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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按摩师第21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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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床上折腾了半天也睡不着,倒把床折腾得嘎嘎直叫唤。

  77第42则

  x月x日

  时间过得飞快,一转眼,一个星期就过了。今天,我去按摩院结算了工资,买了些营养品,便直奔刘家去。

  玲子爸爸妈妈都进城了,家里就留下两位老人。我将营养品和两百块钱给他们,又教了些按摩手法,问清楚了玲子爸爸妈妈的住处,这才离开。

  回培训中心时,遇到了班上的几个女学员,兰玫也在,她们正要出去玩。兰玫见了我,便离开那群姐妹,说不去逛街了,要和我切磋技艺。

  那群姐妹便笑:“玫瑰,看上帅哥了啊?要他给你全身按摩吗?哈哈!”

  兰玫便笑着骂:“闭上你们的臭嘴,有种的就和我一起让萧哥按摩按摩!”

  “哈哈,得了吧,我们没种,你去吧!舒服了,别忘了回来给姐妹们谈谈感受!”那群小女子可真能说。

  兰玫见她们去远了,便笑着对我道:“这群疯子!”

  “你怎么不去了?”我问。

  “我,我想和你切磋切磋,不会不答应吧?”兰玫怯怯地道。

  我笑道:“怎么会呢?——去哪里?”

  “去你寝室吧,席未在吗?”兰玫问。

  “我刚才回来,不知道!”我说,“那就上去吧,他在正好,我们三个切磋!”

  兰玫便和我一起上楼来,我开了门,没见席未的影子,我说:“这家伙可能又去逛街去了!”

  “萧哥,我们可以开始了吗?”兰玫问。

  “可以了,”我说,“你先做还是我先做?”

  “我先做吧,你技术反正好,不需要怎么练习的。”兰玫笑道。

  “好的,”我说,“这个星期学头部,你进步不小啊!”

  “还不都是萧哥你指导得好!”兰玫笑着说,“你比老师都仔细,老师哪能一个一个地指导啊!”

  我们一边聊着,兰玫就把我的头部做了一遍。正在我说谢谢的时候,兰玫突然羞涩地道:“席未说,你能把全班的女学员都做丢,有那事吗?”

  我听她突然说起这个来,尴尬地道:“别听他瞎说!这话怎么能信!”

  “不,我相信!”兰玫道,“你给我做做,好不好?”

  我尴尬地道:“兰玫,你相信什么都可以,就是别相信这个。”

  兰玫道:“萧哥这样说,就是不愿意帮我做了?”

  我笑笑道:“也不能这样说——”

  “哈哈,你们在干什么?——我回来了!”我们正说着,一个声音响起来,门陡然就开了,席未那家伙匆匆窜了进来。

  “席哥回来了?”兰玫礼节性地问。

  “我去外面逛了一圈,不好玩,想起中心还有这么多妹妹,嘿嘿,就回来了。”席未最初给我的内向性格原来是装的,这家伙现在嘴居然滑得很。

  “席哥,你说过萧哥的按摩能什么来着?可是萧哥说没有的事!”兰玫道。

  席未愕然道:“我说过什么?”

  “你说他能把班上的美女全按摩丢了,这是你说的,对不对?”兰玫说这话说居然一点都不脸红,我倒脸和脖子都发烧了。

  席未呵呵笑道:“是,我说的,怎么?想丢在萧哥手下呀?呵呵,这个容易,叫萧哥给你做,我在一边观摩!”

  我瞪了席未一眼道:“你家伙口没遮拦,你狠你去做!”

  席未哈哈笑道:“萧哥,这可是你的原话,我没有添油加醋哈!”

  “那是开玩笑说的,能当真吗?能传得全班女同学都知道吗?真是!”我恼火地道。

  “我感觉你说的是真的!”席未嘻嘻地笑着说。

  “对,我也感觉是!”兰玫说,“你在我头上做都让我想入非非!”

  “那是你自己喜欢想入非非!”我嗔道,我感觉脸上滚烫,现在这批年轻人怎么了?怎么这样的话都拿来讨论啊?

  “萧哥,给我做做,我倒真想体验体验!”兰玫嘻嘻地笑道,一边还放着嗲。

  我已经羞得无地自容了,忙叉开话题道:“要研究你们先研究,我去按摩院上班去了!”

  我说着,便起身往外走。兰玫如何肯让,张开双臂拦住我的去路道:“你不做,我就不让你出去!”

