账号:
密码:
御宅屋 > 其它小说 > 到处是秘密 > 到处是秘密第23部分阅读

到处是秘密第23部分阅读

  最新网址:www.shixunet.net

  随着悦来客栈的人越聚越多,台子上的江南府众官员也依次到齐,终于一声代表会试主考的青天锣响,举子们终是将本次江南会试的主考、监督见了个齐。

  “噫……”手搭个凉棚定睛看清台上之人,陈泰丰吃惊得差点没将半截舌头咬下吞进肚里去。他对着台子呆了半晌,回神过来之后咿咿呀呀冲着被他人遮了视线地江贤手舞足蹈比划半天,虽是有声有色,可任是没有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不明所以的江贤只能歪着脑袋,神情甚是疑惑地盯着这个突然精神亢奋的陈泰丰,不明白素来一惊一乍的的他这次又是怎么了。

  工夫不负有心人此话果然不错,陈泰丰使出吃奶的劲终于将他不听话地舌头给捋直了,他咽了口口水,大声道:“黄兄与顾兄他们在台上……”

  什么?江贤的心也咯噔了一下。不由垫起脚尖,越过层层人海朝台上望去:

  最左侧玄色衣袍,身如松柏般英挺。清冷眸子不带一点温度,该是人称冷面修罗也是这次会试的武举主考,湛郡王宇文湛,而在他身旁的另外两位?

  黑白分明的大眼倏地也蓦然睁大,紫色纱罩薄裳,面色俊雅带着一抹傲气与疏离,淡淡宝蓝的绣蟒锦袍,玉冠束轩昂眉宇含笑,这两位不正是前些日子常在一块吃茶聊天的顾惜云与黄宁吗?

  又是一声青天锣。喧闹的举子们渐没了声响,胖乎乎的江南府府台连文登习惯性地掏出袖中帕子擦擦汗,有些战战兢兢地站起身来对着边上坐着地几位躬了躬身,继而清清嗓子掏出一叠纸,开始宣布明日的考场事项。

  大同小异的考场制度,枯燥无味令本就在炎炎烈日之下汗流浃背地众举子,听得愈加心烦意乱,渐渐地台下嘈嘈之声变得愈加之大。

  江南府府台连文登拿着那叠纸张干巴巴地念着,只感觉突然心虚得冷汗直冒。不由扭头朝后天瞄去,后头座上的宇文湛冰冷至极,正眼神冷冷端着杯茶喝上一口,顾亦庭目视前方,根本对他不屑一顾,宇文宁折扇轻摇,脸上还是那万年不变雷打不动的要笑不笑。

  心中不自主地呲了一声,只能加快了说话的频率,将前面几大页的废话说完。开始今日的重头戏。

  “本次会试改卷制度有变。实行糊名……”他的话语才落,原本还嘈嘈不断的人群此刻却是在那一瞬立刻犹如静止一般。全场鸦鹊无声,双双晶亮眼睛齐齐射向台上正为此种状况惊得不知所措的连文登。

  只见他偷偷又往后瞄了一瞄,却不巧正瞅见宇文湛那好似对他极度不满所以皱起成为一团地眉,心中打颤,赶紧回头,急急开口,原本打结的舌头突然变得很灵活,说出来的话又快又准,好似恨不得立刻就将剩下的话一口气说完。

  因为要知道在这三位可都不是普通人,他们出的气场都是带着刀子的,而现在竟然要在他们的面前言……连文登大哭,自己真是无时无刻不感到如芒在背,呆太久不短命才怪,555555,赶紧结束回去抱抱亲亲八姨太太啦……

  糊名?陈泰丰的心跳了一跳,他的眼低了下去正好与正好抬起眼来望向他地江贤对上,江贤的眼带着同他一样的惊奇与热

  南月的学子都知道,糊名顾名思义就是要把试卷卷的考生姓名、籍贯和初定等第都要封住或者裁去,因为评卷官看不见考生姓名,便不知试卷是出自谁人之手也就无法徇私作弊,大大加强了评卷的公平公正。

  此法最早是始于与前朝天玄同一时期的临国颜阳,创立者正是当时颜阳赫赫有名的暖玉丞相楼月华,当年天玄似乎也有意效仿,但不知为何却始终没有在科举考试使用开来,直至今朝南月一直以来也未曾有过,所以纵然糊名有诸多好处,但南月学子特别是寒门之子除了心生向往也别无他法。

