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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舟万重山+番外_第1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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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他心中有刹魂魔教亦有阜徵,心里在乎的东西多了,分心了,自然就不能像阜远舟这样年纪轻轻就走得比他更远了。

  所谓人生路,本来就是走得一心一意的人才走得快,一如阜远舟,一如阜怀尧。

  在知道阜远舟是刹魂魔教教主的时候,闻人折傲用闻人折月的身份参加玉衡科举,第一眼在御书房见到了他们二人,就已经定下了铭萝庄的计划。

  慕容桀会心死,是因为他明白自己有能力保全阜徵却选择亲手杀了他,阜远舟却不同,在阜怀尧死之前,他无论多绝望都会拼命挣扎——直到彻底万念俱灰的时候,就代表闻人折傲的永生已经完成了。

  没有握剑的手猛然合拢削向那双碧绿的瞳仁,阜远舟嘴角弯出不屑冷笑,“你永远不会明白你的永生会失败在哪里。”

  闻人折傲偏头避开他的攻击,左手一抬,瞬间在他锁骨往上的位置划出一道血口,“尔等愚民尚未跳出天道轮回,真当自己已经参透世间万物?”

  粘稠的血液滴在地面上,紫色的图腾凶猛地盘踞了脖颈的位置,阜远舟的手毫不客气地在他脸庞上擦出一道血痕,这个人的血微微渗了出来,果然已经完全变成了诡异的紫黑色,“逆天改命者古来皆有,身陨惨死者,不计其数!”

  “人因七情六欲而早衰,他们不过都是被世俗所缠的蝼蚁,”闻人折傲的指尖插在了阜远舟的肉里,见血让他觉得莫名兴奋,五指一扣,划破自己指尖的同时纠缠住了他的血肉不让他退开,“本座和他们不一样,本座会是天下人心中的神。”

  闻人折傲的血落在伤口上,竟是重新激起了因为圣神巨蛇促进“血承”发作而消失了的痛觉,几乎就像是地下的熔浆钻进了他的身体里,让阜远舟猛地一皱眉,眼里却是浮现了嘲弄之色,“为神者无情无欲?闻人折傲,你永远不会成功的。”

  对方眼色立时阴鸷,阜远舟很清晰地能够感觉得到自己身体里某种的力量沿着伤口涌进了闻人折傲指尖的伤口里——这个人已经开始吸食“血承”了。

  两人的距离很近,阜远舟反手就是一剑削向他的手,却被对方挡了下来。

  就在此时,这个地下广场里忽然一侧墙壁爆裂,破开一个大洞,一个巨大的蛇头窜了进来,双眼血红,以无人能阻之势撞向黄金高台上的两个人。

  阜远舟趁机猛然一用力后仰,直接让自己从高台上掉下去,将闻人折傲的手拔出了伤口。

  巨蛇已经转弯不及,撞到了闻人折傲面前!

  ……

  第四百一十四章 驯服

  被奉为圣神的巨蛇在漫长的岁月以及闻人家族的精心喂养下变得硕大可怖,因失去伴侣的愤怒让它毫无顾忌地展开报复的行为,这一撞之下,完全可以将一个人撞得五脏移位骨头尽碎!

  可是闻人折傲却没动。

  他好整以暇地站在那里,轻然抬手,在巨蛇的头颅如同攻城石一样砸过来的时候,后退一步,巨蛇和他擦肩而过,却被他猛然掌心下落抓爆眼球,扣住眼眶,拖拽着直接将蛇头砸进了高台上的凹坑里。

  有宿天门的门人似乎早有所料,与此同时掷了一把弯刀给他。

  闻人折傲就这么徒手将晕头转向的巨蛇按住,刀光如虹,挥落不过两刀,已经将整个蛇头砍了下来,腥稠的蛇血瀑布一样喷溅在了凹坑里面。

  闻人家族的圣神,就这么被他结束了性命。

  全场霎时间鸦雀无声,几乎所有人都将关注点集中在了那个高高在上的人身上。

  惊得差点撒手掉熔浆里的苏日暮默默地骂了娘——靠啊,果然一个人有了变态的实力的时候,想不变态都没办法不变态了。

  闻人折傲随手丢掉了刀,迈过在放血的巨蛇的尸体,按下宝座旁的机关,拱顶上露出一道缝隙,有液体流下混进了蛇血里,正是相对应的上面那个高台凹坑里的血,慢慢地将掉在下面凹坑里蛇头侵蚀融化。

