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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祸害了谁第22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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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的那句“一切都只是为爱!”。

  我想起,再到如今,他为了治好我的病,不惜抛却他的骄傲和身份,只是为了让我的痛苦可以发泄,纵然只是做我心里那个人的影子,却也不见他的丝毫怨言和悔意。

  泪,连带着对他的感激,和我自己都不明白的一些情感,再次奔涌而出,渐渐的,我的眼神开始迷乱,渐渐的,我的思维悄悄停止,我不愿再纠缠在那痛苦的昨日里,渐渐的,那沉淀在我内心深处的一种冲动,被他唤醒,融化,然后我浑身燥热,g情澎湃,情不自禁的伸出双手抱紧了他。

  我们在雨中,缠绵,焚烧,炽热,酥麻,直至沉醉。

  我忘却了自己初时的羞涩和拘谨,忘却了深陷他温柔里的颤抖,只在迷茫与眩晕之间,毫无选择的攀上了他的臂膀,然后,倾尽我所有的g情,回吻着他。

  时间滴滴点点的流逝,他的吻也渐渐加深,最后,我仿佛听到了他在我耳边的软语,“无心,我爱你!”

  他的声音响在我的耳际,叹息一般,那样的不真实。

  我的身体猛然一怔,僵直,紧绷,他却并不给我反应的时间,重又重重的吻了下来,这一次,不同于刚才的柔软缠绵,而是逐渐的加深加重,直到彼此的呼吸都被揉碎。

  你的情,我欠不起。

  所以,这一次,我只是微微仰着头,被动的承接着他这带着浓浓爱意的一吻,他墨色的发在空中飞舞着,我的身体渐渐酥软,全凭他揽在我腰际的手支撑着我,我才未瘫倒。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我的意识逐渐抽离时,这几个月来压抑的痛苦,给我身体所带来的已经让我不堪重负的伤害,终于让我再也无力支撑着站立,只听见自己对着他说了一句“谢谢!”后,我整个人便软软的靠近了他的怀抱之中。

  雨,仍在下,如与书生同房那夜一样,竟是昨日重现。

  第3卷 相离,挣扎的情 第六十一章 重回龙城

  我仿佛又回到了童年:我在双亲的怀抱中极尽撒娇之所能——我蹲在竹林下,听着娘亲一遍又一遍的抚弄着瑶琴,那一个个如水的音弦有如行云流水,从她指尖倾泻而下——我睁着惊恐的双眼,看着父亲和宁伯伯,闭着眼,将那柄利剑刺穿了楚伯伯的胸膛——我看见,楚伯伯身上那汩汩而出的鲜血染红了我的眼——我看见,那一个个蒙着面的黑衣人挥刀砍向柳府的家丁——我跟着母亲,而父亲拼死护着我们,他的衣衫早已一片血红——我看着母亲将我托付给东方伯伯之后,含泪离开......

  当童年的层层雾气如轻纱一样散去时,一切都渐渐变得清晰,夕阳下,龛台山顶,我又看见了那个令夕阳都失色的背影,缓带白衣,高贵,深不可测。(首发)

  他忽而回过头来,对我微微一笑,我朝他缓缓伸出手,他定定的看我半晌,终于举步朝我走来。

  雾气突然重又一层层的卷起,我费力的去找寻他的背影,却,依稀可见,那袭白衣飘飘的衣衫,瞬间化为了飞扬的尘土......

  我想要尖叫,声音却哽在喉间。

  雾气再次卷起,那背影,重又出现,回头,却是另一个人的面孔,玉树临风,带着温和的笑,寒潭一般的眸子对着我深切的看着,而后,朝我缓缓伸出手,我有些迟疑的向着他的方向伸出了自己的手,然而眨眼之间,他的面孔又模糊了......

  我努力的找寻,找寻,不断在期望和绝望之中长久的盘桓,却,仍是被那一层厚过一层的雾气遮住了视线......

