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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妆御医第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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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连本宫为他生下的皇子,他也看不上眼。”

  “你错了!父皇从来就没有忽略皇兄。”

  她恨恨的道:“旁观者清,皇上的眼睛从来只在你身上,可惜了,你的红妆御医走得太快,不然,本宫本想尝尝鲜后就让她到九泉之下去陪你的。”

  “你这滛后这么有把握能杀得了我?”他冷笑反问。

  她下颚一扬,“那些钱都没有进到我的口袋里,本宫全拿去养了一帮皇城侍卫,他们全是本宫的心腹,替本宫养兵、训兵,本宫等于拥有数千精兵!”

  “原来如此,难怪皇后敢这么放心的滛乱后宫,甚至猖狂的派人一路刺杀本皇子,三天前,连弓箭手都出现了。”

  “没错!可惜你的命太硬了。”她说得愤怒,但像是想到什么,她又笑得愉快,“但这一次本宫可以放心了,因为你将会死得很安静,本宫早将所有人马都埋伏在宫中了。”语毕,她拍了一下手。

  杂沓的脚步声陡起,近百名白衣侍卫突然冲进来,个个手上都有刀剑。

  见到这阵仗,叶政宇都傻了,他双眸骇然的睁大,“怎、怎么会?”

  但不管是坐着的耿少和还是站在他身后的祁维、董风等侍卫,都没有太大反应,好像早已预知这场面。

  耿少和神情平静的反问皇后,“杀了我之后,父皇那里,皇后又要如何交代?”

  “皇帝要是聪明的不追问就没事,至于你的死因,本宫会说是你为登大位,图谋作乱,召集兵部叛变,但因事迹败露,只好畏罪自杀。”

  他黑眸半眯,“若父皇不信呢?”

  “那么,本宫就让他去跟你作伴。”

  他脸色倏沉,“为了自保,不只清君侧,连‘君’也得‘清’。”

  “真面目被揭开了,本宫也没有什么好说了。”她也懒得再戴假面具。

  “然后呢?父皇莫名离世,你要怎么解释?大皇兄称帝后也不会问吗?皇后又怎么跟他解释?”

  她抿紧了唇,“他从来就不是个听话的儿子,要是不懂本宫的苦心,本宫自然也能君临天下当女皇。”

  叶政宇等人呼吸一窒,他们压根没想到她的野心已经膨胀到想自立为王了!

  叶政宇忍不住吼了出来,“皇后简直是疯了!不,你根本就是个疯婆子,滛荡的疯婆子,我怎么会听你的话害死梅妃!还要下毒害四爷……”

  “够了!”

  她冷眼一睨,身后一名白衣侍卫陡然抽剑上前,瞬间,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叶政宇当场倒地而亡。

  “时间也该到了。”皇后冷笑的再拍一下手,多名白衣侍卫全拔刀冲向耿少和等人。

  皇宫内,一场内战已起。

  但耿少和早有准备,绝不可能让他们弑君。他早已联合兵部以及所有亲信秘密部署在宫中内外护卫,尤其是皇帝的寝宫。

  这是一场不能让外界及老百姓得知的内战,皇宫外,严兵重阵;皇宫内,两方气势汹汹,刀枪剑戟齐下,杀声隆隆,鲜血喷溅。

  而这场由皇后谋逆引发的政变,终于在天泛鱼肚白时结束。

  从此以后,宫中不再见到皇后及叶御医,皇帝更是宣布皇后微服前往各地寺庙为国祈福,叶御医因治疾不力,自责甚深,投井自尽,留给外界一个尚能接受的说法。

  但就叶御医助皇后害死梅妃一事,因事牵甚广,加上逝者已矣,故而不再追溯,惟独就对郁老御医有些愧疚。

  至于韩蔚的遗体也已运回京城,耿少和向皇帝隐藏他曾为内鬼一事,只转述了韩蔚救了他一命,但因事关皇后,不便打草惊蛇,所以迟迟没有提及,如今皇后已殁,也是时候将韩蔚厚葬了。

  皇帝闻言,追封韩蔚为“毅亲王”,并赐黄金、白银、珠宝等等给其妻儿,让他的妻儿可以安然度过余生。

  另外,还有几名贪渎的户部大臣一一被抄了家产,先逮入狱,不久即问斩。

  虽然皇上给了个名目,只说是四皇子至民间查出了一桩贪渎案,由于内情牵涉太多,因此也未详尽说明,而朝中文武大臣虽然私下议论猜测,但没人敢上奏皇帝,窥问事情的来龙去脉。

