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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第之私第1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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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吴珊珊喜欢你,有她的帮助,你就可以摆脱困境了。”

  时间有几秒的停顿,空气沉闷地让人喘不过气来,随着砰地一声,书本从小王的前胸坠落在他脚上。

  胸口还隐隐作痛,小王抬头偷瞄苏莫,他的脸色非常阴郁,是盛怒到了极点的表情。

  区长往日就算不是和蔼可亲,对待下属也是非常礼貌的,甚少见他发脾气,由此可见,他对自己的所为一定是非常恼火,恼火之极。

  “出去。”苏莫指着门。

  小王眼泪都要掉了,他不过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大学毕业才一年,就成了苏莫的秘书,工作经验的确不是很丰富。不过苏莫待他,一直是如师如兄,从来就没有领导的架子。

  现在受到这样的训斥,内心一时接受不了。

  苏莫的脸色一直暗沉,原来内里竟然是这样的隐情,想到心晴可能为了他的仕途,甘愿败坏女人最珍贵的名声,心就揪在一起。他再也呆不住了,搭在椅子上的外套都来不及拿,就冲出了门外。

  坐进车内,他才想到,自己去哪儿才能找到心晴。

  苏莫拿出手机,拨通了电话。

  “章妍,你好。”

  对方很是诧异,“苏区长,今儿个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我可真是荣幸。”

  “闲话不提,心晴在哪儿?”

  章妍那头笑出声,“哟,这可真稀奇了,您老人家怎么突然想起姐姐了。”

  苏莫被她几句话撩拨地心头烦躁,声音却放柔和了,“我找她有急事。”

  章妍原本为郝心晴打抱不平,想先消遣他一番,见他放低身架,倒不好一直为难,“她在人民医院,早产。苏区长,如果你是个男人,就不要让她活得那么幸苦。”

  苏莫被早产二字震晕了,心头大骇,来不及仔细问,就驱车直奔医院。

  在住院部打听到病房,走到门口,他的手按在门把上,并没有推开。

  初始的热情,急切,渴望,在此刻化成了内疚和迟疑。

  他太惭愧了,他该以何种面貌,何种心情去对面对她,那个他曾暗暗发誓,一辈子都会对她好的人儿。

  门在此时从里面打开了,李萍站在门口,见是他,脸色并不好看,“你怎么来了?”

  “妈,我来看看心晴。”苏莫面带微笑。

  “不敢当,我可没这个福气。”李萍挡在门口。

  “心晴怎样?身体还好吗?”苏莫忍不住问。

  “她很好。”

  “那宝宝怎样?”

  李萍拿眼睨他,“我的外甥用不着你来操心。”

  眼见李萍对他成见很深,苏莫想想,决定使出杀手锏,“妈,我只是想看看我的儿子和他的妈妈,您也是为人父母,应该理解我的心情的。”

  “李萍,让他进来。”郝志强的声音从病房内传出。

  李萍脸部的表情十分惊恐,身子移开时,嘴里喃喃自语,“孩子是你的?怎么可能?”

  苏莫听到她的话,心里十分不舒服,什么叫怎么可能,难道所有的人都以为孩子是封远华的?

  走进病房时,郝心晴靠在床头,眼睛盯着他,脸色略显苍白,表情甚是平淡。

  苏莫没来由地心就发堵,难道直到现在她还要和自己划清界限不成。

  “苏莫,你刚刚在门口说的话是什么意思?”郝志强走上前,挡住了他的视线。

  “爸,我是孩子的父亲,我要和心晴复婚。”苏莫脱口而出。

  郝志强也乱了,转身望向女儿,“心晴,到底是怎么回事?”