  我笑道:“就凭你?能拦住我吗?让席未给你做吧,他比我行!”

  席未听得这话,知道我在借故排遣他,笑道:“萧哥,这个我可不行,还得你来!”

  我哪肯再听他们两人罗嗦,心想这兰玫也真是,“丢”这么私人的事,能和人讨论吗?能让人在一旁观摩吗?

  我强行闯出了门,兰玫居然还追出门到走廊上来拉,过路上下的学员奇怪地看着我们,弄得我很不好意思。席未那家伙还倚门狂笑,不住地揉他那笑痛了的肚子,真该死!

  我为了摆脱纠缠,只好用力挣脱兰玫的手,飞快地跑了。背后只听得兰玫的哈哈大笑。

  刚才借口说是要上按摩院上班去,实际只是要摆脱纠缠,这一出来,我倒茫然了。因为我并不真想去上班。

  在街上漫无目的地游逛了一会儿,我给你打了个电话,报告了自己这一个星期的收获。你也兴奋地告诉我说,你已经能够站立几分钟了。

  听你说能站了,我很高兴了一阵子,说了好多鼓励的话。高兴之余,我又想起了玲子。想起了她那双如柴的腿,我的眼前似乎又见到了残酷的黑暗。玲子站起来几乎是不可能的了。而且就玲子爷爷奶奶那服侍的方法和能力,玲子还能坚持多久都不可预知。

  我心里为玲子难受了一阵,想起刘大哥夫妇来城里上班了,便想去找找他们。

  这样想着,我便要行动,可是一转念又想:找到他们又如何?难道劝他们留一人在玲子身边?那可能吗!人家欠债呀!人家不拼命挣钱连大人都没得活呀!

  这样想着,我又犹豫了。

  现在我真朝按摩院去了,在无事可做的时候,我只想找点事混手,免得瞎想费神。

  下午,在按摩院做了几个钟点,为了避开纠缠,我没有回中心去,就在按摩院里吃晚饭,之后又做了两个钟点。下班后,我匆匆地往回走,生怕席未又叫了鸡,赶我出去写旅社。

  还好,席未不在,就算他叫鸡,也得他自己写旅社了。我正在得意,腰间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我接过来看时,发现竟然是苏姐的。我和苏姐通电话是来中心那天的事了,算来已经一个星期了。我担心这么久没跟她通话,她会骂死我,这心就惴惴不安了起来。

  “小萧,小萧吗?”苏姐在电话那头急切地问。

  “苏姐,是,是我!”我迟疑着道。

  “在磨蹭什么呢,怎么半天不说话?”苏姐嗔道。

  “没磨蹭什么,刚才手机不在身边呢。”我支吾着,撒着弥天大谎。

  “怎么这么多天都不给我打电话?”苏姐终于还是问起了我的不是。

  “我,我——”我找不出什么好的理由来解释,支吾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听声音就知道,你家伙一定是把我给忘记了!”苏姐笑着道,“得了,别支吾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出院了!”

  “出院了?恭喜恭喜!”我说,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按说,苏姐出院了,我该高兴,毕竟自己曾经得过她诸多的恩惠,又曾经莫名其妙地想得到她的身体,现在自己也还和她有着肉体约定,而最关键的则是,她是自己的老板!可是,我这心里却实在是高兴不起来。我似乎对她的出院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恐惧!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也不想知道,因为我怕再次窥视自己的内心,触动自己脆弱的神经。

  “小萧,怎么听你声音感觉很别扭呢?”苏姐困惑地道,“好像你一点都不为我高兴似的!是不是我这么久没给你打电话,你生气了?”

  苏姐真是厉害,我这么隐秘的心思她居然都能听出来。我当然不肯承认,连忙道:“苏姐,你可错怪我了,我这里正为你高兴呢!我都帮你谢过天谢过地了!”

  我油腔滑调地说,引起了苏姐的嗔怪:“小萧,给我正经点!我告诉你哈,下周周末,我可是要来看你,你可别躲了!”

  “苏姐,你可千万别来!”我急道,“你刚刚出院,不宜远行,不宜舟车劳顿,不宜——”

  “小萧,不是讨厌苏姐来看你吧?”苏姐笑道,“你越这样说,我越是要来!就这样定了!”