  而如今江南会试竟然毫无预兆地开始施行,怎能不令一干举子又惊又喜,一时间整个悦来客栈欢声雷动。

  可就在这众口一词的欢声中,有一人地声音分外不同以致格外清晰。

  “宁郡王实行糊名众举子甚是感恩戴德,但大家有一事是无论如何也要问问宁郡王地,希望郡王能给大家一个明确的答案。”

  第七十六章 机关算尽风波起(十九)——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此法最早是始于与前朝天玄同一时期的临国颜阳,创立者正是颜阳赫赫有名的暖玉丞相楼月华,当年天玄似乎也有意效仿,但不知为何却始终没有在科举考试使用开来,直至今朝南月一直以来也未曾有过,所以纵然糊名有诸多好处,但南月学子特别是寒门之子除了心生向往也别无他法。

  而如今江南会试竟然毫无预兆地开始施行,怎能不令一干举子又惊又喜,一时间整个悦来客栈欢声雷动。

  可就在这众口一词的欢声中,有一人的声音分外不同。

  “实行糊名众举子对主考此举甚是感恩戴德,但大家还有一句话要问问宁郡王,希望郡王能给大家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突如其来的话让整个会场像是经过彩排一般的鸦鹊无声。

  江贤循着话语之声望去,说话的这个人,身子立得笔直,言行不卑不亢却带着叫人无法推托的坚持,秀气的眉头一皱,此人……不正是昨夜不遗余力地抨击当朝科考,力促今日举子之聚的那位方倚行方公子么!

  方倚行双手抱拳冲着台上众人一拱,语带揶揄,眉眼带着三分挑衅:“宁郡王,前几日的动静不小,仅一个下午光景便逮捕二十三人,而且……”他不停转着的双眼不经意地对着周遭众人一瞥,“据说这二十三人皆是因出卖试题而被捕的,这点实在让草民心惶,会试试题竟堂而皇之地就上了酒楼茶肆当街叫卖,草民斗胆,敢问宁郡王您作为本次会试主考您能给出个什么说法?”

  他的话音才落,大家马上又从适才的安静中醒转过来,变得义愤,开始纷纷附和起他的话来。

  可身处风口浪尖的宇文宁却好似并不以为意,这几日他已看得很清楚,生了这样的事。举子们或迟或早必有一闹,而今日正是最好的时机。

  只见他削薄的唇角微微一扬,眼中的光芒在流转间一闪而逝,快得让人抓它不住,却又不至太快而让人感觉不到。

  哗地一响,养尊处优得修长双手不慌不忙地收起摇得颇为享受地扇子。面上优哉神色不在,此刻的宇文宁整个人俨然正是令尽忠看上一眼就吓个半死、寝食难安的笑面阎王。

  他微笑着站起身来。朝着台外踱了几步站定。格外明亮地夏日晨光毫无遮拦地洒遍他地周身。看似亲切无比实则危险气息甚浓。

  “会试试题当街叫卖?”英挺地眉斜斜一挑。愈显得直飞入鬓。“哪个告诉你那当街叫卖地是会试试题?会试试题皇帝御笔钦点。本郡王亲手所封。怎可能外流?”

  “那……”方倚行被一个反问打得措手不及。他不曾想宇文宁竟会否认得如此干脆。一时语塞。“……被捕地二十三人以及在众人间风传地所谓试题又是什么?”

  “哼哼……”宇文宁哑声冷笑。“这位公子你知道得可还真不少呢?”

  “这……”方倚行白皙地面皮也微微变了颜色。停顿片刻。他有些恼恨地一甩袖子没带好气道。“……这些事情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只不过没人来点破罢了。”

  “嗯……”宇文宁无所谓地点点头表示对他这个不甚理想地回答给予了接受。“你说得也不错。如此大地动静也难怪众人人心惶惶了。是该给大家一个正面说法。”

  什么?没想到宇文宁又竟答应得如此爽利,方倚行有些不可置信。傻傻地呆在当下,如今会试即在旦夕,而本就千夫所指的宇文宁竟然要在此时踏入最为敏感的风暴中心,他就不怕被卷得连渣都不剩?