  屏住了呼吸,我越发努力的去分辨,终于,听得有断断续续的语音传来——

  “公子,他已经发帖,参加武林大会!武林中已经激起了浪花,大家都没想到,已立下重誓不踏进江湖半步的东方家,此时会破除家规......”这个声音很低沉,也很熟悉,带着笃定的语气,似乎,是广袖。

  半晌没有听到旁人的回答,却能感受到有股温凉的视线一直胶着在我身上,我想睁开眼,却被响起的声音打断——“让他得偿所愿,我已经没有时间,也没有耐心再陪他玩儿了,立即广传天下,得遗诏者得天下,他既然不动,那么我们便推他一把,甚至,他想借机为冥行宫金蝉脱壳,我们也可以从中助他一把,这场游戏,该结束了......”这个声音的主人,似他,又不似他,不乏温和,其中更多的,却是杀意。

  “属下领命!”坚定的回答,这是另一个人的声音,然后便是远去的脚步声。

  “公子,夫人......夫人这边怎么办?夫人复仇的决心是那般的强烈,属下唯恐......”似乎又是广袖的声音,带了点不安和惶恐。

  我听到,有人长长的一声叹息,语气颇为无奈,“她的执着近乎偏执,如磐石一般,让我束手无策......我只能阻止她参加武林大会......我只想快点结束这场游戏......”

  这声音渐渐远去,只余,无边的黑暗再次向我袭来。

  熟睡中,阳池岤处总有热流源源不断的涌入我的体内,所以,我并不感觉到饿。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等我掀开眼睫时,房内早已没人,我张眸回视了一番,吃惊的发现,这里竟是龙城的世子府,我和书生的卧室!

  第3卷 相离,挣扎的情 第六十二章 万事皆变

  我已记不清自己到底睡了多久,一觉醒来,万事已变。

  天下,有人心里惶惶,比如,上京城中,在高座上坐着的那位;也有人蠢蠢欲动,比如,积极主张攻打冥行宫的江湖草莽。得遗诏者得天下,已经成为这天下人人皆知的事,我不知道,是谁将这个秘密说出去的,亦,猜不透,这人这么做的目的到底何在。

  不知为何,武林大会提前举行了,所以等我醒来时,它已经结束了,出乎我意料的,东方伯伯竟成了这一届新任的武林盟主,犹记得,诗娴眉飞色舞的对我说起东方伯伯的盖世武功时,那副崇拜的模样,她告诉我,东方伯伯拿到那盟主令牌时,脸色如常,颇有大家风范,她还说,东方伯伯已经以盟主之威,召集天下英雄,组成冥杀会,宣称“天不灭之,我等杀之”!且下令十月底攻打冥行宫,誓言要为血杀门和苍雄派讨回公道,并要取回他东方府的开天匙。

  一旁的思晚却忧心忡忡的说:这天下就要乱了。我问她为什么,她说:得遗诏者得天下啊,我听父亲说起过,现在有很多心怀不轨的人在找寻金匙和金锁的下落了。

  我的心一动,看来传播消息的人,并没有将金匙就是开天匙这个秘密宣告天下,抑或是,他也根本不知道开天匙就是金匙?

  那东方伯伯知道开天匙就是金匙吗?他破除他东方家立下的重誓,参加武林大会,如今又心心念念的联集天下势力,去攻打冥行宫,只是为了取回被司马傲天夺走的开天匙?还是,他也抱着其他的目的?

  玉面让我沉睡了这么多日,又每日为我灌输内力以保我的体力,是不是只是为了阻止我参加武林大会?

  为何我清醒一日后,仍是不见他的半点踪影?

  他,是走了吗?离开了吗?因为有事儿离开了吗?还是,治好了我的病后,就迫不及待的离开了?

  那他那晚,在屋顶对我说的那句爱语仍是作数的吗?还是,情到浓时随口说出的话,而我,却是太过当真了?

  “慕姑娘,不,我应该叫你柳姑娘罢?”我的深思被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打断,抬头看了看四周,原来,在不知不觉间,我竟走进了世子府的竹林里。

  回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如诗如画的人儿,只对她惊鸿一瞥,便叫我有些骨酥腿软,她的美,像是一道水光,一波云影,袅娜的纤腰,柔媚的香肩,如瀑的青丝,无一不美到了极致,这是一种婉转缠绵的美,我见犹怜的美,只是,有一种我无法形容的眼神——充满了怨恨,仇恨,伤痛,委屈和不甘,从她那一双美眸中直勾勾的射向我,令我如芒在背,有些发寒。

  淡淡一笑,我回复道,“雅姑娘的意愿,柳姑娘和慕姑娘皆可!”

  她轻移莲步,站到我的对面,我看见,有太过浓烈的仇恨充满了她的双眼,让我不禁大吃一惊,她,为何对我这般仇恨?是因为书生吗?因为我害死了书生,所以她对我恨之入骨?

