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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辣呛御史第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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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法破阵。”他本来还想找机会补充药材,但这山庄隐密重重,也不知有无危险,还是尽快离开的好。

  第7章(2)

  夜晚,席今朝和花想容共处一屋。

  他们对山庄主人仍有忌惮,不愿分开,怕被各自突破。

  一起躺在床上,他们连衣服都没有解,兵器也放在手边,有状况可随时应变。

  才过三更,正是人最疲累的时候,花想容神智有些迷糊,恍惚察觉身边一阵晃动。

  “谁?”她的手摸上了剑柄。

  “抱歉,我动作太大,吵醒你了。”灯光下,席今朝正在帮孩子喂奶。他想,这时候最安静,喂完孩子,就去夜探山庄,不至于被抓包。

  “他饿了吗?我没听到哭声啊……”她打个哈欠,挣扎起身。

  “两个半时辰喂他一次,他就不会哭。”他抱着孩子走到床边,坐下。“你别起来,继续睡吧,我会看着他。”

  这些日子过得不好,她形容憔悴,看得他心疼,所以事事体贴、样样小心,只想让她生活舒适些。

  花想容侧眼望向孩子。“看来我真不会带小孩,之前他跟着我的时候,面黄肌瘦的,你才来几天,他便圆了一圈。”

  “你一个人又要照顾他、又要躲追兵,难免疏忽。我比较有闲暇,做了一张表,什么时辰吃东西、什么时辰换尿布、什么时辰睡觉,照着表做,他舒服,我们也轻松。”

  可惜他没把她的身子养回来,要不要再给她配点补身药丸才好?

  难怪孩子越来越黏他,不过……

  “你不会真写了一张表吧?”

  席今朝在怀里掏摸两下,翻出一张纸,上头墨迹淋淋,可把孩子的吃喝拉撒睡、各式注意事项写得清清楚楚。

  她有些呆愣,半晌,又失笑。“刚照顾这孩子时,我手忙脚乱的,还想过若有一天成亲,绝不生小孩,我根本照顾不来。可见你如此周到,我放心了,以后有孩子,交给你照顾,保证一个个都养得白白胖胖。”

  她要生小孩?还一个个的?席今朝怔住,从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清俊五官染上傻气,分外可爱。

  她瞧得心醉,腻到他身旁。“你觉得我的主意如何?”

  他脑海中只是转着娃儿的啼泣、尿布、奶汁,无暇答话。

  “怎么不说话?”花想容摇他。

  他想到后半辈子都要窝在孩子堆里,心里其实很恐惧。

  她半坐起身,本想问他为何发呆,却见他眉目僵凝,那俊秀的五官像是突遇冰霜,被瞬间冻结住了,有趣又可爱,她管不住自己的手,摸了摸他的脸,又舍不得放开。

  她两手捧住他的脸,捏了捏,那带着温热的肌肤,撩动她的心弦。

  “回魂喔,你再不清醒,我……”我要亲你喽!很不好意思,但她真想那么做,“我”字才出口,她的唇就贴上他的颊。

  席今朝眨了眨眼,迷茫的神智这才渐渐回笼。

  “想容……”鼻间嗅到她如兰似麝的体香,他身体也是一阵火热,别过头,他的唇寻到她的,温柔舔吮、细细品尝。

  这似水般的柔情带给她心里无限的幸福与满足,人也娇软地倚着他。

  “喂,你刚才怎么说着说着就失神了?”

  他迟疑了一会儿,叹气。“我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照顾小孩。”

  “你不是把小王爷照顾得挺好?”

  “那是因为我一听他的哭声就头痛,才想办法在他哭之前满足他的需求,要他永远不再发出那刺耳魔音。”他尴尬地说。“其实我对小孩很没辙。”

  她怔了片刻,大笑。“我还以为就我不正常,这么可爱的孩子,我怎么一听他哭就想抓狂,原来……呵呵,我们一样。”

  “我想没人喜欢听哭声……咦?”他话未完,眉头便皱起。“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她凝神细听,半晌,打了个哆嗦。

  “那个……世上应该没有鬼吧?”她拼命地往他怀里缩,耳边传来一阵细细呜咽,凄厉悲伤。

  他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揽着她。“这是人声,你听,是个女人,边哭边咳呢!”