  相较于方倚行的百转心思,宇文宁则轻松自在很多,只消一个眼神,便有侍卫抚下逐渐开始马蚤动地人群,待人声渐渐止息,他这才敛起脸上慵懒的笑。恢复起一个郡王该有的威严。

  深不见底地寒潭双眸轻轻一扫台下人群,他的声音充满着让人不可质疑的信服,“开科取士仍是关乎社稷之大举,若真是一而再地出现大规模考题泄漏之事,宇文宁作为本次主考无论如何对于朝廷对于百姓都有着推卸不了的责任,所以请在场各位放心此番出现如此荒唐的试题当街叫卖,这考试试题绝非是真,此乃有人借机行骗而已。宇文宁在此向各位担保,会试试题绝密之事。决不会在会试之前泄漏半分。”

  他微笑的脸庞却寒若冰霜。刀剑出鞘,“而至于那日酒肆茶坊的围捕。不外乎是抓那些接着会试混水摸鱼企图横赚一笔的昧心者。但无论以何种方式搅乱人心,本郡王绝不会姑息也不可能容忍。”

  啪、啪、啪方倚行拊掌装模作样地赞道:“宁郡王不愧为当朝第一郡王,说出来的话果然漂亮,只不过这出卖地试题……”开始隐隐浮现邪气的眸子往人群游走间透着丝丝蛊惑,“没见过的人不知道,看见过的人不敢说,那这出卖的试题究竟是真是假,还不是您宁郡王的一句话。”

  听闻此话,众人不由皆是倒吸一口凉气,虽然他们的心中多多少少怀着这样的想法,但无论是谁在这样的场合也没胆说出来,可这个方倚行……真是厉害,竟然说了而且还如此这般毫不加掩饰,他真不怕落第甚至是脑袋就此落地啊。

  果然,待众位官员对着他说出地话回转过神时,集体都怒容满面,显而易见的吹胡子瞪眼。

  “大胆!”连文登的小眼顿时瞪大了好几十倍,一句斥责配合着他怒拍座椅,愈显得虎虎生威,“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敢怀疑宁郡王说的话。”

  “草民不敢……”方倚行立刻告罪躬身而下,可他的话语却一丝一毫也听不出任何怕了瑟缩了的信息。

  面对这样不留情面甚至可以说是大逆不道的质疑,宇文宁却是无所谓地笑笑,伸手挥退了拍案而起的连文登,旋即又唤来了跟随他左右不离的清风。

  对着台下众人,清风从随身带着地盒中掏出一叠纸张。宇文宁拿着扇尖一点大声道:“这里便是从那二十三人身上搜出地所谓试题题目,任何对本郡王所说有质疑者皆可以来看看,等到真正会试那天,尔等再看看会试题目可有今日所见。当然,有人也质疑本郡王将真实试题藏起,拿出来展示与各位的自然是与会试试题无关。对于这点本郡王地确无法能再有什么确切证据能来证明,一切全凭本郡王本心而为,但求无愧便可。况如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本郡王相信从这二十三人手中购买试题的大有人在,而见着这些题目的也大有人在,本郡王今日所说一切在会试当日便能见个分晓,若会试当天如有一人能拿出确切证据证明试题已经泄漏,本郡王愿脱去一身郡王纱袍不要。以谢监管会试不利之罪……不知宇文宁这番说法各位是满意还是不满意!”

  宇文宁铿锵有力的声音回响在整个悦来客栈的上空,众人皆是大惊,不曾想宁郡王竟然会许下如此重的诺言。不由皆有些面面相觑,不知再说些什么好。

  宇文湛地表情也不甚理想,虽说依旧是那张冰山依旧的脸,可细细看去也能见着他面上的愕然:三哥,这次明知对方是张网以待,竟还许下这般严重的陈诺,你是不是赌得太大了!若有意滋事者果真让假的便成真的么?还是说他就有这么大的把握摸清对方根本就没有如此做的意图?

  难道你就真的将空城计与请君入瓮这两出戏,看得如此之透?

