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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民宿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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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像个老太婆只想躺着休息,渴望有双手来个马杀鸡。

  很奇怪,为什么是马杀鸡而不是鸡杀马呢?

  算了,她太累了不想思考,请让她安静的死去,狗屎由别人去踩。

  “你很有趣。”兴味的眼不知不觉地漾起笑意,悄悄地将她放入心的一角。

  “谢谢。”他怎么还不走,没瞧见她不想招呼人吗?

  “累了吗?”话变少了。

  对,十分累,累到不行,你有意见?“你见到支离破碎的尸体吗?我想你可以到太平间吊唁我。”

  她完全死透了,只剩下一口气在算时辰好投胎。

  “哪里难受?”看得出她不适合做粗重的事,城市来的女孩都太娇贵了。

  他不免想到很久以前有位爱笑的开朗女孩……咦?他竟记不得她的长相,那双含泪的眼不再揪痛他的心,时间似乎沉淀了年少轻狂。

  一段情能记忆多久他不晓得,因为他已忘了那份悸动的感觉。

  直到现在。

  “全身骨头都散了,你要……噢!舒服,往上提些……”绝对是丑男,人越丑越温柔,这是至理名言。

  眼微闭发出呻吟声,轻哦细嘤地非常暧昧,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两人大白天干什么龌龊事,光天化日之下不知羞的翻覆云雨。

  向来清心寡欲的柳桐月脸上蒙上一层笑意,很久没这么放松的心情为之一宽,温暖的热流轻慢地流遍全身,平静无波的心房起了荡漾。

  他很想取下草帽瞧瞧她长得什么模样,但基于礼貌不好做出越矩的举动,他的身份让他多了层顾虑。

  “你很少劳动是吧?”筋肉绷得很紧,不舒张开来会有个难过的夜晚。

  可能会酸痛上好几天,以她的情形来看。

  “嗯哼!”免费的按摩真好,希望他别像老太婆一样爱耍心机。

  “你从都市来?”她有都市人的紧张步调,老和时间赛跑。

  “嗯。”真舒服,舒服到让人想睡觉。

  “一个人不辛苦?”他指的是经营民宿。

  “不,我有明光和思思。”过几个月还有个小讨债鬼叫人愁。

  “你的朋友?!”听起来不像是家人。

  莫名的涌上一阵心疼,为她声音中的无所谓感到怜惜,她若不是和家人处不好便是失去家人。

  “嗯。”问这么多,身家调查呀!

  “她们对你很好?”他直觉地认定两人是女的。

  开始有点不耐烦的李元修打了个哈欠,想下逐客令又开不了口,这双充满电流的大掌舒缓酸痛,让她整个人活了起来像踩在云端。

  她猜想他的职业是按摩师,其貌不扬却有一副好嗓门,没人理会害他孤僻太久了,所以一逮到有人肯跟他交谈便没完没了,健谈的不放过任何机会。

  看在他不带邪念地只按摩她的肩胛附近,她可以给他打八十分,人丑心美足以弥补外表的缺失。

  “你想睡了?”

  对,你能不能闭嘴?真聒噪。“辛苦了,四处做户口普查。”

  “户口普查?”他一头雾水的忘了力道,一时按得重些。

  “噢!好痛,你要拆房子呀!”拆了她这幢房子重新组骨。

  柳桐月抱歉的一笑,可惜她没瞧见,滑落颧骨的草帽仍盖住三分之二的脸。

  “拆房子?”

  “请问政府花了多少公币请你做调查,要不要祖宗八代都列印给你?省得你找我麻烦。”她和远古时代的生物有代沟。

  他了悟的发出低沉笑声。“我懂了,你在怪我问太多私事。”

  “嗯哼!”孺子可教也。

  “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她很忍耐的说了一声,“请。”