  “苏姐,你听我说——”

  “我懒得听你说!下周末,我一定要来看你!再见了!”苏姐坚决地说,毫不迟疑地挂了电话。

  我一下子呆在了寝室里。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害怕苏姐到h城来。苏姐来了,最大的要求莫过于要我陪她,为她按摩,为她释放,这些事以前常做,我也习惯了,有什么好怕的呢?

  我不明白!

  “其实,这很简单的,自己这是故作不明白。”我告诫自己道,“自从晴儿能开口说话,自己就再不想和苏姐有任何瓜葛,这才是真正的原因!”

  是啊,自从你能开口说话,我似乎看到了你站起来的那一天,为了不让你受委屈,我开始憎恶自己和苏姐的不正当关系,开始憎恶自己这双摸过无数女人的手,我知道,自己的那些堕落的事,哪一件让你知道,都是对你的巨大打击,对你的莫大侮辱啊!

  可是,光憎恶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接了苏姐的电话,我的心情变得很坏,一仰身便躺在了床上。

  我现在已经遇到了一个不得不解决的难题——我必须在苏姐和你之间做出选择!

  要我选择苏姐是万不可能的!因为我不但不爱她,甚至从骨子里还有些憎恶她。最关键的是,我从没想过要离弃自己的老婆!也许自己曾经经受不住外界对自己生理的和心理的诱惑,做过一些对不起你的事,但我爱你的心没变,爱自己的家的心依旧,我曾经为了你屈辱地活着,为了家艰难地支撑,盼的就是你有一天能够醒过来,能够站起来,能够和我共同挑起家庭重担!现在你不但醒来了,而且马上就要站起来和我一同走过后半辈子,我怎么可能舍弃你!

  我必须要解决的是自己和苏姐的这种不明不白的关系,而不是和你的关系!我和苏姐一定要结束,而且要在你知道我们之间的关系之前就结束!

  可是,怎么结束?苏姐出车祸以后,我还寄希望苏姐能跟余辉好上,自己好趁机从中抽身,可是,余辉那家伙太蠢,竟然花了三四年追一个大自己七八岁的女人都没能成功!眼见得我已经没有法子可想,没有道路可选择了!

  我该怎么办?老天,教教我吧!

  “萧哥,在吗?”我正在胡思乱想,一阵敲门声响起,一个女人的声音娇怯怯地道。

  “兰玫,我睡了,有什么事明天说吧!”我懒懒地道。

  “懒虫,哪有这么早就睡了的?大家都正精神抖擞的呢,就你先睡!快起来开门,我有事找你!”兰玫嘻嘻地笑着道。

  “我真睡了,明天找我吧!”我说。

  “我知道你没睡,快起来!”兰玫不依不饶地道。

  “你这丫头真是!”我无奈地道,“好,好,你等会儿!”

  我弹起身,装着穿衣服裤子,折腾了半天,这才开了门,将兰玫迎了进来。

  兰玫呵着手,一屁股坐到我的床沿上,笑着道:“萧哥,这么不给妹子面子啊!”

  我尴尬地道:“兰玫,深更半夜的,逗人闲话!”

  “切!”兰玫不屑地道,“都什么年月了,你还在乎这个!”

  “什么年月也得在乎这个呀!”我不满地道,“你有什么事就说吧,我真累了,要睡呢。”

  “我想找你切磋技艺。”兰玫暧昧地道,“我要你给我做,让我体会做的力度和做的效果。”

  “你真是不到黄河不死心!”我笑道,“也好,你想怎样吧?”

  “我要全身按摩!”兰玫突然精神焕发地道。

  “你真想得出!”我嗔道,“等会儿席未回来,看我们两个按摩,还不传出去让所有的人都晓得了?我倒没什么,男人,不怕。可是,你一个大姑娘家家的,传出去多不好,谨防口水淹死你!”

  “你放心,席未他今晚不会回来的了!”兰玫暧昧地道。

  “为什么?”我惊讶地问。

  “因为他住我和丁香住的寝室去了!”兰玫道。

  “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这都不明白?他们好上了呗!”

  “好上了?有这么快的吗?”我疑惑地问。

  “萧哥,你也不过就三十来岁,你怎么这么老土哇?现在的人,为了快乐就住一起了,有什么好快不快,慢不慢的?今晚我是没睡的地方了,嘿嘿,就睡席未的床了!”兰玫说着,将身子一仰就倒下去了。

  我急的大叫道:“兰玫,这是我的床!”