  “这……”方倚行也不曾料到宇文宁会有此番一说,沉吟半晌才启口说道。“这……宁郡王不要下这种重誓,我等寒窗苦读十年为地不是这些,我等要的不过是公平二字,此番情形如此不明了,但凭郡王一言,我等……”

  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另一个坚定地声音所打断,“好,有宁郡王这一句话。我们举子皆会安心待考,还请郡王放

  小小脸庞写满了信任,一双眼儿瞪得黑亮,说话的此人竟然是在台下看了许久,皆没有言的江贤。

  正为宇文宁适才爆炸性的话语震得回不过神来的陈泰丰,这才被身边江贤的一句好拉回了神,他一拍江贤的肩,也高声说道:“既然宁郡王都下了如此重的誓,我陈泰丰绝对相信郡王。”

  这两人的话才落。四周也66续续响起了举子们地赞和之声。毕竟大家苦读十年为的就是这场会试,既然宁郡王都下了如此重的誓。自己如何不能不去相信,难道非得弄到这次会试办不下去?这些可是举子们最不乐意见着的啊!

  见众人皆是赞同,方倚行还想在说些什么来挽回颓势,可怎奈大势已去,众举子无论如何是不会再陪他闹上这么一场了,眼见着这一场浩然大波就要这么退去。

  宇文宁摇摇扇子,眼儿亮得犹如星斗,太子不管你来几个托掌控全盘的也必然是我。

  可宇文湛的心中那抹隐忧却始终不去,试题的主动权可不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上的啊,三哥真有那么大地把握,料定了太子不敢抖出真题?若是现在……太子将真题抛出,那么三哥要如何收场呢?

  就在此时没人注意到一个灰色的布衣小影子,跌跌撞撞地由悦来客栈的客房方向朝此间疾跑而来。

  小身影喘息着穿过重重众人,一把摔倒在陈泰丰的面前,惹得周遭的众举子忙不迭为他让了一片不大不小的地盘。

  “小顺子?”陈泰丰疑惑地开腔,不明白他的随侍小顺子怎么如此惊惶。

  听见自己的主人的声音,摔倒在地地小顺子,一把伸出手去抱住陈泰丰地腿,浑身颤,他好似遭受了极大的惊吓。

  “小顺子?”陈泰丰又唤了一声,小顺子这才从他地个人惊恐中挣脱出来。

  “主子……”才一开腔,就带着哭意,“主子,王公子他死了……”

  王公子他死了?陈泰丰的心咯噔了一下,他突然不明白这一句话合起来究竟是什么意思了,竟也傻傻地呆了半晌,像根木头疙瘩,反倒还是年纪尚小的江贤镇定,他追问道:“王公子,是王临进王公子么?你说他死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是!”被他一连串的疑问所袭,小顺子也想说个明白可怎奈说出来的话还是断断续续,“是……王……临进王公子,我……我家公子让我去催王……公子来参加这次……举子聚会,可……可我才开他的房门,就见到他……他吊死在客房的房梁上……”

  那个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乌云盖顶的王临进死了?周遭的一干举子,一听出了人命,忙不迭禀告台上的宇文宁。

  王临进的客房门大开,从屋外便能很清晰地见到屋内的全貌,尸已被兵士从梁上解了下来,盖着白布放在一旁,唯余一条空荡荡的绳索在屋梁上随风而动,看着异常诡异渗人。

  宇文湛抬头就便见着他的三哥宇文宁立在那条荡来荡去的绳索之下,拿着一张字条沉默不语,表情甚是严肃,不由刚毅的眉头紧拧,不好的预感又再次涌上心头,看来必是生了变故,否则自己的三哥不会如此模样。

  第七十七章 机关算尽风波起(二十)——任他巨力来打我,牵动四两拨千斤

  宇文湛抬头就便见着他的三哥宇文宁立在那条荡来荡去的绳索之下,拿着一张字条沉默不语,表情甚是严肃,不由刚毅的眉头紧拧,不好的预感又再次涌上心头,看来必是生了变故,否则自己的三哥不会如此模样。

  这张字条正是适才兵士进来清理现场时在王临进的床席之下现的,上面一行的墨黑,让跨步向前宇文湛心惊不已,果然……预感成真,

  “三哥……”宇文湛轻声唤道,他感觉自己的嗓子似乎已经哑了,后半截话怎么也说不出。

  宇文宁轻轻一抬眼,黑色的眸子愈幽深,像是一股深潭,根本望不见底……

  在不远处随着忤作验伤的顾亦庭察觉到这二人的异样,也走了过来,只一眼,他的脸色立刻大变。

  这……这怎么可能?他的心突然像是被电击了一样,就在片刻生生止住了跳动,他看清了宁郡王手上的那张字条……又是一份试题,而且竟然是与皇帝御笔钦批的真题完完全全一字不差!这……这是怎么回事?