  从那日起,耿少和不曾在皇宫内现身,不久就有人传出四皇子所住的泰安殿天天有御医进进出出,殿内更是天天飘着汤药味。

  皇宫里的那些是是非非,都离郁竹君很远了。

  她回到单纯的拉拉村,过着单纯的生活。

  眼下,是天高气爽的好天气,天空一片湛蓝,春耕秋收,金色稻穗在阳光下闪闪发光,一如过往的田上风光,不同的是,一辆辆马车喀啦喀啦的行驶而过,为拉拉村带来了人潮。

  数月前,因皇帝昭告天下郁竹君救四皇子有功,受封为御医,消息让徐淮城、拉拉村等村落的百姓全了。

  众人没想到这个小地方也能出一名御医,接着一个多月前,皇帝再度下诏册封郁竹君为“红妆御医”,准其恢复女儿身身份,返回徐淮城为城乡百姓执医,悬壶济世。

  这诏书一公布就有许多人慕名而来,便是为了一睹红妆御医的美丽风采。

  欧阳医馆几乎成了徐淮城的观光胜地,不管有病、没病,一定要走上一趟。

  这些大都是外来客,一些老邻居、城中居民识得郁竹君多年,没人知道她是个女红妆,如今真相大白,虽然她已是大龄,还是有不少人想为她拉红线。

  但郁竹君都婉拒了,她想自由自在,因此远离乌烟瘴气的京城,在这蓝天与山峦间,一个人生活才适合她。

  日子在忙碌中度过,这一天,忽然有两个人千里迢迢来到欧阳医馆见她。

  “你们怎么会来的?”

  祁维、董风乘车而来,身上的服饰看来就华贵非凡。

  有一名见多识广的外地客马上开口,“这金黑色袍服是皇家侍卫的衣服,他们肯定是皇城来的。”

  这一听,医馆的所有人眼睛都亮了,耳朵自然也努力的竖直了。

  郁竹君看了看,示意两人跟着她进到后方的厅堂,当然了,即使如此也有不少人迅速移动,贴靠在帘外偷听,其中一个就是欧阳进磊。

  她本来要求两人小声说话,在听到他们说完后,反而是她忍不住的拉高了声音,“四皇子得了怪病,没有人治得了?”

  “是,所以皇上希望郁御医能进宫一趟。”两人对她的反应很满意,这代表她还是在乎四爷的吧。

  她沉默了,沉默到外面偷听的人都忍不住想要开口劝她了。

  “不了,皇宫里多的是医术高超的御医。”她还是拒绝了,这可让两人急坏了。

  “郁御医,就是四爷的病情没有任何进展,所以,已有大臣建议皇上办婚事冲喜。”

  冲喜!她整个人震了一下,双手十指交缠,微微颤抖,“有、有那么严重?”

  “就是,可见皇上有多急了,因为那么多的御医都治不了,四皇子又不愿郁御……呃……”祁维说到这里,显得有些无措。

  但郁竹君听出来了,她苦笑,“原来四爷并不愿意我去替他治病。”

  他尴尬的承认,“是,四爷宁愿办婚事,皇上准了,说是冲喜也好,但还是希望郁御医能至四爷府上一趟,看看四爷的病情。”

  她抿紧了红唇,苦涩的咀嚼“宁办婚事”这四个字,心痛如刀割,“皇上下令了吗?”

  “不,四爷说郁御医也许会拒见他,不想郁御医因皇命而不得不从,所以皇上特别交代,这只是以一个父亲的身份开口,郁御医若有不愿,并无抗旨之罪。”董风尴尬的说。

  她想了又想,还是开了口,“不去。”

  “真的不去吗?”他们可急了。

  “不去。”她坚定的道。

  留在耿少和身边的人原本就不该是她,去了,只是徒增伤感吧。

  再者,她还没有自大骄狂的认为自己是神医,皇宫里比她医术好的御医多的是,他们都无能为力,她又岂能起死回生。

  两人实在很想押着她走人,偏偏主子有交代不得以武力令其屈服,两人也只好失望的驾车离去。

  欧阳进磊跟那些病人本想劝些什么,但见她绷着一张粉脸、眼眶微红,欧阳进磊马上跟大家比了个“闭嘴”的手势,还是别强迫她了。

  第12章(1)