  “睡的就是你的床!”兰玫呵呵笑道,“谁叫你不给我按摩!”

  我见今晚不是事,心想,得了,我还是去写旅社吧!操,席未这厮,叫鸡回寝室吧,我要去写旅社,出去泡同学吧,我还得去写旅社,这什么世道啊,真是!

  “兰玫,那你就早点睡,我先出去一趟。”我说,转身就走。

  “你去哪里?”兰玫问。

  “我去厕所,你不会跟来吧?”我笑道。

  “切!”兰玫切了一声,不支声了。

  我逃一般跑出中心去,写了旅社。

  这一夜哪里能够睡得好!先是为席未和兰玫生气,后来就想到了自己和苏姐的关系,想着怎么结束,设计各种方案,辗转反侧大半夜。

  一早起来,我怕敢回中心去,径直去了按摩院,在按摩院忙碌了一个整天,直到晚上十点,才懒懒地回宿舍去。

  席未见我回来便吃吃地笑。

  我瞪了他一眼,他住了嘴,可是没一会儿,他又吃吃地笑开了,而且越笑越狂。我恼怒地道:“你小子看着我笑什么?我有什么好笑的?”

  “没什么好笑的,哈哈!”席未笑得越发大声了。

  我不理睬他,洗漱了,自去床上睡。

  床上有一股女人的味道,一股素淡、轻柔、甜腻的味道。深深地呼吸着这种味道,我的眼前似乎看见了你洁白的胸脯,又似乎看见了苏姐的捰体,还有我的那些顾客……等我猛然回过神来,我才知道,兰玫昨晚果然就在这里睡了一夜。

  “萧哥,你猜,我们班同学都在传什么笑话?”席未想是自己笑着没劲,停了笑到我床边搭讪着道。

  我嘻嘻地回敬道:“传什么?不会是传你小子和丁香那点点破事吧?”

  “不是,怎么会传这个呢?大家都是出来混的,我们那点破事,他们也都有的,不值得传为笑话。”席未道。

  “怪了哈,你和丁香也就认识不到七八天,一周下来就睡到一起去了,还不是笑话?”我像看怪物一样地看着席未道。

  “老哥——”席未拉长声音道,“那些美女都是发廊啊,洗脚城啊,休闲按摩院出来培训的,你以为有几个好货色?大家干柴遇到烈火,点燃了烧他娘个快乐就行了,你何必这么看不开?人家兰玫主动找你,你倒好,跑出去写旅社去了!这下好了吧,传为笑话了!”

  “我写旅社被传为笑话了?”我惊奇地道,“敢情你们乱搞倒是正当的,我不乱搞倒是错误的了?”

  “就是,就是!”席未色色地道,“被一个小丫头逼得败下阵来,你莫非有难言之隐?”

  “你小子才有难言之隐!”我愤然道,“好了,我不和你扯了,我要睡了!”

  席未似乎得了什么消息似的,又哈哈笑了起来。

  现在的年轻人也不知道怎么了,什么都不尊重,连性都可以不尊重了!

  人类最崇高的,就莫过于性了!一方面它是种族繁衍的高尚行为,另一方面,它是爱情的终极体征,婚姻的强效粘合剂!可是现在他们什么都不尊重,就算是性!

  其实,就人类发展历史来看,人类自身何曾尊重过性啊!他们不是谈性色变,畏之如蛇蝎,就是放纵情欲,沦为禽兽!现在这帮同学,竟然以乱交为正常,这真是咄咄怪事!

  我胡思乱想着,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78第43则

  x月x日

  时间过得飞快。

  仿佛就一转眼,周末就到了。因为心里老是惦念着苏姐周末要来看我,所以我这神经就绷得特别地紧,我不知道苏姐来了,我将如何应对。

  是一如既往地和她苟合下去,还是向她挑明我要结束,我始终拿不定主意。

  星期五,苏姐来了电话,说星期六她自己驾车前来看我。我说你这也太费事了吧。她说,你别管,人家想你了嘛!

  我听了这话就头皮发炸,恨不得一把撕了自己,撕成两片,晾楼上去!

  考虑到苏姐星期六要来,我只好趁周五放学,赶到刘家去见玲子。玲子一家家门紧闭,我叫了老半天没人应。后来来了个当地人,我忙问:“这家人到哪去了?”

  那人道:“进城去了。”

  “他家不是有个小植物人吗?怎么不留人照顾?”我不解地道。

  “听说是小玲子前几天感冒了,我也不清楚。”那人道,“都植物人了,怎么还会感冒,真是奇怪!”