  她读懂了我脸上的疑惑和迷茫,随即娇笑起来,那笑容里却有着说不出的酸楚,“柳姑娘,你和我,注定要重演上一辈的恩怨,我们都,在劫难逃!”

  她说这句话的声音很轻,听在我的耳里,却,字字千钧。

  又是一个注定的,我这辈子,为什么总是逃不出命定的轨迹?

  第3卷 相离,挣扎的情 第六十三章 上一辈的恩怨

  “......我的养母,与你母亲“新竹夫人”齐名的“璟璐夫人”,你该是知道的罢,可惜,她最后却是疯了,你道她是为何疯了的?”

  “呵呵,你想不到罢,她是因为你的父亲而疯了的,不,确切的说,该是因为你的母亲......你父亲年轻时,曾与她萧琴合音过,她从那时便爱上了他,随之一直苦苦的守候,却不想,你父亲爱上了另一个女子,她无法接受,最终堕落入青楼,她多年的等待化作了绝望,于是只好逼自己忘记,她越想忘却,那些情却越深刻,直至,把她迫疯,柳姑娘,你还需要我继续往下说吗?”

  我的目光,由最初的震惊,慢慢转为平和,我看着梦雅这张梨花带雨的美丽容颜,却无法开口安慰她什么。

  或许注意到了我怜悯的目光,她微微一笑,泪垂于睫,伸手细细的拭去泪痕,“柳姑娘,你不用同情我们这些烟花女子,天下人不是都道戏子最是无情,脿子最是无义吗?柳姑娘为何不这样想呢?”

  我平静的看着她,淡淡开口问道,“个人自有个人的活法,姑娘你多心了!只是,我不懂,既然我们之间有如此深重的仇恨,那为何,姑娘你要等到现在才告诉我呢?”

  她美丽的眼中极快的闪过一丝矛盾而又复杂的神色,强自闭了闭眼,她转过身,看着远处苍茫的大地,缓缓开口,声音听起来苦涩而遥远,似是带着追忆美好过往的幸福,“因为他!我不欺瞒你,我的确仰慕你的丈夫,不,应该是爱他!从第一眼见到他起,我就没有办法忘记他,他是那样出色的一个人,大概这世间,没有哪一个女人会不对他动心。”她慢慢回过头来,两行清泪缓缓滑落,嘴角却偏偏带着笑,那笑,看起来凄楚而又单薄,让人不由得心疼万分。

  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她却忽而带泪对我凄婉一笑,“他掳来我之后,给了我一个女人应有的尊重和礼貌,他从不迫我,从不逼我,从不勉强我,从那时我便知,他,与这世间的其他男子不一样,他只是静静的听我吹箫,听我低低的唱曲,却从不越雷池半步......虽然知道他娶了你,可我仍旧抱着希望,我说服我自己,我和他一定可以日久生情,只要呆在他身边就好,只要能看着他就好,我甚至想,为了他,我可以忘记你父母给我养母带来的伤害......可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连我最后的一丝希望都给扼杀了?......你知道当我得知他不在了的时候,是种什么心情吗?这是一种不足以与外人说,却足以让我内伤到七窍流血的痛,你知道我有多恨吗?知道吗?......”

  “雅姑娘,无心身体刚刚好转,需要休息!”轻轻的脚步声,连同一道依旧温柔的嗓音响在我的身侧。

  回眸,是嘴角含笑的玉面,他的笑,连带他的温柔,就像是绝美的阳光透过层层氤氲的雾霭,穿越了灰蒙蒙的天空照在大地上,金黄铯的光辉就成了每个人心里暗藏的希翼,你根本就无法抗拒。

  所以,当他温存的目光淡淡扫过梦雅时,梦雅怔住了。

  收回发怔目光的梦雅,随即嘲谑的笑了起来,“柳姑娘,你的护花使者还真是多......”她的话语未结,玉面就轻轻的看了她一眼,只一眼,梦雅便住了口,其实玉面的目光并算不上有多冷,只是含了一分不欲她多言的意味。

  梦雅终是什么也没有再说,一步步朝她的院落走去,清淡的绿纱背影看起来单薄异常,腰肢,却挺的笔直。

  然后,在空旷的竹林里,玉面对我说:无心,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第3卷 相离,挣扎的情 第六十四章 姐妹情,还在么?