  时光流转,冬去春来,年也过了,甫过元宵,郁竹君好不容易在山上小屋整理好心情,重新回到医馆当个坐堂大夫,不愿再去想耿少和的事。

  然而,即使天高皇帝远,郁竹君不想知道那些事,身边总还是有多事的长舌之人会说。他们不时的打探皇室婚礼,听到婚事筹备得紧锣密鼓,吉日就在一个月后时,更是叽叽喳喳地讨论了起来。

  “四皇子那么俊帅、郁御医对他有救命之恩,这么一对天造地设的俊男美女怎么没有让月老系上红线呢?”

  “就是,他们可独自住在那屋里三个多月,怎么什么也没发生?”

  “郁御医不是还跟着进宫去?那时她就该说自己是女红妆好让皇上赐婚啊,而不是当什么御医的,瞧瞧,天赐的好姻缘也没把握,年纪可愈来愈大了呀……”

  医馆因这些讨论声而显得人声鼎沸,就连正让郁竹君看病的岳奶奶也在兴致勃勃的与他人谈着这事,除了偶尔咳上几声,哪有什么病?

  郁竹君忍着翻白眼的冲动,“嘴巴张开。”

  岳奶奶咳了两声,乖乖的张口,但眼睛还是频往一旁叽哩呱啦的三姑六婆看。

  郁竹君摇摇头,“长舌没药医,下一个。”

  这一说,总算将岳奶奶的注意力给拉了回来,“小……不是,郁御医,我是染了风寒啊。”

  “岳奶奶只是话说太多,口太干,多喝水让喉咙多休息就好,下一个!”

  无奈,下一个仍是长舌公一枚,而且,直接开训,“郁御医,你没家人又一直女扮男装,没为自己的终身打算,说来,我们这些老人家也可以说是你的家人,不如由我们帮你作主……”

  她头疼的大喊,“下一个!”

  欧阳进磊也火大的赶这些来凑热闹的长舌公、长舌妇,东指西指,“你们这些没病来看病的,药钱全都加倍算啊!听到没?”

  这声威吓十分有效,一下子就走了一大票人,但也只是换到门口闲磕牙。

  吵死了!欧阳进磊皱着眉头看着郁竹君,“回去休息,今儿没啥病人。”

  她点点头,看着这个如父的长者,心里充满感激。

  为了表示谢意,她主动提出想成为他的义女,但他婉拒了。

  “等四皇子成为你的丈夫后,我再收你当义女,能与皇帝成亲家,多荣幸啊。”

  “那你永远都没机会了。”

  “不!我有信心四皇子会回来找你的,世上没有比你更优秀的女子了。”

  他的话多少抚慰了她受伤的心,这才让她渐渐坚强了起来。

  挥别了欧阳进磊,也婉拒了一些好心想陪她回去的男女老少,她独自驾着马车回到家,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寂静的空气,傍晚的斜阳洒进一片橘红色光,看似温暖实则沁凉。

  呼息间,都可呼出白雾。

  她一个人吃了一些粥,踏过积雪走到院前,栅栏内全空荡荡的,覆盖了一层白雪,当初离开时将小喜福、小猪仔、鸡、鸭暂寄给邻居一些老人家,回来后,有些鸡鸭被老人家给吃下肚了,而小猪仔跟小喜福也跟几个娃儿成了至交,她索性将它们送给他们,反正住得近,想念时可随时去瞧瞧,惟独就是每次回来,还是觉得四周太安静了。

  唉,也许明儿再去买个几只鸡鸭回来,这里也热闹些。

  她晃到马厩前,双手靠在栅栏上,看着为了进城方便新买回来的棕马,“小喜福也送人了,你呢,就叫小小喜福吧,配上我这小大夫刚好。”她拍拍马头。

  蓦地,一阵清脆的鸟叫声陡起,她转身抬头就见到一只喜鹊在发着嫩叶的树枝上啁啾,她长长一叹,“情难忘、人长别,我郁竹君心里空虚寂寞,你这只鹊儿却在报喜?”

