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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漂着第1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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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舅的,你二舅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就行了。”

  “那行,我过去看看吧。”

  说实话,本来我这次放假真的想好好放松放松的,在西安好好转转,旅游旅游,买个赛车什么的,围着西安市搞个环城游,可惜哪有钱啊?虽然是我舅,但他们为了各自的家庭都忙的跟孙子似的,钱都是血汗钱,都不是打水漂来的,再亲也给不了多少钱,想挣钱还得靠自己。

  我的计划也就泡汤了。

  大夏天的,这么热的天气,即使不动弹也都热的慌,何况还要在烈日下干活了?谁没事干了在太阳底下干活了?不都是生活所迫吗?有几个愿意的呢?

  这样夜晚有些燥热,难受的让人睡不着。

  第二天6点多,大舅就起来叫我,让我快点收拾,这感觉就像在外公家早上外公叫我上坡干活一样催命似的。也难怪,外公的三个儿子里面,论胆略,见识,精明程度最像他的就属大舅了,没几年就在西安市买起了房子,一家老小终于脱贫致富,在西安市北郊安下了家。我每次来西安基本上不仰仗大舅啊?在他家住宿,在他家混吃混喝的,只是我是外甥,几年也不来一次,吃点喝点也吃不穷。但我其他的两个舅舅依然是农民工阶级,租着几百块钱的房子,每天起早贪黑没日没夜的给大舅打工,这也不禁让人感慨,一个娘养的,现在的差距咋就这么大呢?

  并没有歧视或者其他意思,只是当我坐着大舅的车去工地的路上,听着流行歌曲---《我的好兄弟》,看着大舅的潇洒的时候,不禁想起他那在烈日下劳作的兄弟,不禁有那么一点感慨。

  n年前他妈都穿着开裆裤,尿床捣蛋什么事没做过,谁还不认识谁啊?而现在都变成了三十四岁的中年人,各自有各自的家庭,有的混的好,有的惨点,无非就是钱的问题了,有钱的可以潇洒的看别人给自己干活,看着别人给自己挣钱,没钱的就惨点,只能辛辛苦苦在烈日炎炎下没日没夜的拼命干活,干活。

  谁曾想,n年前我们吃的同样的饭,穿同样的衣,睡同样的床,玩同样的游戏最后,我们的差距越来越远。

  似乎感觉有点不公平,但这就是现实,残酷的现实。古代为了争夺皇位,杀兄弑父的悲剧还少吗?帝王人家如此,何况小老百姓呢?

  “天佑啊,一会就到地了啊,去了我就把你交给你二舅了,他让你干啥你就干啥,肯定不累,小伙子嘛,也该锻炼锻炼了。”大舅在驾驶座上透过车前的车镜“看着”我说。

  “嗯,行,我知道。”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心情。

  “给,这是一百块钱,先拿着当生活费。过几天没了再给你。”说着他一手开车,一手递给我。

  我一见红票了,似乎心情好点了,这段时间一直在花钱,都是原来我攒下的,也没人给,这下终于“见红”了,心情也愉快了许多。但我依然表现的不屑一顾,让他在前面看不出我内心喜悦的表情。

  经过二十多分钟的行驶,车子终于停下来。

  我们都下了车。由于我穿的比较新,衣服都是上次我跟贺在鼓楼大街买的世园会纪念衣服,根本不适合在工地干活,大舅也有心,顺便从车上拿了一件他穿旧了的t恤让我套上,又让我换了双烂鞋,看来大舅是“精心”为我准备啊。

  上身不知洗了多少次再也洗不白的暗白色t恤,下身一件宽松的长裤,外加一双破旧的黑皮鞋。

  这就是我的全部行头。不像乞丐,也像半个农民工了。

  只见他走着前面带路,西装革履,看到的只是他的背影,好有气派,就好像美国大片里面的特工或者保镖之类的,只是身材显得有些臃肿,走的不是很快。皮鞋擦得铮亮,走起来“叮叮”的直响,一股阴森森的杀气。虽然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还没有普照大地,但依然可以看出它的光亮。