  我脑袋嗡地一下,心想,这下糟了!植物人身体抵抗能力差,最怕感染其他疾病,这一感冒,小玲子还不兄多吉少!

  我想问明白玲子进了哪家医院,可是那人什么都不知道,问了也白问。我伤感地出了村,到村外的公路上去等公交车。心里想着,是不是我叫爷爷奶奶为玲子按摩,让玲子着了凉啊?要真是那样,那我的罪可就大了!

  等了半天,也不见回城的公交车,倒等来了出城的车。远远地看见汽车停斜对面的站台,下了一批人,又缓缓地开走了。下来的人里,我看见一个男人,怀里抱着个黑色的匣子,匣子上衬了一朵白色的小花。后面跟着三个人,缓缓地向刘家所在的村子去。我正想会不会是刘大哥一家呢,却见回城的公交车到了,停在我面前,挡住了我的视线。此时暮色四合,我哪有时间去思量那些人到底是谁,只得匆忙上了车。

  车经过那几人的身边时,我终于看清了他们,果然是刘大哥一家!我还看清了刘大哥怀里抱着的黑匣子上那黑白的照片,那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我没来得及向他们打个招呼,汽车便飞快地甩下他们远去了,就像甩下一群可怜的弃婴。

  坐在空荡荡的车上,感受着四面合拢的苍茫暮色,偶然向窗外望去,却见高楼之外的小块田地里,正有几条撒欢的狗,围着几株不知名的树嬉戏。那几株树,正开出艳艳的花,似乎要给寂寞的田野以一点欢乐。然而四野里,还是沉沉的死寂。死寂的田野,死寂的楼房,死寂的树木,以及死寂的我的内心!是的,春天早就到了,但春天的气息并没有降临到每一个事物身上。像我,曾经最早感受到春天生的气息,可是有的人,在这个春天,也许只能感受到死亡的气息了。

  我感伤着,为玲子的最终离开流下了眼泪,在朦胧中,我似乎看见了自己的黑匣子,也衬着白色的小花,贴着自己的黑白照片。我不知道捧着它的双手,到底是谁的……

  回到寝室,我郁郁寡欢,连晚饭都没吃就睡了。

  半夜里,听得门被打开,感觉灯被摁亮,然后感觉有人上了席未的床。我朦胧地想:席未这家伙可真能折腾,这都多半夜了才回来!

  “萧哥,睡着了吗?”席未那边有声音问。

  我吃了一惊,忙睁开眼睛看,真是闯了鬼了,回来的竟然是兰玫!

  “怎么是你?”我恼怒地道。

  “怎么不可以是我?”兰玫反问道。

  “兰玫,你怎么可能有我们寝室的钥匙?席未那家伙不可能把钥匙给你吧?”

  “呵呵,怎么不可能?为了让我腾出那间屋,他可是什么都敢干的!”兰玫笑道,“萧哥,我倒想知道,你今晚是不是还要出去写旅社,呵呵!”

  我想不出世上还有这么不要廉耻的人,就算是按摩女,也没必要作践自己到这个地步吧?

  我说:“兰玫,你这是何苦作践自己!难道一个人真的可以不要点名声?”

  “萧哥,就是你!让我好没面子!”兰玫气呼呼地道,“人家好歹是个女孩子吧?主动找你就够委屈的了,可是你呢?还不要!难道我就这么差劲,全然入不得你的法眼?”

  我觉得这简直是荒唐:“兰玫,你人很漂亮的,没来由闹这些闲气。我有我的做人的原则,你别给我添乱子了!你要在这里睡那是你的权利,对不起,请回避一下,我要起床!”

  兰玫冷笑道:“你以为我没见过!男人不都长那玩意,有什么好回避的!你要起床起你的!”

