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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处是秘密第2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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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他们快走。”她冲着一枝梅说道,“要记得一定要保护好他们。”

  一枝梅深深地看了这个坚强的阏氏一眼,郑重地行了个礼,大步迈开了步伐……

  菊嵌阏氏终在这个夜晚轰逝,享年22岁……

  一路小心呐,我最牵挂的人……

  蓝雅对过去的回忆渐渐息止,小小屋内,烛火已燃,一豆大光芒隐隐跳跃在她静默的脸上,像是覆了一层苍茫。

  静静听了许久的尽忠一改往日的无忧,此刻早已是泪湿双颊,对于这样深沉无私的爱,她是敬佩的,对于菊嵌阏氏的死,她也是惋惜的,原来八年前匈奴的巨变实情竟是这般,谁人会想到一个只在记载中,仅以难产匆匆一提的女子原来竟是这样的一种存在。

  “唉……”一声清浅的叹息,尽忠抹了抹不知何时坠下的泪,向同样沉默不语的宇文宁望去。

  宇文宁眼中闪烁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光芒,对着烛火愈令人难懂,可就在眨眼间这光芒又消失不见,再见依旧表情淡然,浅笑挂在嘴角。

  屋顶之上闷雷滚滚,轩窗紧闭的小屋之内开始显得憋闷。

  宇文宁收起手中折扇,起身优雅地伸出纤长手指,推开屋内对院的雕花棱格窗。

  窗一开。屋外地夜风毫不客气就涌了进来。抬远眺。远方地天际有一大团一大团地黑。不知是否是盘旋地乌云还是暗色夜空所产生地视觉错觉……

  那片游移地黑好似层层地海浪。正在漫无边际地越叠越厚。越接越广……

  夜色地笼罩中。宇文宁地眼神明明灭灭。无法看得真切。略略一阵沉吟。他轻声叹道。“这样地女子在皇庭可是少之又少啊……”颇有些悠长地尾音令人依稀听着像是惋惜……

  尽忠讶然地瞥他一眼。直觉在告诉她。宇文宁地这一声叹息中似乎还包含了什么不可言说地压抑情绪。而他在可以压制什么却是无法辨识也没法猜测……

  她缓缓垂下眼睫。尽管二人可以算是朝夕相处。但其实一直以来。对于这个主子地真实情绪却一向知之甚少……

  蓝雅抚了抚掌心中地两块绝世玉石。像是对往事地一种梳理。这些年来她根本不敢回忆过去。就怕漫天而来地沉重会将她压得窒息。逼迫着自己深深一呼吸。竭力将情绪慢慢压制到最低。继续说着逃出皇庭之后生地事情。她地声音淡淡却明显含着抑制不住地颤动。

  逃出皇庭,危险却依旧如影随形……一枝梅带着我和修儿。一路上不知遭遇了多少场的伏击,那时的匈奴已是大阏氏的天下,无论如何我们是再也无法往北去寻菊嵌阏氏地父家部族,只好一路南下,准备到大阏氏鞭长莫及的南月来,可就在要踏入南月边境之际,却遭遇了最大的一场劫杀,修儿只是个婴儿,而我也只是一介女流。两人根本没有自保能力,遇上杀手只能靠着一枝梅,一枝梅地武功再高,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先前的搏杀已让他早已浑身是伤,这次他是无论如何也挡不住,他为了引开杀手让我带着修儿顺利逃生,他便穿上我的衣服,独自一人往其他方向跑去。最后……他跳下山崖连尸骨都找不到……”

  “或许……是一枝梅着着我的衣衫,又加之他本人较为纤细的缘故,追来的杀手远远看见便以为那跳下山崖的是我……”

  话语至此,蓝雅又是一阵默然,回忆过去对她来说只有无穷的痛与懊悔。

  淡然一笑,宇文宁点点头表示了然,虽是恍然出声,但他地嗓音和缓平静,自有一股安抚意味。

  “这也无怪耶律兄与大阏氏前来寻人。都是冲着一枝梅而来,所以即便你们近在眼前。他们也难觉……他们没有想到要找的并非一个带着小孩的男人而是一个带着小孩的女子……”蓝雅潜下眉眼,轻叹一声,应得无味,“……该是这样的吧……”

  毕竟探寻这些令她活下的机缘巧合的原因对她来说并不具有多大的意义,她内心中最渴望的并不是这些……终究死者已去,无法再次复活了!所以对于这些原因,这些理由真地不重要……

  而在现在她能亲手握住这两块历经磨难后又再次重复的玉石,她已够欣慰,够为之慨然的……

  慢慢踱步而出,尽忠已是显得极端心不在焉,她正在苦恼如何将这犹如将小花朵以往生活完全颠覆的事实告诉他,是直接说呢还是先打些埋伏?