  但无论如何此刻却是什么也不能显露,顾亦庭很快便敛起自己脸上的所有情绪,语带双关地斟酌地问道“宁郡王,出了这样的事,明日该如何安排?”

  听到他的问话,宇文宁凉凉地瞥他一眼,随手将手中的会试题目交给在一旁的清风,由他将其放入适才的小盒子中。

  “明日会试照常举行。”宇文宁的话简短有力,就像似乎适才他握在手心的也只不过是一份假的试题,同之前所见的那二十三张字条并无不同,而这举子的死亡根本也只是一场与之不沾边的意外。

  夜静如睡,桌上的一只红烛灼灼而燃,照得满室明亮,窗外闷热得不见一丝风,一动不动地树木在雕花糊纸木窗上的投影,好似久久盘旋不去的大团乌云笼罩其上。这样就算结束了么?回想着日前所生的一切,顾亦庭黑色的瞳仁不见焦距,征然思索得不知所谓。

  身旁立着的玄衣亲信冷鑫见他久久没有开腔,缓缓向前迈了一步,低声提醒道:“尚书爷?”

  “……”顾亦庭微微回过头来。但脸上暗郁地神色依旧。沉吟半晌才道出一字。“……你……”。之后再也没有说出什么来。

  冷鑫一怔。继而明白了他未出口地意思。不假思索地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面色肃穆道:“小地虽然愚钝但还是明了此件事情关乎重大。未有尚书命令。小地决不敢擅自行动。小地以项上人头保证今日之事真不是小地干地。”

  见得冷鑫下此重誓。顾亦庭不再多言。只示意他起身来。继而继续沉默下去。是地。对于冷鑫他很了解。他地忠心毋庸质疑。纵然给冷鑫一百个胆。没有自己地命令他如何也不会去做这样地事情。更何况他根本不知道会试地真题!

  越往下想。顾亦庭越觉蹊跷。这真题究竟是如何外流地?而这令题目外流之人又会是谁?他地目标也是宇文宁么?而且这时间怎会如此之巧。就在宁郡王当着众人地面立下誓言之后立刻便又生了这样地事。现在众目睽睽。会试即在明天。即便宇文宁有胆重印试题也已然来不及了。现如今他骑虎难下。明天要拿什么去面对广大举子?

  这个连太子都觉棘手地宁郡王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想不出个所以。顾亦庭烦躁地一坐在椅子上。闭目凝神。长长地睫毛在他地俊秀地脸上蒙了一层浅浅地阴影。透出一股纠结地矛盾。

  见得自家主子此状。深知主子心意的冷鑫犹豫了半天才轻轻地动了动唇,“尚书爷,这件事也不会是太子爷所为,太子他……”

  “大胆……”他的话还没完,就被猛然睁开眼的顾亦庭厉声打断,只见得他铁青着一张脸,眼中神色无比冷戾,寒寒地直击人的心。

  冷鑫被他这么一看,身体倏然一僵。立刻垂下头来。其实他也知自己是逾矩放肆得厉害了,可……他咬咬嘴唇终是倔强得什么也没再说。顾亦庭无解。只能在心中叹了口气,这个冷鑫虽是跟随了自己多年,但毕竟年纪还小,依旧是年轻气盛,尽管他的本意是好,但终究有些事情纵然有疑问也有答案但也不能明着说出来。他的手臂微微一动,就像他的心微微一跳,一切还有待明日才能见分晓……

  东方宁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放亮,她习惯性地揉揉了自己惺忪地眼睛,顶着昨夜来不及散开就睡熟过去的乱慢慢撑起身子,这两天生的事情又开始侵入她无比混乱的大脑。

  宇文宁柔和撩人的俊脸,深邃魅惑犹如漩涡的黑眸,唇畔若有若无的浅浅笑意,还有他怀中萦绕不绝的紫苏香气依旧在一点一点撩拨她的心弦……

  拍拍自己逐渐热地脸,东方宁地双颊浮起一片红晕,自己真是也中毒了么?她的初衷不过是为了寻自己一段记忆,现在却无端变成这种模样,生了这一连串出乎自己意料地事情……甚至……还有自己已被揭起的人皮面具,似乎自己的一切都已无处遁行,而且这事态的展完全脱离开了自己原定的轨迹,说到底,她明亮的双眼一翻,切切实实给了个白眼,终究……自己还是漏算了自己的心……

