水,她慢慢地喝着。

  卿禾脸色潮红,浑身酒味浓重,站起身走近她,长吁了一声,鼻息浓浓地笼罩住她。

  背后是隔断淋浴的光滑的玻璃,一面火热一面冰凉。

  她仰起脸,浮出一点笑容,环抱住他的脖子,两个人吻得气咻咻,她几乎喘不过气,一只手去推他,反被他捏在手里细细摩挲。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反正你这地方大,搁得下我不是”

  他像只腻人的小狗,嗅着味儿就往上蹭。

  “哎别,我刚洗完,别又出汗了,黏得难受”

  她躲着,不让他乱。

  “见过胭脂了”

  他斜眼看她,看上去略显潮湿的眼睛几乎滴得出水来。

  喝了酒的卿禾,妖媚得像个女人,他回身,大喇喇地重新回到沙发上倒着,随手扯开衬衫上的扣子,露出大片前肌肤。

  九狸“嗯”了一声,看情形,卿禾倒是比自己知道得还早,可他倒是沉得住气,一点儿也没为自己的亲妈鸣不平。

  要说顾成功也忒风流,正妻都死了,还不把初恋情人娶进门,反而是又去招惹了卿禾的妈,还跟她生了孩子。

  “我渴了,要喝水。”

  他吩咐得天经地义,见九狸嘴边挂了几滴水,感至极,他顿时也觉得口干舌燥,浑身上下都变软,只有一个地方硬挺起来。

  瞥了一眼,她假装没听见,扭身就往卧室里走,累了一大天,笑了一晚上,还不睡觉天就快亮了

  他如一头发情的小豹子一样猛扑过来,力气大得差点没把她撞飞,两手一揽,把她圈在怀里。

  “干什么我累了放手”

  九狸愠怒,抬眼对上他,呵斥着。

  他果然乖乖不敢再动,惹烦了她,别说温存,连好脸儿都没一个,他可不敢犯上作乱,总不能次次用强,还得叫她愿意才行。

  “唉,就抱抱,还不成啊”

  他矮下身子,把头窝在她肩头,沐浴露的香味混着她的体味,形成一股极富冲击力的女体香,刺没几天就要高考了,重又推推他,“书看得咋样了能考上不”

  卿禾嗤笑,考不考得上又不是他说得算,早在三月份,l大的校长就接到了条子,顾成功的铅笔字就是圣旨。

  不过,他还是故意拧了眉头,软软蹭了两下她的脖子,委屈道:“好紧张呢,我都睡不好觉”

  九狸顿时“哎呀呀”一声,转过身轻轻捧起他的脸,果然看见微黑的下眼圈,皱眉低语道:“紧张什么,会多少答多少就是了。”

  卿禾窃笑,强忍着做出苦瓜脸,点头,眼里浮上一层湿意,“我今晚在这睡好不好”

  九狸假装咳了一声,似在考虑,故意拿乔。见他可怜巴巴的样儿,她绷起脸,伸出一指头,在他眼前晃晃。

  “呐,我陪你醒醒酒,喝多了直接睡觉对身体不好,困了你去自己的房间睡。事先说好,你睡你的,我睡我的。”

  卿禾暗暗算计了一下,实在是不甘心,但又怕她反悔,连忙应承下来,站直身子,敬了个礼道:“首长,就按您说的办”

  她拨了拨烛台里小小的装饰蜡烛,看着它忽明忽暗,不大的一间浴室里满是她刚沐浴过的香气,流光飞舞,因为水面像镜子一样闪着清冷的光。

  她散开的发像丰盈的水藻,平铺在两个人的周围。

  他掬起一捧,小心地缠绕在指间,丝丝缕缕,收紧,松开,再收紧,就是舍不得放。

  水滴从中世纪复古风格的水龙头里一滴一滴滑落,砸在一直不甚平静的水面上,溅起一朵朵脆弱的花儿,凋零,重生,周而复始。

  她伸出手,无意识地撩着水,头靠在他前,鼻息间都是他的体味。

  卿禾孩子气地低下头,时不时轻啄她一口,痒痒得逗得她心发慌。

  轻笑,默默地一小口一小口喝着手掌心里端着的一杯牛。最近失眠得厉害,她却谁也没说,只是记得睡前喝牛。

  九狸喝东西总是很优雅,先吸进一小口,用最敏感的舌尖品尝,再慢慢收拢,咽下去。

  他望着她微笑的侧面,眼神温柔得像洒落一地的碎金,恨不得将自己揉成骨血融进她身体。

  其实,他们本就是骨中骨,中,血脉相通的爱人。

  这是他小二十年里最美丽的际遇,舍不得放,也不可能放。

  “我真的很讨厌你,讨厌你和你妈。”

  她放下杯子,抬头望着棚顶没有开启的巨大水晶灯,它像是一个寂寞的舞者,失了舞台的舞者。

  幽幽叹了一口气,她嗓音里满是酸楚。

  他握了握拳,下意识地松开指间缠绕的发丝,低声道:“我知道,从小就知道。”

  九狸转过头,极其认真的表情,“但是现在不了,我不恨了,因为那已经不是我应该心的事儿了。”

  卿禾愣住,深吸了一口气,似乎一瞬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一会儿,他紧紧地贴上她,右手扳过她的脸狠狠地吻了上去

  这世界那么兵荒马乱,这城市那么空虚无望,而他们不过是最平凡的一对男女,她不恨,亦不怨了。

  他狠心地咬着她的唇,剧烈地喘息,疯狂地近乎绝望。

  一滴泪,从他的脸上滑落,跌到两个人交接的唇瓣上,打着转儿。

  她率先伸出舌尝了一口,尽是苦涩,想躲;他不准,与她勾到一处,尽情肆虐着共舞。

  她被他吻得昏头转向,半天喘不上气儿,嘴上被他生生咬破出血,挂了血丝,脸色发白,在暗暗的烛光中,活脱脱一副女鬼相。

  扭头望向镜子中的自己,九狸扑哧笑出声,尖起嗓子唱念道:“公子夜半读书,妾身冒昧,特来相陪”

  话未说完已被卿禾扑倒,两个人在水里扑腾嬉闹,她讨着饶,却躲不过他的上下其手,吞了好几口水,脸憋得通红。

  他见状心情大好,不停在她身上点着火,也跟着哼哼着:“小娘子哪里人氏竟有这般姿容,叫小生好生欢喜”

  这个澡足足洗了两个钟头,九狸望着微皱的皮肤,催促着卿禾快去睡觉。

  他负隅顽抗,拼死抗争,试图以强劲的攻势火力和美味的糖衣弹诱惑她留下来共度良宵。

  可惜九狸毕竟久经考验,是组织可以信任的好青年,坚决地给他盖好被子,关了床头灯,转身就摺

  他不舍,赖皮地扯住她宽大的睡衣下摆,摇啊摇,黑暗中眼巴巴地盯着她。

  “顾九狸,我贼拉稀罕你,你少到处得瑟,就老实等着当我媳妇儿”

  他一字一句一本正经,方言叫他说得如台词般朗朗上口掷地有声,大珠小珠落玉盘。

  她咧了咧嘴,试图大笑,不语,只点点头。

  转过身,她眼里霎时涌上大片水光,盈盈地仿佛随时会落下来。

  轻轻带上门,九狸微眯的眼一下睁得溜圆,几不可闻地抽动了一下鼻子。

  缓缓下了楼,她刻意放轻脚步,站在最后一级台阶上,环住肩膀,试图叫自己镇定下来。

  “既然来了,那就出来吧。”

  话音刚落,一把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正顶上她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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