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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祸害了谁第2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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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丈夫,是我的仇人,也是我必须要杀死的人,爱情和仇恨的挣扎,让我只好一遍又一遍的呼唤她的名字:慕无心,慕无心......

  不是没有动过念头继续执着于仇恨,就像是,不是没有动过念头毁去她对那个人的刻骨记忆一样。

  然而,我到底还是做不到,我无法忍心,伤害她一丝一毫;也无法忍受,她视我如仇敌。

  所以,我选择了帮她,为了她,我背弃了自己信仰了十几年的仇恨。

  却不料,连上天也注定让我们成为彼此的仇人,我赶去阻拦逸文世子时,他已经快马加鞭地朝边城进发,我向东,他向西,我们,就此错开。

  这一路,错开的,还有我和她之间那一点薄如蝉翼的情分。

  按冥行宫宫规,我遭受了毒蛊的噬心之苦,可即便如此,我也未曾后悔半分,直到义父对我说:天儿,你若是想保住她的命,就要尽你之力去杀那逸文世子。

  我藏在衣袖里的手指狠狠的嵌入肉里,面上却微笑如旧,面对义父的威胁,我唯有咬牙笑着点头,因为,我丝毫不怀疑他可以随时要了她的命。

  纵然,她因此而恨我入骨,我也在所不惜,我只是,无法看到她受伤而什么都不去做。

  第4卷 相认,离别的苦 第三章 那些真相(司马番外)

  夕阳,残红如血。

  当逸文世子被义父设计炸死于祠堂时,我只能紧紧的箍住她的腰身,别无他法。

  我看着她蓦然绝望空洞下的眼神,看着她苍白的不带半分情感的脸颊,便知,她心内的伤痛已经超出了她所能负荷的一切。

  今日一别,再见,或许,我便是她的敌人。

  我夜夜对着残月饮酒,醉酒,明知自己不该再去想她,明知自己该远离她,却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让她侵蚀自己的心扉。

  我与她的前尘种种,都将终结在这如火的枫林里。

  却不想,她竟然用自己的双手握住我的剑身,语带恳求的要我此后好好的活着,这个令我爱罢不能的女人,选择了用自己的鲜血,自己的善良,自己的执着逼着我不得不答应她的请求。

  是不是,我在她的心里,也不是没有一分分量的?是不是,在她的心里,其实,其实对我也是有情分的?

  她不知,她给过我,只存在于刹那之间的期待,夺走的,却是我惯来深蕴不露的内心与骄傲,和我不容推拒的洒脱与自得......

  她的长发被寒风吹的有些微乱,我忽然就想像一个丈夫那样伸手替她整理,未触及到她的黑发,我却突然感觉到了一股赤裸的不经掩饰的杀气。

  当那个黑衣人将招招致命的剑势攻向我的右胸时,我突然就怔住了,也突然就醒悟了。

  我的身体结构与常人有异,我的心脏,不在左边,却在右边。

  而,知道这个秘密的,天下,只有我自己和我的义父。

  我虽并未见过义父的真实面目,却也绝不会相信古叔便是他,寒意瞬间蔓延,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刚刚要致我于死地的黑衣人,便是养育了我二十几年的,被我视作亲身父亲一般的——冥行宫宫主。

  我忽然想要知道,这其中,究竟隐藏了什么阴谋?

  一个坚定的声音在我心底呐喊:我不能死,我要活着,我要查清真相。

  所以,当我再一次被一群黑衣人围攻,而被一个叫无风的人所救,随后将我带走时,我选择了相信他。

  只因他对我说:我家主子会给您想要的答案。

  然后,在一间木屋里,我再一次见到了他,那个本应该是幽魂的男子,那个我亲眼看着化为了灰烬的男子,那个她心心念念的男子,那个白衣缓带,依旧含笑,万事了然于胸的男子——逸文世子。

  他的声音很温和,可是,他每说一句,我心里的寒意就增加一分;他每停顿一下,我周身的血液就寒上一分,直至,他将真相说完,我的血液,早已经冷凝成冰。

  我的命运,在这些真相面前裸呈,也终于有了一个澄明的终结。

  我看着自己左眉处的那一颗红色朱砂,眼角的那一滴泪,终是挣脱,笔直滑落。

  第4卷 相认,离别的苦 第四章 玉面还是祸害?