  秦仪在阜远舟往下跳的时候就在蜚语的护送下赶到了他身边,尽管阜远舟的血让他很不舒服,但还是快手快脚替他查看伤势,紫色的图腾在不断蔓延,却止步在沾染了闻人折傲的血的伤口附近,没办法止住流血的状况,秦仪只能将就着抹上一些药。

  阜远舟没在意他在干什么,只是一直注视着高台上的紫衣男子,没有仁德君子面具的遮挡,他锐利的轮廓像是他手中的银色长剑。

  “熬药的水已经备好了,不知道药准备什么时候下锅呢?”闻人折傲拿了块帕子擦拭着手上的污血,笑意盈盈地走了下来,目光在场中扫视一圈,一一扫过欧阳佑、孙真和苏日暮。

  闻人折傲自然知道江亭幽这个人做什么事都留有后手,作为慕容桀的大弟子,四大长老的事情他想必已经告诉了现任刹魂魔教教主了,他得不到,便破釜沉舟——可惜闻人折傲没将他放在眼里,不过除了在熔浆上趴在笼子边破解机关的苏日暮之外,他们身边的守卫并不多,很显然,阜远舟有自信能挡得住他。

  于是他笑了,“阜教主,你当真觉得本座能被你缠住?”

  阜远舟拂开秦仪和蜚语,让他们走远一点,嘴角弯出深深的弧度,尽管是个假笑,却仍显得动人,“不是觉得能缠住你,只不过是觉得闻人门主不是舍远求近的人,本王在这里,你能去哪里?”

  苏日暮的内力确实可以让“肉糜”同化“血承”,不过这可不代表这两种蛊毒不能压制对方,素剑门的内功心法只是提供了一种最易成功的路径罢了,而骄傲如闻人折傲,他一直对自己作品极有信心,当年被闻人折心所伤最后导致沉眠几十年的事情早已挑起了他的胜负欲,这些年一直在亟待“血承”成长,除了永生之外,他何尝不是想要再用“肉糜”和“血承”较量一遍?

  厮杀与驯服,这才是闻人折傲最喜欢做的事情。

  闻人折傲已经走下了台阶,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阜教主似乎很喜欢冒险。”

  这点可就不像慕容桀或者是阜徵甚至是其他皇家人了,他们都像阜怀尧那样,热衷于计划各种有把握的事情。

  “也许是本王的运气不够好,怕错失了一次机会,就没有下一次了,”阜远舟用琅琊在手心开了个细长的口子,不算深,只是缓慢地渗出血来,他归剑入鞘,道:“万幸的是,本王冒险的成功率倒是不差,闻人门主要不要来试一把?”

  “尊主……”秦仪和蜚语都有些紧张,不是他们对阜远舟没信心,只是闻人折傲这个人太可怕,阜远舟选择正面对抗的后果实在难以预测。

  秦仪甚至有想过召集一队刹魂魔教的死士带着炸弹和这个魔鬼同归于尽,可是恐怕死士还没近身就已经被杀了——毕竟在“血承”成长之前,阜远舟都没有和他一拼的实力。

  阜远舟却没有回头看他们,显然心意已决。

  四周宿天门的门人在见了血之后就而没有停止混战了,在他们眼里,久违的“血承”者是上好的美食,连秦仪制造的克制“肉糜”的熏香也没能压制他们的食欲,“血承”者不少被撕扯下了皮肉,愤怒地反击,只有高台附近安静得很,两个教派的主子身边都无人敢近身。

  闻人折傲对阜远舟的提议感兴趣极了,用指甲同样在手心里划了一道口子,朝他走去,“很好,既然阜教主这么有自信,本座岂能不奉陪!”