  郝心晴镇定自若地回答:“他瞎说的,孩子不是他的。”

  苏莫没想到,她敢当着父母的面否定他是孩子的父亲,心里万般难堪,他注视她,声音略带恳求,“心晴,别撒谎了,我会对你和孩子好的。”

  “苏莫,我早就说过孩子不是你的,别过分自信,过于自信就是固执了。”郝心晴说得很流利。

  到现在,她还这么说,一定是自己伤她太深了,苏莫上前一步,俯身注视她,“心晴,以前我误会了你,我向你道歉,以后我们好好生活,一起抚养孩子,让他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郝心晴的手握住病床上雪白的床单,拽的紧紧的,脸上却露出微笑,“苏莫,可能是我们分开太久了,你真的不了解我。这么伤人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了。”

  苏莫锁住她的目光,眼底深处一片坦荡,看不出任何撒谎的迹象。苏莫紧闭双唇,心里有无数的话想质问她,一句都说不出口。他怕自己控制不住,又是一顿吵架,他还怕真相真如心晴所说,那么他就连最后的一点念想也没有了。

  “心晴,我刚去保温室看宝宝,他这三天长了一百克。”封远华推门而进。

  他的声音划破了沉寂,空气里有道裂缝,越来越大。

  苏莫转身望向他,俩个男人就站在病房的两端,彼此对峙,谁也不肯退让。

  “好了,你们有事去外面谈,不要影响心晴休息。”郝志强适时地打破僵局。

  苏莫淡笑,“封总,久违了。”

  “是啊。”封远华含笑道。

  苏莫走到他身边,俩人相携而出,像是多年不见的好友,分外的亲热。

  来到走廊,苏莫面色渐冷,“封总,最近在哪儿都能看到你,人有时还是低调点好。”

  “苏区长,做人嘛,要审时度势,该低调就低调,该高调就得高调。”

  封远华语带深意,一点也没有当初初见时的退让和隐忍。

  苏莫笑出声,“封总,其实许多人就是分不清形势,该低调时就高调,该高调时就低调,总是把事情搞拧了。”

  “多谢区长提醒,不过我还没到老眼昏花的年纪。”

  苏莫笑意渐冷,“咱们也别打哑谜了,我不管你对心晴是什么目的,就请你以后离她远点。”

  “那可难办了,请问您是以什么立场来说这话的?您现在只是她的前夫,而我是她的现任男朋友。”

  “你别管我是什么身份,我记得你最近好像有批货还扣押在海关,所以说高调的人总是容易惹麻烦。”

  封远华脸色终于沉下,“难道是你使得坏?苏区长,你可是国家公务人员,人民的公仆,这样的事情可是违法的。”

  “封总,您联想力可真丰富,我怎么可能知法犯法,不过是听海关的朋友闲聊时提起,知道了这件事情来龙去脉,听说货物的金额还很大,延误了交货期,损失应该也不小吧。”

  “这点损失我还担得起,就不劳您操心了。”封远华针锋相对。

  苏莫抬手鼓掌,“有魄力,我欣赏。今天和君一席话,收获良多,咱们改日有空再切磋。”

  苏莫转身之极,笑容隐去,眼里的光芒极寒,封远华,这个男人,自从结婚初期,就屡屡出现在心晴的生活中,原来是早有预谋,不怀好意。他倒要看看这个男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走出医院,苏莫给严琳琳打了电话,通话结束后,沉重的心头稍感轻松。

  不过,他不敢松懈。

  来之前,他太高估自己在心晴心目中的地位,也太低估当初自己带给她的伤害了。

  曾经他以为只要心晴背叛了他,那他就绝不回头。现在,他的信念在动摇,一个他认识二十多年的好女人,怎么会顷刻间就投入别人的怀抱。如果真有其事,那自己也有问题。

  脑海里浮现出心晴从小到大的点点滴滴,才发现,只要是她,不管是好的,坏的,美的,丑的,他都不会放弃,也不能割舍。

  爱一个人的最高境界,就是无条件地接受她的所有。

  突然间,苏莫觉得孩子是不是自己的也并不是那么重要了,关键是,心晴还能给他一个机会,还会回到他身边吗?

  一个月后,郝心晴出现在公司所在大楼底下,抬头仰视,心情复杂,从此,她就要离开这家公司,和章妍分道扬镳。

  她推开章妍办公室的大门。

  “姐,你怎么来了?”章妍惊喜交加。

  “章妍,我想退股,你这个月把股权折成现金给我,你知道,我生了孩子,现在需要用钱。”

  章妍一脸错愕,“怎么突然要退股了?”