  我听了这话很生气,心想这女人怎么能这样?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寝室睡觉就他妈惊世骇俗了,怎么还能这样?我想,得了,你不是见过吗?你都不怕我还怕呀!我坐起身,穿好衣服,呼地搂开被子,露出我的光光的大腿,便去找裤子穿。

  “你起床做什么?”兰玫望着我的大腿道。

  “你不是要我帮你按摩吗?我起来给你按摩!来吧,你都不怕,我怕个球!”我恨恨地道。

  “萧哥,这可是你说的,不许反悔!”兰玫惊喜地道。

  我哪管那么多,穿好衣服裤子,走过去,一把把她按倒在了床上……

  我很快就让蓄谋而来的兰玫走向了高峰体验,看着她潮红的脸,迷离的眼神,狂乱的肢体动作,听着她夸张得寻死觅活的叫喊呻吟,急促的呼吸,我真想放纵了自己的情欲。

  我把牙齿都快咬了个粉碎,最后还是放弃了。

  不是我不欲,而是我害怕。

  我害怕自己再一次跌进别人预设的陷阱里去。如果说跳进苏姐和余辉设置的欲望陷阱是自己心甘情愿的,自己为了钱当时什么都可以出卖,那么眼下这个陷阱自己就大可不必跳了。我现在有钱了,而且也并不急等钱用,再说,就兰玫这样子,也没钱给我。那么自己就控制一下情欲吧,即使要发泄,忍一天,明天苏姐来了,想不做都不行的,为什么不能忍呢?

  “萧哥,你就不想上了我?”兰玫瘫软在床上时,乜斜着我娇羞地问。

  “我是阳痿,你满意了吧?”我愤愤地道。

  “哈哈,我就说嘛,天下哪有见了美女不动心的男人!原来你真是有病!”兰玫笑了起来,精神抖擞地道。

  看她这精神头,我真怕她再有按摩要求,忙退缩道:“兰玫,你自己睡吧,我想出去走走。”

  兰玫嘻嘻笑着,点头答应了。

  我出了门,下了楼。借着路灯我看了看时间,天,都两点多了,我可到哪里写旅社去!

  我一时犯了愁:写旅社是不可能的了,回去吧,屋里又有个母老虎!怎么办?操,总不能在外面站一夜吧?回去睡,一个小女人,把自己吓成这样,真她娘的笑话!回去,怕个球!

  我心一狠,就转了回去。

  其实,兰玫已经发出了均匀的鼾声,我进屋的声音并没打断她的酣睡,我这才放心地上床,和衣睡了。

  79第44则

  x月x日

  兰玫走得很早,亏她还知道廉耻。我已经不想再这么折腾下去了,吃了早饭,便收拾了行李,住进了旅社。

  苏姐给我打了个电话,告诉我说她中午到,而且要我不要先独自去吃饭,一定要等她到时我们一起去。我不敢多说什么,唯唯诺诺地应了下来。

  一上午我都呆在旅社房间里,不想去见光,仿佛一见光自己就会随光子消散似的。

  中午十二点,苏姐再次打来了电话,叫我到培训中心附近的一个星级宾馆去见她。我只好起身前去。一路上,我前顾后盼,老怕遇到同学,心里像揣了只兔子,惴惴不安。

  越是怕遇到同学,就越是容易遇到同学。我正走在大街上,迎面就来了席未和他的相好丁香,两人手挽手地,潇洒地走来,缠绵的样子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对热恋中的男女,你怎么也不可能想到席未还有个女朋友在深圳打工。

  “萧哥,去哪?”席未问道。

  “随便走走。”我说。

  丁香手捂着嘴,看着我吃吃地笑。我的脸有些发烧的感觉,便匆忙离开了。

  我的身后便听丁香道:“没看出哈,这么英俊的一个帅哥,居然是个……嘻嘻!”

  我心里恨恨地骂道:“阳痿!哪个舅子才是阳痿!”

  我变得灰溜溜地了,到了宾馆,敲开苏姐的房门,刚一进去,就被苏姐抱住了,她的幽兰的香味再次热烈地扑进我的鼻子。她踮着脚,吻上了我的脸。

  刚才丁香吃吃的笑声和说我的话还在耳边,她那怪异的眼神还在我眼前闪现,我心里说:我他娘不是阳痿!然后就热烈地回应起了苏姐。

  一阵狂乱的吻,让我们忘记了时间。等我们去浴室冲了弄脏了的身体,苏姐说:“你说,吃什么,这个宾馆中西餐都有卖的。”

  我没有出声,剧烈的释放后,我的脑子变得特别的清醒。我沉默了半天道:“苏姐,我们结束吧,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你说什么?”苏姐吃惊地望着我道,“你再说一边!”

  我抬头望了望苏姐蓦然变得难看了的脸,坚决地道:“我们结束吧,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

  苏姐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我:“小萧,这个问题我们现在没得商量!别提这件事,我们下去吃饭吧!”