  花想容仔细一听,发现确是如此,转头看着他。“大半夜的,什么人哭得这样惨?”

  “你想去看?”

  她迟疑着,不愿多惹麻烦,但听见如此哀怨的哭声,她又放不下,很是为难。

  席今朝最是疼她,见状,拍拍她的肩。“反正我们都觉得这座山庄奇怪,去看一看,也许能解谜。”

  有他支持,她就有了勇气,和他一起抱了孩子,循着哭声的方向走去。

  越接近哭声,越能清楚听见那被压抑着、痛彻心肺的咳嗽,显然哭泣的女子痛得不轻。

  他们穿过回廊,来到一栋楼阁前,道旁一块巨石,铁画银书着“龙廷”二字。

  花想容看着巨石,心上闪过很多念头,可一时间却摸不清头绪。

  席今朝发现哭声是从楼阁里传出来的,不着痕迹地抢先一步,护在她身前。

  两人小心翼翼踏入楼阁,里头雕梁画柱、轻纱慢拢、薄绸遮窗,辉煌气势,不似人间景象。

  穿过富丽大堂,他们踏上一条白石铺成的小道。

  “这个布置……”花想容皱着眉头。“好熟悉,可我却想不起来。”

  “皇宫。”他虽然只去过一次,却对里头的富丽印象深刻。这座楼阁很有宫廷气势。

  经他提醒,她终于想起来了。“坤宁宫!这里的布置、摆设与坤宁宫一模一样!”

  “坤宁宫?”

  “皇后的住所。”

  言谈间,他们已到小道尽头,对面是一间房门半掩的屋子。

  席今朝伸手在门上敲了两下,里头没有回应,但哭声仍在。

  “我们进去。”

  他抢先推门而入,花想容跟在他身后。

  屋里有一张大床,透过层层纱幔,可见一道人影半倚在床上,正啼泣不休。

  “夫人,在下席今朝,偶闻夫人泣声,寻声拜访,失礼处,尚请见谅。”席今朝边说,身形电闪,穿过垂纱,带着花想容来到床前。

  一女年过四旬,面色惨白,错愕地看着他们,憔悴的容颜上,泪痕未干。

  “你们……”女子的声音很虚弱,说几个字便喘个不停。“是姐姐让你们来接宽儿的?我等你们很久了,我好怕撑不到你们来,万一……”女子咳起,手拿素巾遮掩唇角,不多时,素巾被鲜血浸红。

  花想容一见女子,比对方更讶异。这病骨支离的人,尽管瘦脱了形,但端正的五官还是能隐隐看出健康时的美貌……

  “皇后娘娘,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第8章(1)

  “我不是……你说的皇后是我的孪生姐姐……”

  女子挣扎着坐起来,却气虚体弱,几次都不成功,又瘫倒床上。

  “姐姐总是这样,每次都派不同的人来,弄得个个都错认我们姐妹俩。其实……我知道她怕秘密泄漏,既然派你们来,可见有心重用,你们可要尽心办事,别像以前那些人,让姐姐失望,知道吗?”

  席今朝和花想容相视一眼,知道女子认错人了,但他们也不澄清,正好乘机摸清龙飞山庄的底。

  “遵命,夫人。”花想容躬身行礼。

  “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你们放轻松点,告诉我,姐姐最近是不是很忙,她有两个多月没给我消息了,我……”女子说着,又开始哭了起来,她一哭,咳嗽更严重。

  “夫人,在下略通岐黄,可为夫人诊治一番。”席今朝看她面色苍白、人中昏暗,恐怕性命不久。

  “随便吧!”女子抽泣着。“横竖我是快不行了。”

  席今朝为她诊脉,发现她确已病入膏肓,若是卓不凡亲至,或者有一、两成的机会,可他是无能为力。

  女子也不在乎,凄凉笑道:“没关系,能等到你们,看你们接宽儿入宫,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不奢求。”

  宽儿到底是谁?花想容疑惑。“夫人,那宽——呃,我等并未得到接人入京的命令,所以……”她本只想探点秘密。

  但女子一听此言,激动得又是一口血咳出,席今朝赶紧掏出一颗补身丹喂她服下。

  可惜药不对症,效果不好,女子喘了好久,才缓过气来。

  “姐姐还是不想要宽儿吗?那毕竟是她的亲生儿子,我死后,她和宽儿就是龙延王室仅存的骨血了,她怎么忍心?”

