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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堂在隔壁第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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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觉地流露出一点窘迫。

  你是谁?年轻女子的问话简单却非常明确说话时她的一双杏眼一直盯着程志远。

  我是程志远刚要回答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可不像乔志高大模大样地敢说自己就是主人。他心想是我是谁呀?说是这儿的主人不是;说是客人主人不在家哪来的客人呢这个问题还真把他难住了。

  就在他迟疑的时候那姑娘又追问了一句:你到底是谁?语气越发严厉起来。

  事情总是物极必反那姑娘这么色厉内荏地一逼问程志远反倒不在乎起来。

  起先他是因为自己没穿衣服而窘迫由窘迫变成紧张现在看到这姑娘竟然面不改色地站在自己对面毫无羞涩之意自己又不是这有什么可害臊的呢到了游泳池里不也是这么个打扮吗再说我在屋里换衣服是她闯进了来又不是我跑出去这有什么可难为情的。

  于是程志远稳住了神脑子灵活了说话也自然起来一切都恢复了他自己的本色。

  只见他满不在乎地将双臂交叉抱在结实的胸前臂膀上的肌也跟着微微隆起显出一副健壮的样子。

  你是愿意就让我这么和你说话还是愿意先让我换上衣服。

  本来那姑娘去而复还自然是铁了心要盘问这个陌生人哪还管他穿没穿衣服。可是毕竟男女有别看着眼前这个相貌不算英俊却还算周正的健壮男人只穿着一件这么短小的——她还是第一次看见男人穿这么短小的心中不免还是一片脸上自然还是发热特别是这个男人一脸镇定自若的神态反倒让她刚才鼓足了的勇气一下子跑光了于是她再也无法坚持终于满面菲红、一脸窘态双眼不敢再盯着面前的程志远而是左顾右盼起来。

  程志远见状心里坦然多了。

  好吧那你就在这儿等我换上衣服。

  说完他从箱子里取出一件衬衫穿上这时才想起长裤脱在院子里了于是他抬腿要出房门却被姑娘伸手拦住。

  站住你想跑么。姑娘一副装出来的狠巴巴的样子。

  程志远一咧嘴说道:跑我这样能往哪儿跑呀。他一边说一边摆开双手示意姑娘看自己二条光着的腿。

  扑哧一声姑娘终于忍不住乐出声来。

  十五、之五

  程志远信步走到院里取过长裤穿上转回身面对着姑娘。

  你问我是谁他一边从容地说着一边顺手收拾洗浴时用过的毛巾、脸盆和洗发水等等你看呢?

  我看你是小偷你把屋里的东西都搬出来干么?姑娘奇怪地问。

  小偷?哼有眼光。程志远说你好好看看搬出来的都是又破又赃的东西有不少我已经洗干净了值钱的东西还都在屋里。再说其实这儿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这个小偷可真够没眼力的。

  在程志远的提醒之下姑娘也看明白了她心想可不是这哪里是偷东西分明是打扫卫生瞧他自己又洗又涮的样子身上还带着一股浴后清新的芬芳哪个小偷会有这个心情想到这儿她忽然一下子明白了。

  你是乔志高带来的朋友对吧他在哪儿?姑娘的问话显出毫无世故的单纯完全不像城里人那样处处加着防备句句暗藏试探的说话方式。

  面对坦率而不设防的姑娘程志远心里颇有好感。其实他正是为了寻找这种天地万物的真实和纯朴才愿意远离城市来到农村当然也包括寻找桃花源式的世外人间和她说话是一种轻松的享受不像在北京的花店里天天接待客人于是程志远的讲话方式也变得直白许多完全不同于做花店生意时的油嘴滑舌、唇枪舌剑、口腹剑、口若悬河。

  只见他把石桌上的水擦拭干净顺势坐在石头墩子上又说道:

  我嘛应该算是乔志高的朋友。他现在我家我家在北京。我们俩嘛对换了。

  看着姑娘一副迷惑不解的样子程志远心想这也难怪这么个有点离奇的故事如果不是我一手策划的连我自己也会奇怪索一次讲清楚免得总让她疑神疑鬼。

  姑娘听着程志远讲述的离奇故事起初还带着不敢相信的神情直到最后看见乔志高亲手签字画押的文书这才怅然若失地沉默下来似乎这时的她已经完全承认了这个荒诞故事的真实不再抱有任何怀疑转而变成一种困惑为这样一件离奇的事情应该有个什么合理的解释而感到困惑。看得出来这种困惑甚至远比她刚才持有过的怀疑更要难以消除。毕竟带给她困惑的来自两个人——乔志高和程志远。乔志高如此热烈地迷恋大都市的生活甚至不加认真考虑便投入到一种陌生的前途中去已经让她足以困惑;而程志远作为一个城里人竟然也心甘情愿地到乡下来就更加令人费解。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程志远在这里的生活的延续她终于渐渐理解了至少理解了程志远。

  眼下程志远讲的故事——当然是真实的故事和一纸文书证明了他在此借居的合法饶是乡下姑娘也能明了这简单的人情世故便不再对他加以怀疑转而对乔志高的处境开始关心起来。

  她小心地问程志远:他会很久在北京住下去吗?