  再次嗷地颓丧一声,东方宁挫败地又倒下身去,心中郁卒,在短时间内还真不想再去面对那张时刻充满着算计的狐狸脸,不过也好在昨日的宇文宁似乎颇忙,不仅没有再来打扰自己,甚至还一早出门直至现今也没有回来,这让想学乌龟一般缩在壳里躲过这尴尬时段的东方宁甚是惬意。

  可偏偏生活就是这般,从不予人太过自在,就正如现在,就当着东方宁逐渐安定下来,慢慢开始有些小心情哼点莫名小曲之际,叩叩的敲门声便如此大煞风景地响起。

  这三声敲门声绝对算得上是斯文有礼。可听在东方宁的耳里却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今日不是会试的大日子么,宇文宁他怎么还有空到自己这儿来查房?

  就像是一只受到惊吓的兔子,东方宁立刻全身僵直,片刻之后四处乱窜,只想寻个地方将自己安安稳稳地躲藏起来。

  可外面的门声却依旧不依不饶。像是认定了要见这屋内之人,固执地又响了三声,东方宁无法,她知这么躲下去也并非是个办法,就算再是尴尬也终究是要见面,迟是一刀,早也是一刀,早面对早好,而且自己的内心深处似乎也有那么一丝想见他地念头。

  抱着拼出去的念头。呼啦将门打开,外面的阳光甚好,已开始明晃晃地晃人的眼。

  屋外站着一个长相完全陌生的男子。圆脸圆眼却是直鼻小嘴,正笑得满脸熟捻,东方宁眉儿一挑,双眼一眯,语带无奈道:“晟睿哥哥?”

  屋外的男子虽说面相甚生,但他地眉眼一弯,俨然是不正经时期的东方晟睿。

  “不愧是小宁,不论晟睿哥哥易容成何种模样,小宁都能将我认出!晟睿哥哥太感动了!”说着东方晟睿的眼底竟有点点泪花渗出。晶晶亮亮,表情极是欣慰。

  东方宁眼儿一翻,露出大片眼白,为什么她现在的这个晟睿哥哥总是这般的神经兮兮呢?根本与她儿时记忆中的那位就是两个人。

  东方晟睿眨去眼中令人无语的泪花,挥手拒绝东方宁让他进屋的举动,他的眼色一黯,微微一笑道:“小宁,晟睿哥哥地事已结束,今日是来接你回家的。”

  不想东方晟睿一来就说这个。东方宁一怔,然后才想起前不久他对她说过的话,等江南第一武林世家慕容老爷子地八十大寿礼毕之后,就随他一同回去……

  若有所思的目光凝固在远处的一点,片刻,她的嘴微微一撇道:“这的事情还没结束,我还不想回去。”

  东方晟睿像是早已猜到她的回答,一点也不觉惊讶或是火光,他只是有趣地望着眼前这个略带别扭的东方宁。眼角噙笑。突然讶然问道:“小宁我给你做的面具呢?你怎么不戴了?”显然他该在东方宁打开房门的第一眼前就已注意到了,可偏偏却到现在才说。还做出一副好似刚刚现地样子。

  东方宁抬眸恼怒地瞪了他一眼,气鼓鼓地不说话。

  而东方晟睿却是心情很好,抬眸勾唇,完全笑出声来,“小宁,这该不会是你不想走的原因吧?”

  听出弦外之音的东方宁,气恼更甚,一个抬本是怒气冲冲,可却在见到另一个来人之后,嚣张的气焰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声音变得呐呐而又心虚。

  “哥哥!”她唤得小心翼翼。

  三声开场铜锣,贡院的大门应声而开,本届参加江南会试的举子们犹如潮水一般开始蜂拥而入,一时间众人推推搡搡,重心不稳。

  身量实在太小的江贤被挤在这一堆人里头,根本不能把握住自己的方向,只能随着不断从后涌来的推力,身不由己地往前跌跌撞撞而去。眼见着前面便是贡院地门槛,可还没待他迈腿,后面汹涌的人潮就已将他推上。

  完了,这次不能被踩死在这里吧,江贤面对着越来越近的地面绝望地闭上眼睛,就等着那砰地一声的到来……

  “排队,排队。”周遭有维持秩序的兵士,他们边大喝着边扬起手中的长鞭,狠狠地望拥挤不堪的众人堆中甩去,顿时有不少人挨了一鞭,不约而同地唉叫起来,这让根本不管不顾的举子们恢复些许理智不再往前拥挤。