  我们俩一前一后,前面是西装革履,身材高大臃肿,后面是破衣烂鞋,身材矮小精瘦,这前后一对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上了。如果真是美国大片里的人物,不知是我保护他还是他保护我了。

  哈哈,鲜明对比啊。

  太阳还没有出来,微风轻轻的从我身上刮过,一股阴冷的感觉,穿上别人的衣服,浑身不自在的样子。

  这个时间点正好是民工开始上班的时间点,车道两旁的民工们都向大舅走的方向走去,我也跟着后面,只见他们有的头戴钢盔,有的手拎着电钻工具,还有的拿着一些刷漆用的工具,当然,大部分还是和我一样,空手去的。

  见我们走在一起,有的摇摇头,有的笑笑,但更多的只是看着,很好奇的样子。大舅只顾走着前面,完全没在意,我只是有些不习惯,难道我走到这里了,真的成民工了?

  很快,我们就到了一个小屋,是工地没有装修的楼房,就在一楼,我跟着进去了,挺宽敞的,大舅施工队大部分都在这里,也就四五个人,他们正好在收拾东西,准备开工,二舅在里面给大家安排。后来才知道,大舅不止这一个工地,这个工地在施工,全是二舅在负责。

  “容宏(二舅小名),看谁来了,就叫给你了。”大舅说着。

  “呀,天佑啊,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也没说声。”二舅有些惊讶,看着我说,正在收拾东西的他显得似乎有些手忙脚乱。

  “二舅,回来好几天了。”我只是轻轻的回答到,我并不像让更多的人知道我的身份。

  大家都知道二舅是这里的负责人,也都知道我大舅是总头,要是我随意叫他们舅舅,一下子不就都知道了。

  我还是低调点,什么也不说,跟着二舅干活就是了。我在心里想着。

  “那个啥,天佑啊,你以后就在这个床铺了,这是你三舅的,他在另一个工地,不回来了,你就在这睡吧。”说着给我收拾了一下,但还是乱的不像样子,都是民工的,有睡的地方就不错了。

  “行,行。”我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只是一个劲的答应。

  我这才仔细打量这个所谓宽敞的屋子,也就是我当民工以后睡觉的地方。靠里屋墙是一排床铺,只有一层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床板,反正工地上到处都是,然后铺上一层那种劣质的军用铺盖,有的还有毯子,有点根本什么也没有,反正大夏天的,晚上也都热,不盖被子也冻不死。一连四五个铺盖,连过来,中间有张破旧的大桌子,放的都是他们的洗漱等日常用品,还有锅碗瓢盆之类的就当厨房了,不知道中午谁给他们做饭。再往外就是工地上各种小工具,有新的成套有包装的,都是按门窗用的,因为大舅主要包的门窗的活,所以这里堆的全是。

  大舅给我安排的床铺正好是工具对面的一道墙,和他们都分开了,就我一个人睡。四周也都堆满了工具,一张小床好像要塌了一样。当然,也不会有枕头这类可以享受了。

  “好了,天佑,你就在这好好干吧。”大舅好像要走的样子,最后对我说。

  057我是农民工2

  057我是农民工2

  “嗯,行。”我支吾着。

  “天佑,过来吧,跟我走。”

  大舅在一旁看着,二舅喊我,让我过去。

  在二舅的分配下,其他工人也都开始动工,最后屋里就剩下了我和二舅两人。

  “天佑啊,你怎么没多耍几天啊?现在就来干活。”大舅随一大群人走了出去,二舅问我。

  “都玩了二十多天了,刚回去了一趟。才回来的。”我说着。

  “你小子,今年高考怎么样啊?能考到西安吗?”他又问。

  “还行吧,这几天分数就下来了。我正查呢。”我说着。

  “对了,你不是回去了吗?你外婆病怎么样了啊?”他问道。

  “我妈照顾的呢,看样子精神头不错,都能下地走路了。”我说道。

  “那看来没事,慢慢就恢复了,前段时间挺吓人的,你还没回来呢。”他继续补充到。

  “没事,外婆过几天就好了。”

