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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甩如意狼君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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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里。”

  “我请她们回去了,也请她们不必再特地为我准备午餐。”

  “呃?”她倏然抬头。为什么?

  “我治愈她们的宠物,已经得到应得的医疗费用,实在不需要她们再为我做什么。”他岂会不晓得她们的用意,娃娃的存在引起她们的危机意识,甚至是本能的嫉妒,娃娃平时漫不经心归漫不经心,但还不至于走路会无缘无故摔跤,他当时就猜到有人故意绊倒她、看她出丑。

  “况且,她们天天送食物来诊所,已经剥夺我与你用餐的机会。”他看着她,幽深无底的黑眸中那抹温柔依旧,却多了让人猜不透的什么。

  与她用餐的机会?

  娃娃一头雾水。什么意思,她怎么听不懂?

  “我昨天去市场买了水饺皮和馅料,你想不想吃水饺?”风巽转移话题。

  茫茫然的水灿大眼一亮。

  “你上次包的那种水饺?!”他用红酒烩牛肉搭配蔬菜当水饺馅,菜、肉的份量比例拿捏得刚刚好,简直美味得没话说,想到都会让人口水直流!

  “嗯,上次那种。”记得上回下水饺给娃娃吃,她吃到小肚皮都鼓出来还继续硬塞,他的嘴角不禁漾满笑意,目光也多了一分笃定的宠溺。

  “好,我要我要,快走!”她拉着他手臂就要跑回屋里。

  “你的脚还没好,用走的。”

  “有水饺就不痛了啦……”

  “你要我调查的那个女人,还在你那里?”

  坐在桌几旁的男人,问着正在喝茶的风巽。

  不同于风巽的温和俊朗,东方御野刚毅冷漠,连说话都没什么表情,不过仍可以发现他眉目间的漠然,已经因某人而改变,柔和了不少。

  风巽有问必答,分神点了下头,又继续品尝好友老婆精心调制的花草茶。

  嗯,真好喝,他也向沙子学学怎么冲泡这种花草茶好了,娃娃应该会喜欢!

  东方微微挑眉。

  “我以为你不插手『这一类』的事。”所以宁愿一个人跑回这座小岛的东海岸,守着一间规模简单的动物医院,过着与动物为伍、与世无争的平淡生活。

  风巽抬起脸,扯了下嘴角,没说什么,只把茶杯推给东方,示意他续杯。

  “你打算继续窝藏沈娃娃?”东方在好友茶杯内注入清香四逸的花草茶。

  风巽没好气地掀了掀眼皮,喝起被推回来的茶。

  窝藏?太难听了吧,又不是藏匿枪击要犯!

  可以的话,他想以另一种形式……

  “你是否要让她知道你的『秘密』?”东方神情微凛,看得出他对这个问题的重视。“关于你身分的秘密,不只一个。”确定那女人能接受?

  是有点棘手。

  风巽沉吟,难得有他觉得棘手的问题。

  “风叔叔!”两道一模一样的稚气嗓音,在房门被打开的时候同时兴奋响起,然后是两道一模一样的小身影从门口冲向风巽。

  听到门外急促的脚步声,风巽就已经知道是东方收养的双胞胎。

  “牠”跳下沙发椅迎接从学校放学的他们,就见两个八岁小男孩一点也不惧怕出现在房内的“野兽”,上前扑抱住比他们还高大的兽躯。

  那头“野兽”任两个棕发褐眸的小男孩将牠抱满怀,毛茸茸的头颅蹭着他们柔软的小身体,连连舔着他们可爱的脸蛋,把他们搔得咯咯直笑。

  东方双臂环胸看着嬉闹成一片的他们,默默在心中祝福好友。

  至少,风巽不必担心沈娃娃像沙子一样,畏惧所有的“犬科动物”。

  第六章

  夏夜,几颗星子在天际闪耀。

  娃娃提着从便当店买来的晚餐,沿着缓坡巷道散步,嗅到住家围墙内温柔沁人的茉莉花香。

  她忍不住闭上眼,驻足深呼吸,想起之前风巽和她一起站在这里的点滴。

  风巽说,他的母亲是日本人,三十年前来台湾旅行时遭遇意外受重伤,因缘际会被他也是兽医的父亲所救,他母亲不愿意去医院,他父亲只好将她安置在诊所、替她治疗。但是风巽的母亲对猫狗身上的味道会过敏,他父亲便每天向邻居要几朵茉莉花摆在诊所和他母亲的房间里,他母亲被他父亲的体贴感动,还没回日本就毅然嫁给他父亲,后来虽几经波折,不过现在两夫妻在日本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