  难以压抑的惆怅愈涌愈多,情怀再添新愁。

  春天,一年之始,喜鹊这一叫,吹皱了一池心湖,令她的心隐隐抽疼。

  别想了,别再想他了,想想别的吧。对了,那群叽叽喳喳的小麻雀怎么突然安静了,从早到现在还没见到人?不是约好了,要一起过来吃炸年糕?

  她吐了一口长气,还是先去炸个几片等着吧。

  郁竹君意兴阑珊的回过头,眼睛瞬间瞪大,怎么回事?她的院落里怎会突然出现好几名黑衣人?

  “你们是谁……”

  话语方歇,她已被点了昏岤,落入某个黑衣人的怀里。

  接下来,她几次醒来都是昏昏沉沉的,她不明白这些掳走她的人究竟要做什么,但她可以确定她正在马车内,一路上,马车喀啦喀啦的行进着,似乎是在赶路。

  只是,几次昏沉睡去、再昏沉的醒来,身为大夫的她也知道这并不正常,她确信自己身上没有任何伤,他们并未伤害她,这一点多少让她安了心,当困意再度袭来时,她霍然想到,难道她昏昏沉沉中被灌下的饮食里有加了药……

  这一天,她不知道是被什么声音吵醒了。

  “啪啪啪啪——”

  她拧眉微睁开眼,才发现马车垂帘被外头狂风吹得啪啪作响,但马车内放有暖炉,再加上保暖的被缛,她一点也没有感到寒冷,忽然,她的视线穿过翻飞的垂帘,看到有个男人站在一片雪白的林木间,那眼熟的伟岸背影迎风而立,衣袂飘飘,好像是他……

  耿少和,救我!我被掳了!她想出声喊,但她喊不出来,眼皮再度不受控的缓缓阖上,她挣扎着要睁开眼,但她办不到,没多久,她再度沉沉的熟睡。

  全然不知在她熟睡后,耿少和缓步来到马车前,一名侍从立即毕恭毕敬的服侍着主子爷上车。

  尽管身上还带了未愈的伤,人也清瘦了不少,但他与生俱来、无与伦比的气势仍是无人能及。

  耿少和上了马车,伸手轻抚郁竹君的脸颊,没多久,马车再度喀啦喀啦的行进。

  终于,可以与她再这么亲近了。

  那一日温存过后,在泰安殿遭刺客袭击,他头部受创,所有的记忆都回来了。

  他终于明白了,在吃炸年糕时,失忆的他心里浮现的是从来没有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向他挑衅;沐浴时,郁竹君出言打趣,他心里同样冒出从未有人这么大胆敢戏谑他……

  这全是因为他的性情冷绝,虽然不记得过往,但性格已烙在骨子里,更甭提身为皇子,他更是早早就学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为求成功,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能让他没有防心的除了两名贴身侍从、都督平外,就是从小与他特别亲近的大皇兄,还有一起长大的好友韩蔚,但韩蔚也为了救他而死。

  但也因为什么都记起来了,才知道皇后有个大阴谋,也才想起自己查那件案子时,意外查出了个案外案,原来叶御医是皇后的走狗兼j夫,更在皇后授意下害死他的母妃……

  皇后的叛变有可能让元龙皇朝改朝换代,所以,他很庆幸因为他的失踪让皇后不敢轻举妄动,也为他争取更多的时间,这是天佑元龙皇朝。

  但有战争就有意外,这场皇宫内斗谁输谁裸,他无法判定,只知道他绝不能让郁竹君有任何损伤。

  因此他得放她走,得逼她走,即使用伤害她的方式……这么一来,万一他死了,她也能好好的过日子。

  因为她有一颗坚不可摧的心,她既温暖又慧黠……她……他好爱她,她怎么能让他这么爱她?

  “这一役,我受伤养病,没想到你那么狠心连来看我都不肯。”他苦笑,“本想说用冲喜来示意我的伤不轻,你会因而感到不忍,甚至赶来见我一面,但却没有,你这小家伙真的这么绝情?