  两人同时抬手,掌心相抵,伤口接触在一起。

  闻人折傲笑着用下巴指了指笼子那边的方向,语气戏谑,“真希望你能够在笼子掉下去之前打败本座。”

  ——还是说,挚爱的死能够让你更加愤怒,而非像慕容桀那样心死呢?

  他很期待看看不同的人,究竟会有怎么样不同的表现。

  笼子那边。

  挂在笼子上的苏日暮注意到了高台那里的动静,眼睛一下子瞪了起来,“子诤那个家伙能不能不乱来!?!”

  阜怀尧若有所思,“他应该有分寸的。”

  苏日暮这回直接把眼神死光瞪到他身上,悲愤:“你们两兄弟脑子好使心有灵犀,但是考虑一下我等小民的心脏承受力好不好?!”

  阜怀尧顿了顿,点头,“是朕考虑不周。”

  苏日暮默了,抽cu着嘴角继续破解机关——和这个人吵架一点意思都没有,不对,天仪帝能屈能伸,根本就不跟你吵!

  ……

  第四百一十五章 地狱

  比起刚才的毫无准备,这次两股血液撞在一起,明显开始相互撕扯吞噬了。

  紫色的图腾开始疯狂流窜,不止是阜远舟,连闻人折傲裸露的皮肤上也遍布了这种诡异的东西。

  身体里的力量变得很神奇,就像是一个活物一样,变成了两头猛兽,想要将对方吞吃入腹,收进自己的身体里。

  紫红交杂的血液顺着两个人的手流淌而下,其实量并不是很多,可是看起来还是有些可怖。

  ——猛兽无所顾忌,因为失败意味着死亡。

  浓烈的血腥味扩散开来,“肉糜”者和“血承”者都不适地后退了一些,展现出了如临天敌的危机感,比食欲和嗜杀更强烈。

  “那是什么?”第一次见到自家三弟这个样子的阜怀尧绷直了身体,低声喃喃。

  “是和‘血承’之毒一起的蛊,”回答的人居然是在笼子外面挡住宿天门的人来干扰的赵衡,他紧紧地盯着阜远舟那边,同时也分心注意着阜怀尧这边的动静,“他们让自己身体里的蛊打起来了。”

  图腾和紫眸,代表着蛊毒在骚动。

  “不是蛊王?”阜怀尧有些奇怪,他记得蛊王发作的时候也会有这样的图腾出现。

  “不是,蛊王和‘血承’表现的形式很像而已。”而且阜远舟体内的蛊王早已经在“血承”苏醒的时候被吞噬干净——闻人折傲研制的这种蛊毒太霸道太饥饿了。

  ——猛兽在相互压制,强弱胜负,取决于主人的意志。

  “阜教主似乎吓到你亲爱的兄长了。”闻人折傲戏谑地道。

  阜远舟不甚在意,“皇兄的吓到,和闻人门主所说的吓到可不太一样。”

  相互接触的伤口像是不断有什么东西挣出,撕裂,火燎一样的痛楚,不过两个人的神经都集中在较量上面,足以无视这些额外的感觉。

  “本座这几天一直在想,其实你和桀儿走的是不同的路,”慕容桀以恨入道,他一生都在救赎和仇恨中度过;阜远舟却是以爱入道,从儿时的德妃,到如今的阜怀尧,“可是你们最后都殊途同归,”同样走上了与宿天门不死不休的路,“做一个救世主,很有趣么?”

  阜远舟忽然笑了,“血承”在忙着抵御吞噬,放弃了对他情绪的控制,这让他表现的神态自然很多,“闻人门主,你是不是觉得活得很没意思?”

  ——疯狂进攻的猛兽有那么一瞬的停顿。

  闻人折傲好一会儿没有说话。

  “有意思的人命太薄,活长久了就会变得没意思,别人追求的东西你不屑一顾,你在想的东西没人理解,七情六欲你不想要,无情无欲你做不到,活着的时候很无聊,没找到有趣的事情又不甘心死,”年轻的王侯面带微笑,“闻人折傲,你才是活在地狱里的人。”

  ——猛兽遽然爆发剧烈的进攻,撕扯来自敌人的血肉。

  刺进骨头里的痛楚并没有撕开他的笑容,阜远舟轻声开口时,幻化成紫的眸子里藏着深情和笃定,“你是不是神我不在乎,我也不想做一个神,我只是一个俗人,往上爬也好,去爱去恨也罢,我选的路,是为了我想要的东西……至少不像你,比世界上任何人都要强大,却一无所有。”

  他连要都不想要,谈什么拥有?