  回想风巽说话时的温柔神情,娃娃的嘴角扬起浅笑,不由得睁眼看向身旁。

  没看见他的身影,独自一人的寂寞,袭上她有些冷清的心口。

  对喔,他有私事离开小镇几天,今天已经第三天了。

  唉,突然好想见他……

  她到底是怎么了?自从她在婚礼上出乱子之后,她的心好像也整个被打乱了,一看着风巽就好像尝到柠檬,又甜又涩的感觉不断从心口冒出来,也从来没有过这种迫切想见一个人的渴望……

  娃娃皱着精巧的眉头,才一转身想跨步,就被人挡住去路。

  那一个少年……不,不只一个,有三个,大概都十六七岁,全是有刺青染发的陌生面孔。

  “你们……有事吗?”

  “小ㄗㄝˋ,雄ㄍㄛ正在找你。”一个穿鼻环、五个耳环的金毛少年没有拐弯抹角,操着台湾国语道出来意。

  听见对方口中提及的人,娃娃暗暗抽气,装做没听见,半垂着脸、硬着头皮往斜前方走去,另一个把几撮刻意留长的头发挑染成橘红色的少年,一个箭步挡在她面前,很明显不让她通行。

  “麻烦你嘛配合一下──”小混混语气,尾音拉得老长。

  “我不认识你们……为什么要跟你们走。”她后退一步。

  “我们是雄哥的手下,不会对你怎样。”嚼着槟榔的绿色庞克头少年补充。

  “不管你们是谁的手下,我都不会跟你们走。”

  围墙内的住户似乎发现屋外的马蚤动,有人陆续从窗户探头出来。

  娃娃不想被人撞见,只好转身往反方向奔跑,打算绕路回去。结果一到巷口转角,就有一辆黑色轿车突然煞车停在她面前。

  她还来不及反应,就有两个男人从后座迅速钻出来,其中一个较高壮的男人用粗实的手臂扣住她的脖子、捂住她的嘴,另一个较瘦小的男人则是抓住她的双腿,想将她拖上车。

  “唔……”放开我!

  她惊骇地瞪大眼,拚命用力挣扎。

  但她愈是挣扎,那两个男人就抓得愈紧,她只觉得胸中的空气愈来愈稀薄,挣扎的力道也愈来愈薄弱,一股强烈的恐慌席卷她全身,惊吓的泪水在她眼眶打转。

  忽然,那个抓她脚的男人发出一声闷哼,放开她,她顺利站回地面,然后另一个男人也发出一声闷哼,扣住她的箝制也松了,重心不稳的娃娃登时摔倒在柏油路上。

  她从慌乱中抬头,赫然看见她放在心上的男人。

  他回来了,及时救了她……娃娃眼眶一热,涌上更多不争气的泪水。

  风巽镜片后的黑眸早已敛去平日的温和笑意与冷静,尤其在看见娃娃苍白小脸上蜿蜒的泪痕以及颈项、小腿上的红色勒痕,俊脸蒙上寒光,目光更加凛冽,紧握的拳头渐渐浮出青筋。

  想掳走娃娃的两个男人抹去嘴角渗出来的血珠,一看打断他们好事的人是个斯斯文文的眼镜男,便没有将他看在眼里。

  哼,这种货色也敢动他们,妄想跟他们抢人?

  “妈的,你找死!”他们忿忿地从车上抄出家伙,一拿出武器就发狠朝风巽砍去。

  娃娃眼睁睁看着毫不留情的铁条与开山刀往风巽攻击,俏脸上所剩无几的血色尽数褪去,只剩一片惨白。

  “不要,你们别打──”