  “我是这么这么的想你,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寡情,小大夫……”他深情的低喃,温柔的手轻覆在她粉嫩的肌肤上,爱上她纯属意外,却注定了一辈子的情牵,他放不开手,再也不能放手了。

  他俯身,温柔又爱恋的吻上她的唇。

  郁竹君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当她睁开眼眸时,窗外是明亮的,视线再往内移,看见房间内金碧辉煌,举目所见皆是价值连城的古画、陶瓷。

  她蹙眉,左右再看了看,确定这地方是陌生的。

  此时,房门被轻轻打开,两名同样眼生,皆是丫鬟扮相的姑娘走进来,一见她醒了,立即笑盈盈的趋前行礼,“郁御医,你醒来了。”

  “你们认识我?我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她坐起身来,心中充满不安。

  其中一名丫鬟笑道:“郁御医的问题,等梳妆完,自然会有人给你答案。”

  她摇摇头,“不,请先告诉我这里是哪里。”

  两名丫鬟互看一眼,其中一名再道:“是四爷的府邸。”

  她倒抽了一口凉气,震惊的道:“四、四皇子吗?”

  怎么会?!她咬着下唇,第一个想法是要下床走人,但都被掳来这里,她能说走就走吗?“你们的主子人呢?我现在就要见他,不对,他受了重伤不是?”

  “呃……”两人又尴尬的再互看一眼。

  其中一名再开口道:“是啊,四爷重伤,但爷得的是心病,需要心药医,所以才得要郁御医过来。”

  “他的心病我哪能解?你们别让他看到我后,病情加重就阿弥陀佛了。”她低声碎念,是哪个笨蛋如此对她赋予厚望的?根本搞不清楚状况,她可是被耿少和赶走的人呀。

  两名丫鬟也不敢再多嘴,有人正等着她呢!

  第12章(2)

  两人利落的为她梳妆打扮,将她弄得宛如开屏的孔雀,头上插了一大堆珍珠、玛瑙、黄金发钗,又是项链、戒指、手环的,还将她上了一脸浓妆。

  郁竹君因为陷在自己的思绪里,肠枯思竭的想着待会儿见到耿少和要说什么,压根没发觉她们在干么。

  “好了,郁御医。”两名丫鬟笑咪咪的宣布。

  郁竹君一愣,点点头,回神看向面前的铜镜,怎料这一看,她差点没尖叫出声,“天啊!”她一把将头上的多支发钗全拆了下来,再拿湿毛巾洗洗脸儿,压根不管两名丫鬟的阻止。

  她冷眼一瞪,还颇有气势,两名丫鬟不敢再说话,只能看着她又恢复一身素净,要不是因为天寒,郁竹君甚至不会允许两人再为她添上华丽的保暖披风。

  打扮妥当,两人领着郁竹君往院落后方走了一段,然后她们停下脚步,“请郁御医往那边走去,有人在等着。”

  红墙黄瓦的四皇子府邸还会有哪个人在等她,也只有耿少和啊。

  可他等她做啥?给她看他的准新娘?有没有那么无聊,还是他的病加剧了,知道她不愿意来,才用这种下三滥的方式逼她过来替他看病?

  但她看了又如何,那么多御医都看不好了,她就有办法医治他吗?赌气的想法也只有刹那,下一瞬,她不禁又担忧地想,他真的有事吗?真的很严重?她又真的能不帮吗?

  抬眼瞧瞧,王府到处装饰得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他大喜在即,她为什么要在这里,他对她会不会太残忍了些?

  心思百转千回间,她沿着弯弯的回廊穿过庭院来到后花园,这里花团锦簇,美得不可思议。

  一道熟悉的香味突然扑鼻而来,她柳眉一蹙,烤地瓜?不可能啊,这里可是皇子的府邸,谁会在这儿吃烤地瓜?

  但味道实在太像了,她忍不住加快脚步往香味来处走去,就这么来到了位于假山后方的花榭亭台边。

  “每位御医都说相思病无药医,没想到,这烤地瓜尝起来竟有疗愈之效。”她顺着这声音往右边一看,顿时目瞪口呆。

  这……四皇子啃烤地瓜?!

  虽然这不是她第一次看他吃,可当时的耿少和是“钱笑笑”,穿的是朴素衣袍,而非此刻戴着冠帽、一身紫绸袍服的尊贵皇子。

  只见他手拿着地瓜,而他面前的大理石桌上还有一大盘烤地瓜,这是皇子改行卖地瓜吗?

  她应该要笑的,这画面多么逗趣、多么突兀,又多么好笑,可是她笑不出来,她的心中百感交集,不明白一个即将要成亲的尊贵皇子在这里啃什么地瓜啊!

