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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元神掌第2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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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重伤一人,究竟用的什么招式,场中除了飞天狐一人之外,群豪没有一个人看得清楚,当黄震他们先后倒下之后,群豪才如梦方醒,刹时响起雷动的喝采声。

  风凄凄,草簌簌,气氛在无比的紧张中,还着无比的肃煞,而人们的心腔在狂跳着,热血在澎湃着,白草坡的景致融合着人心里的感触,好不惨烈。

  他们知道,这只是开始,一场激战的序幕,接下去将更是惨烈与残酷,群豪虽然为韩剑秋喝采,但也为即将爆发的激战而揪心。

  果然,从大玄山上十余乘快马正分草如浪,迅速往坡下接近。

  奔来的十余匹铁骑,全是黑鬃黑毛,马上骑士,亦是纯一的黑色衣袍,就有如十几团平地而起的乌云,滚滚朝草坡上推进。虽然尚看不清他们的面容,但是,却能够体会出他们之间的一种气氛——一种紧张又沉重的气氛。

  飞天狐靠近韩剑秋道:“韩娃儿,当心他们另有诡计!”

  韩剑秋点点头,低促的道:“稍停与对方接头的时候,烦请前辈与我舅舅紧戒敌人奇兵埋伏,朋大哥与玄风、太平两位道长两翼掩护,其余各路英雄,连结成一环形,由我主中应敌,不到必要,各位无须动手。”

  说到这里,他又歉然笑道:“时间急迫,在下斗胆作主筹划,冒犯之处,尚请前辈恕罪!”

  飞天狐开朗一笑道:“韩娃儿,你少年英才,断事如神,设想周到,老朽马首是瞻,决无异议。”

  两湖助拳的人,见这位前辈都无异议,还有什么话说,太平道长道:“全不用客套了,韩贤契怎么说,我们怎么做就是!”

  于是,韩剑秋不再多说,霍然站起,目光投注斜坡上奔来的敌骑。

  这时,梅儿、罗秋、小凤、程惠兰四位姑娘俱已站起,她们略大韩剑秋背后一步的距离成为一排,让韩剑秋挺立在前面。

  近了,距离这边已不足两丈远近了……

  现在可以看出来人一共十二骑,可以说是兵分两路,左边为首者是烟斗老人,后面是他的哲嗣——假折手残龙殷仁昌,再来就是“无影花鞭狠公子”欧阳梦,再往后是一胖一瘦,胖的生得腰粗膀阔,满脸横肉,下巴上长有一颗生有黑毛的红痣,模样十分凶恶。瘦的一个缺少了一只右耳,倒吊眉,朝天鼻,削腮薄唇,露出一口黄板大牙,那副尊容就不堪承教了。

  最后一位,是个枯瘦干小的老头子,这老头子有双黄眼睛,塌鼻梁,又加上一把稀疏的黄胡子,十分不起眼,但看着他,却令人有种特别不安的感觉,就好像他的皮包骨似的瘦小身体里,含蕴着某类恶毒的冲动暴戾的力道一样,使人不自觉有些惴惴……

  右边则是“鬼谷”的人,无耳道长一马当先,以下是“夺魂掌”雷虎、“换魂掌”李豹、“邛崃双凶”老大,另外两人曾是韩剑秋手下败将,一是龙啸天,一是“金扣草鞋”吕花。

  身形甫现,“恨天教”徒一齐躬身跪拜,群豪心中跟着一紧,暗想:“恨天教主终于要出现了。”

  “恨天教”主烟斗老人须发俱银,手持一根旱烟杆,气度雍容,只是眼中阴寒之气太重,一望即知心性凶残,群豪见他个个紧绷着脸孔不敢仰视,当真是人的名儿,树的影。

  黄震他们自有“恨天教”徒去料理,烟斗老人唇角浮起一抹古怪的微笑,然后,望着韩剑秋,以一种十分平静徐缓的声音开口道:“韩剑秋,仇九娘你半点纠葛也沾不上,你为什么横插一手,废去我教弟子罗不全武功?”

  韩剑秋似在回忆,他仰着头,半晌,淡淡的道:“是我看见哑夫瞽妇不应惨死,所以,才伸手拉了他们一把。”

  烟斗老人深沉的一笑,道:“你可知道,那是本教私事,胡乱伸手会有什么后果?”