  “其实这件事情,我考虑了很久,一直不好开口。”郝心晴注视她,“我只是不想违背自己的良心。”

  “良心?我知道你对我的经营理念不赞同,你不喜欢我做虚假账目,不喜欢我压低员工工资,可是你没听过j商j商,无j不商,如果我老老实实地做生意,那公司早就关门了。”

  章妍说的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就是她母亲的缘故,郝心晴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说出口,算了,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就让她自己慢慢发现好了。

  “心晴,真的不能在一起吗?你知道我一直把你当姐妹看。”章妍眼里流露出不舍。

  郝心晴闭上眼睛摇头,道不同不相为谋,也是她离开的时候了。

  走出公司,她倍感轻松。

  等章妍把钱给她了,她要好好在家陪着宝宝,等宝宝满一岁了,才开始新的工作。有了孩子,她就不是一个人了。

  一个女人没有爱过一次,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女人,而一个女人没有生过孩子,不能算是一个完整的女人。

  恋爱,结婚,生子,然后再有一个相知相守的伴侣,共度一生,那就可以算是女人完美的一生了。

  可惜,她只有中间两个过程,真正意义上的恋爱,她有过吗?苏莫爱她吗?她的爱应该只是单方面的。

  想到那天在医院,苏莫的态度,心里还是酸酸的。

  苏莫,他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他为了责任而愿意照顾她一辈子,那她就更不能害他了。

  郝心晴好想回家,只要回到家,她就能看见宝宝,宝宝的眼睛长得跟苏莫一模一样,不是特别大,可是很黑很亮,笑起来时,就像是焰火在盛开,砰地一声,她的心花也开了。

  她是哼着歌回到家的,推开门,就直奔自己的房间,宝宝睡在小床上,此时应该还没醒。每天下午他都要睡两个小时,还真是乖。

  “小宝,妈妈回来喽。”郝心晴走到摇篮边,突然就呆了。

  怎么不在?难道被母亲抱走了?

  她急切地来到母亲房间,推开门,只见母亲正坐在床边,织着毛衣,父亲则侧身躺在床上睡觉。

  “妈,小宝呢?怎么不见了?”郝心晴的心悬在半空。

  李萍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吞吞吐吐回答:“孩子被苏莫抱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应该还有两章的内容,我准备并在一起,下章就结尾,请大家耐心等待几天。

  47 结尾

  “被苏莫抱走了?你怎么让他抱走了?”郝心晴激动之下抓住了母亲的肩膀。

  李萍略带责备地望着她,“不该瞒我们的,孩子的父亲是苏莫,对不对?”

  “苏莫说了什么?他有什么证据?”

  郝志强从房间走出,拿出一个文件袋递给她。

  郝心晴迟疑地打开文件,里面有几张薄薄的纸片,抬头只见dna 检测一行字映入眼底。被鉴定人分别写着:苏小宝,苏莫。检测结果是一行行英文和数字,看得眼发晕。

  最后的结果不看她也知道,不出意料的是亲缘关系的可能性是

  苏莫他竟然偷偷派人采集了孩子的血液,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难道这个孩子对他真这么重要?

  郝心晴捏着薄薄的纸片,一时涌出无数个念头,想到他可能带走孩子不再归还,心里害怕得像是被挖空了。她拿出手机拨通了苏莫的电话。

  “你把孩子藏哪儿?”

  电话那头很镇定地回答:“你走到阳台来。”

  郝心晴握着手机,走到阳台,往下一看,苏莫正抱着婴儿坐在长椅上晒太阳。

  晚秋午后的太阳十分的温煦,不浓不烈,落在苏莫的身上,就像是情人的手,拂去了他素日的冷漠和生硬。

  他低头注视熟睡的婴儿,眼里流淌着无尽的温情。

  这样美好的一幅画面,她都不忍心移开目光了。

  苏莫猛然抬头,眼里的温情犹在,还掺杂着极其克制的热烈。

  郝心晴猝不及防就撞进了他的眼底,浑身都不自在,急忙移开视线。

  她是怎么了?不是该冲下去质问他?