  “他”字还没出口,她就听见铁棒、开山刀落地的声音,接着是人体“砰砰砰”撞击轿车车身的连续闷响,眼见那两个男人反而成了弱势的一方,她当场……傻眼。

  风巽以一对二,一拳接一拳,每一拳都扎实地打在对方身上,他们背抵车门无路可退,连还手、甚至连讨饶的空隙都没有,被风巽打得齿断唇裂,血流满面。

  此时的他,阴狠沉寒的眼神好比无情的凶残野兽,每一次出拳,都像是想狠狠撕裂对方,在炎热的夏季里竟也让人浑身发毛。

  娃娃从来没看过那么血腥暴力的场面,吓得掩住发颤的小嘴,一动都不敢动,轿车内驾驶座上负责开车的人见状,也是惊惧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她确确实实看见那两人求救的眼神,也知道再打下去会出人命,她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努力撑起发软的双腿,奔向风巽,抱住他抡拳又要重击对方的手臂。

  “别打了,够了!”她惊慌地阻止他。

  他又是一个凌厉出拳,几乎将娇小的她拖行了两步之远。

  “风巽!”她紧闭双眼尖叫。

  拳头在碰到对方的身体之前,终于停了下来。

  “风巽,不要……”她看着他,因手中僵硬如石、充满力量的臂膀而惊,颤声开口。“再打下去……他们会没命的。真的够了,别再打了……”如果她没抱紧他的手,她怀疑自己整个人会被他强劲的力道甩飞出去。

  “他们想绑架你。”

  他双眉不悦地攒起,眉下的眸子黑得吓人,她还可以感受到他鼻息间的沉怒呼吸。

  “我没受到什么伤害。”那两人不至于需要当场以死谢罪。

  她心跳急促,两手紧紧抱着他的手臂,怯怯观察着他冷鸷的表情,就在她硬着头皮想再开口劝说时,感觉他紧绷的肌肉总算放松,放下了拳头,丢开手中快要昏厥的家伙,她提在半空中的心也才缓缓踩到踏实的地面。

  风巽眼底的暴戾之气,在她紧张的注视下,一点一滴褪去。

  没受到伤害?

  “你哭了。”他伸出手,想抹去她仍挂在眼角的泪花,在碰到她的肌肤前,发现自己手上都是那两个浑蛋的血,于是作罢。

  “我、我……我本来就很爱哭呀!”娃娃吸吸鼻子,用手背胡乱擦去脸上的泪痕。“被他们架上车时,我很害怕,所以哭;看到你回来了,我很高兴,所以哭;刚才你揍人的样子吓到我了,所以哭。我哭,不全是他们的错……”

  泪,才擦掉,又像是通过复制机,一颗一颗滚落。

  风巽心头一紧,阴酷的脸部线条在剎那间柔和了下来,现在的他,与平时随和亲切的好好先生完全没两样,方才那头嗜血野兽宛如只是众人的错觉。

  “对不起,我太生气了。”他柔声道,双臂将心有余悸的她揽进胸膛,没让手上的污垢碰脏她,藉由她在怀中确定她的安然无恙。

  眼前又是那个她熟悉的风巽,娃娃靠在他怀中,不介意地摇摇头,惊恐交织的心情被他胸膛下沉稳的心跳声逐渐抚平。

  风巽的视线调向那个抖着身体、将奄奄一息的伙伴扶进车内的男人,朝他抿出一笑,算是抱歉,也算是警告──无论是什么理由,如果还想对沈娃娃用强,就得先过他这一关,下手太重他恕不负责。

  当他一看见她哭着遭人强行掳上车,长年的冷静陡然碎裂,愤怒得当场失去理智。他生平头一次因愤怒动手揍人,结果却被个性胆小的娃娃看到他动粗,他很后悔自己没有克制住揍人的冲动,吓坏了她。

  那男人接收到风巽“和蔼可亲”的视线,头皮悚然发麻,全身冷汗直流,匆忙跳上车,载着同伴全速逃逸。

  风巽撇眼看向那三个花花绿绿、躲在巷口转角偷看的不良少年,也朝他们礼貌微笑。少年一看风巽知道他们在旁边,立刻倒抽一大口凉气,三人争先恐后跳上一台摩托车,逃之夭夭。

  有这么恐怖吗?