  “好了,咱开始行动吧。”他突然言归正传。

  我一看,二舅也没拿多少工具,就那里个小锤子,还给我一副手套让我带上,说一会磨手,我就带上了。

  我们俩走了出来,清晨的阳光才露出第一缕阳光,太阳开始普照大地。我们那管得了这些,新的一天的工作就这样开始了。

  我们进入了一个荒芜人烟的大厅,四周空荡荡的,门口堆满了各种玻璃,我们的工作首先就是把门口的玻璃安装好,然后再安装里面的窗子,别看没几个,但工作量大着呢,看着不多,干起来就费劲了。

  二舅也没怎么叫我,因为我干的也不是什么技术活,都是苦力,基本都是给他送玻璃打杂之类的活,多余我这个一二十岁的小伙子,还是体育队的人来说根本不是问题,就当平时上了一堂体能训练课了。

  这些玻璃都是钢化玻璃,外表很坚固,但就怕碰角,一碰全都碎了,就像美国大片枪战中的经典场面,一个被打败的特工从高楼的玻璃直冲下来,顿时玻璃碎成一片,从远处看像水花四溅一样。现实中也差不了多少了。

  这是一个大哥也走过了, 那边的窗户按完了过来帮忙来了,他们两个人按,我就一个人给搬,刚开始还能顾的过来,一下子来两个人,有些手忙脚乱,本来太阳就出来了,还这么累,不一会就满头大汗了,但也顾不上这些了,反正已经开始了,也就停不下了,况且这还是第一天。

  那个大哥一问我,似乎知道我是什么来历,说话客客气气的:“小兄弟啊,今天刚来啊?今年高考了?”

  似乎他知道点什么东西。

  “嘿嘿,考呢。”我只顾赶紧搬玻璃了,满头都是汗,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哎呦,大学生啊,你舅也真是的,让你来干这个,多累啊。不知道他是在调侃我还是在嘲笑。

  我一听,也没在意,或许人家是好意呢,只是淡淡的一句:“没事,锻炼一下。”

  说着我又轻轻的放下了一块玻璃在他们的旁边。

  “天佑,来给我递一块。”二舅已经爬上楼梯准备按最高的那个窗子。

  我也没二话,搬起玻璃就送了上去,有点大,分量也不轻,但对于我来说也没说,平时在学校都举杠铃,这个分量不算太重,只是有点大,而且还是玻璃。

  我小心翼翼的双手递上,这感觉还和递其他东西还不一样,这可是玻璃,我要是递不好,或者他没接稳,一下子砸下来,要的可是人命。

  “给二舅。”我轻轻的对他说。

  他也看到了,但手里还在敲打正在安装的那口玻璃,也没注意我有点扛不住了,只是说:“等下。”

  我以为他马上会接,但半天他还在敲打着。

  “二舅,快,没劲儿了。”我最后的呻吟。

  他一看我难受的样子:“真是的,大小伙子,一块玻璃都搬不动。”说着才慢腾腾的准备接。

  就在那一瞬间,我以为他接稳了,没想到他只用了一只手,另一只手准备扶着,我就全部松手了,正当我如释重负的递上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顿时玻璃“水花四溅”,碎落一地,我只感觉我满头都是玻璃渣子,一小点的全是,整个手虽然带着白手套,但一下子出血红,印满了整个手掌。

  只听二舅“啊”的叫了一声。

  我抬头一看,他的手深深的划了一个大口子,献血直流,顿时点满了整个玻璃渣子,这场面这么都感觉像黑社会火拼现场,好恐怖啊。

  “要你看稳再放,再放,你就不看。”二舅在楼梯上喊起来,说着下来了,索性只是收划破了,其他没出什么事情。

  我那见过这个场面,就好像小弟第一次出去打架,见到这个血腥的场面吓的不禁打颤。一下子也不知所措,虽然自己也受了伤,但刚才被他这么一叫唤,我那顾得上自己的伤,内心充满了自责,半天不好意思的真想找个地缝钻了。

  “你看你,今天是我,没事,要换了别人,不揍你才怪,干啥也不小心。”下来楼梯的二舅仍然火气没消。

  这错好像都是我犯下的,我也只好认了。他说两句就两句吧,这要是我平时在体育队的性格,谁敢给我汪天佑吵吵起来,我非得跟他拼命不可,这好歹也是我二舅,还是我的错,我当然要给点面子的。

