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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舟万重山+番外_第16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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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方,各种秩序还没有完善。

  “……”连晋抽抽眼皮子,“老子不嫌麻烦!”

  “朕嫌。”陛下大人轻描淡写丢出两个字。

  连晋被砸得无语,好半晌才问:“三爷今个儿怎么样了?”

  阜怀尧手里的笔终于顿了顿,“早上起来的时候看到他的手在动,应该差不多醒了。”

  连晋撇嘴嘀咕:“一觉睡到打完仗,偷懒也不是这么偷的。”

  阜怀尧不由自主地笑了笑,眼角泪痣轻动,长睫微垂,比平时少了一份肃杀之意,“他辛苦了那么久,睡几天也正常。”

  连晋不怀好意地扫视他几眼,“等三爷醒了,辛苦的还在后头呢!”

  “嗯?”阜怀尧一时没听懂。

  连晋笑得荡漾,挪揄道:“你不是已经决定和三爷双宿双飞了么,还能有什么是不得不辛苦的?嘿嘿嘿……”

  阜怀尧保持着面瘫脸用一本书把他砸了出去。

  调侃完了人,连晋乐呵呵的找宫清切磋去了。

  没办法,不打仗的时候真是太无聊了。

  书房里,阜怀尧无奈地摇摇头,继续低头批阅奏折。

  只是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有看进去。

  他拿着笔顿了片刻,还是放了下来,起身出门,去了书房旁边的主卧室。

  常安在那里守着,见到他的时候也不意外,行了个礼退了下去。

  阜怀尧坐到了床边,低头凝视宽大的床上躺着的年轻男子。

  对方阖着眼,呼吸清浅,俊美却锋锐的轮廓也因着他平静的表情而柔和下来。

  阜怀尧抚了抚他的额发。

  他也不是贸贸然带着昏迷的阜远舟跟着军队乱跑,只是宿天门一日不除,身为刹魂魔教教主的阜远舟就还存在一分危险,人手充足的军队无疑是现今最安全的地方。

  其实阜远舟的伤不到致命的地步,只是“血承”和他相伴十几年,早就成了他身体里的一部分,这一骤然剥离,他的身体就自我保护地陷入深眠的状态下开始修复。

  这就是范行知和江亭幽所说的用阜远舟来换闻人折傲性命的意思,要杀闻人折傲,就要用“血承”来让他身体的力量崩溃,当时他吸收阜远舟体内的“血承”时,只要他少拿走一分,他就不至于崩溃得无药可救,阜远舟也会因为这一分残留而逃不脱被“血承”杀死的命运。

  一场豪赌,很符合阜远舟的性格。

  不过阜怀尧还是喜欢那个乖乖陪在自己身边对自己撒娇卖萌的他——他什么都不需要做,只要能乖一点就好。

  阜怀尧喜欢博弈,可惜他实在不喜欢拿自己爱的人来作为赌注,杀闻人折傲那一次,他的心都跳累了。

  “真是不让人省心……”阜怀尧喃喃道,见他从长生殿一直睡到现在没个响动,就有点气不打一处来,难得孩子气地捏了捏他的脸颊。

  温热的力度忽然拢住了他的手。

  阜怀尧一愣。

  躺着的人缓慢睁开眼来,淡淡露出一个笑,握住他的手,贴在脸颊上轻轻摩挲。

  “是远舟不好,”他柔声道,声音有些久未开口的干涩,语气却温绵至极,“远舟任你处置好不好?”

  ……

  第四百二十章 终局

  半个月后,大莽和沙番投降谈和,玉衡满载而归,这一仗打完之后,边境起码安稳二十年,玉衡天子威名震慑四海。

  而二十年的时间足够玉衡养精蓄锐,建筑防御工事,强兵富国,沙番、大莽和突厥都得不偿失,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恢复生气,迟尤国倒是因为先下手为强而占了些便宜。

  宿天门的爪牙已经基本清除完毕,天仪帝一行和回京述职的忠信元帅一起在军队的护送下回京。

  阜远舟虽说是任自家皇兄处置,不过见阜怀尧倒也没多生气,加上身体底子好恢复得快,没几天他就生龙活虎,缠阜怀尧缠得寸步不离了。

  回京路上,自带工作狂属性的阜怀尧万年不变地在看一些甄侦送上来的各国情报,马车很稳,阜远舟趴在他腿上,不时地摸摸蹭蹭。

  认真的天仪帝陛下权当无视,偶尔顺两把毛表示自己没忘掉他的存在。

  永宁王殿下只能自力更生找存在感。

  “皇兄,魔教那里的事情搞定了,我让秦仪继续回太医院没关系吧?”