  一声巨响骤然打断了全场的混战,正在对峙的两个主子里,闻人折傲忽然一掌将阜远舟震退数米,随手拎起恰好在脚边不远处的蛇尾巴直接砸了过去。

  阜远舟低头避开,巨蛇的尾巴轰然砸在了高台的基座上。

  两人冷不丁的又战在了一起。

  这是身体里的东西没分出胜负于是先消耗了体力再说么?——苏日暮分心往那边看了一眼,可是就是这么小小的一分心,两个突破了赵衡的封锁线的宿天门门人就跳到了笼子上。

  一把大刀明晃晃地砍向一条被苏日暮抓着的连在笼子上的细线,苏日暮倒吸一口冷气,两脚勾稳,急忙出剑来挡。

  拿刀的宿天门门人分明是冲着机关来的,一刀就直奔目标,而苏日暮的剑很快,对于身份是仇人的宿天门也没留情,刷拉下去就废了对方的一只手,将人扔回了对岸,回剑去应对另一个冲他来的人。

  笼子在他们的打斗中剧烈的摇晃,阜怀尧不得不屈膝用手扶住地面才勉强稳住自己,却又在一次更猛烈的震动中差点往一边撞去。

  苏日暮已经将人踢给了赵衡,险险地用一只脚打个转转了回来,快动作地把手里的细线再拽出来一些,打了个结,固定住,才松口气,刚才这条线要是断了的话,先前的努力就全毁于一旦了。

  可是还没等他松口气,趴在上头的听枫忽然惊慌地道:“铁、铁链被摇断了一根!”

  ……

  第四百一十六章 掉落

  笼子因为一根铁链的断裂而猛然抖动了一下,往下沉了一些。

  苏日暮一下子绷紧了神经,快手快脚去解最后一个机关。

  刚才那两个宿天门门人是故意的,他们的目标根本不是刚才那根细线,而是头顶快要断掉的铁链。

  赵衡也被惊得一头冷汗,让手下的人赶紧找钩爪去抓稳摇晃的笼子。

  可是还没等他们从刚才的意外里回过神来,听枫就忽然惊叫一声,因为在他努力稳住笼子的时候,卡在拱顶岩石里的铁链冷不丁的就松了,笨重的笼子猛地下坠!

  没有人料到这一意外!

  突如其来的惊变让阜远舟也猛然失神,被一拳打在了地上。

  闻人折傲的手直接插ji了他腹部的侧边,将他钉在了那里。

  甄侦猛然收手避开碧犀,朝笼子那边跑去。

  笼子砸往下面的熔浆里,苏日暮想去抓紧地面,同时把笼子往边上扯,但是这玩意儿太重,下落的速度太快,他一下子就滑了手。

  赵衡扑过去拉他,却慢了一步。

  从松动的岩壁拖出一截长长的断掉的铁链,趴在笼子上方的听枫慌张地用力把他掷给赵衡。

  赵衡抬手接住,人却被下落的笼子拖到了裂洞边缘,眼看着就要被连带着拖下去了,就在这时,一根细长的银链子忽然飞了过来,缠住笼子的一根栏杆。

  银链子猛然绷紧,赵衡又被拖出了两个巴掌的距离,半个身子落在了外面。

  甄侦和随见忡先后赶到,默契地一人帮赵衡拉住了铁链,一人用一个爪钩勾住了笼子。

  三股力集中在一个方向,笼子刚没过地面就幸运地被止住了冲势,重重地砸在了岩石上。

  甄侦这才放了一半好多年都没跳的这么厉害的心,不经意往旁边一看,陡然发现刚才出手缓了一瞬、给了他们救人时间的人居然是天下宫宫主阮鸣毓。

  阮鸣毓也没靠近过来,见赵衡的人已经如临大敌地用一堆绳索绑稳笼子,他就收回了银链子。

  甄侦明显看到他手部动作的不自然,应该是因为那一拉受伤了,但是他还是噙着笑像是以往一样,和甄侦对视了一眼,谁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走动的人群隔开了他们的视线,甄侦收回心思,在裂洞边缘蹲了下来,视线往下面看去。

