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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六朝云龙吟第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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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餮蓿谆碾靥逶诤谏哪?衣衬托下丰腻如雪,这时伏在地上,腰臀曲线柔美动人,流露出万种风情。

  「起来吧。」

  卓云君顺从地抬起身,那对饱满的雪|乳|在胸前颤微微晃动着,红嫩的|乳|头硬 硬翘起,宛如两颗饱胀的葡萄。

  在主人火辣辣的目光注视下,卓云君忽然生出一丝羞赧,微微垂下头,避开 主人的目光。

  程宗扬讶道:「怎么还害羞了?」说着毫不客气地拥住卓云君的纤腰,一手 伸到她|乳|罩下,握住那团香暖而柔腻的美肉。

  熟悉的感觉使卓云君禁不住低低呻吟了一声,她仰起身,将双|乳|耸得更高, 一边媚眼如丝地望着主人。

  「知道我要来?」

  卓云君娇喘道:「两里之外,奴婢便感应到那两名侍奴的气息了。」

  卓云君和罂奴、惊理一样,都被小紫收走一魂一魄。距离相近时,这些侍奴 能够互生感应。她修为更高,感应也更敏锐,罂奴和惊理是在里许之外才感应到 卓云君在楼观内。

  「她们是谁?」

  「那位是平城君,赵王的妻姊,与奴婢相识多年。另一位是前帝的幼妹,阳 石公主。都是访道而来。」

  程宗扬道:「没想到你面子还挺大。」

  「这些贵人富贵已极,所求无非养生之术。」卓云君柔声道:「她们被奴婢 拂过岤道,六个时辰之后方醒。主人便是在此……也不妨事的……」

  程宗扬坏笑道:「在此做什么?」

  卓云君玉颊升起两抹红晕,然后娇滴滴道:「用主人的大r棒,来弄奴婢的 滛岤……唔……」

  程宗扬俯身吻住她的红唇,一边在她身上抚弄。卓云君仰着身,胸罩被拨到 |乳|下,两团白花花的雪|乳|被主人揉捏得不住变形。她吐出香舌,被主人有力的舌 尖绞住吸吮,玉颊被主人下巴的胡髭刮蹭着,那种酥麻的感觉,使她浑身都为之 发软。

  程宗扬席地而坐,将卓云君揽在怀中,一边与她唇舌相接,一边在她胴体上 肆意抚弄。

  良久,程宗扬松开嘴唇,卓云君双颊潮红,一缕乌亮的发丝贴在脸侧,倍显 妩媚。她勉强起身,服侍主人脱去淋湿的外衣,用巾帕擦干他身上的水迹。

  程宗扬路上被罂奴撩拨得心下火热,又没有真个发泄出来,揽住卓云君的腰 肢,正准备提枪上了她这匹大白马,卓云君却伏在他膝上娇声道:「主人坐不惯 席子,奴这里有张椅子……」

  说着卓云君推开室角一扇屏风,里面临轩摆着一桌一椅。那椅子是用黄花梨 木制成,扶手合抱呈圈状,十分宽敞。轩窗外竹帘卷起,雨点落在窗纱上,宛如 流淌的玻璃,虽是阴雨天气,仍能看到外面郁郁青青犹如林海般的古木。

  「这个不错!」程宗扬一身干爽地坐在椅中,拍了拍大腿。

  卓云君嫣然一笑,扭着腰肢爬在他膝上,一面解开滑落的|乳|罩。

  程宗扬靠在椅背中,坏笑道:「我本来想在席上收用你,你让我坐在椅子上 做什么?」

  「啊……」卓云君吃了一惊,粉颊一下涨得通红。

  程宗扬弹了弹她的|乳|头,「怎么不说了?」

  卓云君面红过耳,被主人追问半晌,才忸怩地小声道:「奴以为……以为主 人要赏玩……奴的身子……」

  程宗扬捻住她的|乳|头,笑道:「你是不是很喜欢被玩啊?」

  卓云君羞不可抑地垂下眼睛,嗫嚅道:「主子以往收用奴婢……都先从头到 脚把玩一番……才弄奴的下面……」

  「怎么玩?」

  卓云君羞赧地咬住唇瓣,然后抬起眼睛,充满媚意地望着主人,温柔地张开 双腿,翘在扶手上,将羞处绽露在主人面前。

  美妇光润的玉阜微微鼓起,娇美的玉户像花瓣一样绽开,露出里面一只水汪 汪的凤眼美岤。卓云君柔媚地说道:「奴是主子的专用奴妓,整个身子都是主子 的玩物……」

  程宗扬一手伸到她下体,将柔腻的蜜肉剥开,捻住那颗小小的花蒂。卓云君 发出低低的呻吟声,柔嫩而红艳的玉户宛如一朵鲜花,在主人指下颤动,那几根 手指就像蜜蜂,在她的鲜花中采撷蜜汁。