  “你喜欢就好。”

  “皇兄,申屠谡雪那里怎么办?”

  “他倒是算宿天门那一派里唯一坐收渔利的人了,看看他是为敌为友再说吧。”

  “皇兄,阮鸣毓跑了?”

  “嗯,别管他。”

  “可是他觊觎皇兄你诶!”

  “……别管他。”

  “……”

  “……”

  “皇兄。”

  “嗯。”

  阜怀尧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然后就被扑倒了。

  阜远舟在他唇上啃了一口,委屈:“你不理我~~!”

  阜怀尧有些郝颜,闻言又啼笑皆非,在他面前,那张冰冷威仪的距离感总是不存在,“乖,我没有不理你。”

  骑马经过的苏日暮嘴角直抽——每天找存在感的节奏,真的好作死的感觉。

  马车里。

  阜远舟抱着他滚了两圈,把他整齐的衣发都弄乱了一些才甘心,“皇兄,我很乖的,你不能再赶我走了。”

  阜怀尧微微怔住,想起目送眼前这人离京时的满心凄楚,和现下相比,恍如隔世。

  见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阜远舟便凑了上去,眸色很深,但是语气还是那般委屈的样子,软软地唤道:“皇兄,我会好好听你话的。”

  在那段他迫不及待想要“血承”成长又明白那将会是自己的生命开始倒计时的时候,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过得是怎么样一种恍惚又惶恐的日子,他怕,他怕极了,他多么害怕如果自己有个万一,身处险境的兄长怎么办?

  很早以前他就说过,并不是拼掉自己的性命,就能够保护所有深情挚爱的,他几乎一语成谶。

  阜怀尧盯着他的脸,沉默了许久,才道:“宿州我给了你,就不会收回来的。”

  阜远舟一下子怔住。

  阜怀尧抚了抚他的长发,眼角寒霜化开,流露出一抹清浅笑意,像是印象里的样子,灼灼如四月牡丹,“如果你敢惹我不高兴,你就去宿州住个一年半载再回来吧。”

  那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条退路,我是玉衡的王,所以我要你即使终有一天成为我不得不的牺牲的人,也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哪怕是和我分庭对抗。

  ——我会相信我们的感情,足够面对所有决裂和伤害,面对这岁月漫漫的百年考验。

  “我会像爱你一样爱我自己,”阜远舟终于收回了所有示弱的表情,温柔爬上眉目,低语声如同在诉说一个虔诚的信仰,“谢谢你……皇兄,谢谢你愿意爱我。”

  ……

  这次出京虽说原意已经不可究,不过最后是打了一场胜仗回来的,天仪帝和连大元帅进京的场面异常恢弘,庄德治和楚故带着文武百官候在城门前,万人空巷人声鼎沸,百姓的夹道欢迎一直持续到了皇宫前,才恋恋不舍地散去。

  阜怀尧眉目禁不住柔和了一些。

  他这一生不过才过了二十二年,却大部分都已经献给了玉衡江山,能够让他们安居乐业真心簇拥……他真的很高兴。

  阜远舟敏锐地觉察到他的情绪,在袖袍下握紧他的手。

  ——人世中能有几人如此有幸,能和相爱的人一起并肩同看万里河山如画?

  楚故和燕舞前后排站着,看到那一白一蓝两个人站在一起,觉得真心养眼。

  “爷和三爷和好了耶……”

  “嗯。”

  “真好啊……”

  “嗯,真好。”

  连晋先带着军队去安顿了,宫清也不算军中的人,便带着孙真准备回去连府休息。

  阜怀尧忽然叫住了他,淡淡问道:“宫公子可有兴趣在朝廷供职?”

  宫清愣了一下,“……草民并无此打算。”

  阜怀尧注视着他,嘴角微不可见地弯了弯,“别先拒绝着先,也许宫公子会有兴趣的。”

  ……

  连晋在安置连家军的时候就听到了来找他的庄若虚无意间提起他家陛下准备招揽宫清的事情,可惜宫清拒绝了。

  他为此走神了好久。

  这几个月宫清都跟着他跑,打仗的时候也不例外,他都快忘记了对方是个江湖中人了。

  所以他打算走了么?