  我已经不愿再想起初闻他要走的消息时,自己心里那沉重的失落到底有多重了,只愿记起他后来抱住我,在我耳边说的那句——无心,你放心,我不会走太远,我会在你身边。

  夜风急急的呼啸着穿过我的耳膜,我一路急行,却还是忍不住开始想念他,现实与梦境之间,我已经分不清我想念的人,是玉面,还是书生。

  所以当我在不知不觉间停下脚步时,我的目的地已经到了。

  我看着原本暗黑的屋子突然亮了起来,原本关合的门也突然开启,然后,一个水曳长裙的女子站到我面前,她唇边的浅浅笑影,在见到我之后,一点一点扩大,终究幻化为倾国倾城的弧度,“爱晚,我等了你,很久。”

  屋内,有若有若无,若影若现的兰香,幽然袭人。

  她引我入屋,从食盘里递与我一个金黄铯的“李记烙饼”,我迟疑着,终是伸手接了过来,这烙饼两面皆是金黄,中间暄软软的,有着浓郁的麦香味,和今晚的夜一样,朴实而安分。

  楚姐姐微微勾起唇角对我笑道,“我记得,这是妹妹小时候最喜欢吃的,知道你这几日会来,我特意为你准备的......”

  我拿着烙饼的手,轻轻一顿,那一声“妹妹”,让我的心不受控制的刺痛了几下,我看着她美丽的脸庞,压下心底那淡存的姐妹情,直视着她的眼,开口道,“那,你知道我来找你的目的是什么吗?”

  她深深的笑容当中,终于有了一丝悲凉而凄婉的裂痕,“我知道,怎能不知呢?我欠你的,你该讨回去的!”

  我的笑容无懈可击,笑的灿烂,却有些心痛,“是,重生的我,从不做亏本的买卖,你欠我的,我会分毫不差的要回来......”

  她不断对我点头,点头,脸上不断滚落出一颗颗的泪水,而嘴角边却偏偏还带着凄然的微笑,“好!”

  满室静默中,有月光微微的洒进来,这间屋子里,竟有了片刻宁静安详的意味。

  我慢慢站到窗边,看着园中那颗古树,因为秋风的吹拂,而撒下那金黄褐红的叶子,锦缎似的斑斓,不经意的就想起,当年四人帮的姐妹情,早在我们结拜之时就已经有了裂痕了罢?曾经一起闹过,疯过,狂过,哭过,笑过的感情,又有几分能历经得起仇恨的烤炙?

  安静的环境下,我的声音重又响起,带着一丝回忆过去的痛苦,“当年,在柳家的正厅里,我是亲眼看见我爹爹和宁伯伯将剑尖刺进你父亲的胸膛的,所以,我对你,愧疚,也因此,当你杀沁怡嫁祸于我想复仇时,我心甘情愿的成全了你......如果说,八年后的我算作重生,那么,你与我的仇恨早在八年前我葬身于断崖时,就已算清......”

  我的声音依旧很淡,淡到了漠然,却止不住隐约的颤抖,她忽然走向我,眼泪滴落在她的衣裙上,很快便寻不到踪迹,只是那晕出的水渍,证明她内心的伤痛不比我我少半分,“爱晚,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内心的痛,连带她脸上的泪水,都真真切切的证明着,我们曾经的姐妹情,它真的存在过,只是,经不起风雨的洗礼,更经不起仇恨的冲刷,现在,它是淡淡的,淡到了似乎不存在了一般。

  第3卷 相离,挣扎的情 第六十五章 最后的一面

  我并没有沉默多久,也不想再与她纠结在过去的情分里,没有转眸看她一眼,我只是对着窗外那一弯缺了一个口子的月儿开了口,“我现在,不会让你死!”

  似乎在她的意料之中,她只是对着我惨然不语,只有淋漓的热泪洒下,长长的眼睫在她脸上投下淡淡的影子,微微的颤动,就如同濒临死亡的蝴蝶那般,有着浓到绝望的忧伤。

  我的眼里闪过一丝悯柔之色,却到底还是对着她,一字一句的接着开了口,“你该听过,“穿心散”罢?”

  她惊恐的抬头,我刻意不去看她,接着道,“穿心散,天下无解,不要人命,却要人痛不欲生;食下者,三十日之内,每到月缺的午夜,便会经历穿心刺骨之痛,柔肠百穿之苦,那是一种欲死不能的痛苦......”