  玉面轻轻走至我的身旁,温柔的嗓音响在耳畔,一如往昔的柔然,“天气转冷了,你身子又不好,怎在这个林子中呆了那么久?”

  我的怔然被他打断,下一刻,我整个人都被玉面拥进了怀里,他鼻翼里温热的气息暖暖的扫过我的耳垂,颈项,我的泪,开始如断了线的珠子,稀里哗啦的往下掉,不知沾湿了谁人衣衫?

  我本不想哭的,可一见到他,我心里的委屈,心酸,伤痛便再也忍不住,仿似洪水一般找到了喷闸的开口,终是无力再强撑,我放任自己埋首于他的怀抱里,深深藏起此刻自己眸中的悲痛,却无法藏住,我心底不断涌出的,暗沉如夜而又无法挣脱的无助和脆弱。

  也只有在他的面前,我才可以这样肆无忌惮的露出自己的柔弱罢?

  我抬头看他,声音里有了倾诉伤痛的悲愤,“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大师兄......和晨涗,他们,他们......已经死了,死了啊......”

  他没有改变抱我的姿势一分一毫,只静静的抬手,眼里也是沉沉的伤痛,轻拍我的后背,他柔声说,“我知道,我知道!”

  我站着,仍是在哭,也任由玉面搂着,他没有动弹,亦没有说话,只轻轻以光洁的下巴摩挲着我的发丝,任我的眼泪湿了他的胸膛。

  哭的全身有些疲软,我才埋在他的胸前,轻轻开口,话语里,有了些略嗔的责备,“你怎么才来啊?”

  不自觉的,我用上了以前对书生说话的语气,他自是察觉到了我的异样,扳正我的肩膀,迫我直视他的寒眸,我暗自深吸了几口气,横竖自己的小心思在这匹披着羊皮的狼的面前什么都算不上,于是我索性温柔的直射他的眸心,唇边也慢慢的绽放了一朵幸福的小花,他的眼里,快速闪过一丝明了的彻意,却被更快的浓重忧虑给遮掩了,我的心微微一缩,而他的眸心深处,似是含了一丝紧绷。

  微叹一口气,他有些默然的将我缠着带子的手放到唇边,在手心的伤处,轻轻印下一吻。

  然后,他的声音响起,语音坚持而宁和——“无心,以后不论怎样,不论遇到了什么事,都不能再这样伤自己了,知道么?”

  我心里顿时一片柔软,眼里涌起泪意,下意识的朝他点头,就像是很久很久以前就一直习惯的那样,虽然仍是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却还是不想忤了他的意。

  黎明的曙光中,他的侧脸英挺如刀削,我的手指,轻而缓慢的抚过他的眉眼,他皮肤上的暖意,一点一点,透过指尖,传递到我的心里。

  他拉下我的手,深深看我,眼眸里的柔情如一汪清水,透彻可见,他盯在我脸上温暖的目光,一点一点的融进我的血液里,让我忍不住一阵轻颠,脸上像炭火一般的烧着起来。

  第4卷 相认,离别的苦 第五章 玉面公子,我等你

  我们互望的双眼中,流露着彼此都清晰可见的深沉爱意。

  我知道,他已经洞然了一个事实:我已知他真的就是书生。

  他却也不说破,只看我良久,才直视着我的眼,牢牢锁住我的眸,温柔的对我道,“无心,你还欠我诊金,记得么?”

  我亦是深深的看他,报给他一丝轻松的笑意,“记得,记得,我还记得,我已经欠了你数次诊金!”

  两两相望,他的眸光很深很沉,隐现出他平日不曾外现的担忧和不忍,却还是对着我开了口,“无心,以后不管你发现了什么,我都要你答应我,你什么都不要做,只要等我就好!”

  我的心不受控制的往下一窒,他的话,让我心底某种猜测越来越接近事实,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滞明,如果,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如果,如果他真的就是幕后黑手的话,我......我不可能什么都不做的,我的旭哥哥,我怎么能让他独自面对那样的残忍?我又怎么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依然甜甜的叫那人为“东方伯伯”?......

  我的恍惚,自是没有逃出他的眼睛,他又深深的看我,含着不忍和逼迫,“无心,我要你答应我!”