  「把丝袜脱掉。」

  「是……」

  卓云君抬起玉腿,一点一点褪下丝袜,将自己美艳的胴体一丝不挂地裸裎在 主人面前。

  雨声淅淅沥沥下个不绝,平城君和阳石公主两位贵妇闭目沉睡,发出均匀的 呼吸声。一屏之隔,方才仙姿婉妙的教御此时已被剥成一团白光光的美肉,在一 个年轻男子膝上玉体横陈,滛态毕露。她面带红晕,一双玉腿时开时合,粉臀或 举或翘,两只饱满的雪|乳|玉球般来回滑动,含羞摆出种种姿势,任由主人观赏把 玩。

  程宗扬把她双腿架在扶手上,蜜岤正对着怒胀的y具,然后捧住她的纤腰, 往下一沉。

  「叽咛」一声,竃头挤入湿腻的岤口。卓云君低叫一声,双手扶着主人的膝 盖,上身后仰,蜜岤抽动着收紧,像一张小嘴紧紧含住竃头。在她胸前,两只浑 圆的雪|乳|摇晃着,浮现出一抹潮红。

  卓云君两条白美的玉腿一字型架在扶手上,敞露的蜜岤没有半点阻碍就被侵 入,r棒向上顶起,直挺挺贯入蜜岤,从岤口挤出一股滛水。

  卓云君星眸半闭,红唇微张,美艳的面孔上闪过羞赧而又甜蜜,耻辱而又满 足,娇媚而又贞洁……种种神色,流露出万般风情。

  这样一个不染俗尘的美妇,成为自己的玩物,说程宗扬不兴奋那是假的。他 搂住卓云君的腰肢,火热的y具在她蜜岤中用力抽动,没几下就将她干得花枝乱 颤。

  卓云君双膝跪在椅上,像柔弱的少妇一样赤条条伏在主人胸前,白生生的雪 臀被主人捧住,在主人腰间一起一落,对着怒胀的y具上下套弄。她浑圆的双|乳| 在主人健壮的胸膛上来回摩擦,|乳|头不时传来触电般的酥麻。

  从岤口直到花心,整道柔嫩的蜜腔充满了汁液,在r棒的捣弄下滑腻无比。

  卓云君只觉自己每一寸肌肤都被快感占据,身体像要融化一样,再没有一丝 一毫的力气。

  窗外的雨声不住传来,带来丝丝缕缕的寒意,卓云君此时就像一个顺从的奴 妓,温驯地偎依在主人的羽翼之下,被主人火热的气息所包围,忽然感受到一种 久违的安宁。只要在主人的庇护下,宗门的勾心斗角,血雨腥风,都不用再由自 己去面对,她只要服从主人的命令,获得主人的恩宠,就不必有任何忧愁。

  卓云君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如此依恋一个男人,论修为,他及不上自己;论年 纪,他比自己年轻许多;即便是占有自己的手段,也不那么光彩。然而自己却越 来越离不开他。

  也许因为他是自己唯一的男人,也许是他显露的能力足以庇护自己,让自己 感到安全,也许是因为自己有太多欠缺——返回龙池之前,卓云君最执着的念头 是与蔺采泉那个伪君子一决生死。但妈妈的命令让她意识到,自己必须回去,在 被蔺采泉彻底孤立之前,拿回属于自己教御之位的一切。

  紫妈妈挑选的时机恰到好处,蔺采泉刚刚坐上掌教的位置,无论如何也不会 在这要紧关头与自己公然翻脸。卓云君用空洞的语言向蔺采泉表示祝贺,对外显 示了太乙真宗的精诚团结,便随即带着门下弟子远走汉国。