  我半天说不上话来,只是把手套脱了,头使劲的摇了摇,想把头上的碎玻璃摇掉,用手套把手擦擦,献血还是直流,满手也都碎玻璃,不大点,但满手都是。使劲了还疼,我只好轻轻的擦拭。然后把头上搞了搞。

  “好了,没事吧?等下我去那几个创可贴贴上,过几天就没事了。”或许是二舅感觉刚才太严厉了,对我发火,现在的态度突然问候了起了,他平时的脾气也是这样,表面上看起来挺温和的,似乎还有点软弱,但真正发起火来,天王老子都不怕,这点我还是知道的。毕竟我三个舅里我跟二舅感情最深,在一起的时间也最长,他就那点脾气,不像大舅似的,大老板脾气,不说话就光眼神都够吓人的。

  记得小时候在外婆家就和二舅一起下地干活,或者上坡砍柴,每次都是我和二舅合作。他待我也不错,每次有好吃的,除了外婆给我,就是他了,当然,我是他唯一的外甥了。他一直就那点脾气,当时火了,或者气了,也只是在当时,过了就没事了。我摸的很准,所以每次他发火我就悄悄的不支声,一会就没事了,关系亲的跟亲兄弟似的。

  “没事,我擦擦就行了,你的口子不要紧吧?”我就像个犯错了的小男孩,说话支支吾吾了半天,也不好意思问。

  “你看,还没事吧?这么深,真是,今天要换了别人,你看看吧,不揍你才怪。”他再次发狠,但明显不像刚才那么气狠狠的了。

  我一见势,他的脾气过去了,就说了句:“没事,你看我头上,多少红点,都没事。手,你看,这么大一片都没事。”

  你那就一点皮外伤,明天就没事了,我这伤口得好几天。你等着,我去拿去了创可贴了。

  说着他回屋拿去了。

  我看到的只是他的背影。在太阳光下越拉越长,这让人一下子就想起了朱自清先生的《背影》。

  那一刻,我感觉那身影好高大,大的比山还高。

  058我是农民工3

  058我是农民工3

  二舅家算是他们弟兄三个最命苦的一个。我小时在外婆家的时候,他就出门打工,不幸患上了慢性乙肝,为了治病,花光了他多年的积蓄,还欠了一笔债。后来病好了,好几年打工还债。结婚后做小生意,又赔了,又有了表弟阳阳,那几年生活的压力可想而知。后来好像听说舅妈跟他还有闹离婚,之后舅妈又患病,又花了好多钱。他外出打工黑心的老板拖欠工钱,一年下来也没挣多少钱,后来跟他大哥干,这次稳定了下来。

  这几年他一直不顺,家里几乎什么也没有留下,可以说一穷二白。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仿佛看到了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的背影,那么高大,那么清晰。

  那一刻,我的内心有一个涌动,这感觉就像有股凉风从心底流出,一下子吹散了我额头上的汗。

  我不知道我该说些什么,但我真的很佩服,很同情他。三十多岁的男人,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有老婆,一家老小都得靠这个中年男人,他身上的压力和重担有多重?谁能真正体会?

  阳光下,我一个人静静的看着四周已经耸起的高楼大厦,但内部结构还没有完全装修好。那一刻,我沐浴着清晨的阳光,感觉身上也有一股男人的责任在涌动,那力量可以战胜一切困难,让我不再害怕,让我真的可以扛起一切。

  很快,他过来了,拿了好几个创可贴,我们俩都贴上了,很快,没事,都是男人,这点疼算的了什么?又开始继续工作。

  刚才那个大哥见我们俩都受伤了,也没多说什么,只是笑笑:“以后干活慢点,幸亏是你舅,要不然别人,你想去吧,换了我也要”

  我们仨都笑了。

  不一会门口的玻璃就装完了,又换了一个单元,我还是刚才的工作,这回可是小心了不少。

  一上午也没出现什么问题。

  干起活来,感觉时间过的好慢,尤其是这么大的体力活,早上也没有吃饭的,十点多肚子就差不多饿了,以前在学校训练虽然也不吃早饭,但就那么一会,一个小时就结束了,但现在要一个上午,自然要累的很多,我这么能撑的长跑型选手都抗不住,何况是瘦小的二舅?