  他在说话的时候,回眸瞥了一眼他的手下们,但是,就在他目光尚未转回的一刹那,他的身体没有作任何纵跃的动作,整个人已突然飞向了韩剑秋,几乎快得像瀑布下泻,旱烟杆在一溜寒光里带着尖啸,击向了韩剑秋脑门。

  这种攻击方式,韩剑秋早就注意到了,他暴闪而出,同时一招“千缠手”抛出,掌影如刀猝掠,烟斗老人阴笑着连施十六转躲开,在这旋转中,他的旱烟杆便舞起漫天的芒彩,在穿泻交织的劲力排荡下猛罩对方。

  烟斗老人在他这柄旱烟杆上的凌厉招式,已有数十年的火候,所以施展起来,也就异常纯熟与老练,非但如此,甚至到达了炉火纯青的地步,是以他甫一展开攻势,韩剑秋即已感到敌人招术的凌厉及雄浑,这种深湛的造诣,韩剑秋确见得不多,不过,却也没有出他的意料,在他的想法中,“恨天教”教主所具备的本事,便原应如此。

  凌空的身形突然急速飞旋,韩剑秋在寒芒闪眩的光条中穿射弹跃,每在翻腾之时,俱是出手如电,挥伞如风,以纵横迸飞的伞招,来牵制敌人连绵不断的攻扑。于是,两条人影追逐奔掠,此起彼落的,一刹旱烟杆呼啸耀眩,一刹铁骨伞伸缩攫劈在,在光锐的劲风声里,两个人追搏于宇宙之间,拼杀在古今流光之内,将天下幻为一粟了。突然,殷仁昌暴叱一声,用手指向斗场——

  那一胖一瘦“恨天教”高手,立即飞身而起,扑向正在激战的韩剑秋。

  两人别看模样不俏,动作之间却是快速俐落到了极点,胖的那个使一对“龙口环”,瘦的这一位展一柄“鬼角斧”,两个人配合得又巧又快,眨眼间已来到韩剑秋身侧,闷不吭声的便攻了上去。

  他俩快,却有人比他更快,就在这一胖一瘦两位仁兄快要够上韩剑秋时,斜刺里突然闪出两人,铁铸似的四只鬼手便接下了“龙口环”、“鬼角斧”。

  这两人出现,只有飞天狐、小凤两人认识,再来就是无耳道长,龙其是无耳道长一见到两人,心里就发毛,原来这两人正是“天外一邪”两个徒弟——“天煞旁门”、“地煞左道”两兄弟。

  小凤一见两人出现,心中狂喜,尖叫道:“大师兄、二师兄,你们怎么来了?”

  她一边说,人已逐渐走近斗场,“天煞左道”一边与敌纠缠,忙叫道:“小师妹,别过来,你好好的照顾你的朋友,这里有师兄我……”

  小心戒备着的朋三省,这时沉不住气,他一挥“九菱鞭”

  往前一错步,大吼道:“好一批吃烂饭,打群架的邪鬼孙,你们‘恨天教’就是以这等法子充红起来的?行,老子也就一并将你们照顾了吧!”

  殷仁昌j笑道:“看你这一只眼,粗俗不堪的样子,便也晓得你不是顶天的货色,你不服气?好,欧阳师弟!”

  “无影花鞭狠公子”欧阳梦一跃而出,沉沉的答道:“在!”

  殷仁昌阴恻恻的道:“师弟,我们不可忘了礼数,先报名号,后宰活人!”

  欧阳梦唇角挂起一抹微笑,斜睨着朋三省,道:“‘恨天教’教主大弟子‘无鞭花鞭狠公子’欧阳梦!”

  朋三省一下子犯了昔日毛躁脾气了,他狂笑一声,指着欧阳梦道:“你他妈还在那里得意洋洋,自以为你真像个人种?狗踩的混帐,你只配做兔儿爷!”

  欧阳梦神色一变,抬抬手,道:“不管是什么,一只眼的,你过来尝试一下,心中就有数了。”

  朋三省怒吼了一声,手挽“九菱鞭”大步行去,边咆哮着:“很好,老子正想掂掂,你他妈有没有个人的份量!”

  他甫始走出两步,后面梅儿高叫道:“朋大哥,且慢……”

  朋三省回首道:“有什么不对么?梅儿姑娘……”

  他那个“娘”字还在舌尖上打转,一声凄厉怪笑起处,一片强猛得有如铁槌似的劲道,已突然撞向他的背脊。

  朋三省才觉有异,立即扑向一边,但是,人影倏闪,又是六股劲风分自六个不同的方向,呼呼轰轰的罩到!

  这一下,朋三省才尝到了滋味,他心知不妙,在连连闪跃下虎吼一声,三不管的挺入猛冲向前!