  龙廷?花想容脑海里一阵晴天霹雳。尚善国是继龙廷国而立,史载,高祖大军破王城,龙廷皇室举火自焚,一脉皆绝。难怪这座山庄要用大阵层层覆盖、深深掩藏!

  想不到龙廷皇室一直存在,当朝皇后还是龙廷皇室中人,而被留在龙飞山庄的“宽儿”则是皇后之子,那太子呢?他又是哪里来的?

  “夫人,皇后娘娘与太子现有要事待办,暂时无法分心他事。”花想容感觉心跳得好快,声音也有些发抖。她知道,自己即将挖掘到一桩天大的秘密。

  “要事?姐姐一心只在乎复国吧?”女子又哭又笑。“我们几代人牺牲一切,意图恢复龙廷隆光,结果呢?爹爹娶了娘,却因娘亲只生下我们姐妹二人,便抛妻另娶,却可叹地再无所出。我十三才名显,娘说,我若能嫁予皇上,将来生子,合了龙廷、尚善两国血脉,异日孩子登基为皇,便算复国,于是送我入宫。我历经辛苦,幸得皇上宠爱,封我为后,夫妻恩爱,是我这辈子最快乐的时候……”

  “可惜我入宫三年也没喜讯,姐姐说我再不生育,必然失宠,让她假装成我进宫伴驾一阵子,只要生下孩子,我们姐妹便能交换回来。但她却再也不跟我换了,还说反正我们姐妹模样相同,皇上也分不清,不如将后位送予她,我太懦弱,就算有了孩子,也不一定能保得孩子登基,她却做得到……可惜她生下的孩子先天声哑,便把孩子丢给我,谎称皇子早夭,与贴身内侍密谋,从民间抱了一个男孩回宫。她不知道,这是天意,上天注定龙廷不能再复国……我好后悔……我不想复国了,我只想要我的皇上、皇上……”

  这回她太激动,不只吐血,耳鼻都隐泛血丝,席今朝怕她熬不住,赶紧拉起她的手,渡过一股温和内力。

  但女子却挣扎地避开了。“龙廷亡了!两百多年前就亡了!所有想复国的都不会有好下场,就像爹,就像我,呜……”

  “夫人别太激动。”席今朝又喂下一颗补身丹。

  “我不激动……”女子厉笑,泪如雨下,口鼻的血涌得更急。“我怎能不激动?!皇上、皇上,你还记不记得婉玲……凭什么我要一辈子守着这座假造的宫殿?我才是坤宁宫的主人,皇上明明是我的夫君,我却不能见他,还要把他让给姐姐……说什么顾全大局……我不要大局!我不要复国!我要我的皇上……我受够了,我不想再熬下去,我好累、好累……”

  花想容浑身冰冷。当今皇后原来是假冒的,她的贤德是装出来的,她其实想诛灭尚善国皇族,恢复龙廷国号!也许皇上没弄错,皇后真与太后中毒有关。

  还有太子,他不是皇后亲生、也非皇上血脉,他到底是哪里来的?

  “夫人,请冷静下来。”眼看女子哭得几乎断气,席今朝干脆点住她的岤道。

  女子整个僵住,欲动无能、欲哭无声,过了半炷香,他才解开女子的岤道。

  “夫人莫怪,在下也是情非得已。”他拱手道。

  “不是你的错。”女子躺在床上,喘息了半天,渐渐平复下来,对花想容说:“姑娘,请你帮我拉一下那个铃。”

  花想容扯动床边锦绳,一阵悠扬铃声霎时响遍龙飞山庄。

  不多时,哑男子捧着药碗走进来,看见席今朝和花想容,一脸惊讶。

  女子对哑男子招手。“宽儿,他们是你娘亲派来接你的,姨娘死后,你就跟他们走,他们会好好照顾你。”