  他的确很瘦,子妹四个就属他是“异类”。他的瘦可以说是短小精干,但相比妈妈,大舅小舅来说,他简直太瘦了,我的身材够差不多了,他还比我瘦点。也不知道是那几年病的,还是一直吃的不好,但现在一般没什么大问题。

  没有到时间点,工地也就不下班,就得一直干活,肚子再叫的换也没用。

  就这样苦苦的撑住,我开始学的“偷懒”,搬玻璃能慢点就尽量慢点,反正我是这么想的:能轻松一分钟就不累一分钟,能慢一点就不快点,快点把这难熬的时间熬过去。

  似乎老天爷非要跟我作对似的,我越是这样想,时间越过的慢,这和以前在学校上课是一样的,遇上你不喜欢的课了,你总盼望着早点下课,但你越盼望,时间过的越慢。这就是所谓的相对论吧。

  我也苦笑自己了,何必这么在这里受苦了?

  但我看见二舅那么踏踏实实的干着,也就没什么怨言了。他能抗的住,我当然也能抗的住了。

  “天佑啊,你是不是饿了?看看几点了?”二舅见我无精打采的样子,对我说。

  “有点,快11点了。”我有气无力的说着,骨头跟散了架似的。

  “11点了?你在这等会吧,我们把这干完就下班,一会回去吃中午饭,休息一下,看你也累的,啥也干不了。还不如人家苗浦蒲。”二舅在嘲笑我。

  “什么苗浦蒲了?谁啊?我怎么感觉挺熟悉的啊?”

  “苗浦蒲你不记得了?阳坡的,跟史文文住在一块了,小时候你还经常跑他家玩了,你忘了?”他在质问我。

  “谁?我怎么不记得了啊?”我抓耳挠腮的想。

  “哎呦,你忘性真大。一会回去你看看,就在这干活呢。”二舅说着。

  我蹲在地上,看他们在窗子上检查来检查去,脑子里却不停的在想这个苗浦蒲是谁?刚才二舅说史文文家的旁边,这个史文文就我小舅婆家的儿子,我还叫表叔呢,回家给老外婆祝寿喝酒就在他家,他还没我大,这个苗浦蒲在他旁边,我努力的想了想,好像有点印象,但又不敢肯定,他是不是也跟我那个表叔一样大啊,这么说的还比我小了?

  我还不如他呢?

  我越想越纳闷呢。只听二舅叫我走了,回去吃饭。

  我以为要求买饭吃呢,大舅还给我生活费,没想到有人做饭。

  我一回去就惊呆了,做饭的是我二舅妈,没想到会是她。

  “天佑,你啥时候回来的啊?也没说声,也没过来耍耍。”舅妈连续问我。

  我感觉有点蒙,只是一眼看着她。手里全是脏的,半天才回过神来:“哦,舅妈,我回来都一向了,刚回老家一趟又回来了。”

  “对了,今年听说你高考了?准备考大学啊?来不来西安啊?”她又问。

  “嗯,考呢,最近成绩就出来了。我还没查呢。”我说着,然后在二舅的示意下开始洗手。

  “哦,考回来好啊,这回你妈就放心了,对了,你妹妹也在山西了?一个人?放心不放心啊?”她问。

  “在呢,现在还没放假了,也快了吧。”我边洗手边说着。

  这时大家都回来了,都涌过来洗手,准备吃饭。

  刚才还安静的屋子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嫂子,今中午做的什么饭啊?我早就饿了。”有人问舅妈,也就打断了我们的说话。

  “有米饭,有菜,还有早上剩的伴汤。”舅妈从容不迫的说着。

  我这次仔细打量了舅妈一番,她黑黝黝的头发,也没跟着潮流去染成红的黄的什么的,一直保持着黑直长发,皮肤还是那么白,跟我小时候在时候一样。小小的眼睛,很又神,但有透漏着某种性感的密码。她的口齿伶俐,说话总是不急不慢,对谁都很温和。不胖的身材,穿着火辣的小短裤,这要是走在大街上也算一美女吧,多少也有点回头率呢。