  “你是李元修吗?”他要找的对象应该是个男人。

  翻白眼又叹气的李元修不得不佩服他的耐性,居然能好言好气的和不认识的人聊上半天,还没被她的坏脾气吓跑。

  如果每一个要债的都像他软泥似的性子,恐怕欠债的人会赶紧凑钱好打发他,免得被他的泥性子磨得不成丨人样还得倒贴伤药。

  “不,我是鬼,麻烦你送上挽联、奠仪,三鞠躬后自己到门口取条毛巾走人,谢谢。”他以为和鬼说话不成?!她还没那么面目可憎。

  笑声清朗流泻而出,男子因她语气中的委靡而流露出温柔,真诚无伪的发自内心,使他俊美无俦的面容散发出令人心口为之一化的柔光。

  若是熟知他清冷性情的人可能会大惊失色,不敢相信他也有人性化的一面,并非天人。

  “很好笑是不是?我让你笑不出来。”恼怒的小女人有点忘恩负义的打算偷袭。

  待过育幼院的人多少有些自卑,明明人家毫无意义的玩笑话都能曲解成攻击的言语,立即反应过度的反击,非要对方无招架能力为止。

  从小习惯保护人的李元修有个要不得的缺点,那就是太过冲动,凡事能用拳头解决的事绝不用脑,除非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考虑使用快过期的屯积脑汁。

  十岁以前保护她神经纤细的母亲以防她自残,十岁以后多了两个不长进的朋友,为了抢食物、反抗院长严苛的铁腕教育,她由拳头中摸索出一则生存真谛。

  强者有饭吃,弱者哭哭啼啼,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变强,因为她要保护笨蛋。

  所以她的身体语言练就了一套生存之道,先下手为强准没错,谁叫他笑得这么开怀,害她很想扁人。

  只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失手,挥出去的拳头才举到一半即被挡下,包握在大得离奇的手心里。

  怔愕,不解,困扰……

  “天呀!天呀!你……你怎么……在这里……”

  快找个人扶住她,她要晕倒了。

  “魔魔小姐你晒昏头了呀!我不在这里在哪里?”嗟!怪女人。

  惊讶的两颊绯红的邢魔魔口齿不清的指着她。“不是……你……是……他……”

  错,她指的是李元修身边的清俊男子。

  “什么是你不是他,你得羊癫疯了不成,记得去镇上看医生,别浪费了那张健保卡。”她好心的出发点是帮健保局a钱。

  想想健保费一直调涨,而老喊着缺钱的健保局却有好几个月的年终奖金可领,不用想也知道缺少的金额被谁a走了。

  老百姓的血汗钱呐!拿穷人的钱救济有钱人,真是人间一大悲剧,起码也分她a一点才公平。

  你a我a大家a,社会才会达到均富的境界。

  “啊——你都是你叫我去卖花,我的形象……”毁了、毁了,她果然是占卜上显示会带来大实难的祸星。

  呜……她不要见人了。

  耳朵一捂,李元修受不了地朝她一吼。“你敢给我变脸试试!”

  她抽噎的露出未上妆的苍白模样。“你……你怎么可以小人的偷走他?!”

  好贱的招式!调虎离山,她一定知道他会来才故意支开她,免得有人跟她抢。

  “晚上早点睡别和鬼打交道,我李元修贼归贼,但从不偷东西。”可怜呀,算命算到神经错乱。

  笑声再度响起,映衬出邢魔魔的沮丧,可恶得让李元修磨牙。

  有人病入膏肓还笑得出来,肯定心肠比她更黑。

  “她指的可能是我,而不是指你是贼。”想他有多久没这么开心了,跟她在一起绝对冷场的一刻。

  “你是什么东西,我哪会偷……”气愤的声音梗在喉间,她倒抽了一口气。

  天……天哪!她是不是眼花了,错把雕像看成活人,哪有人长得如此俊朗,剑眉星目活似古代的大侠来到现代,气宇轩昂得叫人心口卜通卜通的乱跳一场。

  不不不,她不能接受自己的鲁莽出了这么大的糗,错把帅哥当丑男说了一堆不当的话,现在弥补应该来得及。

  “呃,这个……请问大侠……先生贵姓?”她头发不知道有没有乱掉?

  “敝姓柳,字桐月,天风道馆的馆主。”他一派正经的说着,其实一肚子笑气。

  “喔!幸会、幸会,原来是柳馆主……”咦!柳桐月,这名字好熟,像谁刚在她耳边说过……

  慢,她想起他是谁了。

  “你是那个柳桐月?!”

  第三章

  不会吧!她在走什么狗屎运?