  “苏姐,你就算是同情我和我的家吧,求你放了我!”我几乎就要给苏姐下跪了。

  “不行!”苏姐呼地站起身来,决然地道,“什么事都好谈,就这件事,咱们免谈!小萧,我大老远跑来,你就给我说这个?”

  我见苏姐是铁了心了,心里一时难受得想一头撞死算了。可是,我胆怯到连撞墙的勇气都没有!

  苏姐道:“小萧,以后我不希望你再说这话了,你是上天馈赠给我的希望,你要再这样,我就死给你看!”

  我看了看苏姐,见她悠然地望着窗外,神色间哪有寻死的意味,心里便不由得冷笑:你寻死,我死一百次你也未必能有勇气死得了!但我什么都没说。沉默,现在,我只余下沉默了。

  “走,小萧,我们下去吃饭,你看,这都快三点了!”苏姐抓起手袋,作势要出门去。

  我冷冷地道:“苏姐,你自己去吃吧,我不饿,不想去。”

  “小萧,你别给我来这个!”苏姐怒道,“你看我都低三下四到了什么程度!我跑这么远找你,你以为我就是要找你图一时的快乐?”

  苏姐说着,眼圈居然红了,声音也变得哀怨:“小萧,我多次试图在余辉那里找到和你在一起的感觉,可是,我找不到!我一个星期没给你打电话,就是想试试能不能把你忘掉,试试自己能不能离开你,可是,我不能!小萧,我没想过要破坏你和你老婆的感情,也没想过要破坏你的家庭。我只是想看见你,想听到你的声音,因为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能够快乐!小萧,我求求你,不要再说这些让我伤心的话了,好吗?”

  我期待着苏姐发怒,盼望她能一脚把我踢飞,哪里想到她居然做出这样一副可怜的样子。

  看着她眼泪滚珠一样掉了下来,我再控制不住自己,鼻子一酸,一把便把她搂了过来。

  “苏姐,你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我不说了,以后我再也不说了!”我伤心地说。

  听我说出这话,苏姐立即收了眼泪,并且笑道:“走吧,我们去吃饭吧。”

  可我马上就后悔了,自己怎么能答应苏姐这个呢?我发现自己有时候真蠢,女人的几滴眼泪,就这样让我缴械投降了。我甚至暗自想,是不是兰玫在我面前掉几滴眼泪,自己也会上了她?我这什么人哪!

  我们吃了午饭,苏姐又提议去这座城市最大的动物园玩。

  去动物园实在没意思。但苏姐兴致很高,挽着我的手臂,有说有笑地,每一种动物都能引起她的兴奋,每种动物的怪异动作都让她手舞足蹈。我实在不知道她怎么能够这么快乐,看她勾着我的手臂,将头依偎在我的肩头,我没有一丝快乐的感受。相反,我只觉得特别痛苦,特别像做贼般的提心吊胆。

  后来我们来到了狼馆。站在这里,我一动不动。

  苏姐似乎对狼并不太感兴趣,娇媚地道:“小萧,我们到那边去看老虎,好不好?”

  我摇了摇头道:“我想看看狼,你先去吧。”

  “狼有什么好看的?你看它不停地跑,像个疯子!舌头也伸得老长,和野狗差不多!”苏姐笑着道。

  “就因为这些,我才喜欢看!”我说。

  第22部分

  “你居然喜欢这些?”苏姐惊异地看着我,觉得很不可思议。

  “不是喜欢,而是觉得它可怜!”我悠悠地说,“我有时就觉得自己也像一只圈在笼子里的狼,一直不停地奔跑,在笼子这狭窄的地盘上,不知道为什么要跑,也不知道要跑到什么时候。你看它跑得舌头都吐出来了,口里喘得多么厉害!这样活着,它有多累啊!”

  “小萧,我明白你的意思。”苏姐道,“你别感慨了,你回去以后,就不用这么劳累了!你可以好好地当你的培训部经理!”

  我长叹一口道:“苏姐,你不明白!”

  苏姐怜惜地道:“你有什么就给我说,我不就明白了?”