  也就在此时,往下栽去的江贤只感觉自己地左臂被一只有力地大手擒住,阻住了他向下倒去的势头并一把将他扶起。

  “后面地不要挤,给我一个一个往里进,如有蓄意制造混乱者一律不许参加本次会试并交衙门处置!”冷冷的声音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这是天家才能有的气魄。

  被扶起之后的江贤昏头昏脑地见着的就是这样一幕,一个挺拔的玄色身影,稳如泰山,坚若磐石,面上的神色虽冷若寒冰,但却一点也不刺骨,有的只是刚毅与果敢。

  “湛郡王……”他不自觉地轻声呓语,心中涌起一股不知名的崇敬。

  不远处的游廊之上,宇文宁、顾亦庭和江南府的一干官员们正关注着贡院门前的形势。

  南月科考素来入场严格,入贡院者必先搜检,上穷际,下至膝踵,解衣脱帽一搜再搜,片纸不得入场,凡是被搜出身上有挟带者,一律取消考试资格,痛打二十,示众三月。

  本来会试存有人情或许能有些许举子可以成功地混水摸鱼,可今次的会试却是宁郡王亲自主考,这条规章在此刻被执行得滴水不漏。

  先前进入的举子就有几人很快被查了出来,立刻被拖出贡院,后面还有挟带的举子见状,不敢再有侥幸之心,忙将挟带取出找个没人的地丢了。

  望着门前有条不紊的一切,宇文宁薄棱唇角噙着丝笑,满意地摇着他的折扇,一个回身就往考场走去,只见他紫金玉冠束,镶着金线的腾纹锦衣,一身贵气头也不回就那么背对着身后的众官员越行越远道:“今日会试立刻就要开始,命人将试卷驮上殿来。”

  顾亦庭紧随着他的步伐跟在身后,听到他的话,面上虽说不见一丝波澜,可他的心中却像是刚被投入了巨石的湖,浪涛重重,宇文宁在下了那般重誓之后,如今他要拿什么来面对广大举子?

  第七十八章 机关算尽风波起(二十一)——少年不识愁滋味

  望着门前有条不紊的一切,宇文宁薄棱唇角噙着丝笑,满意地摇着他的折扇,一个回身就往考场走去,只见他紫金玉冠束,镶着金线的腾纹锦衣,一身贵气头也不回就那么背对着身后的众官员越行越远道:“今日会试立刻就要开始,命人将试卷驮上殿来。”

  顾亦庭紧随着他的步伐跟在身后,听到他的话,面上虽说不见一丝波澜,可他的心中却像是刚被投入了巨石的湖,浪涛重重,宇文宁在下了那般重誓之后,如今他要拿什么来面对广大举子?

  他自顾自地正想着,却在这是宇文宁突然回眸,冲着表情稍显呆板的他粲然一笑,这一笑眉眼俱是烁烁光芒,犹如笑开一屋的光华灿灿,顾亦庭见此,原本沉在谷底的心脏竟猛然跳上一跳……这个狡猾多端的宁郡王难不成在这个时候还要算计自己?

  果然他的心还没落回原位,耳朵就很郁闷地听见有个清越的嗓音带着丝丝欢愉,“顾尚书你随我来,大考在即我们俩还有许多事务还需再次合计!”

  果然……事情不是表面上的那般简单……

  顾亦庭眼皮一掀,心中无有个确切计划,只能跟着宇文宁走进了大堂,事态昏黯不明,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笑嘻嘻的朗日随后合上了大门,留下一干官员老老实实地守在屋外,候着宇文宁的命令……

  阳光很好,白日青天,偶有鸟鸣啾啾,一扇沉重木门将这一切全隔绝在了屋外,现在屋内只有宇文宁与顾亦庭二人。

  顾亦庭眉头习惯性地微微蹙起。目光一刻也不离宇文宁的身,心中始终觉得有些忐忑的,尽管他很清楚这一切……

  这次江南会试的确是太子设下的局,而他是操作这一切地实际推手,目的就是要让这次的会试出现马蚤动,最终让身为主考的宇文宁落个监管不利之名,一点一点铲除掉皇帝对他的过分宠爱。也让他慢慢失了人心。