  啊!不能说狗屎运,不然会倒霉的。受过一次教训当谨慎,勿重蹈覆辙。

  但他真的是柳桐月吗?未免年轻得有点欺世,她以为当馆主的人都应该虎背熊腰、满脸横肉,不然就是一脸正气、仙风道骨的模样,没七十起码也有五十岁才能不怒而威,受人尊重。

  可是他怎么看都只有二十七、八岁,平易近人地不带威仪,老带笑意的眼角种了两株桃花,也不知道他到底笑什么。

  诡异的气氛。

  嗯,她说不定该把手抽回来呢!他好像握得太久了,害她手心麻酥酥的,通电似的涌进一阵电流。

  武林高手果然不同凡响,一出手就让人自惭形秽,班门弄斧的三脚猫功夫实在见不得人,她不脸红都不成,太丢脸了。

  “柳……柳馆主,你要不要喝茶?”有求于人的她连忙讨好谄笑。

  怔然片刻的柳桐月像无法回过神的盯着她,木然的回道:“叫我桐月就好,不用拘礼。”

  桐月?!

  一堆跌倒的偷窥者露出难以置信的震惊神色,久久无法言语地注视他们所认识的柳馆主,不敢确定“随和”的他真是柳桐月。

  印象中的柳馆主虽亲切却不与人亲近,温和得仿佛没脾气可是疏离得很,高洁清雅得如隐世儒生,自有一股高风亮节的气度。

  镇上的人没有一个人不喜欢他,但是敢主动接近他的人同样是无,其超凡入圣的气质充塞全身,令人自叹不够圣洁与他平起平坐,因此怕碰钉子地暗自欣赏,饮恨自己的胆小。

  “桐月先生结婚了吗?”李元修刻意地瞄了他两手指节之后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但随即又绷起脸猛吞口水,不戴戒指不代表她有机会,有些男人j诈地让人咬牙切齿,明明已婚还装单身,骗取女孩子的爱慕之心。

  他突然笑出声地帮她取走发髻的草屑。“忽然对我太客气有点不习惯,你本来的语气比较可爱。”

  “那你结婚了吗?”这人犯贱呀!对他礼遇有加还嫌弃,不知好歹。

  她的心事全写在脸上,害他差点破功地大笑。“呃,没有。”

  “女朋友?”

  “没有。”

  “要好的知心女性朋友?”

  “没有。”

  “正在进行式追求的女孩子?”

  他轻咳地略微扬起眉。“请问你是调查局特派的调查员吗?”

  “厚!拾人牙慧不新鲜,我用过的招式你不要捡啦!你应该说:”请问你要追求我吗?‘这样问话的人才会一时无法反应的怔住。“

  唉!长得帅的男人似乎都不太聪明,笨笨的。

  “请问你要追求我吗?”活到老,学到老,他有学习的精神。

  “嗄?!”怔了怔,她傻了似地睁大眼。

  柳桐月似笑非笑地点了点头。“这招果然非常有效,受教了。”

  他……他在说笑?!

  刚爬起来的一堆人又跌了下去,四脚朝天十分不雅观,个个眼神呆滞地怀疑自己的耳朵,这天象是否异常了,怎么向来冷淡自持的人也会开玩笑?

  乱了、乱了,国欲败而妖孽先现,他一定是被山精海怪附了身,所以神智失常。

  “你玩我——”可恶,害她差点得意忘形的笑出来。

  李元修用空着的那只手戳他胸膛。

  “玩?”他低头审视那张气呼呼的小脸,不免失神地幽幽一叹。“不,我是认真地回答你。”

  “去你的认真,每个人都知道我在开玩笑,你别想用我的矛攻我的盾。”她这人最现实了,不会轻易上当。

  干么装一副白痴样,好像她说的是外星话,困惑的眼瞅得她心慌意乱,小鹿乱撞地以为他当真了。

  似乎对看了许久,那张性感的唇再度逸出无奈的叹息。

  “那你要不要追求我?”

  “嗄?!”李元修再度傻眼,啊不出声地掉了下巴。

  饱实的唇扬高,没人瞧见他眼底的怅意。“有这么难考虑吗?”