  郝心晴呆站在阳台片刻,转身去了客厅,刚走到大门口,门铃就响了。

  她的心紧缩成一团,定了定神,才旋开了门。

  她看着苏莫抱着小宝进来,走进了她的房间,轻轻地将孩子放进小床上,脱去了外套,盖上了薄被。

  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非常地娴熟,郝心晴想到自己光学会抱孩子就用了足足一星期,总是怕自己手劲大了,结果却总是抱不好。

  男人不是应该比女人更笨拙吗?

  郝心晴很不愿承认苏莫在这方面的智商也高过她。

  苏莫转过身,静静地望着她,眼睛分外的亮。

  郝心晴没有回避,而是略带挑衅地回望他。既然真相已经揭开了,那她就豁出去了,反正孩子她是不会给他的。

  苏莫走上前,离她半尺不到,久违的男人气息扑面而来,郝心晴心身突然就有点发软。她伸手狠命掐下自己的大腿,剧痛令她神智清醒过来。

  “你瘦了。”苏莫声音低柔,大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

  “和你无关。”郝心晴生硬地回答。

  苏莫深深地凝视她,“那和谁有关?”

  “反正和你无关。”

  语气听起来像是小女孩在发脾气,撒娇。

  “那就让它和我有关好不好?让我来照顾你和小宝好不好?”苏莫声音低柔,几近呢喃。

  这样一个男人,用几乎祈求的眼神注视他,态度谦卑得令人无法拒绝。

  郝心晴沉沦在他黑色的眼珠里,就在她以为自己会脱口答应时,说出来的话却是,“不用。”

  话音刚落,她就清醒了。她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拒绝了他?郝心晴自己也迷惑了。

  苏莫的手离开她的脸颊,很慢很慢,巨大的失落涌上心头,答案其实已经在他预料之中,不过心里还残存侥幸。

  分开的十个月,在两人之间已经砌上了一堵厚实的墙,纵使他有心打破,也得费些时日。

  苏莫很有风度地微笑,“你仔细想想,为了你,也为了孩子。我会等你,直到你回心转意。”

  那吴珊珊呢?郝心晴无声地质问。

  女人就是这样,哪怕当初是她自己主动放弃,可当男人真的心有所属了,还是会心有不甘。

  如果真的能做到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要不就是感情不深,要么就是感情已逝。

  可惜,郝心晴偏偏哪种情况都不属于。

  “你想说什么?”

  郝心晴掩饰的笑笑,“我们之间不可能了。”

  苏莫眼里的受伤稍纵即逝,“不管你怎么说,反正我会等你。”

  郝心晴看着他转身离开,脊背挺直,脚步声轻微,却声声落在她的心底。

  苏莫的到来就像是一阵风,在她的心里吹起一阵涟漪。风过了,涟漪散了,日子还得照旧。

  母亲办了病退,还得定期做化疗,家里的收入就是父亲的工资和母亲微薄的退休金。

  郝心晴等了几天,见章妍没有如期汇钱到账上,心感不安,就直接杀到公司。

  大办公室空无一人,安静得令人感到害怕。

  郝心晴径直向前,推开了小办公室的门。

  一股呛人的烟味扑鼻而来,郝心晴挥手扇去面前的烟,只见章妍靠在靠椅上,脚架在桌沿,手里夹着烟,神情萎靡,毫无昔日美艳之感。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郝心晴脱口问道。

  章妍吸口烟,徐徐吐出烟圈,“出口美国的货物被美国海关扣押,说是货物里夹带大量不符实际的其它货品。”

  “那不就成了走私?”