  哑男子原来就是宽儿。他歪着头,抚摸女子的脸,似乎不是很理解死亡的意思,但他很喜欢姨娘,一见她,便笑得开心。

  席今朝和花想容眼神皆有遗憾。他若只是声哑,皇后应该还能容他,但他既哑又傻,别说皇后了,怕是连皇上都不愿认这个痴儿。

  宽儿要喂女子喝药,女子本来不愿,但宽儿一耍脾气,女子便掉着泪答应了。

  “宽儿,姨娘不能再照顾你了,你进宫后,一定要乖乖听你娘的话,千万别惹她生气……姨娘……”她咳得太厉害,才人喉的药又都吐了出来,还带些艳红的血块。

  宽儿吓坏了,唔唔叫着,泪流不止。

  席今朝飞身上了床榻,一掌撑起女子,让她盘坐起来,然后他双手抵住她背心,雄厚的内力勉强维持她将熄的性命。

  “你叫宽儿是吗?”花想容拍拍哑男子的肩。“你姨娘病了,需要休息,你先出去,让她睡一觉,明天再来看她好不好?”

  宽儿摇头,死命拉着女子的手不放。

  “宽儿,你乖,姨娘太累了,你再不让她休息,姨娘会病得更严重的。”

  花想容花了好大的力气才使他松手,宽儿可怜兮兮地扁着嘴。

  她把他送出门。“我保证,你明早一起床就能看见姨娘,现在去睡觉,乖,明天见。”

  因为席今朝救过宽儿,所以他对两人很是信任,尽管不舍得姨娘,还是在花想容的连番劝慰中回房去了。

  这时,席今朝收功下床。

  “怎么样?”花想容紧张地凑过去问。

  “她撑不过明天了。”

  一整夜,席今朝和花想容轮流照顾女子,也从她的呓语中知道了很多事。

  此如:这座龙飞山庄就是皇后诞下皇子、发现儿子天生喑哑后,请妹妹照顾孩子,为她盖的,说是补偿她再不能回坤宁宫的遗憾。

  可看在席今朝、花想容眼里,感情岂是一座宫殿可以补偿?

  至于庄里失魂的仆人也是皇后的杰作,为的是怕佣人多嘴,泄漏机密。花想容忆起,以前常听皇宫内侍说怕被分到坤宁宫做事,因为皇后身边的人总是莫名失踪。那时她还纳闷,皇后贤德,年年开大恩放些年纪大或另有要事的宫人回乡,这样好的主子,宫里可是只有一个。现在才明白,那些内侍机敏,早已察觉不对劲。

  女子反对皇后拿别人的孩子替换自己的亲儿,觉得宽儿可怜,因此特别疼爱他。可惜女子也不知太子的真实来历,这让花想容倍觉扼腕。

  以前,皇后每个月都会派人给山庄送东西,同时与女子互换音信,但两个多月前,皇后的消息突然断了,女子又生病,苦等不到皇后的信使,心里焦急,才冒险让宽儿跑一遍京城。花想容算算日子,她们姐妹失联的时候,正是皇后正中毒昏迷之时,而宽儿则是才出门便被蛇咬,昏倒路旁,幸亏遇到席今朝和花想容,否则他小命休矣。

  宽儿天生痴愚,大概弄错了女子的意思,以为女子要找的人是席今朝和花想容,所以毒一解,便兴冲冲把人往家里带。

  女子病得只剩一口气,唯一希望是找到信使,接宽儿入宫,因此,一见席今朝和花想容,便将遗愿寄托在他们身上。

  天光初起,女子已奄奄一息。席今朝数度为她运功,也救不了她。

  花想容着急地找宽儿,要让他们姨甥见最后一面。可惜当她找到宽儿时,女子也咽下最后一口气。

  临终前,她说了山庄的出入方法,也交代那些仆人,只要三个月不服药,便会恢复正常;而她,哭喊着皇上,含恨而终。

  赶来的宽儿见女子闭眼,以为她睡着了,摇晃女子两下,她没反应,他便替她盖好被,又自去玩了。

  花想容泪流满面,扑进席今朝怀里。“为了一个几乎不可能成真的梦想落到这步田地,值得吗?”