  听枫趴在笼子上面心有余悸,苏日暮仍然挂在笼子上,甩着手的时候抬头看了看,然后冲他摇了摇头。

  “不能往上拉,”苏日暮甩着酸软的手,如果不是之前甄侦给他的手套,估计那一抓能把他手抓成猪蹄了,他郁闷喊道,“是连环机关,我在下面打开了再拉人上去。”

  “陛下呢?”甄侦问。

  苏日暮往笼子里瞧了一眼,阜怀尧抹去了手上擦伤的血,叹气道:“不是大问题。”

  甄侦听得到,点头示意明白,但是他现在没办法完全将精力集中在这里,他得到阜怀尧和苏日暮都平安无事的准确信息后就立刻站了起来望向阜远舟的方向。

  伤口在淌着血,被钉在地上的阜远舟却不甚在意,一直用力地看着笼子那边的情况,直到甄侦朝他比了个平安的手势,他才缓慢地收回目光,从刚才开始在他皮肤上疯狂窜动的紫色图腾慢慢归于平静。

  闻人折傲道:“本座喜欢你刚才的那个表情,你几乎就想跟着笼子一起往下跳。”

  阜远舟露出一个假笑,“肯定不少人愿意跟着你往下跳,可惜你不太懂也不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闻人折傲的手在他的伤口里微微用力,“本座没有知道的必要,不过这不妨碍本座给你一个选择题。”

  ——凶残的猛兽咬住了猎物的咽喉,要将对方吞吃入腹。

  “你是想看着他死,还是让他看着你死?”

  痛楚如同烟火一样在体内爆炸开来,阜远舟身上的紫色图腾立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慢慢淡化,退去。

  “血承”的力量,在被“肉糜”逐步蚕食。

  “最后一个……最后一个……”熔浆就在脚下,灼烧着人的意志,汗水“啪”的滴了下去,溅出一点微弱的滋啦声——他一辈子都不想再来第二次这种鬼地方——苏日暮喃喃着,手下轻轻一拨,滚动的圆珠落到了它该到了位置上。

  “喀拉”的声响从上面传来。

  苏日暮抬头一看,忍不住“靠”了一声,最后的机括居然在笼子内部的顶部,手再长也伸不到那里去。

  阜怀尧仰着头看着上面弹出来的凸起,提议:“朕爬上去?”

  苏日暮很不想大逆不道的,不过他还是没忍住,“……陛下你爬得了三米么?”这个笼子高十几米,还没有多少借力的地方!

  阜怀尧比划了一下这个只有会轻功的人才能爬的上去的高度,不得不说闻人折傲果然最喜欢做这种事了,胜利成果就在眼前结果让人一下子幻灭什么的,也就这种人才干得出来了。

  苏日暮见他除了热得出汗之外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就好痛苦,“陛下你能不能着急一下?现在在笼子里被烤的人是你哎!”

  阜怀尧揉了揉额头——这是急就能出去的事情么?现在他看不到上面阜远舟的情形,心里也是有些不安。

  上面的听枫忽然探出头来,问:“还不行么,苏前辈?”

  苏日暮无可奈何,“你能钻进去么?最后一个机关在你趴着的地方里面。”

  “里面么?”听枫抓住一根栏杆,倒着往里看,看到了那个凸起的机括,“是按下去么?”