  我知道,这样一种令人发指的毒药,对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来说,是闻所未闻的,所以我才细细的将穿心散的毒效讲给她听,只是我没想到——

  我的声音竟会噶然而止于她的双眼中,那双眼睛,那双美丽的犹如乌月的眼睛,已经没有一丝惧意,没有一丝起伏不平的波澜,没有一丝对我的恼意,也没有一丝埋藏于心的怨言,她只是很哀伤很哀伤的看着我,还夹杂着愧疚,亏欠,悔意,和请求原谅......

  “爱晚,穿心散,给我罢!”窗外,有风吹过,树木枝叶一阵沙沙作响,她的声音淡淡的响起,微微带着几分笑意,淡到了令我震动,而后打破了这一室的寂然。

  我的手,几乎有些哆嗦,略略停顿了一下,定了定神,我方将手伸至怀里,掏出用纸包着的穿心散,我的手,伸在半空,一动未动。

  它现在就像是一座独木桥一般,维系着在桥两端的我和她,如果,她接过了我手里的毒药,那么,她会毫无疑问的将自己推进一个痛苦的万丈深渊。

  她笑着,笑的舒心而灿烂,而后伸出手,毫不迟疑的接过,慢慢展开外面的一层白纸,她将穿心散拿到鼻尖微微嗅了几嗅,看着我静静开口,“这是地龙,石燕,蛤蚧,马蔺,裘橙等十二种药物研成的粉末,本来这些药物分开食用,都是大补特补的良药,而一旦混合在一起了之后,就是天下的至极毒药——穿心散。”

  我惊愕于她对此药如此熟悉的了解中,只能对她点头,却无法开口。

  她转身,朝着茶几处走去,我看着她,将穿心散慢慢倒入了一个紫砂圆杯中,再端起来,微微晃了晃,方对着我清淡开口,“爱晚,楚姐姐对不起你!”

  不等我反应,她便端起紫砂杯,仰头,灌下,吞咽,动作一气呵成,似乎,她喝的不是毒药,而是甘泉,抑或是玉露琼浆。

  我想伸出手拉住她,然而那手只在袖中微微一动,便顿住了。

  我来不及,也没有立场。

  她遭受痛苦不是我一直以来最想要看到的结果吗?我该开心的,可是,现在我心底越积越深的悲凉和不忍,又是怎么回事呢?

  她看着我,唇边忽而就绽开了一抹有些飘忽和微凉的微笑来,“爱晚,我这一生,最幸福的时光,便是我们四个在一起度过的四年,那时的我们多么开心,多么快乐啊......可是,是我亲手将它毁了的,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便是做了八年前的那件事,我以为报了仇会过的更好,岂不知,我的仇恨根本不及你们在我心里的地位......可是,可是......”

  她的眼泪越流越急,语速越来越快,“可是,我回不了头了......爱晚,你能再叫我一声姐姐吗?”

  我背对着她,心里急剧的挣扎着,终是没有出声:楚姐姐,我可以原谅你,但,我无法忘记你带给我的伤害。

  脚踏出屋子的那一刻,我听见她在背后对我说:爱晚,忘记仇恨吧,好好活着。

  我再也忍不住,回头看她,她仍旧立在灯火摇曳的屋内,静静的看着我,眸光温良似水。或许,这是我此生看她的最后一眼。

  我没想过,这一见,竟是我们的最后一面,这一语,竟真是一语成谶。

  第3卷 相离,挣扎的情 第六十六章 环环相扣

  十月底,秋渐去冬悄来的时节,天空虽然明净,可漠西的风沙刮的仍是恣意,不可否认的,那风沙也刮起了此行人内心的几丝悲壮。

  漫天飞沙中,即使看不真切,可那纷杂的衣饰也让我眼花缭乱,红、黑、蓝三色,分别代表了飞鹰派、苍雄派和血杀门的众多弟子,而最引人注目的,便是夹杂在众多颜色之中的白色,一行整齐有素通体白衣的人,在杂乱的队伍中显得训练有素,与江湖的英雄相较,似乎也是格格不入。

  我的嘴角不禁勾起了一抹微笑,曾经的神卫军,如今的护卫军,变了的只是称谓和领导他们的人,不变的,却是长久以来养成的习惯和气质,冷冽,面无表情,僵硬的脊背,连带那傲然的气质,硬是生生的将前面几个门派的子弟给比了下去。