  “也许她没想过值不值。”席今朝不觉得难过。女子一生追求复国,虽然失败了,至少她追求过。天底下本是如此,有人成功、有人失败,不可能事事尽如人意。“我们只看到她的落寞,但别忘了,她曾贵为皇后,她若无心复国,何必让夫?想来她也曾有过一番心思,不过在层层磨难后,尽数消灭了。”

  “心太高、梦太大,最终只让自己淹没在无尽的虚妄中。”她颓然地拉紧他的手。“我懂了,我只要珍惜眼前就好。”

  他看着她泪痕未干的脸,削薄的唇勾起一弯温暖的弧。“我们彼此珍惜。”他低头,轻轻一吻印上她额头。

  她抱紧他,听着他胸膛强而有力的心跳,眼眶又开始发酸。这两个月几乎没有间断、不停袭来的事故,让她也变得善感了。

  席今朝来回抚着她的长发,安抚道:“放心,我在你身边呢!”

  正因他在,她才能偶尔软弱,否则她总是一直硬撑着自己。

  其实,有个地方可以让自己软弱、哭泣,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

  花想容更用力地抱紧他,冀望这一刻能永远停留。

  他突然拍拍她的肩。“你能不能先放开我一下?”

  “不要。”她抽噎着,太依恋这一刻的温暖。

  “宝宝该喝奶了,还不去喂他,一会儿他又要哭了。”而他最怕听见婴儿哭。

  “迟一点点,不会有事的,我以前带他时,还斗得找没人追时才喂——”

  好像真要跟她作对一样,她还没说完,婴儿剌耳如魔音的哭声便晌彻云霄。

  她敏锐地察觉怀抱里的席今朝好像僵住了,整个人变得僵硬无比。

  “你真的很怕孩子哭?”她问。

  他没回答,但他脸部僵凝的线条说明了一切。

  第8章(2)

  席今朝和花想容埋了女子,解散龙飞山庄的仆人后,便哄骗宽儿,带着他和贤亲王仅剩的骨血回京城。

  这一路上,防卫越来越严,每一条官道上都有官兵把守,没有路引,休想过去。

  他们只得转往山里,走偏僻小道上京,可到了京城外,城门守卫和城墙上的巡护,又让他们傻眼。

  “怎么办?他们专抓带着婴儿的人。”花想容已经看到三对带着小孩的夫妻被守卫架走了。

  席今朝也没办法。“我们可以化妆易容,可孩子根本无法可藏,除非不带他入京。”

  “不带他去,要怎么安置他?”

  “不如暂且找个人家寄养几日。”

  “不行,这孩子事关王室存续,降非是值得信任的人,否则我不放心让别人照顾他。”

  “要不我留下来,你独自入京——”他话犹未竟,几个巡逻的官兵已瞧见他们,尤其他们之间还有一个小婴儿,这模样可是上头严令要注意的。

  “你们不排队入城在干什么?把孩子抱过来,官爷要检查!”

  席今朝和花想容对视一眼,他拉住宽儿,她背孩子,二人异口同声:“走!”身影快如闪电。

  “追!把他们捉回来!”那些官兵反应也不慢,招呼一声,一队差役便追了过去。

  席今朝和花想容无意与官兵们硬拚,毕竟他们只是听命行事,罪不至死。

  席今朝跑了约半里路,把宽儿推给她。“我布个迷烟阵阻挡他们,你们先走!”

  “小心点!”她喊,脚下却没有减慢。

  见她跑得远了,他放心地松一口气,开始把身上仅剩的药拿出来,布了一个方圆数米大的阵型阻挡追兵。最先追过来的差役一闻到迷烟,哼都来不及哼,仰天就倒。

  “要命的话,就此退回去,否则别怪我不客气!”撂下威胁,席今朝身如脱兔,追向花想容离去的方向。

  他追了半炷香,却在道旁的茶棚里,看见花想容被十来名江湖人团团围住。

  他摸着腰间的药囊苦笑,毒药所剩不多,他一直想补充,却没能如愿。一旦毒尊没有毒,这么多的追兵,他又能挡住多少?

  “花想容,主子已经说了,只要能杀了孩子,毋须计较你的生死,你还不识相吗?”说话的是个使双剑的姑娘。

  花想容连话都懒得回,把孩子解下来送到宽儿手里。“看着他,别让任何人伤害他,知道吗?”