  可是孙真和宁儿还这么小,他打算走去哪儿??

  连晋闷闷地想。

  军队安置的事情繁琐得很,连晋忙完之后已经是深夜时分了,他也没回连府打扰自家父亲和母上大人,直接回了元帅府。

  然后在自己院子里看到了那抹青色的人影。

  宫清就坐在走廊的栏杆上,穿着连母给他做的衣服,天上盛夏繁星闪烁,他的眼睛也盛满了星光的微芒。

  “我要走了。”这是宫清说的第一句话。

  饶是连晋早有准备,也没想到他说的这么直白,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满不在乎地道:“万岁爷还了孙家公道,你大仇得报,不是应该走了吗?”

  “我要走了。”

  “……你爱走不走。”

  “我要走了。”

  连晋炸毛了,“要走赶紧走!”

  宫清挑眉,“我要走了,你也不留我。”

  连晋龇牙:“关老子屁事!”

  宫清说不上是真心不真心,语气没什么起伏地道:“真让人伤心。”

  “老子管你去死……!”连晋瞪眼,甩袖走人。

  一声巨响,房门发出哀鸣声。

  屋顶上,守夜的黑一和灰三露出牙疼的表情。

  屋子里,连晋衣服也没解就爬上了床,闷头就睡。

  他抱着枕头滚了一圈。

  他抱着枕头滚了两圈。

  他抱着枕头滚了三圈。

  ……

  连晋终于忍不住爬起来,暴躁地把枕头砸了出去。

  “混蛋!!!”

  到底以前是谁说会跟着他从军的啊啊啊!!!

  连晋气鼓鼓地盯着被摔到地上的枕头,忽然又觉得有些委屈。

  为了孙家的事情他东奔西走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宫清居然就这么跑了……

  他越想越是委屈,忍不住把另一个枕头也丢了出去,砸到了窗户那边,却没有飞出去,而且停在了半空中。

  连晋呆了呆,看过去,这才发现有个人坐在窗户上,拿着枕头看着他,见他看过来,就跳进了屋子里。

  “在生什么气?”宫清捡起了地上的另一个枕头,拍干净,朝他走过去。

  连晋瞪着他,闻言,瞬间有一种一枪捅死他的冲动。

  宫清把枕头放回了床上,俯身看着他,“哦,对了,刚才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他弯唇笑了笑,鹰一样锐利的眼神变得温和不少,“陛下问我肯不肯当连家军的监军,我答应了。”

  连晋又呆了。

  连家军一直没有监军,是出于阜怀尧对他的信任,现在把宫清派了过来……这和没派是一样的,宫清压根就是他这边的人,阜怀尧帮他把这个位置填上了,何尝不是一种更上一个台阶的信任!?

  等等,现在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连晋睁大了眼,“你答应了?”谁说他拒绝了的?!

  “嗯。”宫清点头。

  “刚才你说你要走了!”

  “骗你的。”宫清微笑。

  连晋瞬间想咬死他!

  宫清忽然倾下身子,把他按倒在床上,鼻尖相对,“你想我走?”

  连晋控诉:“明明是你想走的!”

  宫清想了想,“本来是打算走的,不过想了想,阿真和宁儿还小,没娘亲不行。”

  连晋怒了,“谁是他们娘亲?!”

  “不如试试?”

  “滚!……喂……你玩真的?别碰……”

  “我说……”

  “?”

  “一起把阿真和宁儿养大吧。”

  “……”

  “我说过的,如果哪天我出了事,阿真和宁儿就跟着你。”

  “……傻子才帮你!你的小鬼你自己养!”

  “嗯?”

  “靠……少废话了,老子和你一起养就是了,你敢玩托孤老子就宰了你!”

  “呵。”

  “你动不动的?不动老子就睡了!”

  “这么主动?”

  “滚——”

  屋顶上,黑一和灰三面面相觑。

  这个时候他们是应该听墙角呢听墙角呢还是听墙角呢?