  不是很难,根本是被他不按牌理出牌的反常给吓傻了。她没好气地想着。

  不过有太好的机会送到眼前她不会拒绝就是,彗星行经地球一次得等七十六年,她没那个耐心去等不可能发生的奇迹,所以她要卑鄙一些先把笨蛋拐上手。

  至于会不会有后遗症以后再说,反正她难得遇上极品男,就当上天补偿她因小失大的损失吧!

  “你要让我追?”嘿嘿!她绝对不会客气。

  “这是你的自由不是吗?”他觉得身处于冰火中,矛盾的隐瞒极有可能伤害她的秘密。

  是她没错,那个眼神令人难忘的女孩。

  那双“你敢得罪我,我会毁灭世界”的清冷眼眸仍深深印在他心底,连带着对她巴掌大的小脸也印象深刻,很难轻易抹去。

  那年她只有十岁,可是早熟的心智却给人一种被看透的心虚,忍不住地会多看她两眼,看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不过是个小女孩。

  但是他没有机会见她第二面,在那件事后她突然消失了,不知去向。

  一直以来以为当初的女孩叫李圆秀,没想到竟是口误,一误误了十三年,李元修才是她真正的名字,可见他有多糊涂。

  不想她恨他。

  却又难舍他十三年来唯一的心动。

  他的心封闭得太久了,头一回想打开它却恐她的不谅解,相处十几分钟他已大概了解她的心性,她是那种有仇必抱的人。

  而他,竟是她的仇人。

  “你是什么意思,到底给不给追?”模棱两可的温吞实在可恶。

  他笑得飘忽地抚抚她的发似在怜爱。“看你本事。”

  “真追到了呢?”哎呀!心跳好快,她会不好意思。

  “那我就是你的。”傻气的丫头,真让你追到的话还用得着问吗?

  “真的?”她兴致勃勃的准备出击。

  “真的。”他不介意成为她的。

  “我……”

  眼中闪着兴奋光采,跃跃欲试的李元修打算张网捕条大鱼过过瘾,免得明光和思思老笑她是青涩果子乏人问津,只会揍人不会做女人。

  要是让她追到他她可神气了,看谁敢嘲笑她没女人味,白锅黑盖一样配。

  “两位,喝咖啡。”别想一个人独占,她要搞破坏。

  重新上了妆的邢魔魔故意介入两人中间,黑得发紫的唇色闪着阴森,阴恻恻地发出森冷的声音。

  “吓!你是鬼呀!”无声无息地出现,她早晚会被她吓出心脏病。

  往后一跳的李元修跳进一具温暖的胸膛,她没多想地靠着,饱受惊吓的眼瞪着蓦然出声的女鬼。

  “老板,做人千万不要太自私,好东西要与大家分享。”独占有违天理。

  她听不懂地捉起身后男子的手玩着,让一群越走越近的“观众”差点得到地板上找眼珠子。“钱呐!”

  “你……你可不可以别那么俗气,我在跟你讨论的是人生大事。”她不会在装傻吧!

  “你敢说钱不重要试试,我保证你晚上有吃不完的泥土大餐。”敢说她俗气,白吃白住的人才叫不要脸。

  要生活哪一样东西不要钱,就算一粒米人家也会跟你算帐,更何况是衣食住行,没钱连一公里也走不出去,除非她清了房钱。

  刑魔魔不甘不愿地掏出发皱的钞票和一堆铜板。“一共三千六百五十元。”

  “喂!不错、不错,辛勤工作的人才有美好的未来,明天继续努力。”瞧!她不是榨出钱了。

  “什么?!”有没有搞错,明天还要继续?

  “小声点别嚷嚷,维持你占卜师的专业形象,别让柳先生看笑话了。”也不想想房子有脆弱,万一被她的音波功震垮了,大家得睡在破瓦残垣上。

  “桐月。”他在她耳边低语。

  嘻……好痒。“看到没,桐月先生在笑你了。”