  宽儿用力点头。花想容摸摸他的脑袋,唇角微弯,像要说些什么,但她身子却突然一扭,势如破竹的一剑就杀向了说话的姑娘。

  那姑娘反应不及,胸口被劈了一剑,虽然没死,却也无力再战。那些追兵见了,剑棍齐扬,逼了上来。

  花想容打起来不要命似的,剑光闪烁如上元夜的烟花,只求绚烂一时,不逐长长久久。

  一时间,十来名追兵竟被她阻得半步不能进。

  花想容还不停地奚落他们。“原来江湖盟的水平就这样?差,真是太差了。”

  这下两个道士气白了脸,不再顾虑什么阵势,两柄长剑翻飞如花,抢先攻了过去。

  花想容要的就是这局面。互相捣乱的敌人等同待宰羔羊,她原本大开大阖的剑势转为凌厉诡异,宛如毒蛇吐信,连吻三名追兵喉咙。

  那些追兵被她的狠辣吓了一跳,动作愈乱,花想容立刻拉了宽儿的手,准备突围。

  适时,席今朝出手,五颜六色的毒粉像飞天带来的烟雾,璀璨夺目,却也致命。

  不过眨眼间,十来名追兵倒地毙命,一个不剩。

  席今朝快步走到花想容身边。“怎么样?没事吧?”

  “没事,你来得很及时。”她摇头,喘气着,有些使不出力。

  他摸着她的脸,眼里有着浓浓的不舍。那花般娇颜上,一道血痕艳得让人心惊。

  她眨眨眼,这才感觉到脸上的热疼,伸手一摸,满手的湿润。

  “不小心划到而已,过两天就好了。”她赶紧拉下几撮发丝遮掩伤口,不教他心烦。

  席今朝没说话,只是温柔地含笑望着她。

  他不喜欢她这么拼命,但从没想着要她改,他永远都以她的意恩为依归,配合着她。她性子一向刚烈冲动,可一遏上他,她就软了、化了。

  “对不起,我以后会小心的。”真希望他骂她,至少念两句也好,她也不会这么愧疚了。但想想,她弄伤了自己,为何要对他抱歉呢?偏偏,她真的很难受。

  席今朝微笑,吻了她一下,也不在她的伤势上多做纠缠,只道:“守卫这么森严,我们根本进不了京,更别提告御状了,你有什么打算?”

  她想,柔能克刚,就是他们这样吧?他连高声说话都不必,只要温柔一笑,她便什么都依了他。

  “鬼谷在京师有没有什么办法,可让我们不必经由城门入京?”

  “有,但是……”他瞥了婴儿一眼。他们有的是法子进城,可孩子太明显,终究遮掩不过。

  “要不将孩子伪装成货物蒙混——不行,婴儿太脆弱,万一有个差错,我万死难辞其咎。”

  “我留下来看护孩子,你设法进宫面圣,揭穿太子的阴谋?”

  “那还不如我留下。”花想容苦笑。“太子对我忌惮甚深,对我的防备一定很严格,我没把握闯关成功。”

  “若我进宫见了皇上,皇上会信我吗?”

  她一怔,半晌,脸色更苦。“事关重大,皇上怕不会轻信人言。”她思来想去,要皇上相信,还真只有她和婴儿一同在场,才有五分把握。

  “要不我们回鬼谷联合各位师兄弟,或许有机会。”

  “不行,侠以武犯禁是大忌讳。我们若合鬼谷之力闯宫,就算最后扳倒太子,黄上也会忌惮鬼谷,届时兵灾不远。”

  “横竖都行不通,那就只剩等待途了,太子的防卫再森严,总有懈怠的时候,我们便可乘机入京。”

  “等?”这是她最害怕听到的答案。“没有其它法子了吗?唉,可惜我在朝时最厌结党,若能有个好友里应外合——”话到一半,她忽然想到了一个人。

  席今朝也有了主直。“小师妹!”他手指一弹。“我马上联系她,让她想办法接应我们入京。”

  “告诉她,派人到柳城与我们会合,我们要有万全准备再入京,以免被太子一网打尽。”她说。

  他点头,去发火讯调动鬼谷的隐藏势力。

  这时,宽儿怀里的孩子哭了起来,花想容赶紧抱过孩子,哄道:“乖娃儿,别哭了,一会儿就给你找东西吃,现在先静一静,别把坏人引来,大家都要倒霉。”以前她这样说都很有效的,但孩子被席今朝照顾久了,已习惯定时进餐,乍然挨饿,哭得不依不挠。