  对方——“无影花鞭狠公子”欧阳梦,动作捷如飘风,他毫无声息的挪出三步,花鞭抛起一个半弧,猛的往内一合。

  狂飙猝掠,有如巨浪掀天,朋三省一击不中,整个人便被那片狂飙的边缘撞得飞起五尺,一屁股跌坐在地。

  欧阳梦狂笑如枭,随身急进,抖起十六鞭立砸朋三省,朋三省虽说跌得头晕脑胀,骨节疼痛,却十分清楚明白,他怒骂一声,连连就地翻滚,同时“九菱鞭”顺着滚翻之势,飞快暴掠,黑影闪烁间,草茎齐飞。

  斜刺里,一抹银芒猝袭而至,竟毫无声息的指向欧阳梦!

  顾不得再行追击朋三省,欧阳梦一个翻腾转回,身形如电挪移中,陡然一十七鞭回敬过去。

  不错,这出手援救朋三省之人,正是梅儿。

  梅儿的青钢剑伸缩吞吐,宛如流光电闪,畅顺极了,也俐落极了,她身如行云,速走速转,而手上剑便一波接一波,一轮又一轮的刺向欧阳梦。

  那欧阳梦一边挥鞭对帮,嘴里滛邪的道:“小娘子,前次师父亲口答应我们的婚事,想不到你竟逃婚与人私奔,看你今天还往哪里跑?”

  梅儿剑出如风,刺截闪掠宛如龙翔风舞,她冷冷的道:“卑鄙的东西,你们师徒根本就不是人,一对畜生!”

  鞭影呼轰中,欧阳梦邪笑道:“你还没试过,怎么会知道呢?”

  他那污言猥语,梅儿充耳不闻,将一套“飞凤剑法”发挥得淋漓尽致,左手不时发出碎指神功。

  他们两人的激战方才展开,在草丛中滚出了老半天的朋三省已经翻身起来,飞天狐因为要策应全局,防范敌方奇兵突击,是而不能上前扶持,小凤又是关注,又是焦急的叫道:“朋大哥,你伤了不曾?”

  朋三省用力活动四肢,苦笑道:“还好,没有什么伤,只是方才跌得有点发晕……”

  按理,朋三省并非如此不济,主要原因是昨夜闯七险山道,及在弱水中舍命传话,元气大损,事后又没有得到充分的调息,后又被甲兵刺伤腿部,运转不便,再则欧阳梦那一阵攻击又突如其来,这种种因素加在一起,才出了这么大丑。

  飞天狐忙道:“快过来,老弟,不要轻举妄动!”

  他话还没有说完,对面殷仁昌已冷凄凄的一笑,带着一脸轻蔑不屑的表情道:“我还以为姓韩的找来些十分名家帮手为他助拳撑腰呢,原来却是请来这一群饭桶!”

  朋三省正要走向飞天狐那边,闻言之下不禁怒气顿生,他猛的站住,朝着殷仁昌破口大骂道:“放你妈的狗臭屁,你以为你又是什么不得了的英雄霸才,说穿了一个铜子不值,也不过就是个弑师灭祖,偷学来的几手把式,再加上仗着人多手众,专门打烂仗的下三流毛贼罢了。”

  殷仁昌面色倏变,他冷森森的道:“你死定了,一只眼的!”

  朋三省昂然不惧,吼道:“你试试看!”

  殷仁昌眼皮也不抬一下,冷冷的道:“把那混帐东西给我宰了。”

  巨汉躬身退下,转过来,手指朋三省,声如闷雷般道:“我是‘恨天教’大能坛坛主‘黑头陀’范铮福,一只眼的,你过来领死吧!”

  朋三省咆哮一声,吼道:“你是个驴鸟!”

  “黑头陀”范铮福那和平板、冷酷,而又略现得呆滞的黑脸孔上,浮起一股兽性的愤怒,他喉头闷嗥一声,像头疯牛似的冲向朋三省。

  朋三省暗叫一声:“乖乖!”不敢怠慢,一个虎跳腾起,“九菱鞭”便是连环不绝的扫去了!

  那范铮福身躯虽是巨大笨重,但行动却快得出奇,他微一侧身,挥起那撑天柱似的纯钢“行者棒”,呼呼轰轰便碰迎而上。

  朋三省那敢硬碰,他立即鞭走蛇形,偏斜轻刺,闪电般展出七招五式,范铮福毫不退避,又是狂风暴雨也似的十七棒横扫千里般挥了过来。

  两个人这时一对上,朋三省可是又吃足了苦头,敌人身大理不亏,力气足,一根纯钢行者棒,施展起来宛似风卷残云,更有雷霆万钧之势,逼得他闪挪跳窜,团团打转,没有一刻也已浑身见了汗。

  隔山观虎斗的殷仁昌,在那里声声冷笑道:“差劲,差劲,若大的口气,却就这点能耐而已!”