  风巽的朗眉轻轻一挑,一笑置之。

  回到诊所的三楼房间,娃娃乖乖坐在床沿,让风巽替她在跌倒时擦破皮的手心及膝盖消毒上药。

  仔细处理完白嫩膝盖上最后一处伤口,他以指腹轻缓抚过ok绷,细心确认是否已经贴牢。

  “好了。”单膝跪在她面前的风巽,抬头朝她抿唇微笑。

  “谢谢……”小脸悄悄染上一层薄薄的粉红。

  她一直知道他的笑容很好看,但每一回看到,一颗心还是会忍不住小鹿乱撞。

  “不客气。”他站直颀长身躯,整理手边适用于人类的医药箱。

  娃娃偷觑他的侧脸,端详那刚毅却又温柔的俊朗线条。

  尤其是他的手,明明蕴含着那么强大野蛮的力量,替她擦药时却又是那么的轻柔、一点都没有弄痛她。她的手心和膝盖,到现在都还能感觉到他指尖透过ok绷的温度。

  她发现,光是与他之间如此简单的肌肤接触,就能让她双颊晕红、心儿怦怦乱跳,还有那天他抱着全裸的她、两人的唇瓣相贴,简直让她害羞得几乎就地蒸发;可是,这些对他似乎根本没有影响……

  怅然若失的黯然,像针,扎在娃娃心口,涩涩的,痛痛的。

  “可以谈谈你逃婚的原因了吗?”风巽与她并肩而坐,语气温醇问。

  她呆了下,蓦然想起逃婚当天,风巽也看见追来的人拥有私枪,娃娃脸色霎时忧黯不定,心乱如麻。

  只要是正常老百姓都会忌惮的,她并不意外他也许迫切想知道来历不明的她,究竟和那些人有什么关联,因而今天才会遭到绑架。

  说实在,她不想隐瞒风巽、也不想欺骗他,但是她如果托出自己的秘密,他会怎么看她?

  “娃娃,我希望你说出来,我能帮上忙也说不定。”风巽鼓励道。

  “你帮不了我的……”

  “你不说,怎么确定我帮不了?”

  “如果……我没有你认为的可爱,也不是个好女孩,你会……讨厌我吗?”她低垂着颈项,自我逃避,不敢看向他的眼。

  “不会,你是个好女孩。”

  她转头怔望他。

  “真的?”

  “不骗你。”他温和一笑,黑眸里有着诚恳的笑意。

  面对这么一个善良的好男人,娃娃被他温柔的神情所感动了,心中的天秤因为不确定而不停摆荡的失序状况,终于慢慢停了下来,也鼓起勇气──

  “你听过『恶狼帮』吗?”

  风巽诚实点头。就算之前没注意过,借助东方的调查,也让他有所认知了。

  “恶狼帮”是个在地方上集结了一些地痞混混的帮派,没干过什么违法勾当,规模或运作都跟真正的黑道差远了,不过带头老大倒是因为做人海派、讲义气,在东海岸小有名声。

  娃娃柳眉紧蹙,道出自己的秘密:“我爸就是『恶狼帮』的老大,沈雄。”

  她父亲年轻时是个无所事事的小混混,生平最崇拜人物的就是黑道份子,凭着不怕死的骁勇与蛮力,后来也渐渐在地方上混出一点名堂。

  她出生在这样复杂的环境里,可是却一点也没遗传到父亲的强势作风,反而胆小懦弱得连抗议都不敢提,平时说话声也都会被别人淹没。

  母亲早逝,因此凡事都由父亲替她决定,从小到大,她惯于做个没有声音、没有主见的女儿,依循着父亲替她安排的道路,一路“安安稳稳”从国小、国中、高中、读到大学毕业。

  “毕业后,我爸不希望我出去抛头露面找工作,安排我嫁进地方上势力最大的『猛虎帮』伍家。他说,这全是为了我的幸福着想,要我听话出嫁,当个享清福的黑帮夫人,于是就有了那一天的婚礼。

  那天早上起床,我呆坐在床上,望着床边衣架上那袭专为我量身定作的白纱,却一点也感受不到自己即将穿着白纱步入结婚礼堂、接受众人称羡祝福的兴奋与快乐。伍家信奉耶稣基督,选择白天在教堂接受神父见证这桩婚姻,我爸则是爱热闹的传统乡下人,晚上要在堂口办流水席、请黑猫歌舞团表演助兴……“

  说着说着,娃娃清秀的眉头部郁结得几乎打不开了。

  她不想对天主说谎,说自己会深爱一个她根本不想嫁的男人一生一世,她连恋爱都还没谈过呀,不想就这么嫁作人妇。

  她不想在敬酒永远敬不完的流水席内,穿着笨重的礼服穿梭,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任大家品头论足。

  她不想看吵吵闹闹的清凉歌舞秀。

  她更不想一辈子都脱离不了黑道、跟黑道有所牵扯,问题是,她怎么也改变不了自己是流氓女儿的事实!