  没多久,席今朝回来,宽儿突然抢过婴儿送到他面前,笑嘻嘻的,像个献宝的孩子。

  席今朝一接过婴儿,他突然就不哭了,张大眼,等着吃东西。

  “有没有这么现实啊……”花想容真闷。

  第9章(1)

  只因太子布下天罗地网,席今朝和花想容竟是连柳城都进不去,只得借宿在柳城郊外十里处的破土地庙里。

  但这也有一个好处,破土地庙边生了一丛毒菇,让席今朝摘了,研磨了一些不是太厉害、可也算有效的毒物,稍补一下他快要净空的药囊。

  这一夜,花想容哄睡了宽儿和小王爷,走到庙门口,陪着席今朝一起守夜。

  “天娇不是让人传言来,说今晚会到,怎么还没来?会不会出事了?”她很担心。

  席今朝对她一眨眼,花想容突然发现自己被抱住了。

  “容容,我就知道你最关心我了——”说人人到,曹天娇来了,但她不是一个人,身边还跟了吉丁。少年身穿团花锦服,头戴金冠,面如敷粉,说不出的风流俊俏。

  花想容有些讶异,这爱打扮的少年看似轻浮,其实执着坚毅。

  她拍拍曹天娇的肩膀。“喂,抱差不多就好,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商量。”

  “能有什么事比得过我们久别重逢……”下面接着的话,曹天娇说得很小声。“你也可怜可冷我,一个多月没抱过小姑娘了,让我解解馋吧!”

  花想容瞄一眼吉丁。真想不到他能把曹天娇盯得这么紧,该不会曹天娇有什么把柄落在他手上吧?

  “我心里支持你,但我更需要你的帮助。”花想容还是推开了她。

  曹天娇嘟起了嘴。“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这不给好处的事,我为什么要做?”

  “因为我们是朋友,因为好朋友可以为对方两肋插刀。”

  曹天娇很郁闷。“说吧、说吧!找我那么急,有什么事?”

  “我要入宫面圣。”

  “那就来啊!谁还能阻你?”

  “你真不知还是假不知?太子唆使一派江湖人追杀我,又调动了羽林军封锁四城门,我连进京都不成,还入宫咧!”

  “有这种事?我最近忙疯了,根本不知道。”

  “太子调动军队竟能瞒过你?”

  “拜托,太子现在又监国了,那些军队他爱调就调,我还能插嘴不成?再说,羽林军和禁军也到了调防年限,最近调动很正常啊!”曹天娇瞥了眼吉丁。“太子最近真的行动很大?”

  少年点头。“太子不只调动羽林军和禁军,上个月还把虎贲卫和东宫卫士也一起派出去帮助地方官剿匪,说是要训练他们。”

  看来不单是吉丁缠着曹天娇,曹天娇对他也颇所倚重,才让两人成了解不开的死结。

  花想容怒哼一声。“剿匪?是剿我还差不多!”

  她把被追杀的事说了一遍,曹天娇和吉丁听得目瞪口呆,同时,席今朝又补充了宽儿的身世来历。

  “这种事也太离奇了吧?”曹天娇很不想相信。“我也告诉你们一个坏消息,前些日子,皇后死于冷宫,发现时尸身都腐了,甚至没人知道她是几时自杀的。我为了这件事,被皇上臭骂了一顿,又重新布防宫中守卫,才会忙到外界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所以,自己这么忙是不是被设计了?

  “皇后死了!?”花想容简直不敢相信。“确定皇后是自杀?”

  “人都吊在横梁上了,应该是吧!”曹天娇说。

  “也许她是被人杀了才吊上去的。”席今朝道。

  “就算她是被杀的,也查不出来了,毕竟发现得太晚,什么线索都没了。”

  花想容感慨。曾经的一国之母,哪怕她是假冒的,但母仪天下却是不假,身后竟如此凄凉,怎么不令人唏嘘?

  “还有一件事。”曹天娇又说。“太后又病倒了。”

  “御医怎么说?有没有危险?”花想容与太后情同母女,很是担心。

  “御医说太后年纪大了,情况不太好。”

  花想容突然一阵晕。这段日子,实在发生太多事了,让她有些承受不住。

  席今朝伸手把她揽进怀里。“等我们将婴儿送进宫里,太后看了,一定很高兴,说不定就好了,你别太担心。”

  这当然是安慰之词,但花想容听了还是很感动。

  她摇摇头,强迫自己站好。“天娇,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们进宫?”