  后头有重物落地声,邢魔魔手中的咖啡也几乎握不稳地想往她脸上泼去,没见过“白目”至此的女人,他分明在她耳后吹气哪是取笑。

  可是看戏的没一个敢出声指正,干脆趴在地上省得爬上爬下,一字排开的人形有七、八具。

  刚下班的张志明先生、没灵感的廖婉玲小姐、仟婶和她面无表情的幽灵老公张大仟,还有司机小陈,他驾驶的正是那部伟大的牛车……

  呃!有点难题了,没点到名的据说是路人甲、乙、丙,因仰慕柳大侠的风采而尾随其后,没想到收获比想像中的丰富。

  “元修,你的咖啡快冷了。”唉!明天天风道观一定会挤满“观光客”。来看稀有物种——他。

  “喔!冷咖啡也有一番风味……噗!你……你刚叫我什么?”好……好惊吓,她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柳桐月同情被她喷了一身的房客。“小心点喝,没人跟你抢。”

  难说,有人正在瞪着她,好像她不该伸手端走那杯咖啡。“你不吓我,我怎么吓得浪费这堆钱。”

  咖啡也要用钱买。

  他好笑地帮她拭去下巴的污迹。“有吗?”

  “有。”她肯定地点头,没察觉两人亲密的偎靠着。“你叫我的名字。”

  “不能喊你的名字?”瞧她正经地绷着脸,他又想笑了。

  她比较适合搞笑。

  她表情别扭地仰着头看他。“不是不能而是很奇怪,我都还没开始追你呢!”

  一阵叫人忽视不了的叹息声由后头传出,再度感慨她的神经特粗,人家都表示得那么清楚她还在状况外,难道她一点都没感觉有双手正环着她的腰吗?

  现在他们终于知道老太太为何将民宿经营权交给她,因为这年轻的人都太冷漠了,需要一个活笑话来舒解舒解紧张的情绪。

  有谁比她更能胜任呢!

  随然叹息的次数增加,但看好戏的机会也曾相对增加,多了热闹气氛。

  “我不能先投降吗?”斜睨趴在身后几双讪笑的眼,柳桐月笑在心底。

  不过被他一瞧的几人心里直发毛,背发冷地吞了吞口水,互相看了一眼不知该不该先溜了。

  “就说很奇怪嘛!哪有人不战而败,犯了兵家大忌……”嗄……他……他说什么,不用她追了吗?

  一脸纳闷的李元修非常苦恼地扳着比她大一倍的手,没瞧见一群打算离开的人滚成一堆。

  “元修,我……”

  柳桐月不敢相信她又喷了一口咖啡,而对象是他。

  “呃,对不起、对不起,我绝对不是故意的。”故意的是邢魔魔那个小魔女。

  他苦笑地握住她的手不让她擦拭。“因为我又叫你的名字?”

  “不是、不是。”她连连摇摇头怕他误会。“人家的咖啡里加了醋啦!”

  “什……什么……”是他听错了吧?!

  “不信你喝喝看,酸得我牙都快掉了。”好,这女人给她小心了,这个仇她非报不可。

  “不……不用了,我相……相信你。”他连忙推拒着,脸色浮现复杂的皱折。

  “不喝一口看看?”奇怪,她怎么觉得他在笑?

  “我……”

  吃醋,多高明的整人方法。

  终于忍不下去的柳桐月发出爆笑声,自然而然地搂紧怀中的人儿,笑俯在她肩头不能自己,吓傻了一群目瞪口呆的见证者,担心他会笑得太过火而断气。

  甚至又人拿起手机准备打一一九叫救护车,奇景大观可是会吓死人的。

  在这时候,一个捧着天人菊的美女扬起梦幻式的笑容走了进来,她好奇地朝化成石柱的众人眨眨眼,不解地偏着头一问——

  “百合花开了吗?”

  跌倒。

  关百合花什么事?

  答案是没有关系。

  为什么突然冒出一切奇怪的话呢?

  因为当时大家的神情都很奇怪,所以她说句奇怪的话比较不奇怪,没想到每个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她,结果她也变得奇怪。

  真是奇怪,她不能出现吗?