  我记得自己在他暖然的注视下,终是轻而坚持的点了头,也记得他见我点头以后,那清冷的眸心深处,隐约闪动着的叹息和怜柔。

  他微微一笑,重又将我拥入怀中,密密的抱着,我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渐渐心安,我从未曾像今日这样平和过,纵然经历了那些背叛,那些失去,那些哭泣,那些伤害,我现在,在他身边,只觉得幸福。

  我告诉自己不要再去想,关于冥行宫,关于幕后黑手,关于书生为什么要炸死的种种,我只想让自己的心真正的平静下来。

  因为我笃定的知道,书生现下不愿告诉我那些真相,甚至迫我答应他提出的诊金,原因只会有一个——他只是,不想将我牵扯进来,不想看着我难受,不想看着我流泪......

  时间一分一分的从指缝间流逝,直到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喊渐渐逼近,打破我和玉面之间那和谐的沉默——

  “爱晚,爱晚,你在哪里?......”焦急嘶哑的嗓音,是晨旭。

  “夫人,夫人......”着急却沉着的叫声,是慕容惠乾。

  “师姐,师姐,你在哪里啊......”带着哭腔的声音,是诗娴。

  玉面理了理我的长发,在我的唇上落下轻而柔的一吻,缠绵而不舍——“无心,我要走了!”

  我的心倏然一沉,手不由自主的环上他的腰,深吸一口气,开口却是,“玉面公子,我会等你!”

  我唤他“玉面公子”。

  他的神情一怔,不过片刻之后,嘴角便又带上了他惯有的云淡风轻的懒笑,“好,我保证,不会让你等的太久!”

  他现在既然不愿在我面前承认自己的身份,那么,我便继续装作自己不知。

  他既然不想再次将我置于险境,那么,我便当他仍是玉面。

  第4卷 相认,离别的苦 第六章 楚依言之死

  冥行宫一役的最终结果是:冥行宫宫主死于武林盟主之手,绿林五老被逼自尽于万丈深渊。

  慕容惠乾并没有拿到金匙,他也未开口向东方伯伯索要金匙,他只是一如这一个月来的那样,默默守护在我身边,却从不多说一句废话。

  江湖上,东方伯伯的威名已经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而誓死要追随他的各门各派也越来越多,他的名誉,声望,地位,已达空前鼎盛。

  只是,我不懂,纵然他面上对失去爱女爱胥的伤痛是真,可是,他眉宇间虽极力克制却仍难以掩饰得住的喜色又是为了什么呢?

  难道,在他的心里,这些虚名都不比自己的亲身骨肉来的重要,有分量吗?

  仰头,又是一轮清凉逼人的残月。

  方才自己眼中的多重疑惑,此刻都已被天上那一轮残月的清冷给冻住了,我的眉间,凝重如铁。

  轻轻叹一声,我将手摸向怀中的那个瓷瓶,那里,是穿心散的解药。

  楚姐姐,我对你,终是下不了狠手,给你的那份穿心散中,少了能致命的一味药,所以,你的毒,是有解的。

  突然,窗外有衣襟翻飞声,有人从屋顶破空而过。

  我急急的射出一道劲风,灯烛遇风骤灭,原本有丝光亮的屋内,顿时一片黑暗。

  恍惚间,我感觉到有股冷风扑面,眼前快速出现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影。

  一双眼直直的看着我,他暗夜般的瞳孔反射出粼粼的月光,我心下一诧,这双眼未含任何杀气,却是带着某种指引的意味。

  我双手自然下垂,一柄小剑由袖口滑出,不料,这抹黑影却风驰电掣般的向北奔去——那是,东方府的方向。

  我没有多想,纵身跃出,紧随其后。

  四顾看去,早已没有了那抹黑影的踪迹,仔细一瞧,面前是东方府的楚园,这里的楼阁亭台依旧,只是多了一片茂密苍绿的数木,这些树木,是当年我,楚姐姐,沁怡和晨涗亲手种下的,如今,十几年过去了,它们已经枝叶横斜,三两成林。

  可是,我们四人帮的感情,却越来越疏离,如今,只剩我下我与楚姐姐了。

  月冷,如钩。

  我站在一处被树枝阻挡了视线的假山旁,手里的短剑应声而落。

  楚姐姐安安静静的躺在冰凉的地上,身上着了一件青烟软纱,她闭着眼,依旧是一幅温良端庄的样子,神情柔和的就像是沉沉入睡了一般。

  只是,只是,她的唇色乌黑,脸上,连半分的血色也没有。

  是要重演八年前的那场戏吗?那么,今日谁又是导演这场戏的人呢?楚姐姐,我来晚了是不是?就连你,我们四人帮中的大姐姐,在沁怡和晨涗离开我了之后,也要离开了吗?