  罗秋闪身而出,冷冷的道:“殷仁昌,在这个时间就说风凉话,未免太早了。”

  殷仁昌神情一愕,干涩涩一笑道:“小师妹,你怎么也来了?”罗秋道:“姓殷的,你还有脸叫我‘小师妹’,你为了偷学本门奇技,诱拐师姐,逼死恩师,你这禽兽不如的东西,今天我来就是要挖你的心,祭告恩师、师姐,以慰他们在天之灵!”

  殷仁昌嘿嘿冷笑道:“我不妨告诉你,小师妹,如果单凭韩剑秋杀死黄震他们的那一点武功,那不足为恃,若只是靠现在这一伙子人,那你们更注定失败,家父功力之深,是你们所预料不到,而方才加入助阵的那三人,更是本教‘大义坛’、‘大勇坛’和‘大能坛’三位坛主。本教共设八坛,依序为:大英、大义、大勇、大智、大烈、大威、大雄、大能。大义与大勇两位坛主,业已与天地二煞对手了,现在打得独眼粗鲁狗才满地爬的,是‘大能坛’坛主,尚有五位坛主未曾出手,再过来是‘追魂’、‘夺命’双使,如今‘追魂’已由小师弟欧阳梦继承,姓梅的女娃儿,凭仗飞天狐那几手妄想赢他,也未见有什么胜算希望……”

  得意又阴诡的转了转眼珠子,他又续道:“至于‘鬼谷’的朋友,如今已与本教联盟,谷主——无耳道长,现在是本教副教主,现在他们还没出马,所以你们断命飞魂,也不过只是迟早之事而已。我原有意杀死你以灭口,现在事情已经揭开,杀不杀你都无所谓,假如你想活下去,今后做一个平凡的女人,我可以网开一面,叫他们放你走。”

  罗秋十分有趣的一笑,竟然一点也不激动,平淡的道:“殷仁昌,你这分析倒是非常乐观而简单,不过依我看来,情势似乎并不像你所说这般变化呢!”

  殷仁昌凄凄的一笑,道:“你以为与我只是因为立场不同而各取的看法罢了,事实终归是事实,我可以断然告诉你,小师妹,得到最后胜利的人,必是‘恨天教’无疑!”

  罗秋目光闪了闪,沉缓的道:“我倒不以为然。”

  殷仁昌斜瞄着罗秋,道:“用不着嘴硬,罗秋,结果如何,你我全是瞎子吃汤圆——心里有数,光是吹大牛是不行的,甚至对飞天狐,嘿嘿!我们也有处理及消灭方法。”

  罗秋不怒反笑,道:“是么?”

  殷仁昌阴阳怪气的道:“罗秋,你便故意做那淡然之状吧,看你能够扮到几时!”

  与罗秋并肩卓立的小凤,她多少承受了“天外一邪”那种邪气,早就憋了一肚子火,这时突然暴出,道:“殷仁昌,听你一个人自吹自擂,胡说八道,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就是痴人说梦话吧,你也该拣了大黑天,你这不成气候的东西,却偏偏在朗朗乾坤之下信口雌黄,妖言惑众,呸,真个厚颜无耻至极!”

  殷仁昌神色大变,他咆哮道:“不知好歹的贱婢,你是谁?”

  小凤“嗤”了一声,道:“你姑奶奶姓韩叫小凤,韩剑秋之妹,‘天外一邪’之徒,至少比你这弑师祖狂徒,关着房门做那邪梦的井底癞蛤蟆高明!”

  殷仁昌几乎将肺也气炸了,正待不顾一切发出围攻号令,那一边突然响起一声朗笑:“乖徒儿,骂得好,为师当浮三大白!”

  而就在这时,一声使人毛发悚然的尖锐惨号倏起,在众人惊惶的巡视中,与“地煞左道”交手的那个使“龙口环”的胖大汉子,业已凌空打了个滚,朝坡下摔出,每在身体的翻滚间,俱有一大口一大口的鲜血喷出。

  这个人,是栽在“天煞旁门”一记“天罡煞”上了!

  韩小凤目睹此状,不由娇笑道:“殷仁昌,情势变了吧?

  果然不似你想像中那样乐观呢!”

  他们说着话,飞天狐身旁突然出现了一人,那人才一现身,即道:“二哥,你该自己下去,烟斗老儿清了过节,好让韩娃儿抽出身来了断父母血海深仇!”

  飞天狐骤见此人,忙道:“三弟,你……”

  来人正是邪中邪——“天外一邪”!

  “天外一邪”莞尔道:“二哥,别这样看我,人总是会变的,就像你,不也正邪参半么?为了韩娃儿差点送掉老命,这岂是邪者之举!”