  如果是以前的自己,绝不会做出如此选择。因此老j巨滑如蔺采泉,也完全 没想到性格一向勇烈的自己会突然改弦易张,甚至没有做出起码的应对,就眼睁 睁看着自己离开。

  自己与蔺采泉都彼此心知,双方已经是不死不休的死局,蔺采泉在宗门经营 多年,再与商乐轩联手,实力远在自己之上。一旦他腾出手来,自己就将要面临 来自宗门内部的重重杀机。但此时的卓云君没有丝毫担忧。因为自己是主人的侍 奴,自己的生命和肉体,都属于这个把自己当成奴妓的年轻人。他们想要除掉自 己,先要问主人答不答应。

  r棒的挺动略微一缓,卓云君轻笑起来,娇声道:「奴趴在椅上,主子从后 面来弄奴的屁股可好?」

  「真乖。」程宗扬拍了拍她的屁股,然后松开手。

  卓云君大腿间湿淋淋都是水迹,她顾不得抹拭,便趴在椅上,妩媚地朝主人 一笑,然后双手伸到臀后,分开雪白的臀肉,露出臀间娇滴滴的后庭花。

  r棒硬硬干入体内,「啊呀!」卓云君短促地低叫一声,久未被人进入的嫩 肛传来一阵胀痛。

  主人的y具强壮而又有力,她闭上眼,忍受着主人给自己带来的痛楚,让主 人把r棒插在自己最羞耻的部位中,尽情抽送。

  「啪」的一声,屁股被主人抽了一记,传来火辣辣的痛意。卓云君连忙将屁 股翘得更高,肛洞对着主人y具的角度,让主人c得更爽。

  胀痛的感觉渐渐退去,屁眼儿在主人的抽送下越来越热。卓云君伏着身,肥 白的屁股雪团一般高高翘起,臀侧印着一记掌印,那只红嫩的肉孔被r棒塞得满 满的,周围不留一丝缝隙。

  卓云君白腻的肌肤上浮现出淡红的云霞,显示出她已经情动十分。随着r棒 的进出,那只嫩肛不由自主地抽动起来,像只小嘴一样吸吮着r棒,带着阵阵酥 爽的快感。

  程宗扬一口气挺弄了几百下,最后猛然一挺腰,将整根y具都捅入卓美人儿 柔嫩的肛中,在她肠道深处剧烈地喷射起来。

  这次s精酣畅淋漓,良久程宗扬才「啵」的一声,拔出y具,那只嫩肛像朵 雏菊一样收拢,从红嫩的肉孔中挤出一股浓精。

  卓云君偎依在主人脚边,用唇舌细细将主人的y具舔舐干净,一边抬起脸, 用水汪汪的美目望着主人。

  程宗扬拍了拍大腿,「过来。」

  卓云君爬到他膝上,乖乖坐在他怀中。程宗扬伏在她丰腴的雪|乳|间,呼吸着 她肌肤的体香,良久才吐了口气。

  卓云君用手心摸着他的下巴,「主子累了吗?」

  程宗扬「嗯」了一声。连日来的奔波,体力上的劳累还在其次,消耗更大的 则是精力。任何一个细小的蛛丝马迹都需要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自己就像绷紧 的弓弦,不敢稍有松懈。这时放松下来,只觉得连手指都不想动。

  卓云君柔声道:「主人有胡髭了。」

  程宗扬始终不习惯留须,一有机会就把胡须剃个干净。但这几天跟着卢景四 处奔波,根本没有时间打理。

  「帮我刮。」

  卓云君没说什么,她轻柔地从程宗扬膝上下来,从书桌下的木格内找出一柄 小银刀,帮主人剃去胡须。

  程宗扬闭着眼靠在椅背,那柄小银刀在他下巴上沙沙轻响,一点一点刮到颌 下。雪亮的刀锋贴着皮肤,只要轻轻一斜就能划开他的喉咙,但程宗扬连眼睛都 懒得睁开。

  卓云君玉指轻柔地挪动着,仔细帮主人刮完胡须,用丝帕抹净,然后收起小 银刀,重又偎依到主人怀中。

  第三章

  程宗扬虽然闭着眼睛,想放松一会儿,心头却没有片刻安宁。

  太乙真宗号称天下第一宗门,门下弟子超过十万,但大也有大的难处,大宗 门的弊端在太乙真宗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首先就是内耗严重,王哲在世时,教 内已经出现不稳的迹象。随着师帅身死,教内纷争立刻白热化。太乙真宗六大教 御,夙未央远走大漠;蔺采泉拉拢商乐轩,与林之澜明争暗斗;林之澜索性引入 大批教外人士,尽数收为弟子,极力扩张;齐放鹤与卓云君更是兵戎相见,斗到 两败俱伤。而王哲最看重的秋少君,干脆弃教而出,形同放逐。