  不过蒋思思马上发现到奇怪的地方,两眼倏地张大瞪向连体婴似的两人,不敢相信其中一张熟悉的脸孔竟是她和明光以为嫁不出去的女人,她们还打算老了以后叫儿女养她呢!以免她沦为街头的弃养老人。

  这年头怪事特别多,像她这种梦幻式美女居然会遇人不淑,而暴力女却遇上白马王子,实在诡异得叫人想去算流年。

  “你瞧够了没?要不要拍照留念好让你和明光笑上三天三夜。”这个笨女人有了身孕还随便乱走,也不怕孩子提早出世。

  回想着昨天的情景,蒋思思不禁问:“呃,修,你有没有很幸福的感觉?”她瞧了都想落泪。

  太糟蹋了,她替帅哥一掬同情泪。

  “有。”幸福,很快就有了。

  “真的?”她们的雅典娜开窍了,真是可喜可贺,不用担心她没人要。

  既然有点可惜帅哥没自个的份,不过好朋友能得到幸福她一样高兴,至少不必准备她的养老金。

  “是呀!等我扁过你的猪头就会很幸福,再也无遗憾了。”她弹了弹她耳朵。

  毕竟是孕妇打不得,全身镶金粉的,这仇留着以后再报。

  “哎呀!你欺负我,我要跟明光告状。”她们是一国的,跟她切八段。

  “随便你,记得别再白痴地花钱买自己亲手摘下的花。”三十快也是钱,量入为出可以买四包泡面。

  以前没钱的时候三个人合吃一碗人家不要的面,现在当然要省一点,牢记昔日落魄的惨状。

  但似乎只有她这么想,其他两人早忘个一干二净,投入“月光族”的一份子,薪水一到手很少能撑到月底,一天三餐就靠着美色骗吃骗喝熬到领薪日。

  蒋思思表情一赧地干笑。“我哪晓得那是魔魔,她没化妆我根本不认识。”

  苍白的脸色像卖火柴的女孩,害她一时心软地买了一把。

  “鬼走到哪里还是鬼,你会认不出她的鬼模鬼样?”说不定她连影子都没有。

  “说的也是……”嗯,这样说好像挺伤人的。“嗨!魔魔,你起床了呀!”

  两眼涂上大红色洒上金粉的邢魔魔决定自行改运,墨紫色太灰涩了开不出桃花,占卜书上说她的真命天子今天会出现在东方。

  “不,我根本还没睡,太阳的光芒会吸去我的能量。”她要撑着等太阳下山。

  “作了一夜法当然没睡,你是吸血鬼后代呀!瞧你那副鬼样叫人不敢领教。”妆也未免化得太浓了,红通通的眼像兔子。

  下回直接给她一盘红萝葡萄晚餐,养颜又美容还可以去脂。

  她努力撑开往下垂的眼皮,克制撒盐的冲动。“我是帮你排了一夜命盘,你该好好地感激我。”

  “要不要付费?”谈钱伤感情,她宁可不知道自己的运势。

  “钱钱钱,开口闭口都是钱,你能不能一天不谈钱?”原本不是很好的心情被她搞得更糟了,她几乎要恨起她的势利。

  不能,钱最可爱,一天也不能放过它。

  “我们家修修想钱想疯了,你要体谅她这是一种病,而且无药可救。”等于绝症。

  “我了解了,她的确病得不轻。”只要不再叫她充当卖花女,她会安份地到镇上替人占卜。

  邢魔魔一直很喜欢“爱情民宿”这四个字,因为有一种很幸福、很像回到家的归属感,让她一住下来就舍不得离开,期盼有一天青鸟会由窗外飞入。

  老太太生前当她是一家人不肯多收房钱,意思性地只收一半还不必先付,等她手头宽裕些再付也无妨。

  并非户头里没钱,而是钱太多不敢领,怕某人查到她的下落而追来,那么她又要像笼中鸟失去自由,关回以利益为生活重心的大铁笼。

  现任的民宿主人也很有趣,害她更不想离开了,每日光看她丰富的表情就值回票价,她像一面镜子反映别人不敢做、不想说的事。

  而她什么都敢,冲动的个性叫人为她捏一把冷汗。

  “了解就好,我真怕人家误解她的病是没神经。”唉!苦了她们这些朋友。

  “我看不只没神经,她今年的命盘并不好,犯煞。”恐有血光之灾。

  “真的呀?有没有破解的方法?”蒋思思紧张地拉着她,希望她能破破煞。

  “无解,她的命格太硬了,能避开桃花起码能挡去一点煞。”属火的人不能近木。

  “桃花?”这里没种桃花呀!而且桃花季也过了,刚好是桃子成熟期。

  “男人。”她点明地道。

  “喔!男人呀!”咦,不对,那不就……“不行啦!我们家修修二十三年来第一次发春,错过这一站恐怕就没公车了。”