  这位邪中邪的确变了,变得像是另外一个人,飞天狐心中一喜,忙道:“三弟,这里……”

  “天外一邪”道:“你去吧,我知道你是负责全盘策应,其实这策应工作何止你一人,还有老笑、‘赛关羽’与‘遁世一狂’龙老弟,他们不到必要时不愿现身,我是因为你尽让孩子上阵,才不得不现身替下你……”

  飞天狐忙道:“如此就有劳三弟了。”说罢,便往斗场走去。

  那边,“恨天教”人群中,这时已全沉不住气了,在人群中走出六人,其中一个脸色焦黄,一脸烟容的中年人物窜向前来,气极败坏的叫道:“少教主,请马上下令围杀,‘大勇坛’何坛主业已殒命了!”

  殷仁昌又急又怒的叱道:“你慌什么?哪有这等沉不住气的?丢人现眼也不是这样丢人现眼法,不要多说,我自有主张。”

  那位仁兄急得直躲脚,道:“少教主,刻不容缓了,我们如果再不合力,全体入战,只怕就要吃对方各个击破……”

  殷仁昌眼睛一吊,狠狠的道:“大胆的罗宗成,亏你还是掌着本教‘大烈坛’的人物,就似你这等惊惶无主的窝囊样子,还能成什么大器?你竟敢顶撞起我的谕令来?你是想造反是不是?给我滚下去!”

  叫罗宗成的那个“大烈坛”坛主,原来焦黄涩涩的面孔,此刻就越发变得灰土难堪了,他硬着头皮嗫嚅的道:“尚请少教主息怒,本座之意只是……”

  不等他说什么,殷仁昌又吼道:“用不着再说下去,在这里是你发号施令还是我?听你的还是我的?难道说我的什么策略尚须经过你来指点允准么?罗宗成,此间事了,回去之后,你自到执法处请罪!”

  罗宗成顿时脸色大变,惊惶的道:“少教主,这……这……这不是莫须有么?”

  殷仁昌厉叱一声,额上青筋暴起,愤怒的道:“什么?你还不服?你还以为冤枉?反了反了!”

  在那里分成三处斗得火热,这里“恨天教”却在闹着了内讧,殷仁昌自“断肠山”回来后,处处以少教主自居,对待他父亲的那些手下,从不暇以颜色,毫不予人转环之路,最要不得的是独裁霸道。如今那“大烈坛”坛主罗宗成竟然在敌人之前与他顶辩——虽然罗宗成乃是出于一番善意,但这位专横成性的“恨天教”少教主,却认为此乃损害他尊严而不可宽恕的罪行,在一股突起的怒火中,他也不管这是什么时机地点,立刻发作,破口啸吼不止……

  与韩剑秋正在作垂死拼斗的烟斗老人,这时殷仁昌在那里大骂属下,他自是听得十分清楚,一面奋力抵抗,不禁一边低声诅骂,他知道今日一战不管胜败,八位坛主已再也挽不回来了。

  和他并肩作战独斗“地煞左道”的“大义坛”坛主,虽然也在咬着牙硬撑,表情上,却亦涌起一片极端不安之色——自然,他的不满乃是对着殷仁昌。

  另一起,“无影花鞭狠公子”欧阳梦,更是不满了,殷仁昌没有回来以前,举教上下无不尊之为少教主,如今,这权利不但被剥夺了,而且处处还要吃排头。

  那“大烈坛”坛主罗宗成此刻是不甘、不服,又怨又恨,加上敢怒而不敢言,他低着头在挨骂,心里业已将祖宗十八代全骂翻了!

  唾沫星子四溅,老脸通红,殷仁昌还尖吼,道:“我现在且不与你多费唇舌,给我滚下去。你这种大逆不道的叛行,待我回去再慢慢和你结算……”

  他正越骂越起劲,越说越威风之际,就仿佛来自虚无,一道金蛇似的白电闪,蓦然自斜刺里射来,由于这一抹金灿灿的芒彩太过快速与玄黄,几乎刚才发觉即已到了眼前,因而殷仁昌在大吃一惊之下,险险乎就没有来得及躲开,他怪叫着猛然双臂后抡,稍差一丝的跃开三尺,但是,“嚓”的一声,他那长袍下摆,却已有巴掌大小的一片,被对方削落!

  嗯!这猝掠者是罗秋。

  罗秋之所以此刻猝起发难,主要的是看见韩剑秋已由飞天狐替下来,他想,自己这一发动,韩师哥决不会坐视,正好趁此除去此獠,为恩师报仇,以正门规。

  但是,韩剑秋并没有过来,只嘱咐小凤道:“小凤,协助秋妹共诛此恶!”