  章妍苦笑,“现在也不知道是他们搞错了,还是真有人要陷害我。”

  郝心晴走到她对面,“出口到美国,那不就是封远华订的那批货。如果误了交货期,被退货了,公司就完蛋了。”

  “心晴,如果请你出面,我会不会太厚脸皮了?”章妍自嘲地笑了笑。

  郝心晴顿时明白她话外之意,“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也就前几天,我回我妈家,遇到一个陌生的男人,后来我妈向我坦白了一切。”

  “章妍,我知道这不怪你,却无法和你在一起共事了。”

  章妍起身,绕过桌子,走到她跟前,“心晴,我也很难过,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是你的爸爸和我的妈妈?”章妍眼眶微红,哪里还有半分强悍的模样,惹得郝心晴也是一阵心酸。

  她唯一的好友,也即将要失去了。

  “章妍,老一辈的事就别提了,光想着就难受。公司的事我会去找封远华,毕竟我也有份。”

  章妍突然就抱住她,“晴姐。”

  郝心晴也紧紧地回抱她。

  郝心晴一点时间也不敢耽误,就直奔封远华的公司,来到公司楼下,才想到来得太急切,忘了打电话。想到已到楼下,她索性就直奔他公司。

  来到公司门口,只见玻璃门上锁着一把大大的锁,透过玻璃往里望去,整整一层楼里空无一人,只有办公桌安静地伫立,证明这里曾经喧闹繁华过。

  为什么会这样?一种陌生的害怕感袭入她的心头。

  郝心晴拿出手机,食指迅速地按下,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封大哥,你在哪儿?”

  电话那头沉吟片刻,“我在江边。”

  江边,再看看空无一人的办公室,郝心晴更加担心了,“告诉我具体位置,我去找你。”

  封远华显然很意外,“就是我们上次来过的。”

  郝心晴下楼后,迅速地拦了一辆计程车,一上车,就催促司机快开,到了十字路口,红灯亮起,汽车不得不停下。

  “大哥,还有多久能到?”

  “别急,也就二十几分钟的路程。”

  绿灯亮起,汽车迅速发动,汇入了车海。

  郝心晴的思潮也随着车速起伏,章妍的公司遇到危机,封远华的公司也出现了问题,这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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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脑中一片混乱,竟然得不出一个结论。

  下车后,她一眼就望见几米外有个男人背对着她,身着黑色长t恤,背影寂寥。

  郝心晴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他跟前,并排而站,“封大哥,公司怎么回事?”

  封远华收回视线,侧头看向她,“这里不适合我,我打算结束公司去美国。”

  悬在空中的心落在了半空,“那我们公司的那单货物怎么办?”

  “按时交货就行了,我美国的公司还继续开。”

  “我们公司的货在美国海关被扣住了。”郝心晴单刀直入。

  “why?”封远华脱口而出。

  “说是夹带私活,也就是走私。”

  “那麻烦了,如果要赎回货物,必须得交大笔的赎金和罚金,数额远远超过货物的金额。”

  郝心晴头脑嗡鸣,瞬间空白,好半天才清醒。这笔货物的金额远超过公司的实际资产,如果拿不回来,公司就背上了巨额的债务。

  “心晴,担心也没有用,车道山前必有路。”封远华转身沿着江边往前走。

  郝心晴跟在他身后,脑海突然冒出一句,有路必有xx车,突然就无声笑了,天塌下来当被子盖也不错。

  俩人静静地走了很长的一段距离。

  这条沿江路远在郊区,车辆行人都甚少,白日安静,夜晚寂静,漫步在树荫下,恍若在世外。

  秋风从江面出来,夹杂着些许潮湿,很令人舒服,郝心晴的心顿时一片宁静。

  封远华在小卖部停下,“你饿吗?”

  郝心晴摇头,心里奇怪,现在是下午三点,难道他没吃中饭就到了这里?

  封远华自己买了瓶水和面包,坐在江边的石凳上,注视着江面缓缓驶过的观光船。

  “你对这条江有很深的感情啊?”郝心晴同样注视江面。

  “我是在这条江边长大的,小时候在江边捞过虾捕过鱼。”封远华眼里闪烁着奇异的光泽。

  他的语气很怪异,流露出的不是普通的还念之情,郝心晴抬头凝视他的侧脸,面部竟然在微微的抖动。

  “封大哥,你怎么了,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郝心晴忍不住问。

  封远华两只手交叉紧紧地握住,嘴唇紧闭,就在郝心晴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我母亲就是在这里跳江自杀的。”