  这要看他花店的生意好坏。做好了我看他一定会乐不思蜀。话一出口程志远就想到姑娘对乐不思蜀的意思未必清楚于是又解释道:

  如果生意好我看他会长住下去;如果生意不好他还有可能回来。

  你说他能做好那个花店的生意吗?姑娘的脸上明显带着一种焦虑的关切。

  十五、之六

  这个嘛程志远沉吟片刻。

  本来以他这些年来形成的为人世故的习惯对于这样的问话他一定要首先考虑问话者的心理而回答则必然是投其所好至于答案是否真实是否发自内心便不很重要。而现在面对的是一个如此单纯的乡下姑娘应该如何回答可真够让他犯难的反复掂量之后他选择了说心里话无论他说的话与今后的实事是否一致重要的是这是现在他心中所想的讲出来就不是违心的而只有不违心的话面对纯洁才能坦然。坦然的感觉真好就像一种很遥远的感觉无法形容。

  我看他做不好。程志远坚信自己的眼光。停了一下见姑娘默不做声他又反问道你愿意他做好呢还是希望不好?

  姑娘也没有立即回答这个问题但她并不像程志远那样在考虑对方问话的动机和应该如何对应相反她更像是在心里反复考虑自己的意愿那种神情完全是自我的不为他人设想的特别是不虚伪地为他人设想。

  我希望他做不来。末了姑娘的话干脆得就好似山坡上的石子一样乒乓响着冲了出来。

  为什么?程志远颇感意外他能留在北京不好么?

  不好姑娘气鼓鼓地说就算真好那也是北京人的家。我们有自己的家干么去别人那里。

  可他自己偏偏喜欢那里呀。程志远说。

  那是他一时糊涂。姑娘说。

  可是你也没能让他明白过来不是吗?程志远一下就猜中了女孩儿心中的秘密。

  姑娘半天没做声显然是被程志远说中了心事可又不肯服输于是沉默了半晌咬着牙说:总有一天他会明白。

  呵呵程志远轻笑了一声说得对他是会明白过来的。可不是靠别人说谁说也没用。

  那他怎么会明白?姑娘不解地问。

  靠他自己呀程志远说生活会教育他。真正的悟是自悟。程志远不知是在说乔志高还是在感慨人生总之说话的内容和口气一下子变得高深莫测。

  姑娘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说:

  说得对我看他这回就是要误了自己哼。她把程志远说的自悟当成了自误弄得他哭笑不得。

  眼见天色将晚姑娘打算回家便站起身说:

  喂你叫什么来着乔志高走之前把养着的猪和鸡都送到我家去了你得闲去领回来吧。说完转身便走。

  哎等等程志远叫住她我是程志远可不是乔志高。你也不说清楚你家在哪儿连名字都没告诉我让我去哪儿找你呀。

  姑娘这才想起这回事儿她憨憨地一笑似乎也觉得自己有点傻。

  我姓田叫苗苗。你这儿离我家最近上了大路往东走在大樟树那儿有个小路向南去就是。她歪了一下头又说你叫程志远和志高的名字差不多。

  程志远一听大不以为然赶紧反对:那可大不一样。我叫志远意思是志向远大。

  那志高的名字是志向高远。姑娘替乔志高拉场面。

  他的志看上去高实际上是空想‘好高骛远’说的就是他这种人。我的志在于长远只要脚踏实地就可以实现。这怎么能说一样呢。程志远说。

  哼就会自己捡好的说。姑娘并不赞同我才不管你们是志高还是志远呢。我看都是瞎吹。

  姑娘似乎对这些都没兴趣甩下最后一句话留给程志远一转身走出院去。

  十五、之七

  送走田苗苗程志远真觉得累了。他把院里晾晒过的被褥只捡了一床拿进屋铺在原来乔志高用的用自己路上带来的方便面作晚餐将就着吃得肚子不感到饿一阵沉重的困意已经涌上头来。

  这时天色完全黑了。一轮半月低低地垂垂在西南边黑黝黝的山脊上几颗稀疏的星星零零散散在天空若隐若现黑蓝色的天空除了这些月色星光之外就再无其它光辉漆黑一片的大山四面环绕着在微弱的月光下分辨不出远近高低只有在与天空的交界处隐约可见一道绵延起伏的剪影将微亮通透的天空与黑沉沉不见一物的大山区分开来。

  晚风从流淌着山泉的河吹过带着湿润的清凉在山间盘旋早把日间阳光留下的酷热吹散代之以清新宜人的凉爽。树叶在轻风中发出哗哗的响声鸣虫在草丛中低低地吟唱夜鸟偶尔发出的一二声啼叫从远处山林中传来泉水拍打着岩石激起若有若无的声响。