  我的泪,怎么也止不住的往下落,这才是黑衣人引我来此的目的不是吗?他是要重演八年前的那一幕,他是要嫁祸于我不是吗?

  那么,到了如今这个时候,还会有人相信我吗?

  都知道,楚姐姐是我的仇人,都知道,我恨楚姐姐。

  第4卷 相认,离别的苦 第七章 真凶是他!

  尚刚刚向前一步,周围的灯火忽然如白昼,密密匝匝的东方府仆人聚集在我身边,脸上犹自带了一丝可见的憎恨和厌恶。

  晨曦,走在人群的最前面,他只是直直的看着地上的楚姐姐,连半分注视都吝于给予我,他所有的眸光,乃至全部的生命都投在那个娇弱的身体上,哀痛而不敢置信。

  一步一步的挪到她的面前,再轻轻的将她抱入怀里,就像是抱住一个绝世珍宝一样,晨曦的面色悲戚,眼睛里,是深不见底的绝望。

  “......楚儿,楚儿,怎会这样?怎会这样?你怎么能这样?......”

  晨曦的声音惨痛无比,他倏然抬首看我的泪颜,有片刻的失神,随即是更深更沉的伤恸,更狠更显的恨意,眼泪从他的眼里滚了下来,他定定的看着我,惨然开口,声音里有控制不住的颤抖——

  “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在......你给了她穿心散之后,她曾逼我发誓,用我对她的爱,对她的情逼我发誓......她说,她不要我恨你,不要我为难你,更不要我伤你......她那样逼我,那样逼我啊......可你,可你,到底还是没有放过她......”

  我的嗓音因为抽泣而有些暗哑,想要开口,却被东方伯伯打断,他的面色也是惨痛一片,只见他带了一抹不明的目光看我一眼后,便转头,对晨曦道,“曦儿,先将楚儿带走吧!”

  晨曦的一双眼,因着仇恨,闪如天上星星,待低头看楚姐姐时,他眼里的仇恨均被一分柔软代替,他沉默着,轻轻抱起她,转身,离开。

  众仆人看向他和楚姐姐的眼,略带了一丝同情,而后,也带着火把远去。

  我没有再开口解释什么,那些对楚姐姐说过的狠话,虽然大多都不是出于我的本心,而是刻意为之,却也毕竟是我曾经亲口说过的。

  我的眼,依旧固执的凝视着楚姐姐刚刚遇害的地方,那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泛着红色的光芒。

  心惊,勉力上前几步,扶住假山,再看,手足顿时一片冰凉,心,麻木而僵硬。

  十年前,四人帮的提醒暗号:一号,一个中年大伯,蓄着两撇短须,暗示来人是东方伯伯;二号,一个青年才俊,微笑,暗示来人是晨曦;三号,另一个青年才俊,忧郁,暗示来人是晨旭......

  那红色的图案是那么的鲜艳,如此的刺眼,像是一把刀在我的心里重重的绞着。

  我听见自己的心在空气里破碎的声音,像滚落的水珠,发出类似呜咽的声音,明明之前就已经猜出了几分,只是面对时,仍旧忍不住心底发寒。

  楚姐姐,你在用这种方式告诉我,杀害你的人是他,对不对?

  第4卷 相认,离别的苦 第八章 楚依言番外(一)

  夜黑,月冷,风清。月,是残月,风,是寒风。

  穿心散在体内熊熊的燃烧着,一阵要命的,噬骨的疼痛往我的筋骨深处渗入,虽早已料到服下穿心散所要经受的痛苦是生不如死的,却怎么也没想到会是这般的痛:如刀绞,如蚁噬,如剑穿,如箭撕......

  我蹲在假山旁,竭力让自己的身体不因疼痛而倒下,竭力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如果,如果我现在所遭受的痛苦就是爱晚曾经遭受过的话,我心甘情愿去承受;如果,如果我痛苦,我生不如死,是爱晚想要看到的话,我也情甘心愿;如果,如果这样可以还我欠她的债的话,可以减少一点我曾经造下的孽的话,我也情愿心甘......