  说罢,他已走到无耳道长那边去了。

  殷仁昌那一张脸,业已惊成了蜡黄,他右手翻处,一颗黑黝黝的怪异兵器便现了出来,那是一颗“焦钢”铸造而成的鬼头,这颗鬼头的容貌打造得恐怖无比,丑恶异常,但面孔的棱角突出,又将那一条条突出的棱角,打磨得锋利如刃,鬼头顶上,更嵌着一支三寸长短又尖又锐的独角,只要看上这玩意儿一眼,即能明白它的霸道与歹毒。

  罗秋和殷仁昌同门多年,当然晓得它的名字,它叫做——“魔面套”。

  罗秋挥出一剑,将对方逼得如此狼狈,却未乘势进逼,她手执那柄金光夺目,尾芒闪耀的奇古长剑挺立不动,而金色的吞口与金色的剑把,与刃锋所泛出的金辉互相映耀,甚至将她的面孔也反照得有些金晃晃的了。

  殷仁昌胸口急剧起伏着,惊魂甫定,不由跳起脚破口大骂道:“好个卑鄙无耻的小表子,你,你,你……你这小娼妇,本来我还留有一片好心,放你一条生路,现在饶你不得了,我将活擒你赏给教徒,让你尝尝千人跨,万人骑的滋味!”

  罗秋粉脸通红,怒叱一声,一滑步,身如行云流水般往前飘了五尺,金剑倏闪,三十七剑融成一片波光,那么流畅又那么浩茫的罩向了殷仁昌。

  她一上来,就搬出了师门绝技——乾坤剑法。

  殷仁昌怪叫如啸,飞快腾跃,手上的“魔面套”弹击跳砸,眨眼间反攻十招十九式,动作之快,之急,之俐落,果然不同凡响。

  金芒划过一道圆弧,猝变圈回,在一片刺耳的割裂空气锐响中,光华耀眼,殷仁昌要想学的也就是这套“乾坤剑谱”

  剑法,虽然他已暗中索得,但因为经脉已断,不能再练功,所以尽管他知道这一招里面暗含千幻变化,却也不敢力敌,倒跃而退。

  罗秋则走遍路,斜削飞弹,刃光在后,一点寒星却飞射越前,招术之奇妙精绝,简直已达超凡入圣地址,“乾坤剑法”的确不同凡响。

  殷仁昌虽说颇为慑于对方这套剑法,但他到底也是江湖成了名的人物,经过不少大风大浪,打斗经验自然较罗秋丰富得多,一听敌人的剑风有异,立即以最快的反应抗拒,他瘦削的身子凌空翻旋,右手猛抡回迎,“当”的一声脆响中,他已荡开了罗秋那以剑尖弹出的一点寒星。

  两人这一交上了手,你来我往,两人全都使用着“痴情双剑”所教招式,罗秋虽然稍为熟练,一上来略占上风,但时间一久,就有点捉襟见肘。而且,这两人虽然同时使用同一剑法,但明眼人看来,似乎觉得都缺少了些什么,且时有空隙,但又说不上来究竞缺少了些什么?

  二十招!

  三十招!

  五十招后,罗秋越来越不济事了,眼看就要伤在对方“魔面套”之下,小凤正要挺身加入,草丛中突然走出一位妇人,手舞一柄与罗秋同一形式的银剑,一头青丝散乱,形同疯婆,猝然加入罗秋行列。她这一介入,剑气突然炽盛,金银两道寒芒盘旋围绕,刹时把殷仁昌搞了个手忙脚乱。

  高手相搏,用不着鏖战个千招万式以上,才能摸清对方底细,往往只要一两下子即会心里有数,眼前情势便正是如此了。这妇人一介入,增加了他心里的威胁,因为这妇人正是“痴情双剑”之一,“折手残龙”的发妻,殷仁昌的师娘,当初因为他与师妹的婚事与师父呕气出走,想不到在此时此地出现。

  面红筋浮之下,他一面奋力搏战,一边大吼道:“统通上哪,一干混帐饭桶,你们还在等什么,等着看笑话么?抑是需要一个个用轿子抬你们?”

  于是,以那罗宗成为首,加上其余五个人立即猛冲上来,一窝蜂似的围攻罗秋及那妇人。

  站在一旁的韩小凤满脸愤怒之色,娇声叫道:“一群倚众凌寡的卑鄙小人,江湖上的颜色全叫你们给丢光卖尽了!”

  殷仁昌的“魔面套”飞快舞闪着,一面马上反唇回骂道:“别在那里穷嚷嚷,丫头片子,若是看了不过瘾,大可爬下来自己挨,光站那里叫他妈的什么屁?”

  罗秋和那妇人,双剑合壁,带起破空的剑芒,一波波的金虹银芒凌厉,而又不失韵致的飞泻交舞,宛如道道烈阳光辉贯射幻映,又似一轮泛闪着千万条异彩的月华在滚动旋转,奇妙极了,精湛极了,任是她此际以两人之力和六名“恨天教”的能手对搏,却也未落丝毫下风。

  韩小凤被殷仁昌一顿滛言猥语一骂,就想拔剑介入,却被“天外一邪”叫住,道:“凤儿,千万不要意气用事,此际她们师徒双剑合壁,正是‘痴情双剑’精华的展露,你一介入,不但破坏了形象,反而使双剑不能发挥妙用,正好中了别人的计!”