  意思是没人要。

  “不会吧?!这么纯情,这年头已经不流行c女了。”不过也情有可原,她太悍了,也只有温和的柳桐月受得了她。

  一旁的李元修用力地瞪着旁若无人的两只米虫,头痛地又想起入不敷出的帐目,光是“不准”辞退的三名具工薪水一个月要五万多,再加上水费、电费、瓦斯费更是一笔开销。

  就算她节俭一点就地取材,山虾野菜混充三餐,米还是得向镇上买,八张嘴的消耗量可是非常惊人。

  可惜那片天人菊被她采光了,不然还能贴补贴补目前的费用。

  看来民宿不大整修是不成了,起码要有们像样的环境才能吸引外地人的目光,进而好奇地进来住一宿她才有收入。

  嗯,她差点忘了那两座干掉的室外温泉,拜九二一地震走山之赐,上流的水源被土石流堵死了,要是能开挖引进硫磺泉,势必能让更多爱泡汤的民众前来一试。

  一传十,十传百的把民宿名气传散开来,她还怕没客人吗?

  就怕房间不够用得事先预约。

  越想越得意的李元修仿佛看旯钱滚钱地往她聚集,嘴都合不拢地直笑,好像被钱围住一般充满幸福感,什么烦恼都抛之一空。

  “她在瞪我们了,多可怕的眼神呀!”怕怕呐!她的法力正在消失中。

  蒋思思噙着一朵美丽笑花说:“她是面恶心善,相处久了你也会被纳入她的保护范围。”

  只是她们很少在同一处待得很久,老是因为没钱缴房租而被房来赶。

  “看不出来。”邢魔魔摇头地拿一颗山浆果止止渴。

  此果满山遍野都是,最重要是不用钱,完全符台李元修的开源节流。

  “用点心看总会瞧出端倪,她……修,你要去哪里?”怪吓人的,她干么突然站起来,还顺手收了那盘浆果。

  “别再浪费我的食物,我要去找柳桐月。”别以为她后脑匀没长眼就能作怪,以后野果照样算钱。

  “柳桐月?!”

  “现在?”

  她会不会太急了?至少要有女性的矜持等人来追,自己送上门总是不太妥当。

  “你们那是什么表情,好像我要去偷汉子似。”让她心情非常不好。

  “呃,你多想了,我们哪敢阻止你和客兄……柳大侠相约杨柳山庄呢!”就像杨过和小龙女。

  眼皮抽动的李元修忍耐地一哼。“柳桐月住天风道馆不是杨柳山庄。”

  “我知道呀!可是你觉得得‘杨柳山庄’四个字比较诗情画意。”感觉很唯美。

  “蒋、思、思——你再给我作白日梦试度,要是你肚子里的孩子也和你一样白痴,我会让你们母子一起去街上乞讨。”

  一说完,她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打算穿过民宅后的竹林前往天风道馆,再听她讲一句童言童语肯定吐血。

  “魔魔,你帮我算一算,看我会不会成为乞丐婆?”乔峰、黄蓉、洪七公,小女子追随你们的脚步而来。

  一看她兴匆匆的表情而非沮丧,懒得理她的邢魔魔一睨她终于有长进的肚皮。“我同情你的小孩。”

  有个白痴母亲。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啊!鬼呀!”冷不防吓了一跳,蒋思思整个人一弓往墙上贴。

  阴森瘦长如鬼魅的厨师阴阴地一说:“吃饭。”

  “呃。吃……吃饭……”他一定要莫名地从人家背后出现吗?

  猛一回头真会被他吓死。

  “可怜喔!这么多天还不能习惯张大厨的神出鬼没,我看你的宝宝会少个胆。”邢魔魔幸灾乐祸地一瞄。

  很想哭的蒋思思轻抚小腹,希望没吓到孩子。“我又不是你们鬼族的人。”