  我想,一晃都十年了,那时候我和妹妹还在外婆家,她和二舅刚结婚,对我们这两个小鬼,一个外甥,一个外甥女,都疼爱有佳。尤其是她做的饭,虽然没有大舅妈那么高贵,买的起很多东西,但她总能把一下家常菜做的十分有味,让人吃起来不一样。除了妈妈,我吃的最多的饭就是两个舅妈的了,大舅妈家庭条件好,买的起东西,总能给我做些贵重的大鱼大肉,而二舅妈虽然都是一下平常的家常菜,但我每次都不太一样,也算饱口福了。

  “天佑啊,吃饭了,这还有一个碗。”说着她给我盛饭了。

  “舅妈,自己来吧。”

  “多吃点,工地干活累。多吃点。”

  大家都开始盛饭,都开始狼吞虎咽的吃饭。我看见到一个不大的小男孩,清秀的脸庞,一看还没有我大呢,这就是二舅所说的苗浦蒲吧。他要是和文文表叔一样大,那么今年也才16周岁,属猪的,比我小好几岁呢。

  真是的,我还不如他?二舅怎么这么说?我边吃饭,边这么想。

  “天佑,夹菜吃。多吃点,可能做的不好吃,你就吃点吧。”舅妈给我夹菜,其实也没什么菜,就一样炒白菜,还有凉拌的黄瓜,但舅妈就是舅妈,口味就很好,工人们都爱吃她做的饭,不一会就看不见锅底了。

  “没事,我夹呢。舅妈,你也吃。对了,舅妈,阳阳呢?”

  “他啊,刚放假,前天去他外婆家了。”

  “都长大了吧?好几年没见他了,那时候才一点点大,现在估计都快十岁了吧?”

  “有了,也快了。天佑啊,你把你妹妹一个人放在山西你妈你都放心啊?”

  “哎,也没办法啊,都长大了,摊上这么个事情,也没办法啊。”我有些叹气。

  很快,大家都吃完了。

  “伙食费又没了,这下午饭这么做啊?”舅妈喊了一嗓子。

  有大哥调侃说:“怎么这么快啊?昨天才叫的二十,今天就没了。”说着又从破旧的口袋了掏出二十块出来。

  “昨天刚买米了,钱又没了。”舅妈笑着解释。

  很快,他们就凑齐了,都叫了钱,我也准备交呢,但二舅似乎不让,他一个人交了60,算是我们仨的。

  我这次知道,大家凑钱做饭吃呢。工地上是不管饭的,要么买的吃,要么自己做。但是,相比外面高涨的物价下,凑钱吃饭既省事而且实惠,反正有人做。

  这个账相信大家都算过。

  059我是农民工4

  059我是农民工4

  大家吃饱喝足后有的玩起了手机,只听见滴滴的声音,一听就是在聊qq,有的直接躺在床上,一语不发,闭目养神,还有的直接侃了起来,说的热火朝天的,基本都是一些所谓的黄段子,逗的大家哈哈大笑,我在一旁听着,也时不时的发出了笑声。

  当然,大夏天的,几乎所有男人都光着膀子,也不管这里有没有女同志。

  舅妈就像在家里一样,吃完饭就收拾起了桌子,刷锅洗碗,当然,不是所有人的,大家都很自觉,吃完饭,自己去外面把自己的碗洗干净了,然后放在一个固定的位置,我本来也自己刷的,但被舅妈抢先了,这样她一个人就刷了三个碗,还有锅碗瓢盆,抹桌子,收拾了一大堆。

  我也没多说话,毕竟第一次来,也没什么好说的,也都不认识人。

  我正要躺在床上闭目的时候,突然传来一个的声音:“小子,感觉怎么样啊?你舅怎么把你放在这里啊,又苦又累的。”

  我一听,一个挺熟悉的声音,只是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是谁了,一抬头,一转身,就看着后面,随口说了一句“嘿嘿,没事,锻炼锻炼。”