  满面冷风中,满身疼痛中,我强迫自己一遍遍的诵记着以前读过的史书古籍,一遍遍的回想自己曾经经历过的每一个生活片段。

  八岁以前的记忆是美好的,幸福的。

  八岁,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夜,父亲的尸体被宁叔和柳叔送回,父亲,我那如大山一般屹立不倒的爹爹,他的胸口被开了一个口大的血洞,鲜血涌动到他的周身上下,那般艳红。

  母亲的眼里全是恨意,她忍着泪,紧紧的钳住我稚嫩的肩膀,迫我在父亲的尸体前面立下重誓:此生,我要亲手杀了宁家和柳家的人。

  纵然,我与柳爱晚,宁沁怡的情谊再深厚,也终是敌不了我的杀父之仇。

  却不料,灾难再次降临。

  第二晚,一个淅淅沥沥冷雨敲风的夜,一个雷声轰鸣大雨倾盆的夜,一群黑衣人杀进了楚府,他们携着满身的杀气,刀举,下落,地上滚落了数十个头颅,得知我家遭逢巨变的东方晨曦适时赶了过来,他护着已经木然如雕塑的我,从血海中杀出了一条生路,然后,他直视着我的眼,对我一字一句的说:言妹妹,以后,你还有我,我会给你一片洁净的天空。

  我扑进他的怀里,撕心裂肺的哭。

  后来,在东方府,我见到了满身亦是鲜血的爱晚,才知,宁叔和柳叔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反目成仇了。

  初见爱晚和沁怡,我的目光里是满满的仇恨和杀意,虽然年幼如我,却有些明白,宁叔和柳叔杀爹爹或许有着什么不得已的苦衷,但潜意识里,我认为只要爹爹不死,一切的灾难就不会发生。

  我不知道,爱晚是不是与我一样,带笑的眼睛深处总是闪着寒光?是不是也如我一样,平静的外表下总是有颗时欲复仇的心?

  四载的童年时光,弹指而过。

  暗夜,低沉。

  这一晚,我亲手杀了沁怡,她到死都睁着大眼,不敢置信我会对她出手。

  我原以为,复仇成功的我会被喜悦淹没,那压在胸口的万斤巨石也会轻松的放下,但,在我看见爱晚对着沁怡尸体默默的流泪时,我却忽然明白:我杀的,乃至我要陷害的,是陪了我四年的姐妹啊!

  那些笑语欢快,那些无忌的童言,那些真实而快乐的过去,那些捣鼓的调皮,都悄悄的在我心中生根发芽,都已经渐渐的重过了我心内的仇恨啊......

  当爱晚凄迷的点头承认沁怡是她所杀时,我忽然浑身发寒,一种直渗心底的悔恨差点让我站立不稳。

  第4卷 相认,离别的苦 第九章 楚依言番外(二)

  醒来后,大家看我的眼神都有些躲闪,在我带泪的逼问下,晨曦才咬着牙对我说:爱晚杀了沁怡,自尽于了断崖,晨涗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搬离了东方府。

  又是八年,我孤独寂寞的生活了八年,虽然寂寞,但我一直在坚持,只因,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响着:我还能再见到爱晚,那个总是喜欢大哭大笑,毫不循规蹈矩,调皮捣蛋的快乐女孩儿。

  再后来,我真的再次见到了她,可我们之间有了一层谁也无法捅破的隔膜,它将我们的姐妹情悄悄的隔开至两个彼端。

  她的素颜出落的更加小巧精致,尤其是那一双灵动而闪着善良光芒的眼,更是让人看一眼就会心生好感。

  直至,我看着这个向来万事不萦于心的女子第一次庄重了面色,在祁灵山对我说出那些憎恨报复的话之后,记忆的碎片才从我脑海里挣扎着涌了出来。

  我记起,八年前,是我,亲手将剑送入了沁怡的胸膛。

  我记起,八年前,因为我,爱晚不得不选择自尽于断崖,背负着对我和沁怡的愧疚,以及,那沉沉的委屈,纵身一跃,独留一抹倩影于世。

  在那时,我才知,原来,她一直都清楚,我恨她们,所以,她才会抉择委屈自己,成全我的仇恨。

  疼痛让我的脸色苍白,大滴大滴的汗争先恐后的从我鬓角滑落。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疼痛渐渐减轻,我终于能站起身来时,这才发现,膝盖已经酸麻无力抬头,残月,已经偏西。

  这是不是说,我又熬过了一个被痛苦叠加的午夜?