  当时,她都快被内心的惶恐与矛盾给逼疯……

  “所以,你逃婚了。”风巽可以理解。

  “我一点也不想嫁给伍……伍……”

  “伍桧潜。”风巽接口。

  “对,就是他。我看过他一次,他长得好凶好狠、又壮又魁,比黑熊还恐怖,我连看到他都会害怕得发抖,根本无法想象嫁给他之后的日子……”光想,娃娃脆弱得眼泪又落了下来,她哽咽续道:“刚才那些人是来抓我回去的,我爸和伍家一定也知道我躲在这里了……”可是她不想回去嫁人,怎么办……

  见她恐慌得掉泪,风巽心头一揪,伸出手替她拭泪。

  “你有没有试着和你父亲沟通,你不想嫁入伍家的苦衷?”

  “没有用的……他最感兴趣的还是帮派的事,从来没空听我说我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娃娃的泪,落得更凶了。“况且,他既然答应了婚事,就不会出尔反尔,对方又是东岸势力最大的帮派……你知道黑道份子有多可恶吗?他们为了达到目的,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我讨厌他们──”

  说话声陡地停顿,娃娃心头一凉。

  天啊,她满脑子只想着不嫁那个男人,却没想到她的冲动也许会带给父亲和风巽不少麻烦!风巽或许也明白个中危机,因为她感觉他的手微微一僵,离开了她的脸……

  他疏远的举止,彷佛一把锋利的刀刃,在娃娃脆弱的心头重重刨了个缺口,伤口一痛,眼前的一切都变得模糊了。

  “呜呜,你根本帮不了我!你也怕我!像从小到大认识的同学们一样讨厌我、害怕我!呜呜呜……”她难过地用双手捂住小脸,情绪崩溃,泣不成声。

  “娃娃,我不怕你,也不讨厌你。”他担心的是“另一件事”。

  “你骗人!”颓丧的哭嗓从指缝间逸出来,听起来让人心疼极了。“大家都这么对我说、对我客客气气,可是还是没有人愿意真正当我的朋友呀……”呜呜呜。

  “我没有骗你。”他重申。

  “你有!如果你不怕我,你愿意娶我吗?你敢警告伍家人说:『娃娃是我的妻子,不准你们来抢。』吗?”

  “我娶你。”

  娃娃闻言一怔,缓缓抬头,带着诧异的眼光看他,悬挂在眼角的泪珠因讶异而忘了该滚下来完成它的任务。

  “你说……什么?”

  “我愿意娶你为妻。”漆黑的俊眸里,倒映着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氤氲水眸。他注视着那张茫然小脸,一字一句清晰地重复。

  他愿意?风巽愿意娶她?

  一股好甜好甜的滋味漫上心窝,娃娃的粉唇不由自主往上弯出喜悦的弧度,头顶彷佛有众多美丽的烟火,在夜空中迸射出令人赞叹的图案──

  慢着慢着,他他他……居然愿意娶地?

  他不介意她是流氓的女儿,不怕惹祸上身吗?!

  “你愿意嫁给我吗?”风巽反问,落在她身上的目光,闪烁着以往似乎总是刻意隐藏在玻璃镜片后的炯熠光亮。“不过,在你回答之前,有个关于我的秘密,我希望你能知道。”他摘下眼镜,放在床上。

  他的秘密?

  “待会,无论你看到什么都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他补充道。

  失去了镜片遮掩的黑眸,看起来更加深邃、慑人,娃娃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语意,只能一头雾水地等待他下一个动作。

  什么秘密?他该不会也掏出配枪,说他是警政署的高官或某个独立于编制外的警务小组成员,谅黑道份子也不敢来跟他抢老婆吧?

  当她还在胡思乱想,神奇的事情发生了──

  风巽的俊颜在一瞬间幻化成尖耳长吻的兽脸,细密的黑色兽毛布满他的肌肤,修长的四肢兽化成着地的四条腿,手脚上拥有足以在木头上刮出深刻刮痕的锐利尖爪。

  这是一只背脊为黑,颈项周围略为浅棕色,腹部及四条腿的颜色又比棕色更浅的“兽”?!