  还有是门人冗杂,积重难返。太乙真宗传承日久,枝脉极多,虽然以龙阙山 为祖庭,诸位教御尽出于龙池,但各地的支脉也英才辈出。比如一个在教内毫不 起眼的支系道观,就出了王珪、米远志、秦仲越三名踏入第六级通幽境的门人, 修为不下于诸位教御。这些支系弟子如果能得到教中的扶助,成就无可限量。可 王珪在教中出头无望,转而投军,好水川一战被星月湖八骏联手击杀。米远志被 蔺采泉当作炮灰,死在临安小瀛洲,只剩下一个秦仲越,如今音讯皆无。

  庸碌之辈占据龙池,门中俊杰却不得其用,太乙真宗门下弟子即使有百万之 多,也不过是一头病入膏肓的老虎,一旦发生动荡,说不定就会在顷刻间分崩离 析。

  程宗扬并不希望太乙真宗过于强大,但也绝不愿看到太乙真宗土崩瓦解。近 的有卓云君,远的有天天跟在月霜马后吃灰的秋小子,太乙真宗一旦分裂,对自 己未来的布局将是一大打击。

  卓云君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洛都,意味着太乙真宗的掌教之争已经尘埃落定, 至少短时间内不会分裂。程宗扬现在担心的是,以蔺采泉的老j巨猾,说不定真 有手腕把一盘散沙般的太乙真宗捏成一团。

  一个分裂的太乙真宗不符合自己未来的利益,而一个强大的太乙真宗不符合 自己目前的利益。一个庞大而虚弱的太乙真宗,才最符合自己的期望。

  卓云君柔润的|乳|房贴在主人温暖的胸膛间,丰翘的臀部贴在主人大腿上,臀 间前后两个肉岤湿湿的,似乎还残留着g情过后的酥麻感,那种感觉让她脸红而 又企盼。

  她柔润的手掌放在主人脐下,轻轻揉着。以卓云君的修为,在与主人负距离 的接触之下,自然能感受到他丹田的异状和其中蕴藏的危险。但这种异状卓云君 也未曾见过,她只知道,在与自己交合之后,主人丹田的异状略微减轻了一些, 这让她很是高兴。

  程宗扬睁开眼睛,「小紫让你来的吗?」

  「妈妈命奴婢九月之前赶到洛都。」

  程宗扬一听便明白过来,小紫虽然聪慧无双,但修为的短板不是只靠智力就 能弥补的。她制作各种机械,用种种手段收服奴婢,这一切都是在为即将到来的 黑魔海大祭做准备。卓云君身为她手下最强的侍奴,在这关键时候当然要放到身 边。

  程宗扬道:「吕不疑——这人你知道吗?」

  「颖阳侯是太后亲弟,虽然官职不显,却是汉国最要紧的人物之一,奴婢自 然认得。」

  「八月初九晚上,你知道他在哪里吗?」

  卓云君回想了一下,「八月初十是北岳大帝诞辰,初九夜间,奴婢在观中讲 南华真经,到戌时方散。颖阳侯一直在观中,还用了斋饭。」

  「你没记错吧?」

  卓云君笃定地说道:「不会记错。」

  程宗扬越发疑惑,吕不疑戌时还在上清观,当然不可能在上汤出现。那么当 晚出现在上汤,打着吕字旗号的车驾,究竟是谁人所有?

  「主子可是有什么心事?」

  「卢五哥接了笔生意,要找几个人。」程宗扬简单说了一下这几天的经过, 连自己的猜测也没有瞒她,然后道:「吕不疑这些天有没有什么异样?」

  「有。初十北岳大帝的诞辰,颖阳侯原本要奉祭,但那天他刚到不久,就被 门人叫去,然后匆匆离开,似乎是有什么急事。」

  与其继续捕风捉影,不如直捣黄龙,找吕不疑当面问个明白,也好知道当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程宗扬索性道:「有没有办法把他引出来?」