  尚未来得及动动身子,却忽然听见一个陌生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禀告宫主,属下刑天无能,竟让司马小主子逃脱了!”

  “哼,老夫在枫林里杀他不成,派人围剿竟也失败......若知他有这个本事,当初我早该了断他的命,何须得到今日被他折腾成这样......”乍然之下,听到这样一个沉稳中隐含着霸气,却又莫名熟悉的声音,我的心倏然收紧,抬头望去,那人的脸正对着残月,他的面目,清晰可见,我也不由得真真正正的心惊而遍体生寒。

  怎会料到,会是他?怎么会是他?

  力持稳定自己的心绪,我轻挪脚步,隐身于假山之中,刚刚藏好,便听得那位自称刑天的人再次开口,“宫主,五老已按您的吩咐安顿好了,随时恭候宫主的差遣!”

  “哈哈哈哈,很好,很好!想老夫一身武艺,却两袖乾坤至今,老夫这般隐忍的人,又岂能居于人下?待到老夫夺得了这天下,必让你们享尽荣华富贵一生,你们须记住: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这个被我称为父亲的男人,猖狂的大笑着。

  第4卷 相认,离别的苦 第十章 楚依言番外(三)

  “属下们誓死追随宫主!”刑天忽然惊恐而激动的跪下,连忙表明了自己的忠诚,“现如今,宫主已是武林盟主,盟主只要一声令下,武林中大大小小的英雄,岂有不服从之理?宫主夺得这大昭的天下,已是指日可待了!”

  “说的好!好!哈哈哈哈哈......”被我称作父亲的男人,忽而转身,眼紧紧的盯着我隐身的这块假山的方向,仰天大笑。

  我心里一阵寒凉,唯恐他发现了我,便微微挪动脚步向假山里靠去,所幸的是,刑天的声音再度响起,他也收回了目光,“宫主,属下......属下只是不解,当初宫主明明可以救下申大侠的,为何宫主您......”

  被称作宫主的人,在听了刑天的这个问题之后,傲然得意的面色,突然变得冷硬无比,“你可知,那柳爱晚最大的致命弱点是什么?”

  刑天小心的抬起眼,想了一会儿,才道,“属下愚笨,请宫主明示!”

  东方彦俊的声音低低沉沉,又似是含了一丝丝的不忍和不舍,“是人都会有弱点,只要抓住了这个人的弱点,就必为我所用!而那柳爱晚的致命弱点便在于她太爱憎分明,也就是她太重情意!我的本意原是借由申子君的死,让她对皇帝老儿恨之入骨,也好让她开口答应我日后提出的要求,却未料,涗儿......竟那么傻......唉!”

  “宫主请节哀!若是涗儿小姐泉下有知,她必不会怪您!”

  刑天的话,似乎让东方彦俊有些了宽慰,“说的是,老夫谋划了这么些年的大业,数十载的算计,一步一步走到今日,等的就是一举夺得这天下,神卫一族一灭,皇帝的翅膀可就折断了,我们要成功举事,更是易如反掌......纵然老夫,年老失女,也未尝不可......”他们两人的身影渐渐的消失在了月色下,声音也渐渐的听不清晰了。

  我依旧维持着方才隐于假山后的那个姿势,一动未动。

  那些含糊不清的真相在我脑海里推推挤挤,我咬紧下唇,知道现下自己首先应该离开这里,轻巧挪身,还未迈出一步,一颗小石子就冷不防的破空而来,不偏不倚的,正好击中了我的岤道,右肩一麻,我整个人都不能动弹分毫。

  月色下,满身肃杀冷冽之气的东方彦俊立在我的前面,只勾眼看着我,并不言语。

  最初的害怕慢慢的转为了平静,今夜,我已是无法脱身了,那么,不如勇敢的面对他好了,至少,可以问得一些我想要知道的答案。

  “听了这么多,也该够了吧?”他已经不是平日里那一幅慈父的模样,眼里的杀气波动的如最汹涌的潮,见我不言语一声,他的肃杀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些强迫的意味,“说!你听到了多少?”