  这只“兽”用着一双用有深褐色眼白、黑色瞳孔的异眸注视着她,四条腿走出那堆松松垮垮的布料,原本穿在风巽身上的衣物,在木质地板上散落一地。

  娃娃诧愕地盯着眼前的异象,一时瞠目结舌,好半晌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你是风医师?”

  牠点头,完全听得懂她。

  风巽从身高一八五的人类身躯,变成一只高度只比坐在床沿的她略矮的……大野兽?“牠”真的是那个平日总推着镜框浅笑的风巽?!

  她只觉得不可思议,伸出纤纤食指怯怯指向牠。

  “你也是……”狗?不对,狗好像没有这么长的撩牙和利爪。不然是狐狸?不对,狐狸比较小只而且也不太像。娃娃的脑海忽然浮现某种曾在电视上看过的野生动物介绍:“啊,我知道了,是狼!”

  牠又点头,深邃狼眸里有着她熟悉的温和笑意。

  娃娃本来就喜欢小动物,虽然眼前这只动物根本不算“小”,加上他说过“牠”不会伤她,她心中害怕的感觉倒是远远比不上惊奇。

  “你……为什么会变成狼?”这个秘密,远远比警政署的高官或某个独立于编制外的警务小组成员都还要劲爆!

  “天生如此。”回答她的,是下一瞬间又变回人类的风巽。

  “啊!”娃娃低呼一声,比捂住眼睛的动作还快的,是由脖子飙到额头的艳丽红潮。

  啊啊啊啊啊──虽然才短短两秒的时间,但他骨架匀称、肌肉线条遒劲、十足男性美感的捰体也被她看光光了啦!

  他嘴角带笑。

  看来,他的裸身反而比变身来得更教娃娃惊慌失措。

  风巽对于裸裎的自己没有分毫羞赧,不过为了不让她感到不自在,他还是从床上捞了件被单,挡住男性的重要部位。

  “娃娃,你可以睁开眼睛了。”

  第七章

  身旁的床位,多了一道扎实的重量而些微下陷。

  娃娃打开一点点指缝,从缝隙中偷看坐在身旁的风巽。

  虽然被单圈住了他的下半身,但那近在咫尺的男性裸胸,还是让她俏脸上的羞涩怎么也褪不去,紧张的目光不知道该往哪里摆。

  “你、你怎么不穿上衣服……”

  “你很好奇我的狼形不是吗?”换句话说,他随时准备好再“表演”给她看,干脆省了衣服穿穿脱脱的麻烦。

  听他这么一说,娃娃终究忍不住放下小手,澄晶的明眸在他身上溜转,上上下下打量起眼前这个已经不陌生的男人。

  她的脑袋经历了措手不及到讶异呆楞,再从讶异呆楞到完全茫然,最初的震惊已经差不多消化完了,如今只剩下探究的浓浓好奇。

  “你是住在地球上的外星人?”她问。

  见他微笑摇头,她又猜。

  “不然,你是个魔法师,可以像哈利波特和霍尔一样使用魔法变身?能变成其他动物吗?再不然,你是身上流着两种血液的半妖,对不对?还是基因突变,实验室里进行的基因改造?”

  她从小就没什么玩伴,陪伴她度过童年的不外乎是书本电视,看多了包容奇幻色彩的剧情,这类异象在生活中真实上演,她倒不是那么难以接受,语气中甚至有一丝难掩的兴奋。

  一连串的猜测,都被风巽莞尔摇头打了回票,没打算吊她胃口,他直接了当明说:“我是半人半狼的狼族人。”

  “狼族人?”

  “狼族人是与人类共存在地球上的另一支神秘人种,没有所谓的魔法或妖术,跟人类不同的地方在于,我们能够随意志变身成狼,基因确实与人类有某部分的相异。”只不过每隔一段时间就有几天受限于体质,必须变成狼形,所以他暂时无法回复人形的这三天,为了避免“现形”,都待在族人兼好友的东方家。

  “你们?你是说,还有人跟你一样?”她惊奇地睁大眼。

  “改天介绍给你认识。”风巽好看的薄唇噙起宠溺的弧度。

  这真的是……

  娃娃发觉自己无法找到任何形容这件事的词汇。

  她忽然想起电视的动物频道里,野狼用撩牙狠狠撕裂小动物的狰狞画面。

  “那么,你吃生肉吗?”