  我看清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原来是中午和我们一起安装玻璃的那个大哥,和我二舅差不多大,三十多岁的样子,短发,很精干。也很滑,总爱说笑,说些男人的那些黄段子,逗的大家哈哈笑。后面才知道他的名字叫何小鹏,和我舅妈他们同姓,而且还是一个村的,住的很近,他对我还有印象,说我小时候每次去我舅妈家玩的时候总是很调皮,现在没几年就长这么大了。上午在一块干活也没有多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工作,现在可以闲聊了。

  “这几年跑哪儿上学去了啊?也不见你在你外婆家了,对了,你是不是还有一个妹妹啊?”他一连问了我好多问题。

  “在山西呢,我妹妹现在还上学呢,好像快放假了吧。”我说到。

  “哎,你妈也够苦的,一个人拉扯你们兄妹俩。”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说些什么?只是一下子想起了还在老家的她,现在在照顾外婆,每天都一样,也都很累,但她却从不抱怨。这么多年,她一个人承担起这个家,把我们兄妹拉扯大,这么苦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挺不过去呢?

  现在的我躺在床上,突然感觉手好疼。更疼的还在心里。因为我知道了生活的艰辛,想想那么多年,妈妈一个人风里来雨里去的,那天不受苦受累,但她从没有在我们兄妹面前抱怨什么,而我,今天,第一天才开始体验一次难忘的艰辛的工地生活。

  见我不说话,他也没再问了,偌大的房间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只是偶尔还能听到“滴滴”的声音,这是苗浦蒲的手机,不知在跟那个女网友聊天呢,也不睡觉,也不关闭声音,让人安静一下。

  大家也都躺下了,除了舅妈还坐着玩手机。一会一点半就开工了,吃完饭也都12点半了,休息一会马上又开始了下午的工作。

  这个中午,大热天的,要是在外婆家不知是午休呢?还是跑到文良叔家玩去了,夏天的中午燥热的连蝉都受不了要乱叫上几句,何况是人呢?

  可是,这是在西安市,大都市,哪来的会有蝉声?有的也只是人们的抱怨吧?但为了挣钱,再苦再累也只能忍忍了。

  我没有多说什么,也不再想了,反正在家呆着也是一天,虚度一天,现在在这里受苦也是一天,况且还能锻炼自己,最重要的还能挣点学费。自己长这么大了,也该为家里承担一份力了,这次无论如何也要坚持下去,心想忍忍就过了,这个暑假才刚刚开始,还有两个月才开学,早着呢。

  不知不觉就听见除了“滴滴”的声音外就是不太悦耳的“呼呼”的声音了,想必是哪位大哥睡着了,这两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实在让人有点头疼,我也无心玩手机聊天,只是使劲的闭着眼睛,不知过了多久,我也慢慢的穿越时空,慢慢的进入另一个世界。

  “天佑,起了,上工了,到点了。”我只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我,我渐渐听的越来越清晰,只是身子不听使唤的动不起来。

  又过了许久,我又被叫了一次,但这次明显有人在使劲的翻滚着我的身体,我轻轻的睁开了眼睛,迷茫的看着这个光明的世界,仿佛一下子过去了半个世纪。

  我一看,是二舅:“快起了,都走了,到点了。”声音很急促,还带点命令式的口吻,但我一点也不怕他。

  我也没含糊,伸了个懒腰,先是坐了起来,然后穿上上衣,刚才直接也脱了,盖在了肚子上,但还是很热。我使劲的打了一个哈欠,站了起来,双手使劲向上向后举着,眼泪不自觉的一下子就流了下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哭了呢,但那眼泪一看就是累的,打的哈欠。我突然一口大叫“啊”,一下子吓坏了二舅“叫什么叫?”