  程志远在这凉爽沉寂的夜色中已经沉沉入睡。没关上的院门半开着没有锁上的房门虚掩着而他就那么大大咧咧地熟睡在房中就像这浑然一体的天地万物中一个自然的成员那么无忧无虑地睡着。今天在程志远的梦中没有汽车没有霓虹灯没有立交桥也没有高楼大厦没有花店里神情各异的顾客甚至也没有朱小姐有的只是一个平静的、无光的、没有内容的——沉静。

  程志远来到这山村的第一个夜晚就是这样度过的。

  第二天一早程志远还在酣睡直到日上三竿晌午时分强烈的阳光不断照射在他的脸上时他才眯缝着眼睛慢慢醒来一看手表十一点正他赶紧起身今天有一大堆事情等着办呢。

  简单地洗漱之后带了点随身物品他出门了向山下村里走去。

  村子的确很大说它是村实在小看它了。

  实际上以建筑格局和规模来看它当之无愧地算是个镇子。村里的地势很平坦完全没有依山而建的起伏错落就像一个四面环山的平川一样。村里的路也可称得上街道因为它十分平整和规则完全是东南西北的正向格局于是一处处民居便也整齐有秩根本没有农村的零散景象。

  村里的民房与乔志高家的完全不同一律是标准的四合院落只是这种四合院的构造与北京的大不相同。

  这里的四合院在一定意义上说才是真正的四合。它的东南西北四面都是房子由四周的房屋围成一个天井一进门处的偏房无一例外地用作灶间就像城市的楼房中大部分厨房也是在一进门的地方一样。坐北朝南的自然是正房正房最外侧的东墙和西墙都很特别地高出于房顶一大截像个隔断一样将每一所民居自然地分隔开来。房子都使用青色的砖和青色的瓦建成用青一色来形容是最恰当不过这与北方常见的红砖房完全不同想必是南方土质的特别造成的。另一个与北方农舍的最大区别是这里的房子都有阁楼在紧靠房顶的下部隔开来一层通常用来作为存放粮食的场所。而房顶屋檐上装饰的角兽形状姿态更是明显地带有南方民俗的色彩。

  程志远一路打听来到村长家。

  十五、之八

  从结构上看村长的家与其它民居没有什么大不相同区别在于规模大得多用材考究得多乱七八糟的装饰复杂得多零七八碎的陈设繁复得多而更令人惊奇的是家里的人多得多。

  程志远来到村长家的时候还不到午饭时分因为他进门时看见旁边的灶间里一个主妇和一个少女正忙着张罗未下锅的蔬菜一只褪了毛的鸡丢在一个瓦盆里只有一个小脑袋耷拉在盆外一大块见方的猪地放在木墩上晾着水。

  不是午饭时间村长家却聚集着这么多人程志远感到挺奇怪而更奇怪的是这些人从年龄、相貌、气质上看怎么也不会是一家人哪怕是一大家人也不像。再仔细观察他明白了这些都是本村的农民看来是在村长家开会。于是程志远没做声站在一边听着。

  也许是因为程志远的穿着举止与村民明显不一样的缘故尽管他悄悄地进来静静地站在一边可还是被在场的所有人都注意到了。只见大家纷纷停住各自吸着的各种纸烟或烟杆陆陆续续吐出最后一口嘴里的烟神态各异的目光却不约而同地转向站在一边的程志远把原本处于核心之外的他变成了焦点这种注视持续了好一会儿现场也没有一个人吭声不知是因为乡下人的思维缓慢还是因为在场的人不知道该谁先出声。

  在经历了一段长时间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终于坐在中间一张竹椅上的一个中年男子说话了。

  这位老表有事么?

  饶是程志远见多识广也被这从未听到过的称呼弄得愣了神儿。但毕竟这还是在中国的地面上即便方言词汇有其特殊的地方还是能够被人心领神会尽管人们说不清是如何领会的也许这就是第六感官的功用罢。

  面对着一片朝向自己的目光程志远稳了稳神儿说道:

  我找村长我是从北京来的。他首先强调自己的特殊身份——北京来的是为了让他们不要小看自己。

  果然一听这话一大群人纷纷交头接耳起来院落上空立即回响起一阵模糊不清的嗡嗡声之所以模糊不清一方面是因为人多嘴杂而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他们都在用当地语言交谈。

  一阵人声纷杂之后一声咳嗽就像是一个信号将杂乱的耳语止住了。

  只见还是那个坐在中间竹椅上的中年男子在咳嗽声中站了起来。

  咳、咳北京来的有么事哩?他一边说着一边已经走到程志远面前站定右手指间夹着的一支纸烟在燃烧升腾起缕缕青烟。

  程志远心想看这人的气势说不定就是村长可是他为什么不自我介绍一下呢是不是他以为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应该知道他这个小山沟里的大村长。

  正当他不知是否应该先问一下来人的身份的时候一个面色黄瘦、脸上精光的中年男子跟在那人身边站了过来瞧他脸上那副阿谀的神态十足地像个太监尽管程志远从来没有见过太监但是他心里认为太监的嘴脸就应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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