  鬼头鬼脑不像人,一脸鬼样。

  “别学你家那悍妇说话,什么鬼族嘛!我是如假包换的人!”她忽然噤声地停下脚步,嘴角微微歪向一边。

  “怎么了,你干么不走?”孕妇容易饿,她一个人得吃两人的份。

  “林家的李元修真狠,我认了。”双肩一垮,她认命地走向餐桌。

  山药妙山芹菜,雷丝酱爆山虾,小小的溪鱼两条清蒸省酱油,一盘芥菜野菇,山萝萄炒野果,汤是野花汤,除了花和汤水以外看不到其他配料。

  真是省呀!一切取之野地,不必花一毛钱,她不发都难。

  看了一眼的蒋思思反而兴奋地喊道:“好丰盛的午餐,谢谢张大师。”

  “谢谢他……”天呀!这两个怪人。

  嘴角为之一掀的张大仟像在微笑,如来时一般悄然隐去,幽幽然然地退场。

  他想,这样的日子也不错。

  只是他依然……

  面、无、表、情。

  第四章

  李元修。

  再三地咀嚼这个名字,淡得几乎难以辨别的微笑在嘴角漾开,眼底的疏离也逐渐淡去,多了一丝属于人的生气,悄悄地蔓延。

  已经有不少学员发现老师在发呆,一幅山水画从早上画到中午却未见着墨,梅已凋落江河枯竭,哀戚的老树无一片绿叶蔽体。

  在画坛占有一席之地的柳桐月是近年来少见的名家,随兴而起的作品在市场上叫价少则六位数,多则七位数不等,常让收藏家趋之若鹜地竞相收藏。

  接下天风道馆馆主一职实属情非得已,早逝的父母并未多生子女,柳氏一族到他这一辈仅剩他一人能担起重任,他不接手难道要高龄七十八岁的祖父拼老命吗?

  为此他放弃伦敦剑桥的文凭,放弃一般时下青年的玩乐时间,也放弃一段他以为会开花结果的感情。

  曾经他也飞扬跋扈、意气风发,但在时间的洗练下逐渐变得沉稳、有担当,年少的轻狂早已抛至九霄云外,如今稳重得叫人不敢小觑。

  因为习武练气的缘故,他的外表看起来比实际年纪年轻了几岁,很多人都以为他才二十七、八岁,其实他已经三十有二。

  他一面教画、一面管理道馆,井井有条不曾有一丝疏失,两方兼顾尚有余力勾勒山水鸟兽,清雅过日从未有过丝毫波动。

  但近日来他似乎常常神不守舍地注视外头,耳目灵敏地不放过任何脚步声,凝神细吸像在等待某人,可是总是落空。

  有时他还会突然发出叹息声,心神不定地揉掉一张又一张的宣纸,坐立难安地走到窗前瞧一瞧,而后失望地回到原位提起笔。

  就像此刻的表现。

  手握笔却未有动静,要落不落地停在半空中,等笔墨干了才回神沾沾墨,可是,还是没落笔。

  几个大胆的学员你推我、我推你地想推派一个代表询问,希望能解除他们的疑惑,还其正常的柳桐月老师而不是失魂落魄的男人。

  而倒楣抽中签王的张志明荣登学员代表,他怀着敬畏的神色扬起声音。

  “柳老师、柳老师,你回魂了没?”受到新民宿主人的影响,他的表达能力趋向开放,百无禁忌。

  “嗄!有事?”是谁在叫他?

  “老师,你是不是有心事?说出来让我们帮你分担。”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

  人多势众。

  柳桐月和煦地一笑,未流露半丝情储。“老师怎会有心事,是你们多心了。”

  “没有吗?”谁会相信。

  “真的没有,多谢你们的关心。”他的心事无法道于外人知。

  因为他心里藏了一个人,一个令他思念的人。

  才几天没见他已经想她想得紧,无心于正事上只想见她一面,连最爱的画画都荒刻了,心里惦着她几时会出现,坐不住地寻找她的踪影。

  她真让他兜上心了,无法放下地萦绕脑海中,时时刻刻以为她就要来了,结果是自欺欺人。

  一直到今日他才知自己的自制力有多差,修为仍不到火候,轻易地为在眼前倩笑的身影分心,若有所失的情绪全因捕捉不到她的实体。

  他想他的耐性已然告罄,如果她今天再不现身“追求”他,那么将由他采取主动,到时她将明了他是多么强势的男人而不是温吞。

  张志明腆笑地搔搔头……“老师,听说你要让我们李小姐追呀!”

  “李小姐?”他指?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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