  毕竟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即便是对于一个成年人来说都是翻天覆地的,更何况小花朵还这是个八岁的孩子,他能接受得了么?可即便他接受不了又能怎样,此刻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了……

  尽忠漫不经心地掀帘到了屋外,很是苦恼地往小花朵睡着的床上望去,这个可怜的娃啊,还不知道这复杂地一切呢,唉,但是……其实有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幸福啊……无奈尽忠摇头感叹……

  可当她走到床边,却呆在当场,床上枕被凌乱,小花朵已然不见了……

  客栈西角地小小园子,白日里参差小树,绿草茵茵,一池碧水之上筑着一方翘角凉亭引人遐思,可当这一切在夜色笼罩,乍眼望去,却黑灰迷蒙,让人分不清草地与池水的界限。

  顺着清风告知地方向,焦灼尽忠左顾右盼地寻着小花朵,尽管相识的时日并不多,但林修这个孩子她还是清楚的。

  他较之同龄人虽更懂事但却也更为敏感,也正是因为他的懂事敏感以致思虑较多,所以他背负的较之寻常孩子也多……

  而他该是听见适才蓝雅的话,才跑了出来吧,真不知此刻他会是怎样的一种心情。

  尽忠想着不由愈加焦急起来,侧耳间,但闻四下幽静无声,只偶有几声吆喝远远地从街面飘来,心中顿感些许落寞与寂聊。

  临水而筑的亭台之上,一个单薄的小小身影正坐对着一幕漆黑天际,尽忠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见小花朵儿并无反对,这才慢慢在他边上坐下,看着他将双足浸入池中,自顾自地抬望天,一言不地划着池水,搅出哗哗的冷寂水声。

  憋了半晌,尽忠终是对这种很令人难堪的无视再忍不住,指着水面猛然跳起,惊恐大声喊道:“有水蛇……。”

  果然还不待尽忠的话音落尾,身畔那个适才还无声无息的小身影也是一个跃起,就差跳将到尽忠的身上……

  时间好似就在这一刻凝固,尽忠并不晓得自己的这本欲打破僵局的举动竟有如此大的收效,而小花朵则为自己最为真实的本能举动大感尴尬,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半天没有言语,最后尽忠终于不管不顾地笑出声来。

  被摆了一道的小花朵无法只能恶狠狠地瞪了这个不厚道的姐姐一眼,虽说还是心事重重,但不可否认他的沉重得心情却在适才的一吓中,得到了极大的释放,在尽忠好不遮掩的笑声感召下,回想起自己刚才的怂样,他也不由轻笑出声……

  伴随着夏夜的蛙鸣,两道影子浅浅被投影在隐隐晃着微光的池面,一左一右,一高一矮,并肩而立。

  屋外夜凉如水,还未长成的童声悠悠,响起在这夜中,让人无端掀起莫名的疼惜。

  “尽忠姐姐,其实我早怀疑自己的身世”小花朵语出惊人,一张小脸露齿而笑,“从娘亲平日里的只言片语,常有意无意地就提起匈奴,提起草原,而且还不许我告诉别人,我就猜想自己该不是像娘亲说得那样简单,我怀疑自己并非南月人而是匈奴人,我想我和娘亲大概因为仇人的追杀而躲避在苏杭……”

  “没想到我竟然猜中了这结局而猜错了过程,原来……娘亲她并非是自己亲生的母亲……”

  第七十三章 机关算尽风波起(十六)——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时间好似就在这一刻凝固,尽忠并不晓得自己的这本欲打破僵局的举动竟有如此大的收效,而小花朵则为自己最为真实的本能举动大感尴尬,两人你看我,我看你,半天没有言语,最后尽忠终于不管不顾地笑出声来。