  郝心晴的耳边如同被凉风吹过,浑身泛起了鸡皮疙瘩,难怪他常来江边,原来是在怀念自己的母亲。

  “我母亲是个很漂亮的女人,可惜父亲很早就过世了,她一个人带着我生活,非常的辛苦。为了养活我,她给人做过保姆,当过服务生,工作既辛苦,赚得又少。小时候,我曾发过誓,等我有钱了,一定好好孝敬她。现在我有钱了,她却不在了。”

  郝心晴的眼睛湿润了,子欲养而亲不在,该是天下为子女者最伤心的事了。她忍不住伸手,握住他的手背,“封大哥,你母亲知道你的孝心,在天上也会感动的。”

  封远华缓缓地转头,深深地凝视她,“心晴,你是个好女人,我很喜欢你。我现在要去美国,你愿意和我以前去吗?”

  郝心晴怔住了,不知话题怎么突然就到她身上了。

  “我可以给你母亲一大笔钱,让她医治身体,我也可以给小宝一大笔教育基金,让他受到最好的教育。至于你,结为夫妻后,你我一体,我的就是你的。”封远华反手握住她的手掌,“你看,我很俗,就知道谈钱,可在我看来,这是表达诚意最好的方法。”

  郝心晴感动地一塌糊涂,钱对于此时的她来说,甚至大过了自尊。

  只要她点头,所有的问题就可以迎刃而解,只要她轻轻地点头,她就可以轻易地过上贵妇的生活。

  而她只是轻轻地摇头,“谢谢你,封大哥,我对你没有爱情。”

  封远华并未松手,“我要的只是婚姻,而不是爱情。再伟大的爱情走进婚姻,经过时间的摧残,都会化成一堆灰烬。”

  郝心晴几乎被催眠了,多容易,只要付出没有灵魂的躯壳,就能换来人人羡慕的生活。

  行动却先于大脑做出了反应,她用力挣脱他的手,很坚决地摇头。

  郝心晴起身离开,起初步履有点虚浮,后来就坚定了,越走越快,越走心越踏实。

  就让所有人都骂她傻子吧,她求的不过是个心安。

  郝心晴回家后,意外地在小区门口见到苏莫,他步履匆匆,见到她竟没有停留,而是直接上了一辆商务车。

  苏莫上车后,疲惫地揉揉眉心,对着秘书小王说:“去淮海路。”

  淮海路是苏莫姨妈的家,赵秀玫就一个姐姐,大她十岁,从小很疼这个妹妹,姐妹俩感情深厚。赵秀娥结婚结的早,就是一直没生小孩,夫妻俩多方求医后,才在婚后十年生下了宝贝儿子,可想而知,有多宝贝。

  车子驶进淮海路商住小区,在一栋楼房前停下,苏莫下车后,拉开侧门,赵秀玫搭在他手上,顺势下车。

  苏莫走在前面,在楼道口按响对话机,电子门哐当打开了。

  母子俩静默地走上楼,赵秀玫咯噔咯噔的皮鞋声,在寂静的楼道听起来有些刺耳。

  来到三楼,大门敞开,一眼可见宽大的客厅站满了人,具穿着黑白两色,面容悲戚。

  “姐姐。”赵秀玫上前一步,挽住了一位白发老妇的胳膊。

  “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命苦,他才二十七岁。”老妇面色灰白,声调还带着哭腔,眼泪却流不出来了。

  赵秀玫挽住她的胳膊,带她坐在一旁的沙发,轻声安慰。

  苏莫走到遗像前,盯着照片里那个爽朗的青年,他的表弟,那个死在毒品下的男人。

  这是个阴谋,这绝对是个阴谋,上次从医院抢救出来后,他一直没有再吸了,怎么突然就狂吸以致丧命了。

  这幕后的黑手是谁,查出来后,他绝对不会放过的。

  苏莫在姨妈家呆了一晚,给表弟守了一夜的灵位后,直接就去了区政府。

  他今天事情很多,不过最重要的就是等待吕中的电话。

  近一年,家人生活中总会有意无意地出现莫名的危机。上个月他妈过马路差点就被车撞了,幸好身后有位好心的女孩拽着她往后退。姨妈家也是祸事不断,表弟吸毒死了,姨妈被传销者骗钱了。