  “吃惯熟食,你也不会想吃生肉吧。”

  嗯,也对。

  “那么,你吃麋鹿、兔子或老鼠吗?”她不禁联想到一楼那些对大野狼来说应该很“秀色可餐”的小房客。

  “没吃过。”他俊眉哂然微挑。“你该不会认为我治疗那些小动物,是为了拿牠们下锅吧,这样我要怎么向牠们的饲主交代?”

  “对喔。”娃娃敲敲自己的脑袋。她怎么那么呆呢!

  “那么……你吃人吗?”

  风巽被她不太敢问却又忍不住想问的神情逗笑,伸手揉乱她的发。

  “你认为我会吃人吗?”

  她斩钉截铁地摇头。

  “不会。你太善良、太有良心,绝对不是吃人的料。”

  不是吃人的料?她的回答让风巽有些哭笑不得。

  “娃娃,狼族人的事,我想请你保密。毕竟,狼族人若在人类世界曝光,后果不难设想,毁灭,也许就是我们族人最后的路。”

  “嗯,我知道严重性。”娃娃拧起眉头,小脸凝满了认真与严肃。

  就如同可爱的蓝腹鹇,由于稀有珍贵,而难逃被人类猎捕的命运。

  人类贪婪的欲望加上会逼死人的好奇心,若狼族人被发现,将会有什么下场,她可以想象。

  光是试想电视新闻、报章杂志出现“惊!狼人现形”或“史上首度活抓变异人”之类的耸动标题,她就直打哆嗦。她不要风巽被人当成怪物看,也不希望他的族人们遭受这样残酷的对待!

  “风医师,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绝对不会泄密的!可是,你为什么要冒险告诉我这么重要的秘密?”就算他不说,她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个天大的秘密。跟他比起来,她的秘密简直渺小得不算什么。

  “你不明白吗?”

  风巽紧盯着她,低缓道,温黝的黑眸此时看起来好认真、好认真。

  她应该明白什么吗?

  他温柔专注的视线教人心慌,娃娃弥漫了困惑的心口扑通扑通愈跳愈快,精致俏脸也不自觉发热,一双小手局促地绞在一起,乱哄哄的小脑袋又开始转起别的话题。

  “那个……你可不可以再变一次给我看?”

  “你不怕?”

  “我不怕。”风巽是个好人,她喜欢风巽,所以一点都不──

  等等,她刚才出现的念头是……她喜欢风巽?

  娃娃脑袋先是一片空白,过了半晌才恍然领悟。

  是吧,她根本不喜欢那个五十块、还是五百块的,所以不想嫁给他。

  似乎是了,小说里有写,真正喜欢一个人时,心情就会因对方起伏,感觉自己不再完整,与对方在一起才能感到真正的完整。

  原来,之前她心中那些又甜又涩的感觉,都是因为喜欢风巽而起,对呀,她怎么都没想到呢?原来她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风巽了,就算此时得知他特殊的体质,也无损于自己喜欢他的心……

  风巽微微一笑,完全顺应观众要求,原本位置上的男人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棕黑色的大野狼。

  眼前再度出现的生物,让娃娃暂时抛开内心的汹涌激荡,好奇地缓缓伸手探向牠的头,用一只手指头轻轻碰触牠,想知道狼摸起来是什么样的感觉。

  好柔软的毛。

  她想象中的狼毛应该更粗糙、更扎人些,结果不是。虽然比不上小兔子或枫叶鼠的短毛细软滑顺,但如此特别的触感已经让她一摸就爱上了!

  娃娃整只手掌都贴了上去,像平常摸阿旺牠们一样,由上而下,来回抚着牠的头顶。大野狼被柔嫩小手抚摸得很舒服,狼眸享受地半瞇,头颅也低下了些,让她更方便抚摸牠。

  小金吉拉说的对,被娃娃的手摸起来的感觉该死的好!难怪阿旺没事就跟在娃娃脚边、不时装可爱跟她撒娇,就为换来娃娃温柔的抚触。

  “我正在摸一头狼,不是在作梦吧?”娃娃喃道,重重咬了自己的下唇一下。

  唔……会痛,不是梦。

  实在是太奇特了!人与狼,两种完全不同基因的生物,却同时存在他身上……

  “呃?”下唇感到一阵湿热,娃娃陡地回过神来,发现是狼在舔她。

  虽然这和阿旺舔她的感觉差不多,但知道对方是风巽,她还是不免脸颊一热,羞涩得想退开。大野狼像是舔上瘾了,她愈往床上缩,牠也扑到她身上来,没弄痛她,往她的粉唇、脸蛋和颈项直舔。

  “风、风医师?”啊,他舔得她好痒!“哈哈哈哈哈──你也想象阿旺一样用口水替我洗脸吗?不要了,我脖子好痒,我怕痒啊──哈哈哈……”倒在床上的娃娃尖叫着求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都逼出来了。

  “你说阿旺这样舔过你?”