  小凤嘟嘴,道:“师父,人家气他不过嘛!”

  “天外一邪”拈须微笑道:“好,好,稍时为师一定让你出这口气!”

  他一边说,一边回顾全场,只见两湖豪士蠢蠢欲动,忙吩咐程惠兰道:“女娃儿,快去告诉你爹,约束两湖的人不可介入,否则将会制造对方混战的局面,造成更大伤亡。”

  与“恨天教”教主烟斗老人拼斗的飞天狐,这时亦以雷霆万钧的攻势,逐渐将他的对手逼得有些手足无措了,不错,烟斗老人的功夫果然十分高强卓越,且有“一心两用”的特殊技巧,当然飞天狐的功力深浅如何,烟斗老人是能体会到的。

  那名“恨天教”“大义坛”的坛主,在“恨天教”八名坛主中,身居第二要位,功力自是非同小可,可是眼前他的对手却是“地煞左道”,他那阴柔劲气,阵阵透入肌肤,若不顾全力抵御,早已寒气侵肌冻僵了!

  另一边,梅儿跟“无影花鞭狠公子”欧阳梦,倒是战了半斤八两,一个以轻灵见长,一个则刚猛著称。

  整个霜草萋萋的“白草坡”上,已全然被一片惨烈的战云所笼罩,风吹着,宛如带着血腥呼啸,呜咽着,仿佛也受不了那出自人内心深刻憎恨与仇怨。寒光闪烁,锐气纵横,人影起落追逐,一声声粗暴的叱喝,加杂着一声声急促的喘息,甚至连每个人瞳眸也变成那般狠毒及疯狂了。

  在全盘的战况上来说,明眼人一看即便心里有数,“恨天教”虽然在人数上占了绝对的优势,但是,胜负的趋向却没有因为人数的优劣而成比例,相反的,“恨天教”的朋友们竟走往失败,每一环每一节的拼斗,全逐步受制于敌,整个的形态也渐渐显出迟滞及狼狈的现象来。

  “恨天教”的预计是韩剑秋五人,也就是闯七险山道的五人,当然两湖的角色他们也考虑过了,但对这些不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并没有放在眼里,故才故作大方,以礼看待,让他们一瞧“恨天教”的雄风,也好收震慑之效,今后席卷武林就更顺利了。

  韩剑秋已完全占住先机,移转攻拒,随心变换,他以一敌无耳道长师徒三人,外加龙啸天、“邛崃双凶”与“金扣草鞋”吕花,也照样挥洒自如,收发如心,累得他的七名对手团团打转。倒是朋三省,他在“黑韦陀”范铮福的粗大“行者棒”操擘之下,早已险像环生,捉襟见肘,一根“九菱鞭”此刻反而成了累赘。

  斗场中的形势,自然谁也看得清楚,如今“天外一邪”当机立断,道:“阳儿,去把那姓朋的替下来。”在他的推判中,唯一需要援手的人,就是朋三省无疑了。

  就在这紧张无比的关头,眉梢滴汗的烟斗老人飞出三十七式攻击飞天狐,同时大旋身,在他旋身的一刹那,已经从嘴唇发出一阵尖锐又高昂的呼啸来。

  在敌人的星芒闪掠下腾挪如电,飞天狐右手二十九掌飞抛而出,左手二十九掌亦在眨眼间逼退了冲上来的一位悍不畏死的大汉,哈哈大笑声里,他嘲弄的道:“烟斗老儿,早就该把你躲在一边乌龟缩头的蟹兵虾将唤出来了,不想你倒沉得住气,拖延到这个时候!”

  随着烟斗老人一声尖亮凄厉的呼啸,“白草坡”的另一面,突然冒出九条人影,这些人影甫一出现,便鹰隼也似的扑了过来。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斗场上并没有因他们的出现扭转劣势,却被另外三位截下来。

  这三人,正是笑魔、“赛关羽”陈子溪、“遁世一狂”龙天仇,他们以三敌九,刹时又开辟了三个斗场。

  韩剑秋以一敌七,骤睹此景,知道对方是倾巢而去了,手上一紧,他瘦削的身躯蓦然立起,在眨眼间又暴弹而出,无耳道长连挥兵器,十七次截击却全然落空,大惊之下,他大吼道:“童璋,快躲!”