  “嗯。”苏日暮皱着眉道,然后他就呆住了。

  阜怀尧也愣了愣。

  因为听枫像是一条蛇一样,滋溜一下子就钻了进去——从一个巴掌宽的栏杆缝隙里。

  缩骨功。

  ……难怪阜远舟一直把这个走路都会被衣服绊倒的人带在身边,原来就是这么个作用。

  听枫钻进去之后,像是壁虎似的攀爬在笼子顶部,靠近过去按下了那个机括。

  笼子门悄然无息地打开,围观的所有人都有一种虚脱的感觉,苏日暮把差点就连渣都没剩下的天仪帝带上了地面,整个人就往地上一坐,汗sh重衣。

  阜怀尧却是没管属下递来的水和想帮他处理伤口的手,猛地往前走了几步。

  和闻人折傲对峙着、被他的手钉在地面上的阜远舟已经注意到了自家的皇兄安全脱险,侧过头来对他笑了笑。

  和之前重逢的那一眼相比,此时的笑容是一如既往的温柔,这才是他的三弟。

  那些紫色的图腾已经淡得马上就快消失了。

  阜怀尧被忠诚的影卫拦了下来,他想也没想地拂开了他们,继续往前走。

  范行知的话他从未忘记过——要杀闻人折傲,就在“别有洞天”,用阜远舟的命来换。

  他做了他能做了所有来保全这个人,但是雷厉风行的天仪帝却无法拿出十分的把握。

  影卫再一次把他拦了下来,强行拉着苏日暮站起来免得他抽筋了的甄侦发现了自家主子的情况,连忙道:“爷,别过去!”

  “你先走。”阜远舟冷不丁地道,就像在启碌殿那时一样,让他先走。

  阜怀尧听到了,却没有动。

  “远舟马上就去找你。”阜远舟无奈一般地笑道,兄弟二人平日里的角色瞬间倒转过来。

  阜怀尧闭了闭眼,似是想要掩饰一些东西,“在启碌殿的时候,你也是这么说。”

  阜远舟叹口气,“那次我的确活下来了,这次也不例外。”

  “看来江亭幽干的不少好事……”闻人折傲饶有兴趣,“阜教主,看来你只剩下一个让陛下看着你死的选择了。”

  阜怀尧的逃生让全场的形势陡然改变,打得激烈的混战慢慢平息,场内一点一点地安静下来,只有血腥和死亡的气息缭绕不散。

  阜远舟转过头来,笔直地注视着那双没有感情的碧绿色的眸子,笑,“本王选第三个,你的时代,该结束了。”

  ……

  第四百一十七章 主导权

  琅琊在闻人折傲的侧腰刺过,被他空着的手拦住。

  他猛然加大了抓在阜远舟伤口里的力道,“就单是这样,就足够大发阙词了么?”

  ——猛兽舔si着双唇,满意于捕获的猎物的美味。

  阜远舟瞳仁的颜色在紫黑之间剧烈地变化,图腾也在皮肤上若隐若现。

  血液流淌得越来越多,“血承”者和“肉糜”者都被压制得无法靠近,失血让他的脸色变得苍白无比。

  “你输了,”闻人折傲轻声细语地道,“你看,情人的脱险,让你的意志变弱了。”

  ——你不够绝望,又怎么够资格拿命和本座博弈生死?

  有什么东西自灵魂剥离的疼痛让阜远舟瞳孔紧缩,紫色的图腾终于完全地褪去了它的色彩。

  “肉糜”完成了它的驯服,将敌人吞食在了身体里。

  “没有‘血承’,你拿什么和本座斗?”

  阜远舟躺在地上,失神地望着头顶的星图。

  闻人折傲不屑地抽出手,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着他,然后转向紧紧看着这边的阜怀尧,笑容倨傲而冰冷,“陛下,你也输了呢,”唇角勾得更深,“你的感情杀了他。”

  阜怀尧看着阜远舟,淡漠的表面下是赫然的担忧。

  接到了他的眼神,阜远舟慢慢坐了起来,然后对他虚弱地笑了笑,眼神却十分笃定。

  阜怀尧微怔,忽然一下子就有了定住了心的感觉,他说:“闻人门主,也许是你的感情杀了你。”

  这句话听起来真可笑,闻人折傲也想笑,启唇想说什么,可是眼神冷不丁的就变了,闪烁数下后定格,碧绿的眸子忧郁而包容,这是闻人折月的眼神。

  碧犀表情巨变,迅速地向他靠拢——没有人不畏惧于闻人折傲,闻人折月却是他最大的弱点。

  谢步御拦下了碧犀。

  闻人折傲从闻人折月变回来也不过一眨眼的时间,他冷笑起来,目光流露出了最原始的暴虐,“临死前的最后挣扎么?”