  被摆了一道的小花朵无法只能恶狠狠地瞪了这个不厚道的姐姐一眼,虽说还是心事重重,但不可否认他的沉重得心情却在适才的一吓中,得到了极大的释放,在尽忠好不遮掩的笑声感召下,回想起自己刚才的怂样,他也不由轻笑出声……

  伴随着夏夜的蛙鸣,两道影子浅浅被投影在隐隐晃着微光的池面,一左一右,一高一矮,并肩而立。

  “尽忠姐姐,其实我早怀疑自己的身世”小花朵语出惊人,一张小脸弱弱地露齿而笑,“从娘亲平日里的只言片语,常有意无意地就提起匈奴,提起草原,而且还不许我告诉别人,我就猜想自己该不是像娘亲说得那样简单,在我的心中早已怀疑自己并非南月人而是匈奴人,而致使我们远走故乡来到苏杭的原因,我想大概是因为仇人的追杀……”

  话至于此,小花朵再次陷入沉默,习惯性地又绞起他的衣角,半天才从紧闭的嘴缝中挤出话来一段好似自嘲的话来,“没想到我竟然猜中了这结局而猜错了过程,原来我们的确是匈奴人,的确是被仇家追杀,但我却没有想到其中如此深入的奥妙,我不知道自己竟会是……”他停下话语,对着黑寂夜空,狠狠甩手抛出一颗小石子,石子在夜色笼罩的水池上空划出一道魅惑的银色光线,直坠池的另一端。

  扑通,在这安静如睡的静谧中,犹显清晰……

  身旁的小小人儿。身形单薄,眼中神色却难以令人理解,似乎是对尽忠的欲言又止,想要安慰自己,不要太过介怀自己的身世,又不知如何开口才能使他地伤害降到最低。感到颇为好笑。

  他的双手撑着池边,仰面追随着池上几星临水而飞的萤火虫,故作轻松“哎”地拉长一声,继而吐舌一笑,像是强撑开精神,继续说道:“其实我介意的不是娘亲是否是我的亲生母亲,我知道血缘上的联系固然很重要,但事实上是她费尽心血将我养大,所以不论如何在我地心里她永远都是我的娘亲。对于这点姐姐不用担心,也不用费神安慰我了,我心里透亮着呢……只是……”

  话及至此。原本虽说有些勉强但还算是在笑的小脸,眉眼之上却隐隐透着惶然,浅笑也再挂不住,慢慢敛起在唇角,他的脸也变得静默……

  夜色的黑沉逐渐浓郁起来,池水上隐隐开始浮现一层朦胧的白雾,越来越多的一明一暗的萤火虫开始在水上聚集,由它们组成的光晕开始初见规模。

  小花朵默默地凝视着这些飞舞地小虫,眼神似乎正在迷离。“尽忠姐姐,我知道现在他们在找我回去,你说我真要回去么?我会是他们要的那类人么?即便我回去了就能斗得过大阏氏么?……我一点把握也没有。而若是我失败了,那是不是就表示了过去他们的那些牺牲没有一点意义?”

  黑暗中小花朵地脸被夜色所溶。一双大眼写着无助。这毕竟还只是个八岁地孩子。为什么就要背负了一个部族地希望?

  心中一阵不忍。张张口尽忠刚想安慰开导点什么。却不想一道不知从何而来地宝蓝修长身影也一晃身坐在了小花朵地另一侧。

  宇文宁?他怎么会在这里?尽忠地眼儿瞪得像是见了鬼。

  可宇文宁却不管她见着自己是何种意外地模样。只自顾自地撩袍坐下。一挥手丢给小花朵一样椭圆状地东西。说道:“喝吧!”

  小花朵措不及防。根本没看清是什么。就一阵手忙脚乱。差点没抓牢而将其滚至池中。

  尽忠疑惑。不由盯着小花朵才停歇下来地手定睛一看。宇文宁给了啥?这一看可不得了。让她差点没跳起来。指着宇文宁地鼻子开始骂。

  酒壶?宇文宁竟然唆使小花朵这一个八岁的孩子喝酒?

  可还没待尽忠说出任何一个谴责的字眼。宇文宁就好似先知一般,早早得知她会有的反应。一个你有什么意见的斜睨眼神过来,尽忠的适才还高涨的气焰立刻就如同热炭遭遇冷水,呲地一瞬,全熄,唯留死灰……而且还是根本不可能复燃的那种。

  “科尔沁草原上的阿刺吉,清如井泉花,白于寒露浆,你该尝尝!”