  “你们要进宫,当然没问题。但孩子……说真的,我不知道怎么藏他才能不被发现。”

  “太子一直很想要将军手上的兵权?”吉丁突然开口。

  一时间,三双眼睛都盯着他看,曹天娇捶了他一下。“继续说啊!讲一半干么,吊人胃口?”

  吉丁不说话,笑笑地看着她。

  曹天娇气得胀红脸。“你——行行行,算我又欠你一次,这总行了吧!”

  吉丁默默地从怀中掏出一本小本子,在上头又添了一笔。

  花想容瞥了眼曹天娇。百~万\小!说本上密密麻麻的记号,她欠了不少啊!

  曹天娇也很哀怨。她生性豪迈,于生活细节上难免疏失,又在外头逍遥久了,乍然回宫,百般地不适应,幸亏有吉丁处处周旋,她才没被太子挑剔到抓狂,日子久了,他也变成她的贴身助手。

  但要吉丁做事却要付出代价,他不会要求太过分的事,但诸如一起喝杯酒、共同赏个月什么的,却是日日不绝。

  滴水能穿石,曹天娇给磨久了,总觉得好像欠了吉丁什么,在他面前越发软弱起来。

  吉丁接着道:“太子也知道他手中的军队能力低落,而将军手下个个士气正豪,太子不止一次提过想要两军对调,但将军不肯。我的意思是,不如允了太子,但事先得跟那些军士说好,这是演习,让我们的人准备着,趁两军调动混乱之际,强行拥护我们入宫。”

  “这太危险了,万一擦枪走火,打了起来怎么办?”花想容可不想在京里杀个血流成河。

  “可以要求太子先试试百人对调,若无问题,再谋后计,如此可压制暴乱,不至失控。”

  “那还是要打啊!”花想容最不愿的就是自家军队内哄。

  曹天娇却功她。“容容,太子要登基,就要除掉所有的妨碍,比如小王爷、太后,甚至是皇上,陈非我们放手,否则这一仗便避不掉,我们已无法消弭这场兵灾。”

  席今朝跟着开口。“想容,我们不能再拖,否则太子势力越来越大,等他真的谋害皇上、自立为王,我们也无能为力了。”

  这些事,花想容都懂,可她舍不得那些军士的性命。

  但既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那就做吧!

  “好,就照吉丁的意思。”

  曹天娇看一眼天色。“我们出来的时候,跟内廷总管说好,五更回去,请他帮我们开门,现在时间未到,也进不去,不如你带我看看小王爷长什么样子,可不可爱?”

  席今朝悄悄地打了个哆嗦,只有花想容注意到了,很想笑。席今朝是真的很怕婴儿哭。

  好像附和她的想法似的,破庙内,一阵惊天动地的婴儿哭声瞬间响起。

  曹天娇错愕。“是小王爷?”

  席今朝和花想容一起沉默,五官有些扭曲。婴儿哭起来真可怕。

  曹天娇后退一步。她也受不了婴儿哭。“听声音就知道小王爷精神很好,不必看了。”

  四更方过,席今朝在破庙里喂婴儿,花想容送曹天娇和吉丁离开。

  花想容觑一眼跟在曹天娇身后三步远的吉丁。这少年成熟得好快,几乎每天变一个样子,她记得他还跟在水无艳身边时,每天撵鸡斗狗,好玩得要命,曾几何时,男孩长成了男人,也知道沉默地守护着心上人了……

  曹天娇拉她一把。“你别光只是看,也替我想想办法,怎么让他死心?”

  “他为你做了这么多,你都不感动?”花想容其实有些同情吉丁。她刚爱上席今朝的心情,就跟他现在一样,不过她幸运了一点,席今朝响应了她的感情。

  曹天娇怔了一下。“容容,感动跟感情不能相提并论。”

  “你真的不可能接受他?”

  “这一点我也想了很久。”曹天娇沉默的时候,娇艳的五官显得特别严肃,但只维持了一眨眼时间,便被嬉笑给取代了。她眼神里带点陶醉,抱住花想容的腰。“我还是喜欢小姑娘,我没办法想象?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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