  这句话是对体内的另一半说的,他们同根共存,闻人折傲却对他恨之入骨。

  不仅仅是因为这个人毁了他的不少心血,更重要的是这个人的存在意味着无所不能的他还有着最无能的一面。

  他想杀了他,日日夜夜都在想。

  而现在,他很清晰地能够感觉到,被吞噬到他身体里的“血承”在疯狂地啃食着属于闻人折月的那一部分——那些可笑的、软弱的感情。

  他是如此热烈地期待自己马上就能拿回身体全部的主导权。

  成长后的“血承”对情绪的破坏力惊人,它就像是一头永远填不饱肚子的饥饿的野兽,将身体里的闻人折月撕成碎片。

  这具身体里,只能存活一个人。

  的确是很快……闻人折傲很快就发现了一些不对劲。

  ——他觉得自己的力量在失控。

  他已经活了很久了,在那些无聊的岁月里,他对他的力量的提高和控制已经到了一个近乎完美的极致,尤其是历经了一场重生的洗礼之后。

  可是现在他的力量居然开始逃脱他的控制。

  为什么……是“血承”么?可是“肉糜”明明已经驯服了它!

  ——暴躁的猛兽开始对在身体里窜动的敌人进行扑杀。

  阜怀尧的话在耳边回荡:也许是你的感情杀了你。

  真好笑,真是太好笑了,那个卑微的、无能的、只想选择用死亡来解脱的灵魂怎么能杀得了他?!

  于是闻人折傲真的笑了出声,身形一动就朝苏日暮而去,他要用这个人的内力稳住“血承”的反噬。

  剑光如冰,妖异而过,阜远舟提剑拦住了他。

  被剥离了“血承”的刹魂魔教教主实力确实骤降了不少,但是对付力量失控的闻人折傲还是能够勉强一战的。

  这样的认知让闻人折傲更加愤怒,放出一只紫蝶。

  这蝴蝶长得怪异得很,阜远舟立刻闪开,然后就听到了几声肉体爆裂声。

  宿天门的门人几乎都在同时发出一声惨叫,倒了下去,众人惊讶,随即便看见倒下的“肉糜”者心脏爆裂,从里面各自飞出了一只小一些的紫蝶,围到闻人折傲的紫蝶旁边,然后一同钻进了他的身体里。

  这个人竟是在门人的身体里养了蛊,在必要的时候夺了他们身体里的“肉糜”之毒!

  闻人折傲的情况立刻看上去稳定了很多,但是却还不够。

  苏日暮已经提着荆麟上去和阜远舟配合着动手了,他们的剑法是一起学的,这等默契叠加在一起,世上能有几人是对手?

  碧犀是全场仅剩的宿天门门人之一,他摆脱了谢步御的攻势,看着那些惨死的门人,有些茫茫然的感觉,似乎有些疑惑于自己为什么没有死。

  其实相比起一直跟着闻人折傲的红艾甚至是这里的大部分门人,他跟着闻人折傲的时间真的不长,他从儿时就疯狂地追崇着这个人,并且恐惧着他的种种手段,这种矛盾的心情折磨了他很久很久,碧犀爱这个人,却也恐惧,想要远离,可是又无法脱离,等到他再大一些成了闻人折傲床上的玩物、把他当成是一个心情好的时候就逗一逗的所有物,他怕,他爱,他敬畏,这种心情更是几欲让他疯狂。

  只是他不曾恨过,也不曾奢求过。

  所以当闻人折傲几乎牺牲了所有人的时候,而他还活着,他就忍不住升起一丝微弱的期冀——在这个人心中,他是不是有那么一点,就那么一点点的不同?

  可是他不会去追问这个答案,他只需要抱着这份狂喜,此生已经足矣。

  碧犀在所有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冲进了战圈里。

  “滚开!”闻人折傲不耐烦道。

  碧犀却挡开了苏日暮的一击,然后跑到了闻人折傲面前。

  闻人折傲罕见地皱了眉,“别在这里碍事。”

  “门主,您忘了么,子蛊在碧犀身上。”

  “本座不需要。”闻人折傲示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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