  难道事情都是巧合?直觉告诉他,没有那么简单。

  苏莫大步走进办公室,关上了门,有点不安地坐在椅子上,等待的电话却一直没有响起。

  自己也太心急了,苏莫自嘲地笑了笑,就打开cd,放了首轻缓的音乐,舒缓情绪。

  他闭着眼睛,手指随着音乐的节奏在桌沿轻扣。

  手机突然响起,苏莫迅疾抓住接通,“喂”

  “苏莫,你赶快回家一趟。”赵秀玫语带惶恐。

  “发生什么事了?”

  “你爸被市检查院的人带走了。”

  苏莫的手重重地锤在桌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这是谁干的?那个隐藏在黑暗深处的黑手又出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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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开车疾驰回家,赵秀玫的脸色已经非常平静了,见他第一句就是:“这绝对是有人在陷害,你爸没有拿一分钱。”

  “到底是什么钱?”

  “具体我也不清楚,检察院的人说是有人检举你爸。”

  家里的经济状况苏莫很清楚,父亲在单位总共有两套住房,一套是现住的,一套在出租,他的年薪以百万计,前几年投资了几间商铺,收益不菲。母亲与人合伙开办心理咨询所,生意也不错,家里是不缺钱的,父亲没必要为此涉险。

  “这事我来处理,你别担心了。”苏莫走进自己的房间,拨通了电话,“周检,我苏莫,向你打听个事情。”

  电话通了十几分钟,苏莫平静道:“周检,我苏莫的为人你知道,我爸的为人我知道,如果没有实质的证据,就先把人放了,老人家年纪大了,在里面呆不惯的。”

  “我会去查问的,真没什么大事,我就做主了。”

  苏莫挂了电话,坐在书桌前,打开台灯,玻璃下面还压着郝心晴和他的一张合影,是上次在射击场照的,俩人认识这么多年,这是唯一的一张生活照片。

  照片里的郝心晴笑得很灿烂,露出雪白的牙齿,脸颊肉呼呼的,让人忍不住想捏一把。

  再想到现在的她,下巴尖尖的,脸颊微微凹陷,就连一向白皙的皮肤也微带菜色。

  苏莫的心缩成了一团,手指抚摸着她的眉毛,一遍又一遍。

  俩个人的生活都乱成了一团麻。

  郝心晴在家没呆几天,就接到章妍的电话,声音有气无力,“货物拿不回来了,公司玩完了,我准备申请破产。”

  “申吧。”

  “可现在消息不知怎么被加工厂知道了,他们派人坐在公司,每天都催讨货款,照这情形,我得出去避避风头,你也别来公司了。万一逮着了,可就麻烦了。”

  “知道了。”

  挂了电话,郝心晴手里还握着手机,她走到婴儿床边,俯身凝视熟睡的宝宝。

  原本想接回投资款,给家人改善生活,却不料公司遇此祸事,不仅本金没了,还欠工厂的货款。

  郝心晴感觉自己做了一场美丽的梦,从打工者变成了老板,又从老板沦落为失业人员。

  她根本就没有创业的潜能,当初能投入一大笔钱也是托封远华的关照。这一切原本就不是凭她的能力获取的,失去了也没什么可抱怨的。

  人就是这样,没有扎实的根基,爬得越高,就摔得越痛。

  郝心晴计划还是找一份会计的工作,好歹她有几年的从业经验,至少能有一份稳定的收入。

  她还没有开始行动,就接到了针织厂李厂长的电话。

  “郝经理,现在章总找不到,手机打不通,公司也不在,我只有来找你了。”

  “我很久前就不管公司的事情了。”

  “我也是没办法,工厂几百号人等着发工资,就等这笔货款下锅了,你无论如何都得帮帮我们。”

  郝心晴自己都自身难保,“李厂长,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我也无能为力。”

  “郝经理,那你是逼我跳楼了。工厂的工人现在罢工两天了,供应商也坐在我办公室不走,如果你不还钱,我除了跳楼没有别的办法。”

  郝心晴一听,出了人命那还了得,“李厂长,你先稳住他们,我再去找章妍商量。”

  “那我可等着你的好消息。”

  可任郝心晴怎么联系,章妍就像在人间蒸发了,无影无踪。想到几百口人等着发工资,李厂长以死要挟,她就焦虑不安。两三天的功夫,奶水也退了,小宝不得不开始喝奶粉了。

  这天中午,郝心晴正在给孩子冲泡奶粉,门铃响了。

  父母都在房间午睡,这个时候,谁会来呢?