  童璋——那位“邛蛛双凶”老大,只觉眼前倏花,一团黑影已到头顶,他不禁双目圆睁,倒吊眉竖起,在脚步的飞旋下奋起全力,“勾魂枪”猛掷敌人。

  韩剑秋狂笑一声,在半空中铁骨伞一拍,整个人“呼”的翻了个空心跟斗,那柄来势急劲的“勾魂枪”便被击向一边,但是,就在韩剑秋一个转折尚未回过头来之际,那柄业已戳空的“勾魂枪”却又怪异无比的在一颤之下再次反刺而回。

  嗯!那柄枪的尾随处,敢情是连结着一条细白的银链,童璋抖旋腕,就能掠纵凌空的将枪身转旋而回!

  三十四

  韩剑秋一咧嘴,“啧啧”道:“罢了,就让你刺吧!”

  “勾魂枪”来势凶猛,寒光如电,猛然戳向韩剑秋脑门,然而,却在枪尖方要沾到皮肉一寸距离之前时,韩剑秋头顶一缩,猝如流光似的暴泻而下,“袖中刀”有如狂涛怒浪般挥出!

  鲜血四溅,凄怖的长号声融于漫天匝地的星影月弧里,童璋的枯瘦身子,就好像一只断线风筝似的飞跌出去,随着他手舞足蹈的摔滚方向,腥红的血水一路往下直洒。

  坡顶,那飞扑来的九人中,其中一人是“恨天教”、“大雄坛”坛主倪尚强。

  倪尚强的前面,一个又瘦又矮,蓄着一把山羊胡子,面容冷酷肃煞的六旬老人,另一个是跛着一条腿的独目斑顶胖汉,他后面四个人,则是青一色长发披肩,穿着豹皮紧身衣,面目精悍的青年,最后两位是一对面容酷肖的中年人。

  笑魔大喝一声,也未见他作势伸手,一条匹练也似的灿烂银光,已暴卷过去。

  为首急奔的瘦小老者怪笑磔磔,蹲身、侧腰、移步、还招,全是一个动作一气呵成,像是怪蟒伸展,一溜蓝汪汪的光华已飞迎而上。

  嗯!那是一柄锋利无比的宽刃缅刀。

  紧接着,倪尚强也杀气腾腾的挥舞着他的“盘龙杖”加入攻击,那个跛着一条腿的独目胖汉,满脸凶暴的重重一哼,有如一团乌云般,“呼”声罩向了笑魔。

  四名似是不属于“恨天教”的青年更不犹豫,他们四人一齐动作,跟随那独目胖汉冲来,但被“赛关羽”陈子溪接下了。

  那两名面容酷肖的孪生兄弟,正是岭南双禽,老大“云里鸱”澹台明、老二“空中鸱”澹台亮,皆被“遁世一狂”龙天仇截住。

  狂猛的飞旋闪耀,韩剑秋立时脱开了无耳道长的纠缠,他铁伞猛挥,人像大鸟般拔空五丈有奇,他震吭大叫道:“爹,娘!您们在天有灵,看孩儿手刃仇敌。”

  叫声高吭入云,能裂金石,如子规夜啼,在一片令人耳膜震颤的跳动鼓荡里,又带着一缕袅袅的,含蕴着无比凄厉的一余音飘散……

  于是,所有的人全知道了,韩剑秋即将大开杀戒,展开快意亲仇具体行动。

  “袖中刀”泛闪着那种淡淡的||乳|白光华,自半空以流星越苍穹的快速长泻而下,那种表面上看去淡漠的光华中,却已包含死亡的呼唤,招魂的低咽,以及阎罗王的狂笑了。

  正好扑上来的是“金扣草鞋”吕花,她来不及躲闪,“双叉铲”倏斜之下反方向猝射韩剑秋小腹。

  刹时,“袖中刀”带着漫空的尖啸,幻成一轮又一轮的||乳|白光圈,光圈飘浮重叠,冰旋排荡,自四面八方往吕花会合,刀影如山,闪射吞吐,就似重重山岩压了下来。

  那咱出自人口的惨叫,简直也能将人的肝肠扯断,血雨化成一蓬蓬猩红的水往四周洒溅,有碎肉屑与肠脏挟着飞落,老天爷,那吕花便像叫人分了尸一样,支离破碎的重重跌落干凄凄的白草中了。

  这边,“赛关羽”陈子溪已经和那四名穿豹皮紧身衣的青年答上了话,原来他们竟不是贵州境内“豹子庄”的人物。

  陈子溪道:“年轻人,吕定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年长的那个人不觉“咦”了一声,急道:“我们大师伯,你……认识?”

  陈子溪平静的道:“在七年之前,你们大师伯被毒蛇咬了一口,奄奄一息之际,又遇上小阴山的那帮子,他们要拿你大师伯开刀,?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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