  一股彷佛所有物被入侵犯的微酸语气,在空气中隐隐迸发。

  他又变回人了,修长劲瘦的男性身躯没有压着她地伏跨在她身上,英俊的脸庞就在她眼睛上方不到十公分的距离,说话时,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脸上,让她脸上的细小汗毛都因此直竖轻颤,心跳也在持续加速中。

  “对……”不住喘息的她沙哑道,眼光定在他的黑眸上,不敢乱飘,怕一垂眸就能瞥见毫无遮掩的他。

  此时,娃娃的双颊酡红,水眸氤氲,胸口的丰盈因为急促喘息而起伏成美好的景致,风巽沉默不语,只是用着一双更为深浓的黑眸凝视着她,房内剩下她鲜明的喘息声。

  “风医师?”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而且他们这种姿势好暧昧,她觉得喉咙好干,心跳也急如擂鼓,好怕被他听见。

  “那个……麻烦你先让我起来。”不然她都快不能思考了啦……

  “嫁给我,娃娃。”

  他徐缓地接口,声音温和到不能再温和,眼神却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火烫得几乎熨穿她的身、她的心。

  风巽正在向她求婚!

  她喜欢的男人正在向她求婚?!

  虽然是她无意间提出来的,可是……她该怎么办呢?怎么办……

  “如你所说,只要你嫁给我,他们就不能逼你犯重婚罪。”

  “我……我真的可以……嫁给你?”

  “只要你点头,我就是你的了。”

  好诱人的一句话啊,配上他低沉温醇的嗓音,简直融化了她的一切!

  娃娃害羞地轻点螓首。

  “好……我嫁给你。”

  他浅抿一笑,可是那双黑眸好热好亮,亮得有些诡异,与他平时的温淡迥然不同,里面像是有一把在黑夜中被点亮的火,正在剧烈燃烧。

  深邃黝亮的黑眸,缓慢地靠近,薄唇间的灼热呼吸吹拂在她肌肤上,又烫又酥又痒,她屏住呼吸,某种心有所悟的马蚤动一触即发。

  他俯身靠近她,用薄唇轻碰她的额头、她的鼻尖,然后微微侧头,往下来到她水嫩的唇瓣,轻轻摩挲舔吮,诱哄她张开小嘴。

  他的脸近在眼前,亲昵的晕眩感让娃娃不由自主张嘴默许他的闯入,感觉他温热的唇舌和自己的交缠着,她被这种陌生的亲密吓了一跳,瞪大了眼。

  “现在和……那天……不一样……”她开口,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想起那天的“意外”,风巽宠溺一笑,浓浓的笑嗓里也有和她一样的低哑。

  “那根本不算是个吻,我的嘴唇内侧还被你『撞』了个伤口。”

  “伤口?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还痛吗?”娃娃着急问,连忙拨开他的嘴,寻找着他的伤口。想想当时冲撞那么大,她都觉得痛了,更何况是被她迎面撞上、承接所有冲力的他!

  “已经好了。”风巽黑眸摄入这张写满抱歉的小脸,心中为她的单纯善良而一荡,薄唇微微开合,含入在他唇上游走的指尖。

  她又怔住了,感觉他舔弄着她的指,一股奇异的刺激感立刻从指尖沿着血管窜入胸口,她的心登时跳漏好几拍,顿时觉得口干舌燥,只能怔怔地盯着他此时看起来性感不已的薄唇,下意识探出舌湿润自己粉嫩的唇瓣。

  此时,娃娃融合了纯真与性感的神情,让风巽再也把持不住,再度俯身吻住她彷佛等待爱怜的水嫩小嘴,给她一记最为彻底的深吻。

  一吻过后,她娇喘连连,目光迷蒙,眼底心底全都是他。

  “娃娃,我可以看你吗?”

  他轻抚着她更加娇?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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