  ……

  丰景一年,腊月,瑞雪兆丰年,端宁皇后顺利诞下皇子,举国同庆。

  可惜福祸相依兮,皇子出生不过足月,坤宁宫却突发大火,端宁皇后为救皇子脱险,殁。

  经查实,后宫仅存的唯一一位妃子珍妃乃前段时间闹得沸沸扬扬的闻人家族的爪牙,为报复而纵火坤宁宫,天仪帝大怒,珍妃入狱,满门抄斩,这一案也牵扯出几十名和珍妃之父交好的官员通敌卖国、受贿贪污、欺上瞒下之事,这一年年末,因当今天子雷厉风行的严查整治而令天下官员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全国上下吏治焕然一新。

  天仪帝沉浸在丧妻的悲恸之中,举国发丧,将皇后之子立为皇储,并下旨终生不再立后纳妃,以敬发妻之灵。

  鹅毛大雪飘飘摇摇簌簌而落,将天地染成白茫茫的一片,万物皆白。

  京城,城外官道边上。

  穿着厚重雪狐裘的男子撑着一把素缎竹骨伞,冷厉的眉目湛然若神,纵然泪痣嫣红,也不过徒添肃杀之意。

  雪花纷扬里,他就像是从雪里化出来的人,声音都是清清冷冷的,“趁着大雪人少,趁早赶路吧。”

  站在他对面的是一个相貌普通的年轻妇人,她眼神有些复杂地望着被大雪笼罩的京城,开口的时候,声线却是属于花菱福的:“我从来没想到自己还有走出京城的一天。”

  阜怀尧看着这个他相敬如宾四年的发妻,眼里终是多了一分松融,“既然能够放下过去,重新开始,那就好好珍惜吧,朕……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花菱福顿时眼眶微sh,“陛下之恩,花菱福此生难忘。”

  “还是忘了吧,你我不过皆是得偿所愿,”阜怀尧看向不远处在和赵衡告别的俊美男子,道:“去迦蓝吧,会有人接应你们的,希望就此天涯不见。”这才是对你们最好的结局。

  花菱福也看向了不远处在马车边等着她的陈盛华,对方迎上了她的眼神,两人对视一笑,过往如烟云般湮没。

  “会的,”花菱福道,对着阜怀尧深深行了一个礼,“花菱福在这里祝陛下和殿下……以及太子吉人天相,事事顺意,一生……无忧。”

  “去吧,”阜怀尧颔首,“一路顺风。”

  不远处。

  “夙建帮的事情随你管不管,”阜远舟道,“有了时间,就多去走走吧。”

  赵衡应下,有些伤感地笑了笑,“这一别不知何年再见……殿下要保重自己。”

  故人离别,阜远舟也有些难过,只是面上没有表达出来,“想回来就回来吧。”

  算起来,赵衡在他身边做侍卫统领也做了十几年了,一直忠心耿耿,而在长生殿里,困住阜怀尧的笼子突然下坠,他拼死拉住了听枫给他的铁链,却也因此废了右手,伤好之后便决意辞官去李大兆那边帮忙,正好护送诈死的皇后花菱福一程。

  赵衡看向了前方白衣挺直的身影,“殿下……过得开心吗?”

  阜远舟弯了眉眼,笑得很温柔,“我已经得到我想要的了。”

  “那就好。”赵衡也笑了,笑容里似乎藏了很多东西,但是最后通通都消失了,只剩下一抹释怀。

  他看着长大的追随了半生的孩子已经得到了他的幸福,他也该离开了。

  ……

  马车碾过白雪,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阜怀尧和阜远舟并肩站在一起,目送着马车远去,才携手往回走。

  他们就两个人出门,也没有骑马,就这么慢悠悠地走在纷纷扬扬的大雪里。

  “皇兄冷不冷?”

  “还好。”

  “你手有点冰。”

  “是吗?”

  “手套戴上,那只手给我。”

  “嗯。”

  雪花轻然无声落地,天地一片安宁。

  “皇嫂走了,孩子是我们带着还是让乳娘带?”阜远舟没撑伞的那只手拢住了他的手,问。

  阜怀尧想了想,“你说呢?”

  “我没关系……孩子挺乖的,不怎么哭。”阜远舟回想了一下小宝宝的面容,七分像他家皇兄,还出生在腊月,不知会不会又长成一个小冰山。

  阜怀尧道:“有空的时候就抱过来吧,没时间就让乳娘带着,常安也会看着。”

  阜远舟点头,“孩子一直还没取名,皇兄你说叫什么好?”

