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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第三十章

 第三十章
 “并没有。”季宽冷冷地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娜迪拉听着电话里的忙音,耸耸肩,没事儿人一样回到教室继续上课。
 下半节课,秦嘉年有点儿走神,她始终没办法集中注意力。
 讲台上的娜迪拉明媚张扬,她时而把巴掌大的脸埋在教材里,温声细语地读课文;时而转身在黑板上涂写,墨色的长发在她腰间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
 一举一动都是风尘。
 六月初,天气渐暖,毕业季临近,季宽完成了在英国的所有课程回国。
 安鹏带着一帮同学浩浩荡荡迎接季宽荣归故里,同时,也没忘了叫上了秦嘉年。
 到达厅,季宽推着一摞行李箱出来。
 一个眼尖的男生看见季宽,小跑着迎了上去,身后的人也呼啦啦地跟了过去。
 六、七个男生对着季宽又是扯衣服,又是搂肩膀,恨不能挂在他身上。
 秦嘉年跑不过这些男生,只能跟在他们身后,抻着脖子往前看。
 季宽和同学们寒暄一番,他侧过头,看见秦嘉年正歪着脑袋看他。
 上次见她的时候还在下雪,现在已经过了草长莺飞的季节了。
 她换了一件浅粉色的卫衣,一条牛仔裤,把她的线条勾勒得清晰可见。
 以前刚过肩的头发也已经快要及腰了。
 小姑娘似乎长大了许多。
 季宽定定地看了半天,然后慢慢走近她。
 秦嘉年抿着嘴唇,笑盈盈地看他。
 季宽摸了摸她的头发,微微弯腰靠近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问:“想我了吗?”
 秦嘉年的脸蓦地红了。
 她动了动嘴唇,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季宽双手插在口袋里,笑得春风得意。
 一行人跟了上来,大家边说笑边从机场打车回学校。
 安鹏跟秦嘉年、季宽一辆车,他坐在副驾上,秦嘉年和季宽坐在后排。
 从机场到学校的路很长,秦嘉年有些困倦,她闭着眼靠在车窗上。
 安鹏倒是一路都没闲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学校里的事。
 他说,季宽就安静地听着,偶尔轻声应和一两句。
 安鹏忽然想到什么,转过身,放低了声音说:“对了,你还记得娜迪拉吗?她回淮大当老师了。”
 季宽看他一眼没出声。
 安鹏瞥一眼熟睡的秦嘉年,啧啧两声,不怀好意地笑了。
 季宽使劲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安鹏灵巧躲过,转身坐回椅子上。
 秦嘉年的眼珠动了动,却睡意全无。
 学长应该是认识娜迪拉老师的,她想,她没有听错,那天老师在教室外的电话是打给学长的。
 自从那天接到季宽后,秦嘉年和他就没再见过面,季宽临近毕业,有很多事情忙。
 同样忙的还有师允。
 她一边忙着做毕业设计一边忙着实习,常常连续几天见不到人影。
 这天,秦嘉年下了晚课回寝室,意外地在教学楼前碰见了师允,她正和一个女生聊得热闹。
 秦嘉年走近了一看才发现,是娜迪拉。
 她和两人打了招呼,准备离开。
 师允叫住她,跟娜迪拉道了别,和秦嘉年一起回寝室。
 师允显然最近都休息得不好,黑眼圈一大片,接二连三地打哈欠。
 秦嘉年有些意外地问:“学姐,你和娜迪拉老师认识?”
 师允略微精神一点,她点点头,“她也是淮大的,比我大两届。我记得她当时是学生会的副会长,那会儿我们早上要出早操,她会到寝室检查,每次都能发现我躲在寝室睡懒觉,一来二去就熟了,没想到最后竟然发展成了损友。”
 师允笑了笑,回忆着刚刚入学时的情景,不禁感叹:“这些都像昨天发生的一样,没想到一转眼我都要毕业了。”
 说完她就低下了头,颇有些感伤的意味。
 秦嘉年安慰道:“要不你也回学校当老师吧,和娜迪拉老师一样。”
 师允摇了摇头,“我可没有那本事,你不知道,当年娜迪拉在学校也是风云人物。”
 她突然起了兴致,说道:“你不知道,当年季宽入学的时候俩人还传过一段绯闻呢。当时娜迪拉隔三差五就去找季宽,两人经常一起吃饭、去图书馆什么的。不过也都是传言,大家闲得无聊,总喜欢把条件优越的男女凑成一对。”
 秦嘉年默默低下了头,像被海水淹没一样,难以呼吸。
 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她是在嫉妒,确切地说是在吃醋。
 秦嘉年意识到自己对季宽有不一样的心思,并且看季宽对她的态度,应该也是有好感的。
 可如果这一切都是自以为是的错觉呢?