  第4卷 相认,离别的苦 第十一章 楚依言番外(四)

  微吸一口气,不断用指甲狠狠的刺手心,直到有温热的液体滚出,我才战战兢兢的出口,“全......部!”

  他盯我一会儿,眸光如鹰一样的锐利,“你倒是诚实,不过,却是可惜了,这么个懂事的女娃儿,如今,也不得不死了!”

  手心的血液越聚越多,见他如此说,我借故发声,“等等......我自知今夜难逃一死,只是......只是,还有些疑问想要问清楚......就看在我们同檐数十年的份上......告诉......我吧......”

  并不连贯却仍是勉力出口的语气,就如同是惶恐到了极致却还在强撑着一样,我重重的跌倒在地上,手在挨地的那一瞬,便轻轻的开始勾画着图案。

  他饶有兴趣的看着我,脸上带了几分暗自的得意和懒洋洋的神色,见我脸上害怕的泪水不断,很有些讥讽的味道,半晌才转过身,冷冷的吐出一个字,“说!”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问第一个问题,“你既是东方府的传人,为何又要组建冥行宫以谋取天下?”

  “传人?哈哈哈哈......你可知,真正的东方彦俊,其实早在二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当年,老夫是东方府的仆人,因为聪明伶俐破例被东方彦俊带在身边伺候他,相处了几年后,他的喜好,脾性我都摸得一清二楚,便寻了个机会将他杀害,自己再易容取而代之,这么多年过去了,连老夫都快忘记自己究竟长的是什么样子了......”

  他的声音里,有了些感慨,趁他沉静时,我加快了画图的速度,嘴里自是十分配合的问道,“那.....你又是谁?”

  他低下头,看着我,鬼魅的笑,“告诉你也无妨,老夫乃是颜井族人的后代,身负族灭之仇,组建冥行宫自是为了夺这天下而已!”

  我的心一颠,死死的咬着牙,迫使自己不再颤抖,接着问,“那.....晨曦他......他是不是东方......”

  他将手一挥,语气清冷的开口打断我,“曦儿是老夫的亲生儿子,当年,老夫用了狸猫换太子的计谋,调包了曦儿和东方彦俊的儿子,而旭儿和涗儿却是老夫和东方彦俊的原配夫人——云柳所生,那云柳一开始自是不可能发觉老夫不是他的夫君,可惜......你们女人的好奇心就是太强,她也跟你一样,无意间偷听到了老夫的秘密,还不知死活的派人送信给她的义兄——郭一鸣,哼,她哪里知道,郭家庄的庄主也早被老夫的人假替了......即使她是旭儿和涗儿的母亲,老夫也留她不得......因为只有死人才是最能保守秘密的人......”

  我的眼眸没有再避闪他的眼睛,我盯着他,一字一字的问道,“所以,你亲手杀了她——你孩子的娘亲——跟你同床共枕了几年的女人!”

  他的声音冷冷的传来,“不错,老夫用最迅速的手法,结了她的命,你放心,我也会用相同的手段送你上黄泉的,不会很痛,你只要轻轻闭上眼睛,就可以解脱了!”

  我浑身冰冷,勉强开口,只为拖延时间,“慢着......我想知道,东方家真正的传人是不是,司马傲天?”

  他转眸不再看我,侧脸冷峻如冰刀,“不错,他才是东方彦俊的儿子,不过老夫将自己的血输了一点在他体内,所以他的眼瞳才会是蓝色,也因此他对自己的颜井族人身份丝毫没有怀疑过......真是可惜,你问了这么多,却没有问我最想告诉你的一些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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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日收花,今日加更一章。

  第4卷 相认,离别的苦 第十二章 楚依言番外(五)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心里的某种猜测慢慢成型,早该想到的,能灭了柳家,楚家和宁家的人,也只有我们三家如此信任的东方家了,我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如此的丧心病狂......

  他的眼中渐染上了一层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色彩,慢慢开口,“十二年前,老夫初创冥行宫时,兵器装备和财源奇缺,只好派人找上武器制造大家,也就是你的父亲商量合作事宜,岂料,他竟一口回绝了冥行宫的请求,既然他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夫也只得不顾情谊,对他下狠手......”