  阜怀尧笑了笑,身上寒意也消去了一些,“远舟才是天下闻名的神才,不如名字你来取?”

  “我来么?那我回去翻翻书。”

  “也无需这么慎重。”

  “这怎么可以?”永宁王殿下反对道,“皇兄的儿子就是远舟的儿子,怎么能随意?”

  “……你啊。”无奈又宠溺的叹息。

  伞下,阜远舟撒娇地吻了一下他的脸颊,“那是我们的儿子哦!”

  阜怀尧啼笑皆非。

  “皇兄。”

  “嗯?”

  “难得出来,去赏梅吧,听说望城山下有片梅林的梅花开得很好。”

  “好。”

  “皇兄。”

  “朕在。”

  “等孩子长到我们这个岁数的时候,就让他即位好不好?”声音里是带着向往的笑意,“远舟带你去走走,江南地北,海外塞上,哪里都可以。”

  阜怀尧长睫眨动,然后点了头,“好。”

  大雪仍然在下,一把伞渐渐远行,雪地上留下两双足迹,慢慢被纷纷扬扬的雪花盖住。

  唯有一双相携的手,再也没有分开。

  ——end2013年12月10日22:35:35

  番外:与情相系

  黑道上天朝一大黑道组织刹魂有个死对头——宿天门,宿天门的掌舵人光听名字就能叫人起鸡皮疙瘩的闻人折傲,当然,现在已经没什么人敢叫他名字,只要一说“先生”,谁都清楚指的就是他。

  他这个人吧,倒也不是说多寒碜人,可惜大家伙儿宁愿他寒碜人呢!

  碧犀其实不叫碧犀,这个名字只是他被闻人折傲的双胞胎弟弟闻人折月从街头捡回来之后,闻人折傲把他拎去训练的时候给他的代号,然后一直沿用到他成为了他的左膀右臂,无人不知。

  在碧犀看来,闻人折傲这人啊,好像没什么在乎的,成立宿天门也好,杀人走/私也罢,都不过是无聊的时候的产物,偏偏他又够聪明,够资本,把万物众生踩在脚下,难怪乎人人对他敬而远之。

  碧犀也怕他,但他更爱他。

  当然,碧犀一直觉得闻人折傲是知道这件事的,不过他什么都没说过,也没赶他走,没事人一样重用他,和对其他人没太多不同。

  对于这点,碧犀更倾向于闻人折傲其实压根就不在乎,仰慕他的、喜欢他的、敬畏他的并且为他干活的人太多了。

  这不怪他,他生来就近乎完美,要什么有什么,杀伐奖惩一言决之,这样的人大部分不懂爱,也许连心都没有罢。

  伤心是在所难免的,闻人折月常说,如果他当年没把人捡回来就好了,只是碧犀从来只是摇头……其实他无比庆幸并感激闻人折月这一无心之举。

  爱一个人的时候,你根本没办法想象他的脑子里到底转悠着多少疯狂又深情的念头。

  说起闻人折月,他可以算是闻人折傲最讨厌的一个存在,哪怕这是他唯一的亲人,也许是讨厌他不能干,也许是讨厌他总是善良得像个天使,也许是讨厌他生在黑道却过着正常光明的生活……说不出是什么理由,没有人猜得透闻人折傲的想法,大家只是遵循他的做法,彻底无视闻人折月的存在。

  直到有一天,闻人折月被宿天门的仇家抓走了。

  碧犀想要救人,可惜需要大批的人手,他不得不去请示闻人折傲——事实上他都怀疑那个仇家是不是存心借这个来讨闻人折傲欢心,毕竟消息灵通点的人谁不知道闻人折傲巴不得谁谁谁赶紧干掉他弟弟,难道他们以为这是闻人折傲以退为进保护弟弟的想法么?

  他们果然太善良了。

  可是碧犀没办法,他只能堵那么一星半点儿的希望,希望闻人折傲不喜欢别人动他手头的东西,闻人折月是给了碧犀第二次生命的人,他……不能坐视不理。

  站在闻人折傲的办公室里,碧犀提心吊胆地把情况说了一遍。

  闻人折傲却似笑非笑道:“等他们把那小鬼尸体送回来的时候你再带人去拿他们沉海吧,最近我想去海上走走。”

  碧犀心都凉了,怔怔地站在原地看着他那双闪烁着兴致的碧绿色眸子。

  闻人折傲也不在意被他看着,直到他准备离开了,才忽然发觉了什么似的,眼睛微微一眯,把他叫住了,“你打算做什么?”