 秦嘉年鼻子发酸。
 第二天,秦嘉年满满一天的课。
 晚上的时候,她在操场上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摸出手机,拨通了季宽的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那边才接起来。
 “你好。”是个女声。
 秦嘉年看了一眼屏幕,确认没有打错,她说:“请问季宽学长在吗?”
 那边的人似乎笑了,“阿宽去卫生间了,你有什么事跟我说也可以的。”
 秦嘉年愣愣地僵在原地,她听出来那边是娜迪拉的声音。
 话筒里没了动静,娜迪拉“喂喂喂”了两声,就挂断了电话。
 季宽从卫生间出来,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今天是他们班的散伙饭,不知道娜迪拉从哪里听来了消息,不请自来。
 他揉揉额头,没什么好脸色地说:“我说你能不能好好回去当你的老师,我们散伙饭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娜迪拉撇了撇嘴,“这屋子里我认识的人多了去了,我又不是来找你的,你凭什么赶我走,臭美!”
 季宽被她顶了回来,闷闷地灌了半瓶啤酒。
 秦嘉年挂了电话在操场吹了半天的风,她晕乎乎地回了寝室,爬上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不知道几点钟了,寝室里还是只有她一个人。
 师允去实习了,宫婷婷忙着跟罗宇川约会,余冰贻又去了散打协会。
 秦嘉年鼻塞头晕,估计自己是感冒了。
 她迷迷糊糊地下床,翻了半天也没找到感冒药,她强迫自己喝了大半杯水,穿着睡衣,拿着钥匙和手机出门买药。
 天已经全黑了,路灯影影绰绰地照着零星的几个人影。
 秦嘉年在校门口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季宽和娜迪拉站在一辆车前,娜迪拉脱下披在身上的外套还给季宽。
 季宽接过,两人又说了几句话,娜迪拉开车离开,季宽转头往寝室走。
 秦嘉年的鼻子堵得厉害,脑子也开始发热,她没有思考的力气,快步朝季宽的方向追了过去。
 季宽听见身后有个喃喃的声音叫他,他顿住脚步,回头。
 秦嘉年穿着一身小草莓图案的睡衣,头发乱蓬蓬的追了过来。
 她在他面前站定,瞪着湿漉漉的眼睛看他,半晌,她缓缓开口,声音仿佛带着天大的委屈,“学长”她问,“我可以喜欢你吗?”
 季宽如遭电击。
 他这段时间忙得昏天黑地。
 刚刚从卫生间出来后,看到秦嘉年的来电她就迫不及待地想回学校。
 他觉得时机已经成熟了,他顺利毕业回国,未来的发展空间也将不可限量。
 他想见她一面,问问她愿不愿意做自己的女朋友。
 他甚至想好了许多说服她的理由。
 而秦嘉年的问题显然让他措手不及。
 他心花怒放,又小心翼翼。
 季宽右手轻轻抚上她的后颈,左手揽住她的腰,往怀里一带。
 他微微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夜风带着温热的气息徐徐吹过,路边的知了不知疲倦地高叫着。
 秦嘉年的身体僵直了一瞬,季宽把她楼得更紧了些,他轻轻在她的唇畔厮磨,直到自己呼吸紊乱,有擦枪走火的趋势。
 他稍稍退开一些,右手恋恋不舍地拂过她的脸颊,轻轻地捏着她的耳垂。
 季宽哑声开口:“求之不得。”
 他在回答她的问题。
 秦嘉年的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急忙用手去擦。
 季宽先她一步把她的眼泪抹掉了,他双手捧着她的脸,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轻声笑着问:“和我在一起这么委屈的吗?”
 秦嘉年胡乱地摇头。
 季宽心里软成一片,他把秦嘉年揽进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哄道:“好了,不哭了,学长以后一定对你好,好不好?”
 秦嘉年窝在她的怀里,周围都是他干净温暖的气息。
 她想问问他和娜迪拉是什么关系,可想想似乎也没必要了。
 她吸吸鼻子,笑了,轻轻点了点头。
 季宽把秦嘉年送回寝室,又返回校外,给她买了一袋子药。
 回到寝室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了。
 室友正围着一台电脑看世界杯,桌子上放了两堆钱,里面五十、一百的好几张。
 季宽插着腰站在几人身后看了一会儿。
 室友扬着下巴指了指两堆钱说:“来啊阿宽,赌一把?”
 季宽从善如流地从钱包里翻出两张毛爷爷,扔到桌子的一角,说:“我赌平局。”
 几个室友一脸“你死定了”的表情看他。
 季宽毫不在意,心情愉悦地去洗澡了。
 等他洗好了,拿着毛巾擦头发的时候,比赛结束了。
 一比一平局。
 室友像看妖怪一样看他,“卧槽阿宽,你,你你你……”
 他“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话。
 季宽笑得眉眼飞扬,“嗯,我嘴开过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