  突如其来地变故,令还沉浸在自己伤感情绪里的小花朵一时摸不清头脑,漆黑的大眼一闪一闪不安中带着疑惑,甚是愕然,这个黄公子,哦……不对,是宁郡王,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呢?

  小花朵扭头用询问的目光看了看尽忠,尽忠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模样,他无法,只能扭开瓶盖……

  酒还未入喉,那甘辣的酒味瞬间便霸道地窜入鼻腔,一股醇厚绵长的回甘立刻在胸腔中流窜……

  这是一种他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就在这一霎那,他似乎触摸到了什么,一阵似曾相识的久未温暖开始久久回荡在他地胸怀---从未见过面地阿爸阿妈,面容和蔼,草原上的汉子最不该缺地便是勇气。

  尽忠眼巴巴地看着小花朵喝下第一口酒,第二口酒,第三口酒……终于,她再忍不住,一把抢过小花朵手中的酒,对着宇文宁忿恨道:“姐姐陪你喝!”

  宇文宁略略一瞥“正气凛然”的尽忠,唇角露出一丝毫不在意的笑,尽忠显然不明白这个道理,其实酒不过是种媒介,它给予人的是一种无须表白便已知晓全部的感觉,所以有人说酒肉穿肠过足矣。

  宇文宁笑着越深沉,可却是因为现在的他不曾也不能想到只要再过一下,情况将会生何样的大变化,以致他就再也笑不出来了,甚至还开始后悔自己这么就这么放纵这倒霉催的尽忠呢?

  随着夜越来越沉,凉亭中的酒壶越来越多,宇文宁的脸色果然开始越来越难看,再也不复他长久以来成竹在胸的模样,或许在刚开始他还能配合着两个醉醺醺的家伙举举杯子,可到最后见着他们愈加地变本加厉,两个人开始勾肩搭背、叽叽咕咕、又哭又笑不知说些什么之际,宇文宁终于要失了稳重。

  不错,他知道这酒定会让人醉,可却不知道居然能有人能醉得这样的聒噪与不可理喻,而且还连带教坏原本尚属乖巧的男孩,这叫人真真恨不得将其一把掐死为妙!

  宇文宁英挺的眉头早已拧成一团乱绳,一个眼神示意,一道青色人影便从天而降。

  “清风,带小王子回房。”

  他的声音甚是纠结,引得清风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一张冷脸犹如万年寒冰。平日他见着的宁郡王与湛郡王,虽说是兄弟,可二人的个性却南辕北辙,以致虽说眉眼形状相似,但他们表现出来的面相也是大不相同,所以难怪有人说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这他是极为赞同。

  可今夜的宁郡王在这夜色之下,却与湛郡王有着百分之一百的相同,清风默默地惊叹感叹果然不愧是兄弟。

  望着被清风逐渐带远小花朵,早已喝得眼冒星星的尽忠可急了,颠颠倒倒要往前跑去欲拉住小花朵继续两人肆无忌惮的黑皮时光。

  “小花朵,你快回来呀,我们的酒还没喝尽兴。”

  听闻尽忠这明显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的言论,宇文宁眉头一挑,心头一股无名怒火升起,什么?这丫头还要喝?

  遂一把拿下她手中握着的早已洒的快要见底的酒壶,冷冷道:“你这丫头,怎么就不知节制,即便酒是水做的,但喝这么的水,你也该够了吧。”

  被宇文宁这么一凶,尽忠被吓了一跳,猛地打了个酒嗝,略带怯意般地含糊道:“你……是宇文宁?不会是宇文湛吧?”

  宇文宁见她一副小心翼翼,识人不清的醉猫模样,不知为何却又气不起来,只能摇摇头无奈地叹笑,看样子这个丫头果然是怕四弟怕得要命啊,即便是喝醉,可只要提到他的名字,小身板立刻唰地就能挺得笔直。

  眼前的人熟悉的笑,让尽忠才提起的神经又放了下来,多日的朝夕相处,她已不若从前那般地怕宇文宁,她一撇嘴委屈地指控道:“是你丢酒壶让人喝的,可最后不让人喝的又是你,真是善变……善变,你一直都善变!”