  郝心晴打开房门,门外站着五个男女,为首的就是李厂长。

  “郝经理,我现在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就请你收留我们了,这几位是职工代表,家里等着工资买米下锅。”

  也不等她回应,一行人就进了客厅,找到沙发坐着,有人翻出报纸,有人打开电视,一点也不怯生,完全当成了自己的家。

  郝心晴手里还拿着奶瓶,屋里传来的婴儿哭声唤醒了她,她走进房间,抱起小宝,奶嘴塞进他嘴里,“小宝,乖哦,吃饱了,才会长个子。”

  哄好孩子后,她又走回客厅,父亲郝志强被外面的喧闹声吵醒,穿着睡衣走出来,拉着她到阳台问:“心晴,这些人都是谁啊?”

  郝心晴据实回答,“都是债主。”

  “你欠他们钱了,多少?”

  “公司欠的,两百多万。”

  郝志强傻了,“那怎么办?把房子卖了也还不上。”

  郝心晴出神地看着阳台外,“我会想办法。”

  她知道有个办法,也是唯一的办法,那就是出卖自己,把自己卖封远华。

  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会爆发出巨大的潜能,也会干出有悖自己良心和愿望的事情。此时的郝心晴就是如此。

  封远华有钱,封远华对她好,封远华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男人,可是与她何干?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如今,她要为了现实,接受一个喜欢她的优质男人,这应该是许多女孩梦寐以求的事情。

  郝心晴站在衣柜前,挑了件酡红色的长裙,外面套件白色的针织外套。

  生完小孩才两个月,她以前的衣服不仅完全能穿下,而且比以往还要宽松。

  郝心晴的手抚摸着消瘦的脸颊,不知是喜是忧。

  郝心晴按响门铃时,封远华身上还围着围裙,他的表情很镇定,似乎并不意外她的到来。

  “做什么呢?这么香?”郝心晴笑得很自然。

  “三明治,好像不合你的口味。”

  郝心晴跟在他身后,走进厨房,瞄了眼流理台上的碗碟里的三明治,“吃西餐少了冰淇淋就不痛快了。”

  封远华摊手,“家里只有牛奶。”

  郝心晴打开冰箱,取出牛奶,鸡蛋,“看我的。”

  封远华脱去围裙,系在她身上,俯身低语,“心晴,你做事的样子很美。”

  “可以吃了。”郝心晴坐在餐桌前。

  封远华看着面前玻璃杯里盛着的浅黄|色液体,“这就是冰淇淋?”

  “时间太短,做成奶昔了。”郝心晴耸肩。

  封远华含笑端起杯子,冰凉的液体,甜甜的,还有牛奶的香醇,是他这辈子喝过的最好喝的奶昔。

  “不问我为什么来?”郝心晴咬口三明治。

  封远华盯着她,“是啊,你为什么来?”

  “上次你说的事还算数吗?”

  从她一进门,封远华就猜到了她的用意,可真听到她亲口承认,内心更踏实了,他的目光透出深深的情意,“当然算数。”

  “我要两百万,可以吗?”郝心晴说的时候有点不确定。

  像她这样的女人要起钱来都□裸的,一定不可爱。女人向男人要钱是要讲究方法的,最好是在两情缱绻,他心情甚好的时候,娇声抱怨自己哪里缺钱。说的时候,两眼做无辜装,装小白兔,应该是最惹人怜爱的。男人还就吃这套。

  郝心晴听章妍说过这些技巧,可她就是学不来,看来她真不是一个可爱的女人。

  “给你三百万,够不够?”封远华很随意地说。

  “太多了。”

  “多的留给你父母,他们也需要用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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