  碧犀迟疑了一下,不过他实在没有违背对方的勇气,嗫嚅着道:“碧犀只是想能不能找人帮忙。”

  “什么人?”

  “朋……朋友。”

  闻人折傲眉头危险地上扬了一分。

  碧犀强忍住后退的冲动,“抱歉,先生……闻人少爷救我一命,我实在做不到见死不救。”

  闻人折傲默默地盯着他。

  碧犀的冷汗都慢慢渗了出来,“先生……”

  “带人去吧,”闻人折傲忽然道,身子往后一靠,挥手示意他出去,“晚上去我那里。”

  碧犀呆了,直到走出了办公室才反应过来闻人折傲这是同意他去调人救闻人折月了。

  尽管想不明白闻人折傲的想法,不过这次救援行动还是很顺利的,为了保证闻人折傲事后不找闻人折月算账,碧犀还特意将那仇家斩草除根了,算是将功抵罪。

  不过闻人折月那头是抵了,碧犀这头倒是有点棘手,他也不知道自己今个儿这么做会不会惹恼了闻人折傲,毕竟后者素来喜怒无常。

  闻人折傲的家碧犀不算陌生,这里的安保都是他弄的,装修也是他设计的,不过倒是不常来,闻人折傲自己都很少回来。

  保卫队长说闻人折傲在楼上卧室里,让碧犀直接过去。

  碧犀一身开枪后的硝烟味都没来得及除去,忐忑不安地敲门进去了。

  房间里的灯光很柔和,蓝白色为主调,闻人折傲就坐在床上翻书,这背景让他整个人的棱角都消去了不少。

  不过等他抬起头来的时候,那双没什么感情的绿眸还是让人忍不住后背一寒。

  “过来。”他说。

  碧犀犹疑着走了过去,停在了床边,恭敬地低着头,把救人的情况说了一遍。

  闻人折傲面不改色地听完,却忽然问:“你有很多能帮忙的朋友?”

  碧犀微怔,“这……还好。”

  闻人折傲淡淡道:“都断了吧。”

  碧犀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这是什么逻辑,他是替闻人折傲出面做事的,多和人交好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闻人折傲眼神一寒,“不舍得?”

  “不,先生,”碧犀虽然不明所以,但也急忙解释,“那都是宿天门合作的……”

  “不用你ca心了。”

  “先生?”碧犀僵住,他这是……觉得他没有价值了吗?

  闻人折傲却忽然伸出手,把他往自己这边一拽。

  碧犀一下子跌在了他身上。

  “你很怕我么?”闻人折傲发现了他手心的冷汗,问。

  碧犀不知道怎么回答,现在这幅情景已经足够他脑子当机了。

  闻人折傲把他的脸掰正过来,对准自己,审视了片刻,似乎带了些疑惑,“你是不是想逃走?”

  “碧犀不敢……”

  “我一直以为,除了我,你一无所有。”闻人折傲如是道,所以他从不怎么在意碧犀乱跑,反正他总会回来。

  可惜现实似乎和他想象的有些差距。

  碧犀大受震撼,眼眶瞬间红了,“先生说得对,碧犀除了您,就一无所有。”

  闻人折傲想了想,“那闻人折月呢?”

  碧犀不了解为什么会提到他,“闻人少爷是碧犀的救命恩人。”

  闻人折傲不屑,“是我养活你的。”

  碧犀缓慢地眨眼,“所以碧犀这辈子都为先生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这辈子?”闻人折傲难得认真地问。

  碧犀呢喃,“不求来生,但愿这辈子先生都不要赶我走。”

  闻人折傲冷不丁的推开了他。

  碧犀懵住了,“先生?”

  闻人折傲扬扬下巴,指了指浴室的方向,“你开了多少枪?去洗个澡再出来。快点。”

  言下之意谁也忽略不了,碧犀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伤心——先生这是要他做他的床伴么?

  闻人折傲见他这般表情,不耐烦地拍拍他的脸颊,“真是笨死了,果然不能把你放外面去。”

  他不是不知道外人对他的评价,不过碧犀难道就不能相信一次他确实还是能和感情这种东西挂钩的么?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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