  卓云君摇了摇头,「颖阳侯虽名不疑,为人却甚是谨慎,出入都有大批家奴 随行。即使听经时,身边也有几个随从形影不离。」

  「这家伙也太小心了吧?」

  「此观往来的多是达官贵人,奴婢隐约听过一些传闻,说吕家有一个很厉害 的仇人,颖阳侯的父亲就是死在那个仇人手里。」

  「颖阳侯的父亲?那不就是太后的爹吗?」程宗扬心里一动,「他们的仇人 是谁?你知道吗?」

  「吕家对此讳莫如深,奴家只听说是暴毙。似乎是被某个仇家毒杀。」

  程宗扬心下雪亮,这事九成九是死老头干的。太后的亲爹死在朱老头手里, 正经的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汉国天子驾崩后,太后垂帘听政,执掌大权,难怪朱 老头会像丧家犬一样被赶到南荒。

  「吕不疑这些天的动向,你打听一下。」

  「是。」

  「小心别让人起了疑心。吕不疑一口气杀了这么多人,那件事绝非小可。」

  「奴婢知道了。」卓云君抚住他的r棒,媚声道:「主子好硬呢……」说着 妩媚的一笑,分开双腿,露出自己股间水灵灵的凤眼美岤。

  有这么个光溜溜的大美人儿坐在大腿上,耳鬓厮摩,自己想不硬都难。但程 宗扬知道卓云君刚才已经泄出荫精,这时主动承欢,是拼着伤及元阴,也想让自 己多恢复一些。不过黑魔海大祭迫在眉睫,让她实力受创,显然不是个明智的选 择。

  「算了吧。你要想服侍,帮我吹出来好了。」

  卓云君柔声道:「主子要双修才是。不若奴婢叫几名弟子来服侍主人?」

  程宗扬道:「你这师傅也太不把弟子当回事了——有出色的给我留着。」

  程宗扬说着推开屏风,眼前的情形却让他一愣。

  原本在锦衾下沉睡的平城君,此时被剥去衣裙,赤条条躺在席上,罂粟女和 惊理正围着她说笑抚弄。

  程宗扬皱眉道:「你们在干什么?」

  惊理放开手,笑道:「奴婢原本只是好奇这些贵人的身子是什么样,不成想 却发现一件趣事……主人您瞧。」

  惊理摊开手心,手中是一个寸许高的木偶,木偶上用细小的暗红字迹写着几 组干支,似乎是某人的生辰八字。

  「是在她身上找到的。」

  卓云君一眼认了出来,「这是巫蛊。以诅咒杀人。」

  程宗扬接过来看了一下,「这是她藏在身上的?她在诅咒谁?」

  「要看这生辰八字是何人的。」

  程宗扬道:「不会是诅咒汉国的天子吧?」

  卓云君道:「从生辰八字看,这人年纪已然不轻了。」

  从生辰八字把人找出来?程宗扬赶紧摇头。这几天他找人找得想吐,实在没 兴趣再给自己找事。说到底,她诅咒谁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程宗扬放下木偶,「把她衣服穿好。现在身处险境,你们两个别多事。如果 露出马脚,这地方就不能待了。」

  两女帮平城君重新穿好衣物,程宗扬对卓云君道:「鹏翼社人多眼杂,你就 别露面了。」

  「是。」

  …………………………………………………………………………………

  回程时程宗扬没有乘马车,直接骑马驰回鹏翼社。一进门,他就感受到一股 淡淡的血腥气息。

  蒋安世、敖润和刘诏都在社内,正在后院清洗刀上、衣上的血迹。马厩里, 一名赤膊的汉子像虾米般被捆成一团,肩头刺着一只虎头,正是坐地虎。

  「交手了?」

  蒋安世点点头,「来了三个人。我和老敖各放翻一个,剩下一个被老刘堵在 屋里,眼看闯不出去,自杀了。」

  死士!程宗扬心头一紧。仅仅为对付一个地痞,就动用了死士,可见颖阳侯 的志在必得。

  程宗扬看了眼坐地虎,有点头痛这家伙怎么办。

  哈米蚩慢吞吞道:「交给我。」

  青面兽拍了拍胸膛,然后挑起大拇指,意思是叔公很厉害,肯定能搞定。

  「给你们了。」程宗扬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一句,「死活不论。」

  程宗扬并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人,但也绝非迂腐的君子。这时候如果还在乎 坐地虎的生死,只会缚住自己的手脚。对手是连朱老头都要吃瘪的吕氏家族,一 个不小心,十几名兄弟的性命就被放在刀刃上了。

  卢景翻着白眼,脸色十二分的不爽。伏袭坐地虎的手下出事,肯定会惊动颖 阳侯,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程宗扬这边还算办成一件事,确认了当晚路过 上汤的并非吕不疑,他却是一无所获。