  见她站着不动,耿少和索性主动走出凉亭递给她一个烤地瓜,“吃一个,特别找人帮忙烤的,我还吩咐了一定要埋在土里烤,才能吃到当时的味道。”

  她没有接手,只是定定的看着他,“当时代表着过去,何必回味?”

  她眸里的伤痛那么明显,让他的心都要痛了,“君儿。”

  “看来四爷没什么事,恕民女告退。”她匆匆行礼,转身就要离开。

  他一个箭步上前,挡住了她的去路,“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派人将你从拉拉村带来?”

  “我只是小老百姓,四爷是皇亲国戚,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再者,既然民女已知这只是四爷无聊之举,细节部分又怎么有兴致听?”她再度要走。

  他索性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蹙眉,“你在生气。”

  她能不生气?她强抑着满腔的怒火,故作平静的道:“民女不敢。”

  他笑了,笑得好魅惑,这该死的好看的笑容看在她眼里更是火花四射,她说不出此刻心里的滋味,只觉得又苦又辣又涩。

  “放手!”她扭动着手腕。

  怕她伤到自己,他放开手,但依然挡住她想离开的步伐,再出声提醒,“你并非民女,是父皇亲封的御医,也是一名臣子。”

  “既知如此,为何将微臣掳来?”

  “本皇子掳人,也是料准了即使用请的,也无法请动郁御医乖乖乘上马车来京城。”瞧她抿紧了唇,他笑问:“郁御医不好奇,本皇子的目的为何?”

  她撇撇嘴角,“请问四爷如此无聊,目的为何?”她照本宣科的问,就是想早点打发掉他。

  他托起她的下颚,黑眸危险又炽热,“我要你留下来参加本皇子的婚礼。”

  她脸色微微刷白,但仍强忍着心痛,笑着拉掉他的手,“皇子的婚礼一定是热闹非凡,想来并不差微臣一人才是。”

  “有差,绝对有差!”他笑容更大了。

  她几乎要咬牙切齿,“我不知道自己这么重要。”

  “没有你,婚礼就结不成了。”他说得更直白了。

  她一愣,怔怔的抬头看他,胸臆间的怒火更是瞬间熄灭,她结结巴巴的道:“你别、别胡说!”她知道自己此刻看起来应该……不,是肯定非常的蠢!

  “我怎么会胡说,你可是我的皇子妃。”

  他俯身低头啄了一下她的红唇,不意外的,看到她瞪大了眼,他忍俊不住的笑了出来。

  笑笑笑!他以为他还是钱笑笑吗?他是四爷,是忘恩负义、忘了两人已有夫妻之实的耿少和!他怎么会莫名其妙要娶她?是嫌日子太无聊吧?

  她这一想,胸臆间的火花再度点燃,她用力的搓着红唇,“请四爷自重,堂堂皇子不该调戏女人,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说到这点,她可闷透了。

  “当然有王法,本皇子将父皇亲封的红妆御医吃干抹净,成为自己的女人,又怎能不负责?你这御医可是当定我的皇子妃了。”他的神情变得严肃,眼里的深情也更浓了。

  她能信吗?谁知道他是不是又……她一愣,“你又撞到头了?”

  他死死的瞪着她,这女人!在他这么深情款款告白的时刻,她竟然只想到这“没有,没撞到头,一切与你离开时一样。”他的口气很是委屈。

  她抽回了手,“那答案一样,我当不起皇子妃,更没资格跟堂堂皇子结亲。”

  他双手环胸,“你怎么这么说,还是在妄自菲薄?”

  她瞪着又是笑容满面的他,他是在寻她开心吗?这段不在皇宫的日子,难道又发生了什么事?

  不能怪她这么想,皇宫内深似海,什么权谋斗争天天上演,这家伙突然要娶她,她自然会怀疑他打的是哪门子主意。

  他抚着下颚,想了想,“那么,我给你改个小名。叫‘权多多’,这样你就有资格当皇子妃了吧。”

  她瞪着他问:“这是名字吗?”

  他一挑浓眉,“欠什么就叫什么,就能补运,是谁说的?”

  这的确是她说过的,但她有名有姓也没有失忆啊。

  “也是,但皇子总有个三妻四妾。”这事儿,她也过不了自己那一关,与别的女人共事一夫太难了。

  “那本皇子改个小名,叫妻少少。”他煞有其事的点点头,“其实,只要叫‘妻一个’就行了。”他愈说愈满意,“没错,我欠一个妻子,只补一个就行了。”

  她眼眶微红,泛起了泪光。

  见状,他倾身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低头,额头抵着她的,深情凝睇,“答应了吗?”