  善变?宇文宁楞了楞,他不知道尽忠为什么这么说他,只好捏着那酒壶晃了晃,轻声解释道:“这酒是给小花朵准备的,要知道从今夜起他就要忘记自己年纪,背负起他应有的责任”

  “这不公平……”脸儿通红的尽忠忽然尖叫起来,像是受了极大的刺激,“去的责任,责任有什么了不起,我讨厌责任……难道有了责任就可以不顾他人了……”尽忠瞪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神色严肃而又认真,“宇文宁啊,你知道吗,嘿嘿……或许你已忘记了吧……可忘记了又有什么关系……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惟有杜康。青青子矜,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来喝酒……”

  第七十四章 机关算尽风波起(十七)——混乱的记忆开始复苏

  “宇文宁啊,你知道吗,嘿嘿……或许你已忘记了吧,忘记了就忘记吧,这有什么重要,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惟有杜康。青青子矜,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来喝酒……”她恼怒地挥着手,脚步踉跄,险些扑倒……

  什么乱七八糟的宇文宁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这丫头还撒起酒疯来了,直呼自己的名讳不说,还说这么一大通有的没的,是在怪自己不让她喝酒么,他一勾唇角冷笑着故意道:“你小小年纪学别人什么借酒浇愁,你能有什么可愁的,还说什么青青子矜,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你一个失忆的小丫头片子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如何能知道这四句话的意思,不知道还胡乱念,真不知羞!”

  宇文宁也不知自己究竟是缘何,好似是听到尽忠吟起思恋的情思,怒火不禁又倏然窜起……

  尽忠虽说醉态十足,可似乎神智尚属清明,她见着宇文宁的甚是不屑的冷笑,本来就红的脸更是涨得通红,她大声反驳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不知道,我……我还是记得的……虽说……可能记得不那么清晰……”她的声音又渐渐弱了下去,还是有些稍显底气不足啊,“但有些事情我还是知道的……我……我是有喜欢的人的!”

  尽忠的话虽说细若蚊吟,可对于宇文宁来说却是一阵响雷,他的目光顷刻变得有些不可置信,楞楞盯着尽忠那张此刻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的脸,心里次呈现一片空白。

  虽说此时的尽忠明显呈现酒已上头的醉态,但她的一双黝黑眼儿却灼灼,毫不退缩地回望着隐约含有一丝紧张的宇文宁,说出的话一字一句像是要将这话敲进他的心里。

  “……青青子矜,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可我来了。为什么情况却是这样?”光滑细致地小手竟慢慢抚上了棱角分明的脸,俊脸的主人不曾料到这个小丫头竟会有如此大胆的举动,虽说不由颤了一颤,但却也不知为何忍住不动,没伸手将这只在自己脸上游走的不安份的小手拍下,任由一阵陌生地在自己的心中泛滥。

  这个糊涂的丫头是终是将自己错认了?宇文宁的眉头有那么一瞬稍稍皱起。后又渐渐抚平……计划至知道她是谁的那日起便是早已定下,可……不过……小宁儿……小宁儿……名字真有那么一丝熟悉,似乎这是隐藏在他内心极深的一段记忆。

  萧瑟的夏夜,漫天随风而舞的白色纱幔,面色永远冷情高傲的母妃,奔跑在冰凉如沁入水地青石地板上,四周虫鸣啾啾,树影重重犹如魔怪……

  “你是谁呀?为什么要哭呢?”

  泪痕未干的小小少年急急转头,带着被撞破最为隐秘的心事地狼狈……

  突然浮现成形地脑中一幕。另宇文宁大吃一惊。这……这是怎么了。不是早在多年之前地清早。自己就已亲手将他埋葬了么!

  闭了闭眼。撩开层层云雾。脑中地一切逐渐清晰。原来说忘……也只不过是自己骗自己把戏。一旦遇上相关地人与事。任何地细枝末节都张牙舞爪地探出头来。

  他无奈地笑笑。抱起快站不稳当地尽忠。将其揽在怀里。胸前突来地一团温暖。顿让他心中涌上了百种滋味。前尘旧事和现如今地莫名柔软纠结在一起。化作无形地千丝万缕。纠缠得他毫无头绪。其实他知道什么才是最为有利。但自己地心却偏偏要往另一方跑。究竟自己这么做对是不对。次产生了疑问。但这疑问……宇文宁好笑地摇摇头。眉眼里尽是不以为然能。这所谓地疑问连同他所想要一切比较起来根本就不那么重要。