  他咬着牙,仿佛真的还是在恨着一般,“一次,他重伤后,我借替他疗伤之际,将自己的血输了进去,又诱他服下兰珏草,你父亲误以为自己是颜井族的后代,便夜刺当今圣上,结果行动失败了,为了不连累楚家上百的人口,他只好将自己的行径告诉了柳子虚和宁哂,并将你楚家的兵器谱交给了他们二人保管,最终选择了命丧于他的兄弟之手......”

  虽然极力克制自己不要颤抖,可我的肩和腿都抖得那么厉害......

  “而你父亲一死,其他两家于我已不足为惧,接着,我便派冥行宫死士夜抄柳家和宁家,抢走兵器谱......也真是可笑,他二人到死都以为是对方所为,也因此,你们三姐妹才会上演这么多的爱恨纠葛......十年前,在收留你们三人之时,我就对你们下了慢性的燕雾毒,收留你们,只是为了为自己博得好名声而已,我岂有不知斩草不除根的道理?......后来见曦儿那般钟情于你,又念你是个弱女子,我便悄悄的替你解了,只是,你还是难逃一死......”

  我看着他朝我走近,心一点一点的寒了下来,刹那之间,只觉得浓浓的疲倦渗入五脏六腑,画完暗号图的最后一画,我倏然抬头看天,一颗星,正好划过天际,光芒转瞬即逝。

  人说,星殒,人亡。

  那么,我适才看到的那颗星,是不是就是属于我自己的那一颗?

  曦哥哥,曾经承诺过的一生之约,只怕,我做不到了,你会有知道真相的那一天吗?知道了我是你的父亲所杀,你又会怎么样呢?

  爱晚,你知不知道,我们之间纠缠了这么多年的仇恨,都是他一手的策划啊......

  平静的任他的手掌覆上我的百灵,天冲两个要岤,内力翻涌,挣断了我的经脉,催生了我体内穿心散的毒性,直至,毒发,身亡。

  睁眼看着他,我笑的异常诡异,却只来得及说出,“你......”

  他轻蔑的看着我,起身,冷冷的开口,“你的话太多了!”

  他不知,我要说的是:百密一疏,你,终究不是爱晚的对手!

  百合:这个楚姐姐的番外有点长,不记得剧情的朋友,可以将第七章再看一遍哦。

  第4卷 相认,离别的苦 第十三章 旭哥哥,带我私奔吧

  夜深,月凉,雾重。

  我整个人怔怔的,一动也不能动,怎么也抑制不住心内的纷乱绞痛。

  我猜不出,猜不出他杀楚姐姐的原因,猜不出,猜不出他对她动手时,心内是何种想法?

  难道相处了十几年的感情,也能让他对她下得了手吗?什么时候该轮到我了?十年前的燕雾毒没能致我于死地,他现在又会以什么方式要了我的命?

  疼,心,真的好疼,好疼,曾经被我敬若父亲的人,竟是几次三番要我命的人,曾经那么好的姐妹,却因我的误会而命丧黄泉,还有比这更残忍的吗?还有吗?......

  恰此时,一双修长有力的手臂拥住了我,稳稳的将我整个人都搂进一个温热坚毅的怀抱之中。

  我有些恍然的抬头去看他,他并没有看我,月光下他的眼似有波光慢慢涌现,胸膛内似有极力控制住的恐惧,看到我一脸的泪水,他弧形优美的唇角缓缓勾起,句句沉入我的心底,那么笃定,那么自信,那么不怀一丝犹豫,“爱晚,旭哥哥相信你,不是你做的,就像八年前那样的相信你!”

  他抬手轻轻为我拭干泪痕,我的眼空茫一片,心内不断挣扎,躲避,再挣扎再躲避......旭哥哥,我该怎么办?该怎么办?他是你的父亲啊,叫我如何对你开口,又如何开的了口啊?

  晨旭的眼眸里,藏了太多太多我看不懂也分辨不出的复杂神色。

  我闭上眼,转眸,看向远方:玉面公子,我曾答应过你的诊金,恐怕,做不到了,我无法做到什么都不去做,无法。

  然后,我听到自己的声音轻轻的响起,就如同响在遥远的彼端一样,是对着晨旭说,也是说给我自己听,一字一句,字字带泪,“旭哥哥,带我,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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