  收回目光时,恰好遇到慕容惠乾打探我的眼光,我略一停顿,紧了紧手里的缰绳,朝他笑的欢快,这个内敛的少年在看到我的笑容时,冷峻的脸上不自觉的沾了一层红晕。

  慕容惠乾乃是大昭目前最年轻的一个统领将军,在民间的声望极高,传说他为人正直,英勇善战,在战场上,一个顶十,无论是厮杀于残酷的战场,还是被困于恐怖的绝境,他总是能全身而退,而民间也素有这样的说法:神卫大人在,慕容将军存,大昭之幸也。

  仔细看上去,他绝不会比晨旭大多少,一双眼睛仿佛蕴着整个天地一般的宽容平和,而身上的气息,也是沉默而容忍的。

  他自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只淡淡一笑,便打马上前,跟东方伯伯商量着什么。

  我收回视线,不觉有些慨然,他是这样的年轻,又是这样的一种气质,我实在无法将他与人人口里的那个“铁血将军”联系在一起。

  就如同,我无法将温文尔雅,浅笑吟吟的书生与人人口里的那位冷血无情,杀人无数的神卫联系在一起一样。

  也许,我的书生在别人眼里是个杀人如麻的恶魔,可在我的心里,他仍旧是我记忆里那个温和沉着的祸害。

  突然记起,初见慕容惠乾带领着护卫军前来时的情景。

  约是因我给皇帝老儿的那张信笺,也约是“得遗诏者得天下”这个秘密的广为流传,皇帝老儿终是没能袖手旁观,在东方伯伯率领我们前往漠西的前一夜,慕容惠乾带领着上百个白衣铠甲的护卫军勿容我拒绝的加入了我们,犹记得慕容将军当时是这样对我说的:南军统领慕容惠乾见过神卫夫人,属下特奉陛下之命,前来此助夫人一臂之力。

  他说,他不是朝廷的代表,只是作为神卫大人的一个下属,尽该尽的责任罢了。

  他还说,夫人只要对我慕容惠乾或护卫军一声令下,无论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我们会义无反顾的为夫人效力。

  听了他这一番豪壮的言辞之后,我只想笑,而我也真的笑了,我笑的是高座上的那位,他明显是急了,竟然明目张胆的派大昭的铁血将军插入这江湖之事,犹可见,他到底还是信了我的话。

  也或许,他是信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句话。

  而我的那张信笺上,只有寥寥数语:开天匙即为金匙。

  我不是不明白,现下皇帝肯定已经很忌惮我了,甚至,他或许想要我的命。

  而他派慕容惠乾前来助我,无非有两个目的,一,如果金匙真的是开天匙,那么,慕容惠乾自会带着金匙回去复命;二,借机派人随时监视我,甚至,寻机杀我,毕竟,那张信笺的送出,就已经间接的告诉了他,我知晓了他和冥行宫的勾当,所以,他早留我一日,自身的危险就多一分。

  只是我不知,慕容惠乾是否知晓圣上的意图?还是,他本就是圣上手里的那颗棋子,那颗早晚有一天会对我动手的棋子?

  第3卷 相离,挣扎的情 第六十七章 被困于迷阵

  这里是被整个原始森林笼罩着的一处土地,环境潮湿阴暗,不见一丝人烟,且瘴役猖獗。

  我们一行人在这里兜兜转转了几回之后,却惊心的发现,我们仍是在原地打转,东方伯伯很哀重的告诉我们,这里是一个奇异的要魂阵,这个阵,看不出阵位在何方,亦找不到阵心在哪里,并且还有一种蛊,会迫使我们如迷路的野兽一般,四处乱窜,直到被困之人双腿浮肿,中瘴役之毒而死。

  东方伯伯的话音刚落,血杀门的新任掌门劈手便将一断蔓藤扯断,嘴里骂着,“他娘的,被困了几个时辰了,难道就这样坐着等死不成?等老子出去了,必杀他个片甲不留!”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却由于安静的周遭,而被我们听的一字不漏,他语气里的浓重杀意,更是让人心里莫名的凉了几分。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失声询问东方伯伯:盟主,我们怎么办?