  所以假试题正是他派人散的,买卖试题者见到的所谓那个斗笠男子正是那个他派出成功混入举子内部地王临进,没错,就是那个平日里乌云罩顶、哭哭啼啼的王临近。

  先前地一切都按照他们地意思走得很妥贴。一切都在太子地掌控与预料之中。他与宇文宁上镜湖地那日。王临进就抓准了时机。安排好了后面生地一切……假试题猖獗。人心开始大乱。可谁料怪异地一切也在慢慢地出现。一枪三剑箭竟然出现在远隔京城千里之遥地苏杭。当他大惊派人传书与太子之际。又有新地震撼袭来。王临进死了。而真试题竟然出现在了他地屋里。所有地一起都与原来地不一样了……

  而现在要他面对这连太子都觉得棘手地宁郡王。真不知道下一刻该如何对付。他……心像是被针狠狠地扎了一下。宇文宁他……会是现了什么吗。所以现在才这般地有恃无恐?

  转身过来宇文宁见着跟进地顾亦庭面色冷凝。不禁露出一丝笑。“顾尚书。在想什么呢?为什么这么严肃。连丝笑意也没有?”

  顾亦庭面色一凛。鼻腔不由自主一声冷哼。皮笑肉不笑道:“宁郡王。顾某好心提醒你。这大殿之外等着地可不止苏杭官员。更有本届整个江南府地会试举子。也……更有整个天下地百姓!”

  “哈哈!”对顾亦庭冷冷地不恭奚落。宇文宁却根本不以为意地笑了笑。狭长地凤眼魅惑一挑。舒舒服服就在殿前地软垫大椅上坐下。轻柔地抚上宽大地扶手。“顾尚书果然不愧为我南月第一尚书郎。你地这些气势与胸怀是暄文如何也比不上地。看来他还需要修炼几年。”

  “宁郡王缪赞!”顾亦庭双手一拱。也语带三分笑意。“亦庭愧不敢当。萧尚书南月第一才子。当年赫赫状元郎。顾亦庭不过区区榜眼。如何能比得上他呢!只不过这情势所迫。亦庭是心焦了。但瞧郡王现在还是一副成竹在胸地模样。看来这次还是亦庭地笑话了!”

  听完顾亦庭不愠不火地话,宇文宁眨了眨眼,不由在心中念了一句,这个顾亦庭怕是成精了,不就为了看我的底牌么,竟要绕了这么久,本郡王就揭开给他看好了……

  宇文宁的脸要笑不笑,讳默如深伸出双掌轻轻一拍,大殿后的木门徐徐打开,清风领着一群抬着墨黑铁盒的兵士走了进来。

  沉重的墨黑铁盒被抬到了大殿的大堂之中,就在它们与地面接触的瞬间,出巨大声响也顺带震起一阵气流……

  顾亦庭认得这些墨黑铁盒里装着的正是从京城运来的本次会试试题,可它们却是泄露了,变成了切切实实地定时炸弹……

  嘶……眼皮狠狠一跳,待抬箱地兵士离去,顾亦庭这才疑惑开腔:“宁郡王,这是什么意思?你我都知道现在的状况,难道你就准备这么一搏?”

  当然要是宇文宁真地这么干,这给他自己带来的巨大打击,对于顾亦庭来说可是求之不得,但是此件事情却是非同一般,事关南月根基,无论如何也要想个法子才是。

  “现在什么状况?”宇文宁装傻充楞,根本一副老神在在地模样。

  “宁郡王……”见着他还是这般模样,顾亦庭突然沉静下来,心中一个激灵,难道真的在那短短的一个夜里生了什么他不晓得的惊天大逆转?

  果然……顾亦庭目瞪口呆,一切真都逆转了……

  当殿门被重新打开,官员们接令这才整整衣冠一一神色肃穆地踏进殿中,可当试卷彻彻底底地摆在他们面前之时,他们全完全失了适才端正的神色,个个好似瞬间呆傻。只张大嘴巴和瞪圆了双眼,直勾勾地望着面前层层保密的试卷,不可置信……这……这……这个是试卷么?这分明只是一张张的白纸,洁白澄澈,点墨未有。

  顾亦庭垂手立在一旁,面色如常,只对着那一箱箱打开的洁白卷子轻轻一瞥。似乎很是不以为意,但实际上他的心绪却是如何也不能平静

  最新网址:www.shixunet.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