  “没事。”我只是嘿嘿一笑,继续打了一个哈欠,眼泪瞬间流了满脸。这感觉真他妈的爽,就好像马上要开始1500米赛跑一样。我要战胜所有的对手,猛的大喊一声,不吓坏他们也起到震慑作用,那是相当的霸气。

  “好了,天佑,拿上电线,下午工作是安装门的底座,需要把地板隔断,然后安装上。”二舅在一旁给我安排这任务,但我那里知道要干什么,只是一会看他们做什么我就做什么,然后看他的吩咐了。

  我穿戴好,看了一眼手机才1点32分,真够准时的。屋里就剩下我和二舅了,其他工人都去上工了,好像二舅都提前给他们安排好了似的。

  “走了,上工了。”二舅在前面走着,我在后面跟着,双手托着长长的电线,都卷好的,一圈一圈的,很长也很笨重,我双手套着艰难的向目的地走去,二舅把门锁了。

  没走几步,我左手没拿稳,一头一下子就掉在了地上,线一下子凌乱了起来,散落一地,我赶忙上前准备把线弄好,谁曾想一下子被凌乱的线绊倒在地“哎呦”一声,前面的二舅一听马上一转身就看到了他的外甥和大地来了一次亲密的接触,鼻子一直酸疼,碰了一鼻子灰,简直就是“狗吃屎”,全身上下看不到一点是干净的地方。

  二舅二话没说,赶忙跑回来把我扶起:“小伙子娃,干啥也干不了,抱个线能让线绊倒了?”

  我哭笑不得,不好意思的赶紧爬起,只见周围的民工也都上班了,正好路过我的身边,一个个异样的眼光,有点笑了笑,有点只是走的路过,还有点离的很远,但见人多围着,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立马就跑过来看热闹,以为工地又要发生事故或者打架事件呢。

  二舅把我身上使劲的拍了拍,浑身的灰,在夏日干燥的空气下瞬间迷茫整个空中,霎时成为民工上班路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幸亏这是在工地,大家身上没有一个干净的,要是在学校或者大街上,我来一个“狗吃屎”,那还不得把自己羞死?在这里,大家都一样,也就无所谓脏与干净了,谁又不是大老板。我心里这么想着,表面也就无所谓了,和二舅一起很干净利落的拍打身上的灰,然后二舅缠线,我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帮忙拿着。

  “哎呦,你看你,连个线都弄不好,看好,这么缠着,这么拿着。”说着,二舅给我示范起来。

  这次他没要求我双手抱住电线,而是让我一手扶着,扛在肩上,这样走着就方便多了,刚开始我也想这样扛着走,但害怕把衣服弄脏了,现在呢,经过一次满地打滚,也无所谓脏与不脏了,干脆就这么扛着走了。

  本来下午就烈日炎炎,午休的时间,我还没有清醒,这一跤摔得不仅把衣服全部弄脏,而且头脑也清醒了,不像刚才还昏昏欲睡。

  二舅给我缠线的时候,我分明看见了他上午因为我而受伤的右手,贴着创可贴,但依然血迹斑斑,在工地上干活,受个伤再所难免,二舅的就不算什么,那我的只是擦破皮了,也没什么好稀奇的了。

  下午的工作地点和上午都在一个楼层,只不过不在一个单元,离的很近,工作内容也不一样,上午是安装大门玻璃,下午是安装门的底座,相比上午的工作而言,下午的更难,更脏,因为我们要用电钻把已经贴好的砖弄一个四方的小洞,要正好可以安装好底座才行。虽然就那么一点面积,但也够费劲的了。因为这专业地板砖实在太结实了,比上午的钢化玻璃还要赢十几倍,况且是在地上施工,用电钻操作,时间久了灰尘满地,把我和二舅头发,脸,整个身子全都变成了银灰色,感觉就好像刚从火葬场出来一样,那个脏啊,那个汗啊,都没法形容了,但衣服都成这样了,再脏再累也就无所谓了。

  “天佑,去找几个塑料瓶,灌点水,一会我钻的时候你在旁边给浇点水,温度太高,你给降降温。”整个身体银灰色的二舅只露出了双眼,那眉毛,眼睫毛都变白了,就好像白眉大侠在给我分配任务。

  我就去偌大的工地上找矿泉水瓶子。工地虽大,高楼林立,但找一个瓶子还是不难的,因为大夏天的工人们施工都要喝水啊,喝完以后肯定都是乱扔的,隔三差五总会遇见一个,所以没走几步就捡了一个,我这身装扮,很容易让人误认为是捡破烂的,但你见过这么年轻的捡破烂的吗?哈哈。

  捡了瓶子,还要去工人们的洗漱的水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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