  东方伯伯沉吟半晌,沉声道:大家先用内力稳住心智,我们需要时间,所以,我们必须等。

  很多人仍是有疑问,却在触及到东方伯伯不欲多说的眼神后,不再多话,只齐刷刷的席地而坐,认真凝神,修养体力。

  头顶上,有不断飞掠而下的猫头鹰,惊起了众人,也惊起了一片森林;身旁,也有不断扑闪着翅膀的蝙蝠飞过,带起一阵风声。

  除此之外,我们的四周,宛若一切声响都被那黑暗吞噬,竟然没有一丝声音传出,也感觉不到任何流动的生命迹象。

  这不安的静比任何声响都要来的恐怖,已有不少人开始在森林里乱窜,纵然有武功高强的人为他们传输内力,却也无法阻挡他们内心的恐惧。

  晨旭紧紧的握着我的手,他的内力,源源不断的从我的阳池岤传至全身,虽然我的勇气在如此诡异的大自然面前,在慢慢的溜走,但,身边的这一点温暖,已经足够让我的神智保持清醒。

  不知过了多久,天黑风狂的夜里,奇迹出现了,远处,有几点朦胧的灯火,正朝着无边的黑暗遥遥招手。

  “鬼......鬼火......”人群里,有些胆小的开始惊叫。

  “这不是鬼火,而是聚集的瘴气在燃烧,它的出现,也就彰示了这个阵的破绽所在!”稳重的声音有种安定人心的力量,循音看去,这一次说话的是慕容惠乾。

  东方伯伯眼里带着对慕容惠乾的赞赏,朝我们点了点头,却并不给我们喜悦的时间,焦急的声音骤然响起:大家都随着我,入阵!

  “入阵,从景门人,先折向离位,前行十步,复寻坤位接荈位,前行十步后,走震位,从生门出!”

  其实并未费多大的功夫,在远处那一丝火光熄灭之时,我们已经走出了迷阵。

  天上的月亮,也偷偷的露出了自己苍凉的脸孔,天地,已,隐约可见。

  第3卷 相离,挣扎的情 第六十八章 隐约的危险

  这里,竟似世外桃源一般,虽仍是蔓藤纠葛,荒无人烟,松林密布,但在明月之下,清晰可见东南方向两边,已被峭壁包围,西方,一道万丈深渊浊浪滔天,让人疑似误入了仙境一般,美的有些不真实。

  连接我们与那道万丈深渊的,却是一座桥,桥很高,由铁链编织而成,一跨上去,桥身就猛烈的摆动着。

  桥下的万丈深渊,仿似从一个遥远的地方奔来,一派义无反顾的决绝势头,携着寒风,吐着白沫,凌厉锐进,砭肤的冷气让很多久经生死的人也浑身打颤。

  不少人杵在原地,犹豫不决,更有甚者,双腿都在激烈的摇晃,但听东方伯伯大喝一声:不要犹豫,越犹豫,摆动就越大!

  我闭上眼,任由晨旭揽着我,足尖轻点,飞过着万丈深渊。

  却不期然的想着,前方,司马神墙,你会以一种什么样的姿态来面对你曾经的朋友?

  谁也不曾想到,万丈深渊之后,竟还藏着一个华丽如上京城中那清和殿一般瑰伟豪华的宫殿,宫殿的下方,是铺着数千个白玉石块的阶梯。

  众人除了心内的震动之外,更多的,却是窥视到了冥行宫潜藏了数十载的野心,如此鼎盛的建筑,如此铺张的摆设,岂是一般的江湖门派可以相提并论的?

  我看见,慕容惠乾的脸上显现出了几丝了然于心的明朗,将眉头狠狠的蹙在一起,他握剑的手,不自觉的紧了一紧。

  白玉台阶之上,站着一个全身墨色的人,他脸上的白色面具在清幽的月色下,泛着鬼魅般的亮影,我将似淬了毒的目光冷冷的落到他身上,而他,却不曾看过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只是,居高临下的遥望着我们身后的那一片白茫。

  他,在面对冥杀会众人毫不遮掩的杀意时,不像是在害怕,却像是一种告别,一种不舍却不得不放手的痛苦。

  半晌,他将手缓缓的举起,声音也随之静静的响起,“老夫,等你们很久了!”