  他的唇就近在咫尺,两人气息相融。

  “很多事情,我会一件件的说给你听。尽管我实在不想浪费那么多时间在那些已经解决的事情上,但看来若我没有细说从头,你也不会点头答应嫁我。”

  “当然!”

  就这样,烤地瓜被留在亭台,耿少和抱着郁竹君回到一处挂着大红灯笼的房间,这一路上,众奴仆都非礼勿视,不敢偷窥主子与未来主母“调情”的甜蜜画面。

  房内同样布置得喜气洋洋,窗上贴着双喜字,在在都说明了这就是未来的喜房。

  “绣花红幔、龙凤双烛、大红喜被、鸳鸯枕头……”耿少和握着她的手,细数还有一些尚未布置的相关物品,“但那些都不重要,只要有你,什么都不重要。”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尽管有些煞风景,但她还是坚持先问清楚,她必须知道当时自己为什么被他推开。

  耿少和牵着她在床榻坐下,随即花了好长一段时间说明皇后谋反的内乱,叶御医死了,皇后人马死伤更惨,皇后得知大势已去,当场以刀自刎。

  考虑到百姓观感及皇室名誉,他与皇帝达成共识对外宣称皇后微服前往各大寺庙为国祈福,如此做,不是为了皇后,而是为了耿少贤,有母如此,并非他的罪。

  更何况,他还是未来的天子——耿少和与皇帝说好了,半年后,皇室会以皇后在寺里病逝为由举行大丧,届时会追封耿少贤为太子。

  郁竹君听了很多很多,泪水湿了又干、干了又湿,而他总是轻轻的拭去她的泪或以吻吮去,借机重温她的味道。

  郁竹君又感动又感伤,那一场不能让百姓知情的一役,极可能会改朝换代,耿少和也可能一命呜呼,所以他才希望她不要被牵连,因此做了那样的安排。

  在那场内乱中,他是皇后最大的眼中钉,所以皇后的人马自然会集中朝他攻击,尽管侍卫们再努力护卫,耿少和依然无法全身而退。

  虽然耿少和身手极好,足以自保甚至还杀光了皇后的人马,但自己不免也身受重伤,奄奄一息。

  她想象得出来,当时的皇宫内肯定像极了人间炼狱,墙上、地上全是鲜红的血。

  耿少和说他身受重伤,但他一心想与她共度一世,想再见到她,所以他努力的撑了过来,总算活下来了!

  想到这里,郁竹君再也忍不住的紧紧拥抱他,泪水再度溃堤,她哽咽的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耿少和伤势才稍微好转就想见到她,但因伤势并未稳定又不想让她担心,他只得忍住想见她的欲/望。

  皇帝看出他的思念,本想将她召进宫,他却不愿意,皇帝才以他宁愿成亲冲喜一事来测试她对他的感情,没想到,她还是不肯来。

  但耿少和太想念她了,当他能行动后,立刻亲自派人去将她掳来。

  他擅自霸道的决定要她当他的皇子妃,与他相守一生一世,没得商量!

  他也紧紧的拥抱她,“再给我一些时间,父皇已答应我,当大皇兄登基执政三年,待一切平顺后我就可以远离京城,在徐淮城或拉拉村当一个逍遥自在的闲散亲王。”

  她又笑又哭的点头,但也忍不住问:“你舍得?那里可没有山珍海味,也没有奴仆可吆喝。”

  “舍得!美食有烤地瓜即可,我也有那群孩子可吆喝,至于名利权势,那些终有一日会结束在时光的洪流里。”他深情的凝睇她,“生命的价值在于有没有一个你在乎、对方也在乎你的人,没有这样的人,拥有再多也不会快乐。”

  “原来,我就是你的心药。”她笑了,好自傲呢。

  他微微一笑,“是,这帖心药也该服用了,停药太久了……”

  热烫的薄唇品尝她诱人的红唇,温柔的、一寸一寸的吮吻,渐渐的转为狂野,近乎掠夺,太久了,真的太久了,他饥渴的开始爱她,汲取她的温暖,好安抚自己这段日子的刻骨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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