  水池边地绿色游萤更甚。星星点点已连得犹如夜空之中地皎皎星河。宇文宁斜斜倚在临水美人靠塌之上。任由着酣然入睡地尽忠舒舒服服地靠睡在自己地前胸。

  “小宁儿……小宁儿……”他抚着她地通红烫地脸蛋。轻声唤道。犹如梦吟。引得胸腔前低低地一阵震动。

  怀中尽忠缓缓睁开双眼。眼前却是迷雾一片。一个人地五官眉眼皆是笑意盈盈。可拼来拼去却拼不成一个清晰地模样。她疑惑地皱皱眉。试探性地唤道:“宁哥哥?”

  “嗯”似乎有个声音这么应他,于是她满意地找了个舒适的位置再次迷迷糊糊了过去,可适才应她的声音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依旧不依不饶地对着她的耳畔轻声低咛道:“小宁儿,你可知道我是谁呀?”

  “是宁哥哥呀……”她的口齿开始迷糊,睡意实在太甚。

  “呵呵……”抱着她的人不易察觉地轻笑几声,笑声清越,在这寂静地夜里格外清澈,“宁哥哥,你说地宁哥哥究竟是谁呀?”

  “嗯……”睡梦中的尽忠微微将眉头皱起,她那早已迷乱成一团地大脑根本不得思考,就像是挣扎在一片糨糊之中,对于这个明明呼之欲出的答案虽是含在唇边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宁哥哥?宁哥哥?有这个人吗?白雾茫茫之中,她在自己问自己,宁,宁,宁?一道熟悉的场景在脑中滑过,夜色深沉,月光如洗,黝黑的青石大假山下一株芭蕉亭亭……

  有个甜甜的嗓音在唤道:宁哥哥,你躲好了,我可要来找了,但是你可千万别躲太好让我找不着哦……

  脑中突来的旧事,令她的眼眶不由变得湿热,缓缓而出的泪珠已将长长眼睫浸润,“他是……他是宇文……宁!”

  听到她的咬着唇的颤抖回答,宇文宁拥着她的手蓦然收紧,眼神专注地凝望着尽忠那张依旧紧闭着双眼的脸,见着有如水晶般透澈的泪珠一点一点地顺着她的脸颊滚落下来,他地心也渐渐地越揪越紧,她终还是想过去的什么了吧?

  他突然现自己是多么的残忍,竟再次生生将她过去最为悲伤的记忆重新唤起。

  心里有柔情慢慢地攀升而起。也许是疼惜,也许是歉疚,也许还是其他,他已说不清楚,但他知道自己非得这么做下去不可,因为他从来都没有退路。

  他的手指慢慢开始在她的脸上游走。一点一点拭去她地泪,也一点一点揭起她的那张精巧人皮面具……

  从今夜起,他要的是东方宁!

  夏日清晨的天空永远透着明朗爽洁,天际处金色隐隐,云层色彩犹如彩色水墨随意泼洒而成,朦胧绝美,有阵清风拂来,穿过大开的棱格花窗,调皮地攀上东方宁那张白玉般晶莹光润的脸。

  大概是感觉到了脸上的痒。她细脆的嗓音微恼地嘟囔“讨厌……”,继而又准备伸出手去抓抓脸上那另她好梦受扰的痒处。

  可不想手才伸到一般,就被什么握住。不让再它继续。

  这是什么?东方宁甚是不解,懒洋洋地睁开双眼,不甚在意在往上方看去,这一往上看,可不得了,所有地睡意齐齐飞得没有踪影,一骨碌就坐起身来……

  宇文宁嘴角带着高深莫测的笑,一双弯月眼儿隐隐间流转着万般芳华,他正定定地望着东方宁。关切而温柔地问道:“睡得好吗?”

  嘎……东方宁顿时僵化,活转过来她满脸不可置信,眼中带着好似看见无数只牛正飞在空中的茫然表情,喃喃自语道:“晟睿哥哥说看见不可能出现地自然现象,不用怀疑,做梦了……对,我是做梦了……”

  “见着我在这里有什么好奇怪的吗?”见着东方宁宁可催眠自己也不愿正视现实的模样,宇文宁好笑地继续说道,他的声音还带着清早刚睡醒的浓浓鼻音。一点都没有人前笑面阎王的影子。

  闭了眼再继续睁开,东方宁现原本自己以为的幻像还没有消失,而且更加变本加厉,她这才不得不相信了自己的眼睛,脑中一阵眩晕,极其想再度昏睡过去。

  她的舌头在瞬间肿胀且僵硬,一句话儿也说不利索:“……这……这……我地天……宁……郡王……怎么在这里?”