  “天不灭之,我等杀之,今日不破之,我等必不还!”东方伯伯铿锵的话语,顿时众人眼前一亮,刹那间脊背也似乎挺直了许多,硬朗了许多。

  “第一个攻入冥行宫者,我等敬之!”东方伯伯背对着我们,以一种不容置疑的王者之姿发出号令,他手中的“卢崁”剑缓缓出鞘,剑芒如电,耀目生花,倏然之间只指面具人,“攻!”

  晨旭执弓在手,搭剑在弦,弓撑得半满,只听他轻喝一声,一柄响箭便如飞矢一般至面具人的耳畔掠了过去,面具人的脸隐于面具之下,只闻他的笑声,却不见笑容,“雕虫小技!”

  不及反应,便有如雨的箭矢,自冥行宫里密密飞向众人,不断有人冒着密集箭雨拼死爬上玉阶,却被堵在门口的冥行宫死士无情的杀戮,温热的血,顺着玉阶缓缓流下,点点滴滴,溅上了我的白色衣裙。

  混战中,只听得东方伯伯说了一句,“火攻!”,那些包着棉花的箭,便带着火光呼啸着飞向宫内,一时之间,乱箭横飞,刀光霍霍,戈如林,箭如雨......

  冥行宫的死士一批一批的倒下,又重换上另一批的新鲜面孔,却终无法阻挡冥杀会的强烈攻势,不断节节败退。

  我狠狠的闭上眼,然而,那怒吼的风声,箭矢破空的呼啸声,骨头关节的碎裂声,多人临死前的悲鸣声,都那么真实的响在耳际,久久不绝......

  我的背后,突然有一股赤裸的没来由的杀意,宛如实质般的存在着,我感觉到,它,在越逼越近;离我,越来越近。

  我脑海里,最先浮现的是慕容惠乾那张沉静的脸,虽然知道会来,但,来的,太快了。

  第3卷 相离,挣扎的情 第六十九章子君之死

  下意识的将晨涗护于胸前,只听得背后一声巨响,似有刀剑的撞击声,似有呼痛的闷哼声,似有人惊恐的尖叫声,刚刚还漫天的杀气,骤然消失。

  回身,看到的,却是一幅让我恨不得立刻眩晕的惨景。

  要杀我的人,不是慕容惠乾,而是护卫军里一个我不认识的人,而救了我的人,是我的大师兄子君和慕容惠乾。

  ——明明只在瞬间,可我却清晰无比的感受到了刀剑的锋利,一点一点,刺破子君的皮肤,穿过骨骼,然后鲜血汹涌着流了出来,一片淋漓的红。

  一柄冰冷坚硬的剑,正插在子君的胸口。

  我的耳,似不再受我的意志影响了一般,径自响着子君说的那句:师妹,流水已经习惯用自己的方式护得落红。

  只是,只是,这种方式太过残忍了......

  面对我骇然惊痛的目光,子君却在对我们微笑,面色虽然苍白如纸,他却偏偏硬撑着稳稳的站住,只那样深那样沉的看着我和晨涗,“我......我只是......不想看到你有事......”

  他胸前那一片妖冶的红色,立刻唤回了我的神智,顾不得还惊恐的杵在原地的晨涗,我飞身上前抱住他,手,不可避免的沾满了瑰色,然后我听到了自己近乎绝望的喊声,“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救救他,救救他......”

  忽然之间,一只手,一把抓过子君的手腕,然后是细细的银针准确无误的插入子君的几个大岤,我看着子君本很紧皱的眉头有些松怔,心里有了些渺茫的希望,抬起头,问广袖,“他会没事,对不对?”

  刚刚施过针的广袖面色有些微红,他躲避着我的目光,半晌之后,终是开了口,“夫人,申大侠的伤正在心肺之上,已经致命,我的银针只可护他......”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晨涗的吼声打断了广袖的话,而我的身体却猛然被她推开,晨涗的目光至始至终都没落在我身上过,她只睁眼看着子君,神情镇定的反常,然后轻轻将他搂进怀里,可她伸出的想要擦拭子君嘴角血色的手,却是一直在抖,犹如凋零的花朵一般......

  “涗儿,不要难过......我本想......本想在所有事情结束了之后......全心全意......给你幸福的,可是......”子君的声音越来越低,而晨涗只拼命摇头,拼命摇头。

  他忽将话题一转,扭头看泪流满面的我,“师妹......没用了......答应我,要像以前一样的......快乐......”

  他的声音,渐渐的低了下去,最后那两个字,快乐,其实已经模糊的不可辨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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