  “算了,走吧,去看老虎!”我说。

  “小萧,你看,老虎耶!”苏姐一到老虎馆,就兴奋不已,拉着我看那只躺着的东北虎。

  那是一只吊睛白额大虫,花斑显得粗犷豪放。可惜,笼子里的老虎哪还有老虎的威风,病恹恹地躺在地上打盹,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可是苏姐却特别喜欢这只虎,说它有啸谷的豪气,有穿林的矫健,还有睥睨一切的傲骨。

  我知道,苏姐其实就是这么一只老虎。一个女人,打拼下万贯家私,没有老虎一般的豪气,睥睨一切的傲骨,穿山越涧的本事,怎么能做到这一切?

  可是也正是因为它是这样一只老虎,才使我一想起要和她商量结束时,便感觉是在与虎谋皮。无奈与恐惧,狠狠地揪着我的心,将我高高提起并摔下,摔落在荒山野岭,尸骨无存。

  我想在心里拣拾起自己的尸骸,可是,我连伸手的机会都没有,因为有一双眼睛虎视眈眈地看着我呢。

  我心里发着感慨,一种消极情绪笼罩着我,使我再提不起精神,便提议要回去了,苏姐似乎游兴正浓,但她不想违了我的意思,点着头同意了。

  出了动物园,我们正要上车,没提防一个人在我肩头一拍道:“呵呵,难怪连兰玫都不放在眼里,敢情早有情人了啊!”

  听声音我就知道是席未。

  今天还真是,到哪里都能碰见这家伙!

  “萧哥,介绍一下,这位是——”席未这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叫苏婵,萧可的朋友!”苏姐立即伸出手和席未握了握,又去拍了拍丁香的肩,笑着道:“小妹可真靓!”

  她还回头问我道:“小萧,都是你的同学吧?”

  我应道:“是的,这是席未,这是丁香,他们都是我一个班的。我们还是一个操作组的呢。”

  “以后多关照萧可!”苏姐说着客气话道,“你们要去哪?要不要我开车送你们?”

  席未忙道:“不打搅你们!我们到动物园胡乱逛逛。”

  “既然这样,那我们走了,你们好好玩!”苏姐说着,钻进了驾驶室,我也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丁香大约总喜欢在人家还没离开的时候说人家两句吧,我又听见她说:“乖乖,那女人可真漂亮!”

  而席未也啧啧地道:“成熟就是一种美呀!你看她那熟透的样儿——”

  苏姐扭头朝着我,妩媚地道:“小萧,没让你难堪吧?他们都说我还可以呢,呵呵!”

  我淡淡地道:“开车吧,我还能不知道?”

  苏姐确实漂亮。培训班那些美女们还没有比得过她的。可是,漂亮又怎样?漂亮于我有什么意义?当一个人的自由被漂亮左右着,我宁可她不漂亮!当一个人在漂亮中迷失了自己,我也宁可不要漂亮!漂亮应该是一道远观的风景,而不应该成为巨大的心理障碍。

  我们很快就回到了宾馆。我兴味索然,一回去就躺床上不想起身,苏姐却又来软磨硬缠,好歹又缠绵了一场,直到夜幕降临,我们才出去吃夜宵。

  80第45则

  x月x日

  今天一早苏姐便走了,临走她说:“以后,我每个周末都来看你!”

  我听得这话就禁不住打了个寒噤,忙说:“你别这么频繁地来,影响不好的!”

  苏姐便笑:“这是h城,怕啥?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寂寞的!”

  我便闭了嘴,再不肯说话。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脑海里一闪,像电一般穿透我思维的黑暗,照得我心惊肉跳起来。

  苏姐走了,我忙不迭捡拾起刚才那一闪而过的念头,原来我竟然想杀了她!

  这个可怕的念头怎么会突然在我脑海里闪现?我不由得考问起自己来,难道自己竟如此憎恨苏姐?难道苏姐竟可恶到了这种地步?不!绝对不是!苏姐不是这种女人!苏姐只是爱上了一个不该爱上的我而已,这不是她的错!她对我这么好,这么有情义,目的无非是想得到我的一点点爱,她甚至都不愿意破坏我的家庭!

  可是,我为什么会冒出这样的念头呢?

  是不是自己内心里对苏姐的爱充满了恐惧?是不是自己太害怕失去你?——真要走到这一步,我想,不会是我杀了谁,只会是自己杀了自己!

  送走苏姐,这个念头被我揪出来,掐住了,并让它淹没在意识的湖泊里,窒息,死亡并消散。

  我不可能成为一个杀人犯,偶尔冒出的一个念头,只能说明自己现在是极力想挣脱苏姐的控制,仅此而已,自己大可不必惶恐。怎么才能?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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