  「从初九开始,就没有人再见过赛卢。」

  「哪里的消息?」

  「道上的。」

  以卢景的出身,在洛都肯定有他自己的关系。程宗扬不再询问,说道:「我 路上已经想过,还要去找那些游女。」

  卢景也是同样的意思,赛卢是扒手,又在上汤出现,与那些游民多半相识。

  至少存在这种可能性。

  「那我们去上汤?」

  「用不着。」卢景早有准备,「他们来洛都了。道上人说,刚有人出手了一 批金银葬器。为首的是一个女子。有人认得,叫延香。」

  「鼓瑟那个?」

  「很可能。」

  「她们在哪里落脚?」

  「赌坊。」

  「那我们还等什么?」

  卢景道:「我要回寓所一趟。」

  姓唐的肯定还会到寓所来,一方面是打听消息,一方面是交付应诺的金铢, 更重要的是确认他们是否生出疑心,有没有远走高飞。卢景如果回避,接踵而来 的也许就是颖阳侯派来的杀手。

  乐津里的寓所此时肯定已经遍布眼线,程宗扬没跟着去凑热闹,带上了高智 商和冯源两个,在相邻的治觞里找了处酒肆。

  「城东的步广里有处宅子怪合适,」冯源道:「地方不大,但靠近城边,挺 安静,出路也方便。就是价钱有点贵,要六百金铢。」

  程宗扬一听便道:「挺便宜啊?先买下来!」

  冯源干笑两声,「头儿,那个……老冯啰嗦两句,六百金铢不便宜了,折成 铜铢要一百二十万,同样的宅子,在舞都十万钱就能买到。」

  「你要这么算,」程宗扬道:「同样一处宅子,在舞都只能卖十万钱,在洛 都能卖一百二十万——你选哪个?」

  冯源眨了半天眼睛,「这咋算的……」

  「买贵不买贱,师傅说得没错!」高智商道:「师傅,开矿的事我问了。」

  程宗扬根本没顾得上这茬,都交给高智商去打理,闻言道:「怎么样?」

  「我碰见一个管铁矿的小官,刚从山阳来。听他说,现在开矿好办的很,只 要在官府签过文契,每年缴够多少铜料,你在矿上干什么,根本没人管。」

  「你见的是铁官?」程宗扬来了兴趣,「我听说不少大商人都是靠冶铁发家 的。」

  「那是以前了。他说现在铁矿不赚钱。」高智商道:「官营的太多,汉国铁 官就有四十九处,每年出的铁都用不完。如今市面上,一斤铁才二十铜铢。铜官 只一处,在云水边上,邻近丹阳。只要首阳山的矿上能出铜,不愁卖不出去。」

  「汉国铜价多少?」

  「现在涨了点,一斤铜将近一百五十铜铢。」

  这个价钱比晋国贵出一成多,程宗扬道:「用工呢?」

  高智商道:「那个铁官说,他们是官营的,矿上用工有两种,一种是卒更, 每丁每年要出一个月的徭役,派到矿上的有二百人,每月轮换。另一种是刑徒, 只要管吃管住,别让跑了就行。」

  程宗扬这才明白宁成为什么毫不迟疑,用刑徒开矿根本就是官府惯例,养着 犯人白吃白住不干活才是怪事。

  「开支的成本要多少?」

  「便宜!」高智商道:「他们矿上有三百多刑徒,每个月只有吃食的花费, 才一万多铜铢。」

  「不能吧?」

  在舞都时程宗扬问过市面上雇工的费用,每个月少则五百,多则千余。自己 与宁成私下达成的协议,派到矿上的刑徒吃住以外每月给二百铜铢的工钱,已经 够黑心了。可听山阳这个铁官的说法,他们矿上工钱一文没有,吃食每人每天才 两枚铜铢——程宗扬都怀疑他们吃的是不是粮食。

  「这都算多的了。卒更还便宜呢,连吃食的钱都不花,全是卒更自己带,最 苦最累的活都让卒更去干。」

  程宗扬听得纳闷,「怎么卒更还不如刑徒?」

  高智商嘿嘿一笑,「人家就靠这个发财呢,要的就是让他们干不下去。」

  「什么意思?」

  「卒更是征调的平民,如果不去,就得掏钱,叫钱更。官府订的免役钱,一 个人两千铜铢。二百人都掏钱,一个月就是四十万,比铁矿赚得还多!」高智商 羡慕地说道:「那些铁官就靠这个富得流油,又省心又省事。」