  宇文宁听得东方宁居然这么问自己,面上的笑意大盛,黑色的瞳孔愈勾魂夺魄。看得东方宁大叫不好……他这就怒了?而自己还不知究竟是做错了什么。难道是昨夜?

  东方宁混乱的记忆终于开始从夺过小花朵手中的酒那段开始成功复苏。自己同小花朵喝了一杯又一杯,二人就像感情很好的酒鬼兄弟闹腾很久。其中……她不由皱起了秀气的小眉……其中似乎他们二人还逼迫着宇文宁也喝上了几杯?

  哦,天哪……真想死了算了……可更为可怕的是接着呢?自己是醉了,自己醉了……东方宁狠狠咽了口口水,喝醉的自己最为可怕,所以在家中爹娘哥哥都防着自己喝酒,难道……难道自己是故态复萌?……又出手了?

  想起家中大凡有点姿色地皆遭自己荼毒狼吻,甚至连东方晟睿也不曾放过……东方宁颓丧地趴死在床上再也不敢起来……宁……宁郡王……我说……我是……我是无意的,你信不信啊?

  东方宁一面期期艾艾地解释着,妄图平息眼前这么大哥显而易见的怒气,一面打死也没有勇气抬头,就怕见着宇文宁那张笑得令人毛骨悚然的脸,美则美已,可惜要命啊!

  “小宁儿,昨夜的事你又忘记了?”耳畔的嗓音虽说极度温柔魅惑,可却危险意味甚浓。就在东方宁还来不及察觉到所有的一瞬间,宇文宁便欺身而来,长臂一伸,果断地将她揽入怀中。

  就在这一霎那,宇文宁身上淡淡的紫苏香气充满她的鼻腔,强大地气场立刻令她地大脑死机,呈现一片空白,惟有母亲大人的谆谆教诲在不断转圈:人与人之间地最佳交谈距离是一臂……

  宇文宁满意地见着她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不停变化甚是惶然,锐利的薄唇微微一勾,笑得很不同寻常的邪气,他凑着她的耳边轻语,气流的震动引得她一阵颤栗……

  “我来让你想起来,好不好?”

  第七十五章 机关算尽风波起(十八)——大风起要下雨?

  就在这一霎那,宇文宁身上淡淡的紫苏香气充满她的鼻腔,强大的气场立刻令她的大脑死机,呈现一片空白,惟有母亲大人的谆谆教诲在不断转圈:人与人之间的最佳交谈距离是一臂……

  宇文宁满意地见着她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不停变化甚是惶然,锐利的薄唇微微一勾,笑得很不同寻常的邪气,他凑着她的耳边轻语,气流的震动引得她一阵颤栗……

  “我来让你想起来,好不好?”

  此刻的东方宁小小的大脑早已不够用,彻底地一片空白,外加脚底软,十指凉……

  宇文宁笑望着她通红的脸庞和惊惶交加的表情,虽是一点一点极端缓慢但却很是态度无比坚决地俯下脸来,笑得像是一只逮到兔子的狡猾狐狸。

  东方宁完全被圈在他的臂弯之中动弹不得,只能呆呆地任由他越来越近,终于她的脑子轰地一声又炸了锅,连带身体也越来越烫,周身血液似乎是要燃烧起来一般----她不是傻子,对于接下来要生的一切似乎有些明白了。

  此刻要喊些什么吗?比如救命,非礼,有色狼?