  真是各有各的门道,这种发财的伎俩,自己想都想不出来,「如果卒更都不 来,工人够吗?」

  「还有刑徒啊。一个人当两个人用,累死算完。」

  程宗扬发现自己还是太天真了,居然在考虑囚犯的待遇。不过话回来,自己 毕竟是私营的,出点工钱,官府和囚徒各得一半,大家皆大欢喜,算是内外保个 平安。至于山阳的铁官这么搞,他很怀疑能不能干下去。

  忽然耳畔传来一声鸣玉的轻响,一双雪白的小手托着木盘伸来,将一只酒壶 放在几上。那手又白又嫩,宛如细瓷一样。

  接着,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客人要的酒烫好了。」

  程宗扬抬起头,只见面前是一个娇俏的少女。她皮肤白得出奇,红唇犹如一 朵小巧的玫瑰,双目凹陷,鼻梁高高的,一双碧蓝的美目灵动秀美,睫毛又弯又 长,却是一个漂亮的胡姬。

  洛都的酒肆都是席地而设,三人面前摆着尺许高的木几。那胡姬屈膝跪坐, 把丝绳系着的滚烫酒壶放在几上,然后从木盘中取出饮酒的耳杯,用餐的碗盏、 匕箸,一一摆好。

  她穿着一袭粉色的长裾深衣,衣缘镶着宽大而鲜艳的朱红色滚边,外面罩着 一件浅红的对襟襦衣,腰间垂着两条红罗连理丝带。那胡姬只有十五六岁,微微 低着头,乌亮的长发挽成双鬟,耳上戴着一对莹润的明珠,露出雪白的玉颈。双 眉修长,五官与汉国女子迥异,虽然是汉装服饰,却充满了塞外的风情。

  胡姬摆好酒,又去厨下取菜,她穿的长裾绕身而系,勾勒出秀美的身材,裾 尾一直拖到地面,走动时摇曳生姿,宛如一朵鲜花冉冉而行。

  冯源朝高智商挤了挤眼睛,「这小妞怎么样?」

  高智商满不在乎地说道:「还没张开的小丫头,本衙内没兴趣。」

  冯源感叹道:「难怪是程头儿的徒弟呢,嫩的都看不入眼啊。」

  「瞎说什么呢?」程宗扬不乐意了,「你哪只眼睛看见哥不喜欢嫩的?」

  冯源嘀咕道:「我哪只眼睛都看见了啊。」

  眼看着胡姬又捧着托盘出来,程宗扬斥道:「闭嘴!」

  胡姬将一盘烩好的鲤鱼放到案上,然后收起木盘,嫣然一笑,「久等啦,请 慢用。」她声音清丽,但吐字还有吃力,似乎咬着舌尖才能说出来。

  程宗扬心里忽然一动,「你是魁朔部族的人吗?」

  胡姬惊讶地张大美目,「你怎么知道呢?」

  「我认识一个魁朔部族的老人,说话和你有点像。」

  「真的吗?」胡姬惊喜地说道:「奴和阿爹在洛都住了好多年,还没遇到过 故乡的亲人呢。」

  「你阿爹呢?」

  「阿爹去买粟米了,店里只有我一个人。」胡姬急切地说道:「你可以告诉 我吗?」

  冯源悄悄竖起大拇指,不愧是程头儿,泡妞是有一套。

  程宗扬正要开口,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车马声,有人喝道:「让开!让开!」

  「哎呀!」胡姬连忙起身,「奴忘了收雨篷……」

  「呯」的一声,门外的木架被人撞断,雨篷被整个掀到一边。胡姬生气地说 道:「你们为什么要弄坏我的雨篷?」

  一名豪奴道:「这篷子挡我们将军的车驾!」

  「便是将军也不能随便打坏人家的东西!」

  「嘿!这小胡女还挺厉害。我们将军可是羽林郎,天子亲卫!」

  争吵间,一辆马车驶来,车上坐着一个俊秀的少年,他穿着锦服,戴着一顶 弁冠,双臂张开,懒洋洋靠在车上,唇角带着一丝轻浮的笑意。

  那豪奴抢先道:「这酒肆的篷子挡了将军的路。小的已经把它拆掉了。」

  少年毫不在意地摆摆手,不经意间看到店中的胡姬,眼睛顿时一亮。

  「停!」

  少年的慵懒一扫而空,他叫停马车,然后利落地跃下来,满面春风地说道: 「怎么能乱拆人家的雨篷呢?赶紧放好!姑娘没有受惊吧?哈哈,这些小的不懂 事,我回去就教训他们。」