  东方宁无措地瞪着大大的眼睛,却丝毫叫不出一个音节,而相反在她内心的深处好似还有那么一丝丝莫明其妙的期待……

  嘣……

  “哎哟”东方宁立刻伸手捂着倾刻红了一片的无辜额头,面上的表情甚是诧异……

  “哈哈”出手弹了东方宁之后,宇文宁立刻便松开了原本紧箍她小腰的手,兀自在一旁笑得爽朗,面上再也无适才的魅惑。

  “你是在耍我!”东方宁根本不曾想到宇文宁接下来地竟是如此举动。片刻地讶然之后。不禁有些又急又羞。红红地脸蛋上隐隐带着怒气。这怒气是对宇文宁。更是对她自己。

  是地了。自己早已知晓宇文宁一向都是如此可恶。适才自己怎么就会上当了呢。甚至还带了丝丝欢喜?哦。天哪。自己果然是要疯了。

  笑了半晌。宇文宁这才止住笑。月牙般地眼深深盯住东方宁懊恼地小脸蛋儿。唇角带着了然地诡异。是地了。他已彻底可以肯定她究竟是谁了。

  几声轻轻叩门。屋外传来清风地声音:“公子。时间差不多了。是该走了!”。打散了屋内这有些说不清道不明地气氛。

  宇文宁再次瞄了一瞄床上低垂着地那颗小小脑袋。语带温和地笑道:“下回可别喝那么多。本郡王可不会再有那么好地脾气了!”

  话毕。他理了理自己地衣冠。拉开门大步昂然地踏了出去。

  待门再次合上。东方宁才终是哀嚎一声颓然倒在床上,极端挫败地就地一滚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颗大粽子,一动不动了好久直到被憋得实在忍受不住才慢慢探出头来。

  其实对于昨夜生的一切,她都能记得,因为那夜她不曾喝醉,至始至终她都是有意识的。她的目的不为其他,就仍是为了在她脑中无法抹煞的不完整记忆,她想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在她的心上会有一道永不得安宁的缺口,那道藏在最深处地缺口时刻在提醒着自己。自己一定生过什么,而这些对于自己来说即便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不会忘却的刻骨铭心,而现在……自己却竟然再也想不起了,途留满心的痛意……

  东方宁长长地哀叹一声,爹爹妈妈哥哥该是知道这所有始末地,可不知却缘于何种原因却就是不肯告诉自己,其实照着常理自己本不是什么执着的人,本承忘了也就忘了吧的顺其自然,根本也就不怕这么糊里糊涂地昏昏而过一辈子。

  可倘若是就这么一辈子也就算了。怕就怕……最怕当到了最后,又想起了全部,却来不及做任何挽回,毕竟是那样的刻骨铭心,不敢想象那该是有怎样的遗憾会让自己承受不起……

  东方宁瞪着大大的眼睛直直地望着白色的帐底,胸口闷闷的痛始终不退,至她醒来的第一天起就是如此,而昨夜却是更甚。

  无比烦闷地踢开被子,她地身子软趴趴地就那么肆无忌惮地倒着。窗外的空中蔚蓝高圹。万里无云,东方宁好似出离灵魂般地喃喃自语:“宇文宁。为什么你不痛快地告诉我你究竟是不是我丢失记忆里最为重要的那片?”

  今日的悦来客栈格外热闹,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来看热闹的人们,而这其中大多数皆是方巾皂靴,蓝衫玉带的举子。

  满院举子多得像是大街撒米,放眼望去点点尽是,看来这不仅仅是悦来客栈中居住的举子,怕是整个江南府此次参加会试的都来了吧,此时的众人朝着中心聚拢,围着一个方方正正地高台窃窃而语。

  身材娇小还未长成的正太江贤,被卡在人群之中根本没了头顶,底层混浊的空气致使他的一张白皙小脸憋得通红,看上去很是痛苦。

  陈泰丰面带同情低头看看他开口安慰道:“明日便是会试,今日按惯例主考召集众举子在此集会,宣布考试相关事宜,江贤弟你再坚持一下,现在正是非常时期,我们举子可乘此时机提出考题泄漏的疑问,若是郡王没有一个满意的答案答复,咱们就照着昨夜大家商议的方案抗议罢考。”

  “嗯,陈大哥我明白的。”江贤听话地点点头,表示自己即便晕倒了也要留在这里的决心。

  “好孩子……”陈泰丰欣慰地抚了抚江贤可爱地小脑袋,眼眶竟有些潮湿了,这个娃儿果然够义气,不过……

  陈泰丰地心念一转,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又朝早已升上半空地日头看看了,小声地嘀咕了一句,“王兄怎么还不来,昨夜大家不是都说好了么?得不到满意的答复,咱就闹。亏他昨晚态度竟然那么积极,让我甚至都有些欣慰他终于转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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