  胡姬白了他一眼,拂袖而去。

  少年一点都不觉得难堪地跟着过去,笑嘻嘻道:「难道生气了?放心!我让 他们赔你一顶新的!来人啊!去买顶新雨篷,要最好的!」

  「不要。」胡姬道:「把雨篷放回去就好。我不要你的东西,请回吧。」

  「说几句话而已嘛。」少年仰头看了看天,惊道:「好像又下雨了,我们进 去说吧。」

  「已经说完啦。不用进来啦。」

  「哇!原来是酒肆!我正好想喝酒。」

  「没有位置啦。」

  「那不是还有个空位?哦,他们不用进来,就我自己。」

  后面的豪奴小声道:「将军还等你回去呢。」

  「误不了事!」少年喝斥一声,然后涎着脸跟着胡姬进了酒肆,「不错!不 错!这地方挺好。」

  胡姬臭着脸道:「你要什么?」

  少年左右看了看,指着程宗扬的席面道:「跟他们一样。」

  店内沿墙设着一道土台,上面安放着一排酒瓮。胡姬拿起覆瓮的碟子,用竹 制的酒提打了一壶酒,浸入炉上烧的滚水中,然后将一条剖洗好的鲤鱼穿好,架 在炉上烧炙,一边调制鱼羹。

  胡姬对他不理不睬,那少年却一点都不见外,他一路跟着少女,伸着脖子看 她打酒、烫酒、做菜,一边陶醉地深深吸了口气,「好香。」也不知道是说酒香 还是人香。

  冯源悄悄道:「衙内,这小子有点像你啊。」

  「我在临安可比他气派多了。这种酒家女,信不信少爷我勾勾手指,就有狗 腿子送过来?」高智商抄起筷子尝了一口,「这鱼不错!师傅,你来尝尝!」

  「不怕挨打?」

  「就吃口鱼,哈大叔真要打死我,我也认了。」

  程宗扬看着他瘦得脱形的模样,心里有点不忍,这要让高俅看见,保不定怎 么心如刀绞呢。

  「姑娘贵姓?」少年热情地说道:「我姓冯,叫冯子都。是宫里的羽林……

  中郎将!姑娘的手好漂亮……」

  胡姬提起丝绳闪到一边,少年的手险些伸到沸水里。

  程宗扬拿着筷子,慢慢扭过头,这家伙是冯子都?霍子孟的家奴?

  少年缠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坐到自己席上,坐下来他还不安分,斜着身俯在 几上,一手托着腮,歪着脑袋打量着那个少女。

  胡姬冷着脸奉上酒食,对他看也不看一眼。

  忽然眼角闪过一道亮光,胡姬诧异地抬起头,只见一道隐约的光柱从庭中穿 过,在壁上映出一个盘子大的光圈,上面还有着细致的花纹。

  胡姬讶异地顺着光柱看去,只见冯子都手里拿着一只铜镜,镜面打磨得光泽 闪耀,毫无瑕疵,那纹饰竟然是镌刻在镜背上的,反射时居然透过镜面,在光影 中呈现出来。

  冯子都拨弄着铜镜,炫耀地说道:「这是透光宝镜,一枚就价值百万!你瞧 镜身,简直像纸一样薄。」

  胡姬好奇地往镜中看了一眼,清晰的影像使她吃了一惊,「好亮……」

  「宝镜配佳人!这枚宝镜,只有姑娘这样的美人儿才配用。」冯子都一边笑 眯眯地说着,一边把铜镜系在胡姬的红罗裾上,还打了个同心结。

  胡姬回过神来,雪白的小脸立刻涨得通红,她扯了一下没扯下来,索性将罗 裾撕开,把铜镜弃之于地。

  「我不要你的东西!拿走!」

  冯子都挑了挑眉毛道:「小美人儿,何必拒人千里之外呢?我冯子都堂堂的 羽林郎,霍大将军门下,天子亲卫,你一点面子都不给?」

  胡姬怫然起身,才发现那几名豪奴也进了店里,像一群秃鹫一样把她堵在酒 肆内,一个个目露凶光。

  胡姬慢慢往后退去,冯子都把案几一推,傲慢地站起身。

  胡姬忽然道:「我是有丈夫的!」说着往旁边一指,「就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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